從布迪厄文化資本理論視角分析大學生“考證熱”

摘 要 近年來，愈演愈烈的大學生“考證熱”已經成為不可忽視的社會現象。大學生想憑借考取證書來提升就業競爭力，從而獲得更好的就業機會。從布迪厄的文化資本理論來看，大學生“考證熱”的現象正是大學生力圖通過文化資本的積累來提升自我，在就業浪潮中達到文化資本與其他資本的合理轉化。而“證書”作為一種“制度化的文化資本”，已逐漸成為文化資本積累的重要砝碼。本文通過布迪厄的文化資本理論分析大學生“考證熱”，并建議大學生理性看待考證問題。

關鍵詞 考證熱 文化資本理論 證書

中圖分類號: G640文獻標識碼:A

一、布迪厄文化資本理論

布迪厄是法國頗具影響力的社會學家，其學術生涯中最具代表性的是他的實踐理論。其中，資本概念又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在他早期的論述中，資本表現為三種基本類型:經濟資本、文化資本和社會資本。后布迪厄又特別添加了符號資本這一類型，指對上述三種基本形式資本的認同。布迪厄認為這四種主要資本，每一種都有自身的運行規則，且不同的資本會相互轉化。 而文化資本則是布迪厄最感興趣的問題之一。

布迪厄認為，文化資本是借助不同的教育行動傳遞的文化物品。在一定條件下，這些文化資本可以轉化為經濟資本，并可以通過教育證書的形式予以制度化。文化資本包括身體化形態、客觀化形態及制度化形態三種基本形式。 一是身體化形態，指行動者通過遺傳或后天教育獲得的，并體現在人們身心中根深蒂固的那些性情傾向，如學識、能力和修養;二是客觀化形態，指個人所擁有的物化的文化產品以及對這種文化產品的鑒別及欣賞能力，如書籍、詞典等;三是制度化形態，體現在制度安排上，指行動者所擁有的由合法機構頒發及社會認可的教育文憑、證書與職稱。 在布爾迪厄看來，文化資本比經濟資本更頑固，這一點特別體現在文化資本的積累上。一個人擁有的文化資本越多，他就會更快地積累新的文化資本。文化資本主要有兩種獲得方式，一種是通過繼承家庭體驗獲得，另一種是通過后天學習獲得。當今中國社會的大學生“考證熱”之風，正是第二種方式的體現。大學生熱衷的“證書”，可以為大學生增加制度化文化資本。利用金錢(經濟資本)實現文化資本的積累，從而換取權利、關系(社會資本)和提升身份地位、職業聲望(符號資本)，這一系列行為正體現了各種資本之間的轉換。 然而，資本轉化期間，大學生也要付出相應的成本代價。

二、大學生“考證熱”背景

(一)職業資格準入制度介入，增強大學生就業競爭力。

自從1993年我國采取了職業資格準入制度后，各行各業都把資格證書當作了就業人員能力限定的標準。大學生作為就業人員的準后備軍，自然而然地加入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大學生也試圖通過考證來增強自己的就業競爭力。隨之，大學校園便出現了一股“考證熱”。特別是2008年的金融危機使得長久以來嚴峻的就業形勢更加復雜。為了增加就業競爭的砝碼，大學生“考證熱”愈演愈烈。

(二)多種職場證書的出現，體現大學生考證盲目性。

證書一般是由學校、機關、團體等組織機構發出的證明資格或者權利的文件。目前，證書卻變成了用人單位評價職位競爭者的代替性參考尺度。在這種情況下，考證成為了大學生通往職場的必要跳板。這在客觀上促使了許多大學生盲目花費精力和金錢參加培訓以考取未來各種“就業通行證”。加之市場化的運作，供大學生選擇的證書種類不勝枚舉。因此，大學生考證逐漸成為一種社會現象。

