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證分析在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中的合理運用

摘要：重視和加強實證分析在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中的合理運用，是新形勢下增強思想政治教育理論科學性的必然要求；也是提升思想政治教育理論實踐品格的有效途徑。當下加強思想政治教育實證研究的基本路徑，就是要合理運用問卷調查、實驗法和案例研究等各種實證方法，對思想政治教育領域中的“實然”問題進行必要的經驗描述和理論闡釋。

關鍵詞：思想政治教育； 實證分析； 實踐品格；基本路徑

中圖分類號： G641 文獻標識碼：Ａ文章編號：１６７２－９７４９（２０1１）０１－００３９－０３

隨著我國經濟社會轉型加速和人們價值取向日趨多元化，思想政治教育面臨的復雜情況和嚴峻挑戰前所未有。著眼于時代的新發展，堅持貼近實際、貼近群眾、貼近生活，努力增強思想政治教育的針對性、實效性和主動性，客觀上需要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突破傳統范式，摒棄隨意性和經驗化，以對問題的發現、回應為研究基點，走規范化、科學化之路。其中，合理運用各種實證分析方法，加強對思想政治教育領域“實然”問題的研究，是當下思想政治教育理論研究增強科學性和提升實踐品格的必然選擇。

一、實證分析的合理運用是增強思想政治教育理論科學性的必然要求

增強思想政治教育理論科學性，是在思想政治教育研究領域貫徹落實科學發展觀的必然要求，其目的就是更為合理和有效地揭示和干預人的思想和行為的發展，從而為現代化建設提供精神支柱和智力支持。“從某種意義上講，在理論研究中使用的方法是否具有科學性及科學性程度有多高，直接關系到理論本身的科學化程度。”［1］因此，大力推進思想政治教育理論研究方法的科學化是增強其科學性的題中應有之義。而當下思想政治教育理論研究方法的科學化又集中體現在其研究方法的創新和多元化。

眾所周知，社會科學一方面要為生活提供意義，另一方面要為生活提供解釋。［２］進而，社會科學研究大體上可劃分為實證分析和規范分析兩個層次。實證分析所關注的問題是：我們所生活的這個世界“是”什么樣的？而規范分析所關注問題則是：我們所生活的這個世界“應該”是什么樣的？由此可知，規范分析離不開“形而上”的主觀思辨和價值判斷。而實證分析強調人類可感知的客觀事實在認識世界中的重要作用，其主要旨趣在于運用采集的數據來描述、識別現象和事件，或探尋現象和事件之間的關聯，也即我們通常所說的“因果律”。

人文社會科學“之所以取得科學的地位，主要靠客觀和公正的探索精神，以及通過對觀察進行控制和邏輯推理而進行的系統研究。”［３］縱觀我國思想政治教育理論研究之現狀，雖然“伴隨著思想政治教育科學化和學科化的進程，思想政治教育逐漸從實務工作演變成一門專業和學科，向科學化邁進了堅實的一步”，［４］但就研究方法而言，長期以來主要采用的是馬克思主義方法論統率下的理論推演，［５］注重學科體系的建構和完善，擅長思辨，輕實證探討，導致作為“經世致用”之學的思想政治教育理論，成為遠離生活和現實的“玄學”。［６］這反映在思想政治教育理論研究中，主要表現為研究方法以思辨、內省和考據等方法居多，而運用問卷調查、訪談、二手數據、案例研究等實證方法明顯不足。研究者長于思辨而疏于實證，重抽象的定性概括而缺乏具體的定量分析。

研究方法運用的單一和僵化，使得長期以來研究者偏好對思想政治教育領域“應然”問題的研究，進而針對“人們應該怎樣行為”等問題著墨甚多。由于規范分析注重價值導向和理論教化，思想政治教育規范分析見長于運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最新成果來對思想政治建設進行價值引導。正如有的學者所言，這種規范分析方法對于思想政治教育發揮過并將繼續發揮積極作用。［７］它對于凈化人的靈魂，引導人們樹立社會主義榮辱觀，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等方面是不可或缺的。

