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著名的翻譯理論家尤金·奈達(dá)(Eugine A. Nida)認(rèn)為,絕對等值的翻譯是不可能的;英國當(dāng)代翻譯理論家彼得·紐馬克(Peter Newmark)提出,翻譯中意義難免走失,也就是說,在實(shí)際翻譯過程中,為了達(dá)到不同的交際目的,譯文無論在內(nèi)容方面還是在形式方面會作出一些犧牲[1]。談到詩歌,辜正坤認(rèn)為,音美是詩歌的最明顯的標(biāo)志[2]。黑格爾曾說:“詩則絕對要有音節(jié)或韻,因?yàn)橐艄?jié)或韻是詩的原始的唯一的愉悅感官的芬芳?xì)庀ⅲ踔帘人^富于意像的詞藻還重要”[3]。
在翻譯詩歌的過程中,應(yīng)該注重音美:在尊重原文的同時(shí),考慮譯文的音美,注重韻律的應(yīng)用。如果韻律用得不適當(dāng),譯文會顯得毫無生氣。請看下面英國詩人威廉·華茲華(William Wordsworth)的一首詩的翻譯[4]:
My Heart Leaps Up
My heart leaps up when I behold a rainbow in the sky:
So was it when my life began;
So is it now I am a man;
So be it when I shall get old,
Or let me die!
The child is father of the man;
And I could wish my days to be bound each to each by natural piety.
譯文:
每當(dāng)我看到天上的虹
每當(dāng)我看到天上的虹
我的心就跳。
初生時(shí)也這樣,
長成人時(shí)也這樣,
老了也不會不同——
否則不如死掉!
嬰兒是成人的父親。
但愿我一生的時(shí)間
前后有天生的虔誠貫串!
筆者認(rèn)為,上述譯文的韻律用得不太恰當(dāng),譯文的音美不太理想。試譯如下:
每當(dāng)我看到天上的彩虹
每當(dāng)我看到天上的彩虹,
我的心兒就在跳蕩。
初生時(shí)這樣,
成人時(shí)這樣,
將來老了還要這樣,
否則活著真不如死亡!
兒時(shí)的信念伴我成長,
但愿天賜的虔誠裝幀我一生美好的時(shí)光!
比較兩篇譯文,不難看出,后者讀起來朗朗上口,因?yàn)橛幸裘馈4送猓g中的“嬰兒是成人的父親”一句讓譯文的讀者難于理解。實(shí)際上,英語原文“The child is father of the man”已經(jīng)成為英語諺語,意思相當(dāng)于漢語“三歲之魂,百歲之才”的意思。因此,為了音美,筆者譯為:“兒時(shí)的信念伴我成長”。
原譯中“否則不如死掉”一句譯得欠佳,韻律也不理想。在英語原文中,此句是感嘆句,屬于強(qiáng)調(diào)。因此,筆者試譯時(shí)加了“活著”和“真”三個(gè)字:“活著”與后面的“死亡”形成鮮明的對照,“真”字進(jìn)一步體現(xiàn)該句的感嘆效果。
原譯中“但愿我一生的時(shí)間前后有天生的虔誠貫串”一句的翻譯也不夠理想。在英語原文中,作者運(yùn)用了英語中的一種修辭——提喻(metonymy),意思是“但愿將我一生中的每一天像書一樣用虔誠裝幀起來”,而原譯中則沒有體現(xiàn)這一意境。為了體現(xiàn)英語原文中的意境,筆者將此句試譯為“但愿天賜的虔誠裝幀我一生美好的時(shí)光”。此外,筆者另加了一個(gè)形容詞“美好的”來表明作者對于生活的態(tài)度:既然作者希望其一生中的每一天像書一樣用虔誠裝幀起來,那么作者一定認(rèn)為其像書一樣用虔誠裝幀起來的每一天是“美好的”。
再請看下面英國詩人羅伯特·彭斯(Robert Burns)的詩“A Red, Red Rose”[5]:
A Red, Red Rose
O my luve is like a red, red rose,
That’s newly sprung in June;
O my luve is like the melodie,
That’s sweetly played in tune.
As fair art thou, my bonie lass,
So deep in luve am I;
And I will luve thee still, my dear,
Till a’ the seas gang dry.
Till a’ the seas gang dry, my dear,
And the rocks melt wi’ the sun;
And I will luve thee still, my dear,
While the sands o’ life shall run.
And fare thee weel, my only luve,
And fare thee weel a while;
And I will come again, my luve,
Tho’ it were ten thousand mile!
上述詩歌有多種譯文。為了突出音美,筆者試譯如下:
一朵紅紅的玫瑰
啊,我心愛的姑娘就像一朵紅紅的玫瑰,
她在六月第一次優(yōu)雅地綻放;
啊,我心愛的姑娘就像一顆美美的音符,
她在甜蜜的樂曲中輕輕地飄蕩。
美麗的姑娘,你如此漂亮,
我愛你愛得心底發(fā)狂;
我會永遠(yuǎn)愛著你的,親愛的,
直到所有的大海都干涸到塵土飛揚(yáng)。
直到所有的大海都干涸到塵土飛揚(yáng),
哪怕頑石在烈日下流淌;
我會永遠(yuǎn)愛著你的,親愛的,
只要生命的流沙還在奔忙。
再見了,我唯一心愛的姑娘,
分別的時(shí)間不會很長;
縱然遠(yuǎn)隔千山萬水,我心愛的姑娘,
我還會回到你的身旁!