(三)考證培訓的蜂起，體現消費社會的利益驅動力。

“考證”現在被稱為繼高考、考研之后中國第三大考試，而“考證經濟”則是中國第三大“考試經濟”。證書是制度化的文化資本，對于大學生來說，在教育上投入資金，從而獲得相應而快速的“利益”是理所應當的。在此大背景下，各種考證培訓機構審時度勢，利用大學生們急于求成的心理狀態，開辦各類考證培訓，催熱了“考證經濟”，逐漸形成了一個龐大的消費市場。

三、從文化資本理論視角分析大學生“考證熱”

文化資本的積累離不開體制化的學術資格或證書。通過資本的轉換，文化資本的積累為行動者帶來了個人價值的認同和保障。

(一)實現文化資本的內部轉化。

文化資本的積累，要以身體化形態的文化資本為前提，以客觀化形態的文化資本作為載體，以獲得體制化形態的文化資本為目的。三種形式的文化資本緊密聯系，實現著文化資本內部的積累、轉化、遞進及循環。大學生的整個考證過程，即體現著文化資本內部的積累與轉化。大學生首先想到要以考證提升自己的職業競爭力，然后開始選擇相關考證方向與書籍，通過投入一定的時間和精力，獲取證書，并將所學知識內化為自身的文化能力。在這個過程中，如果大學生僅僅有想法或者閱讀了相關的書籍，沒有將其轉化為證書，那么并不能體現出個人的能力或被他人所認可。因此，大學生必須通過考試獲得相應資格證書，才能真正實現文化資本的制度化。由此可見，考證可以為大學生獲取多種形式的文化資本，實現文化資本內部的循環與遞進。

(二)實現文化資本與其他資本的轉換。

大學生通過考證，不僅可以實現文化資本的積累，還可以將文化資本轉換成其他形式的資本，實現文化資本的增值。

1、 實現了文化資本向經濟資本的轉換。

大學生通過考證獲得制度化的文化資本，即證書。利用大量的證書，可以在競爭激烈的就業市場投入“敲門磚”，順利獲取某種職業的準入資格，繼而在人力市場上轉化為經濟收入，即在工作崗位上可以獲取一定的工資等。同時，在正式職業之外，證書擁有者可以通過自己所具有的身體化文化資本，以及由此獲得的制度化文化資本，承擔第二職業獲取收入。制度化學術資格的獲取與不斷提升，能夠為個人贏得更多的經濟資本。

2、實現了文化資本向社會資本的轉換。

文化資本的積累不僅為行動者帶來經濟收益，還能夠內化為力量，給行動者的行為提供支持。這種內化的力量，主要表現為大學生在某個領域發現與解決問題的能力的提升以及在某個場域話語權的實現。大學生通過獲取各種證書，可以使自己擁有足夠多的文化資本，使自己在特定領域得到他人的認可，同時擴大自己的社會關系網絡，繼而又可以使自己在各種獎勵評選、評定中處于有利位置，獲取相應的社會權利資本。一個人的文化資本只有進行持續不斷地積累，才有可能實現文化資本的增值。所以，大學生通過考證這一路徑獲取文化資本，又可以使自己在今后的文化資本投資中占據優勢。

3、文化資本積累后的心理收益。

文化資本與其他資本的轉換，不僅體現在顯性資本的轉化上，也表現在隱性資本的獲益上。大學生通過考證，一方面，可以滿足自己對于興趣的追求，磨煉意志，提高調節痛苦與孤寂的能力。另一方面，也可以促使其不斷地挖掘自身潛力，對未來成功與失敗做積極歸因，增加學習與生活的動力。

(三)文化資本積累過程中的成本代價。

有學者認為:“文化資本的獲得、文化的產生都是通過文化資本的積累而實現的。同時，文化資本積累又是以不同形式資本之間的可轉換性為前提的，它通過其他形式的資本的消耗來補償。” 大學生通過考證獲得一定文化資本的同時也需要投入相應的成本。