但同時我們也應該看到，思想政治教育是一門實踐性很強的學科，衡量其學科研究科學性的根本標準，歸根到底還是看其成果轉化為思想政治教育實踐的實際情況。眾所周知，當今世界正處于大變革大調整之中，我國發展呈現諸多階段性特征。經濟社會的“四化”趨勢日趨明顯，人們的思想和行為也日益多元化。當前，人們思想的多樣性、動態性、突變性和隱匿性等特點不斷加強。在新形勢下，有效開展思想政治教育，迫切需要對當前受教育者思想行為特點及其變化規律有一個及時、準確地把握。為此，“人們思想事實上是什么樣的”、“人們客觀上是怎樣行為的”等實然命題理應成為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重要議題。對于此類問題的研究，規范分析“先入為主”的思維程式難以為之，或勉強用之，只會脫離人們思想實際而自說自話，流于空談。而實證分析關注的是“存在者”，而不是“存在問題”，其核心特征就是其描述性。［８］由此，合理運用實證分析中各種結構化的工具和方法，來對各種實然問題進行深入探討，是思想政治教育理論研究走進“生活世界”，逼近客觀和人們思想行為變化實際的必然選擇。當前，重視和加強思想政治教育理論研究中的實證分析，不僅能夠保證研究結果的相對客觀性和研究過程的可重復性，消除當前思想政治教育理論研究中存在的主觀性和隨意性等詬病，而且可以大大增強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理論穿透力和科學性。

二、實證分析的合理運用是提升思想教育理論實踐品格的有效途徑

思想政治教育理論的生命力在于解釋、回答實踐提出的問題。進而，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如何適應變化了的客觀環境，如何為營造良好的思想政治教育環境提供實踐指導，是思想政治教育理論研究的首要課題。毛澤東在《實踐論》中指出：“無論何人要認識什么事物，除了同那個事物接觸，即生活于（實踐于）那個事物的環境中，是沒有法子解決的。”［９］當前，從事思想政治教育教學的廣大院校教師是思想政治教育理論研究的主力軍。在價值取向日趨多元化和思想政治教育建設日新月異的情況下，要搞好思想政治教育理論研究的創新和發展，教師不僅要具備深厚的基礎理論知識功底，更要具備敏銳的問題意識和豐富的實踐閱歷。唯有如此，研究者才能準確把握思想政治教育鮮活實踐的脈搏，深刻洞察思想政治教育全面建設的科學發展和時代課題。

但是，不容回避的是，當前院校教師隊伍結構存在的突出問題就是教師的任職經歷單一和實際經驗不足，特別是青年教師學歷教育的痕跡很深，教師懂教學但不了解實際，缺乏對思想政治教育實踐的必要體驗。由此，研究隊伍構成的變化，使得當前思想政治教育理論研究越來越“學院化”，許多研究者停留于理論建構、政策解讀和價值詮釋，固步于陶醉在象牙塔內構建自己的“精致科學”，缺乏與現實對話的“問題意識”，結果造成研究成果脫離思想政治教育的鮮活實踐而成為“玄學”。

有鑒于此，強化對教師尤其是青年教師實踐素質和問題意識的培養，是思想政治教育理論研究服務于思想政治建設的“現實世界”，彰顯其實踐品格的迫切要求。筆者認為，加強教師實證分析能力的系統訓練，推動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不斷走向“實證化”，是有效彌補當前教師實踐素養不足這塊“短板”的一條捷徑。這是因為，實證分析主要是通過數據采集和統計處理來對所研究問題進行描述和解釋。進而，只要教師能夠以形而下關切為旨歸，合理運用各種實證分析方法，深入實地收集數據并進行統計分析，就能夠發現“真問題”，進行“真研究”，正確把握人們思想行為特點和變化規律，正確把握人們關心關注和反映強烈的熱點問題，切實將需要破解和關照的“真問題”轉化為解決“問題”能力的具體路徑，從而有效提升思想政治教育理論的實踐品格。