在譯文中,為了音美, 筆者沒有拘泥原文而盡量采用意譯。例如,原文中的“my luve”曾被翻譯為“我的愛人”。從譯文的音美考慮,筆者將其譯為“我心愛的姑娘”。再者,筆者把“O my luve is like the melodie, That’s sweetly played in tune”一句意譯為“啊,我心愛的姑娘就像一顆美美的音符,她在甜蜜的樂曲中輕輕地飄蕩”;英語原文非常浪漫,因此,譯文也應(yīng)該體現(xiàn)愛情的浪漫。原文中“So deep in luve am I”一句的意思是“愛得很深”,為了押韻,筆者采用了夸張的手法,將其譯為“我愛你愛得心底發(fā)狂”。同樣,為了押韻筆者將“Till a’ the seas gang dry”譯為“直到所有的大海都干涸到塵土飛揚(yáng)”,加了“塵土飛揚(yáng)”四個(gè)字。
關(guān)于原詩中最后兩行的翻譯,筆者顛倒了譯順,即把原詩中的最后一行提到了前面來翻譯,譯為“縱然遠(yuǎn)隔千山萬水,我心愛的姑娘,我還會回到你的身旁!”。原因有二:一是為了押韻;二是因?yàn)橛⒄Z中的強(qiáng)調(diào)在前,而漢語的強(qiáng)調(diào)在后。原詩重點(diǎn)強(qiáng)調(diào)“我還會回到你的身旁”,在譯文中,顛倒譯順后,也是重點(diǎn)強(qiáng)調(diào)“我還會回到你的身旁”。
為了達(dá)到押韻的目的,筆者將下列歌詞試譯如下:
I Have a Dream[6]
I have a dream
A song to sing
To help me cope with anything.
If you see the wonder of a fairy-tale
You can take the future
Even if you fail.
I believe in angels
Something good in everything I see
I believe in angels
When I know the time is right for me
I’ll cross the stream
I have a dream
I have a dream
A fantasy
To help me through reality.
And my destination makes it worthwhile
Pushing through the darkness
Still another mile
I believe in angels
Something good in everything I see
I believe in angels
When I know the time is right for me
I’ll cross the stream
I have a dream.
我有一個(gè)夢幻
我有一個(gè)夢幻,
一支動(dòng)聽的歌,
唱著它幫助我去攻克旅途上的道道難關(guān)。
倘若看到童話中的奇異場面,
哪怕失敗,
你也要向未來發(fā)出挑戰(zhàn)。
因?yàn)槲蚁嘈盘焓梗?/p>
凡事都有積極的一面。
因?yàn)槲蚁嘈盘焓梗?/p>
當(dāng)意識到時(shí)機(jī)已經(jīng)成熟,
我會穿越激流,勇敢向前。
我有一個(gè)夢幻。
我有一個(gè)夢幻,
一個(gè)美好的憧憬,
想著它幫助我去克服現(xiàn)實(shí)中的重重困難。
沖破黎明前的黑暗,
哪怕還能再走一步,
要去的地方也值得我奮力向前。
因?yàn)槲蚁嘈盘焓梗?/p>
凡事都有積極的一面。
因?yàn)槲蚁嘈盘焓梗?/p>
當(dāng)意識到時(shí)機(jī)已經(jīng)成熟,
我會穿越激流,勇敢向前。
我有一個(gè)夢幻。
在譯文中,為了達(dá)到押韻的目的,筆者把第一段中的“To help me cope with anything”意譯為“唱著它幫助我去攻克旅途上的道道難關(guān)”,把第二段中的“To help me through reality.” 意譯為“想著它幫助我去克服現(xiàn)實(shí)中的重重困難”。筆者還把“I’ll cross the stream”譯為“我會穿越激流,勇敢向前”,譯文中增加了“勇敢向前”四個(gè)字,因?yàn)椤凹ち鳌焙小耙朔睦щy”之意,所以要“勇敢向前”。這樣翻譯,既符合原文的意思,又讀起來朗朗上口。
有人說,翻譯就是再創(chuàng)作。一百個(gè)人或許會有一百種譯法。筆者參照翻譯理論將本文所引用的兩首英語詩歌按照自己的理解譯成漢語,不妥之處,請不吝賜教。
【參考文獻(xiàn)】
[1]郭勤.尤金·奈達(dá)和彼得·紐馬克的翻譯理論研究 [J].現(xiàn)代商貿(mào)工業(yè),2009,(4).
[2]黑格爾.美學(xué)(第三卷)[M].朱光潛譯.北京:商務(wù)印書館,1981:68.
[3]辜正坤.譯學(xué)津原[M].鄭州:文心出版社,2005:97.
[4]楊立民,徐克容.大學(xué)英語教程[M].北京:外語教學(xué)與研究出版社,1996:502-503.
[5]孫銖,陳雄尚,劉憲之.英國文學(xué)選讀[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1:184.
[6]虞蘇美,李慧琴.大學(xué)英語聽力(第五冊)[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9:21.
(作者簡介:楊穎,天津工程師范學(xué)院外國語學(xué)院副教授,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