1、經濟成本。

布迪厄認為，文化資本的積累是一個動態過程。經濟資本的一部分作用，是通過轉換成文化資本來發揮的。大學生在試圖通過考證積累文化資本的同時，也需要付出一定的經濟成本，比如考證培訓費用、報名費用、相關資料費用等，這是在文化資本積累過程中最明顯的成本投入。

2、時間成本。

在文化資本積累的過程中，需要行動者親自花費大量的時間用于新文化資本的生成，但是，人的時間和精力總是有限的。大學生在考證的過程中，需要把有限的時間投入到無限的考證準備、復習中去。不少大學生為了備考而置專業學習于不顧，考證幾乎成為學生的主業，逃課現象屢有發生。

3、機會成本。

文化資本的積累不能超越其自身能力，不然就需要放棄一些其他利益或者獲利機會才能實現，即投入機會成本。譬如，為了有效得到文化資本的積累，大學生在考證的同時，不得不放棄參加各種社會實踐活動或者其他學習的機會。

四、理性對待大學生“考證熱”

通過獲得證書，大學生可以實現文化資本與其他資本之間的轉換。事實上并不是每個大學生都有同等的機會擁有這些文化資本及獲得文化資本轉化后所帶來的各種收益。因此，針對“考證熱”這一現象，不僅大學生應該理性思考，社會各界也應該客觀對待。

(一)大學生應全面審視自我。

迫于工作的壓力，考證在大學校園里已經是一道十分流行的風景。大學生們普遍認為多一個證書等于多了一項謀生的資本。但事實情況卻是證書與實際能力不相符的情況時有出現，就業壓力依然存在。因此，大學生不能一味的盲目跟風，要對自己有一個清晰的認識。首先，根據自己的特長、興趣并結合自己的專業去考取有價值的證書。同時，做到堅持不懈地學習，不斷提高自身能力。在就業問題上，證書只是形式，最重要的是個人知識的擴充和能力的提升。其次，大學生們應該調整就業心態，正視“大眾化”教育現實。連年的擴招使中國高等教育已經進入大眾化階段，畢業生就業也必然從精英層面走向大眾化。作為一名大學生不能緊盯著考取目前熱門專業的證書而忽視了基礎課程的學習，要注意各方面知識的積累，培養綜合素質。

(二)學校應該加大改革措施。

目前一些高校對于外語和計算機教學非常重視，卻忽視了對學生人文素質的培養。高校對“考證熱”的支持態度客觀上助長了大學生的考證熱情。蔡元培先生說過:“大學并不是販賣證書的機關。” 學校應該給“考證熱”降溫，注重培養大學生的人文素質，提高大學生的實踐能力。首先，學校要通過豐富有效的信息溝通方式幫助大學生轉變在考證過程中的態度偏差，引導大學生做出正確的價值判斷和反映傾向。其次，學校應加強學生就業指導工作，為學生制定明確的職業規劃，拓寬學生的知識面，使大學生成為厚基礎、寬口徑、高素質、強能力的人才。

(三)用人單位應全面考察人才。

目前，許多用人單位在缺乏有效測試手段的情況下，借助相關證書考量應聘者是其主要測試標準，用人單位急功近利的擇人條件是導致大學生“考證熱”的主要原因之一。但是，在“考證熱”的風潮下，證書已經逐漸失去了以往的效力。因此，用人單位不應以證書作為選拔、衡量人才的唯一標準，應該更加重視應聘者的專業技能和個人素質，并根據不同的用人標準制定不同的招聘標準。用人單位應該允許大學生有一個鍛煉與成長的過程，而不應該將這個過程完全推給學校和大學生個人。□

(作者:鄭州大學公共管理學院2009級社會學專業碩士研究生)

注釋:

侯鈞生.西方社會學理論教程(第二版).南開大學出社，2006.8:406.

楊善華，謝立中.西方社會學理論(下卷).北京大學出社，2006.7:171.

楊躍.匿名文化權威與文化焦慮.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6:81.

姚儉建，岑文忠.文化資本的積累機制探微.上海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4(2).

張偉豪.探析高校\"考證族\".中央民族大學，2004: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