三、實證分析在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中合理運用的基本路徑

科學研究的核心問題在于判斷變量之間的因果關系。實證分析主要是針對所研究的問題，從實驗或問卷調查中得到數據，然后在統計分析的基礎上得出結論，發現規律，而絕不是膚淺的“經驗堆積”，或簡單的變量描述。雖然 “問題”的發現離不開主觀思辨，但對問題進行實證分析的優勢在于：研究手段的工具化、研究過程的可重復性和研究結論的可證偽性。正是由于具備上述優點，實證分析才能保證研究邏輯的清晰、研究過程的規范和研究結果的相對客觀。

目前來看，實證分析的具體方法主要有以下五種：問卷調查、實驗法、準實驗設計、二手數據和案例研究。實驗法主要通過操縱自變量的變化和控制各種情景因素，來探求主要關心變量之間的因果關系。當由于客觀條件和資源約束，無法將實驗對象隨機分配到實驗組和控制組時，可以利用自然場景進行準實驗研究，來對所關心變量之間的關系進行推斷。問卷調查法是實證分析中最為普及的方法，也是最為經濟的數據收集方法。它主要通過運用精心設計的量表而形成的問卷來快速有效地獲得研究問題的相關數據。但是，當研究問題無法通過研究者和被調查者直接接觸來獲取相關數據時，可以收集和分析二手數據來進行無干擾研究。案例研究則是通過研究者與研究對象進行較為深入的接觸，來對所研究的現象進行豐富的描述和系統性的理解。總之，實證分析的具體方法多種多樣，但其基本要義有兩點：一是工具意義上的，強調數據采集和統計處理；二是目的意義上的，強調對所研究的問題進行客觀描述或解釋。

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中實證分析，就是要“通過對思想政治教育過程中的有關材料和證據進行系統整理，通過對思想政治教育過程中的各種變量及內在關系進行調查、觀察、訪談和實驗等來獲取對思想政治教育現象的認識的方法。”［４］當前，加強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中的實證分析，就是要通過對研究主體實證分析能力的訓練和提升，促進實證分析的各種具體方法在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中的合理運用，從而使規范分析和實證分析相得益彰，共同促進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不斷走向科學化、理性化和規范化。具體而言：

一是問卷調查法的合理運用。思想政治教育實證分析主要關注反映人們思想行為實際狀況的微觀問題。對這類問題的研究主要涉及人們的態度、觀點和動機等方面。對于此類信息的獲取，研究者無法通過直接觀察來完成。進而，對這類問題進行實證分析，需要運用基于量表設計的問卷調查法，來對這些問題通過可操作性定義進行數字化表達，進而通過基于統計分析的“結論發現”來對其所反映的事實進行科學的描述和解析。

問卷調查法通常分為兩種，一是橫向研究，即在同一時間段內，對研究的所有變量搜集大樣本數據。譬如，要想準確了解當前人們樹立社會主義榮辱觀的現狀，可以在相對集中的一個時期內，運用相關量表對來自不同地區、不同階層和不同部門的對象進行問卷調查，進而通過對大樣本數據的統計分析，來準確判定當前人們樹立社會主義榮辱觀的現狀與成效。二是縱向研究，即對相對確定的樣本和變量，在不同的時間段進行數據收集。例如，要想深入了解第三批深入實踐科學發展觀活動后，基層群眾對科學發展觀認知水平顯著提高的程度究竟有多高，可以運用用于測量人們科學發展觀認知水平的量表在活動開展前和活動開展后對隨機選定的人們進行問卷追蹤調查，進而可以根據活動前后人們認知水平的變化來對學習實踐的實際效果進行客觀評估。當然，在思想政治教育實證分析中，合理運用問卷調查法的關鍵在于量表的科學編制。當前，可以適度借鑒管理學相關成果，并在研究實踐中加以修正和完善，以不斷推進思想政治教育實證分析中問卷調查法的科學運用。

