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稅費改革以來,村組債務問題已成為制約農村經濟發展、影響農村社會穩定的一個突出問題。盡管從中央到地方不斷出臺各項政策,嚴格制止新增債務,努力落實化解措施。但是,一些地方舊債尚未化解,新債又大量增加,村組債務沉重的問題未根本改變。為什么一方面村組債務在不斷地化解,另一方面村組債務又在不斷地增加,村級債務緣何越化越多?
村組債務復雜多樣使債務底數難以真正摸清
農業部1999年的統計表明,全國鄉村兩級債務共計3259億元,但這個數字很快被其他組織和機構所質疑。到了2006年調查的時候,財政部官員曾經介紹說:“新的數據還是靠地方自己摸底、核實、分類,然后上報,我們不會下去調查,查也查不清楚。新的數據是在1998年數據的基礎上累加之后7年的債務增長額。”目前村組債務是個什么情況?可能誰也說不清楚。事實上,想搞清村組債務底數確實很難,由于時間跨度長,加上村組合并,賬冊有的混亂、有的遺失,而且債權人結構復雜。有顯性的在賬面上的,也有隱性的賬面上沒有。上級檢查考核要化解成效了就少報,啟動債務化解要爭取補助了就多報,真是要多復雜有多復雜,這客觀上為村組債務化解帶來了一定的難度。
考核督察偏頗缺失使債務膨脹難以真正問責
上級對基層的考核標準往往只有一個,即發展是硬道理。不管采取什么方式,任期內只要能把農業、招商引資等各項經濟指標搞上去就是成績,由此而新增的債務卻無人去督察問責。因為要完成各項工作指標任務,必須得借債,鄉鎮農村經營管理部門及村民主理財小組只是流于形式,根本無法履行村組債務的管理和監督職能。在這種導向下,急功近利、熱衷形式、不求實效的工作,導致村級債務居高不下。不少村引進的企業,由于受區域、技術、管理和市場等條件制約和影響,效益都不是太好,建起來的廠房及購買的配套設備成了“死資產”,而來自各方面的借貸卻成了“活債務”。
政策設計偏差缺陷使債務增加難以真正避免
目前的一些新農村建設項目要求地方有配套的政策,這就不可避免地會導致鄉村新增債務的發生。修路、建橋、造閘等基礎設施和農田水利建設公益事業,本是有益于民的好事,或許是對農村富裕程度估計過高,上級政府部門在政策設計時,基本上都要求村級配套投入。這些惠民利民之舉,像燙手的山芋,棄之可惜,食之燒心——由于大多數村組缺乏積累,無力配套,只能負息舉債。另外,債權債務軟硬不相稱,債務是“鋼”,債權是“泥”,一頭硬一頭軟。按照中央和省里現行政策,稅費改革中鎖定的債權不能清收,國家糧食直補資金不能抵繳。但實際是農民歷年拖欠集體所形成的債務平均占四成以上,如果再不予以清收,不僅債務沒法償還,而且會造成農戶之間負擔不公的矛盾,只享受權利而不盡義務,勢必形成新的村組債務。
村級收入偏弱缺乏使債務化解難以真正落實
目前,農業基礎薄弱,加上思想觀念和其他因素的制約,村集體經濟發展緩慢,多數村基本上已經沒有經營性的集體收入。農村稅費改革以后,盡管上級政府加大了對村級轉移支付力度,但這種轉移支付只能一定程度上緩解村級資金緊張的狀況,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根據調查,絕大多數村的村級三項資金轉移支付并不足以維持村級組織的正常運轉,除要開支五保戶供養、村干部報酬和正常辦公經費外,還要支出計劃生育、人口普查、秸稈禁燒、征兵、引稅以及新農村建設中環境綠化、河道清淤等費用,至于公益事業建設、村級綜合服務中心建設等普遍都要舉債。同時,高息借貸利息沉重,即使不再增加新的借貸,高額的利息也迫使債務總額不斷增長。以前采取了盤活資產償債,拍賣集體水面、農場使用權減債的辦法,現在要靠盤活資產、資源償債的空間已十分有限,因此說化債途徑越來越少。
近期,中央開始正式啟動清理化解其他公益性鄉村債務試點工作。化債更應控債,必須采取綜合措施從根本上解決鄉村債務問題,尤其是要防止鄉村新增不良債務,既要努力增加村集體和農民收入,又要加大各種政策性扶持力度,并建立健全新債責任追究制度。要把制止新債、化解舊債作為考核村干部任期目標和工作實績的重要內容,努力維護農村和諧穩定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