二是實驗方法的合理運用。實驗研究是一種受控的觀測方法，通過一個或多個自變量的變化來評估它對一個或多個因變量產生的效應。按照數據采集地點的差異，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實驗室實驗，通過實驗設計在人造環境下進行；二是現場實驗，通過準實驗設計在日常工作環境下進行。［1０］長期以來，實驗研究主要應用于自然科學和工程技術領域，用于驗證因果關系一類的假設。但近年來，實驗經濟學的蓬勃興起與發展有力地表明，在社會科學領域，在探尋人的行為特點和規律方面，實驗研究也具有廣泛的運用空間。譬如，行為經濟學中的“獨裁者游戲”表明，在現實生活中，人們并不總是自利的。出于對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報復，人們有時會寧愿損失自身一些利益來對他人“不良行為”進行制裁。進而，該實驗有力地表明，人們行為的動機是多元的，“金錢因素”遠非唯一誘因。

當前，在思想政治教育教學中，模擬教學和體驗教學實際上就是實驗研究法的一種簡單運用。但從總體上看，現行主要做法是模擬突發事件“情景”，讓被試對象置身其中并以小組為單位，結合自身工作的實踐和經驗，分別研究制定出處置突發事件的應急預案，進而對預案進行交流、評判，主要旨在鍛煉和培養學員處置突發事件的能力。而在思想政治教育理論研究中，運用場景模擬，來探尋人們行為特點、模式及其影響因素方面，基本尚未觸及。因此，在思想政治教育理論研究中，研究者可以強化實驗研究法的適度運用，即通過合理的實驗設計，引導被試對象隨機配對和親身參與，來探討不同情景下個體的行為特點和主要影響因素，進而增強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針對性、有效性和現實性。

三是案例研究的合理運用。在實證分析方法中，案例研究是當代社會科學重要的研究形式之一，但也是難度最高的科學研究方法之一。［1１］案例研究通過特有的設計邏輯、資料收集和資料分析，來對案例進行厚實的描述和系統的理解。眾所周知，在當前思想政治教育實際教學中，案例教學逐漸成為主要的教學模式之一。案例教學能否發揮其最大功效，主要取決于案例的品質。一個好的案例必須“三貼近”，同時具有啟發性。唯有如此，才能激發教育受體的學習動機和興趣，進而激發其圍繞相關問題展開熱烈討論，分享問題解決的方式。

在當前思想政治教育中，雖然案例教學并不等同于案例研究，但扎實的案例研究有助于增強教師對案例的直接把握，深刻地洞察真實事件的來龍去脈，進而在課堂上進行案例分析時更具有權威性和說服力。也正因如此，因案例教學而聞名于世的哈佛研究式教學中，教師們就常常深入實際親自撰寫案例。由此，在當前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中，鼓勵研究者（主體是一線教師）利用豐富的學員資源，開展細致的案例研究，不僅會有力推動當前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科學化，而且也可以為思想政治教育案例教學提供高品質的個案，從而確保當前任職教育案例教學的可持續發展。

當然，正如E·巴比在其第七版《社會研究實踐》中所言，科學研究的特征可以用合乎邏輯的實證性來形容。也即理論研究如無觀測事實和數據支持，就不能被最終確認；而實證分析如果缺乏理論邏輯，價值也極為有限。換言之，規范分析和實證分析都是不可或缺的，規范分析為實證分析提供邏輯起點和價值依歸，而實證分析則為規范分析提供現實依據和經驗佐證。由此，加強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中的實證分析，增強思想政治教育建設的科學性和實踐品格，也要極力避免簡單化傾向，不加分析地做“方法套用”和“體系嫁接”，貶損價值主義而走向“唯科學主義”的泥潭。換言之，重視和加強實證分析，不能無視思想政治教育理論鮮明的價值指向，而是要提倡必要的“務虛”，注重經驗事實的理論提升，進而實現思想政治教育理論研究“人文精神”和“科學精神”的有機結合。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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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俊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