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史書記載,只有一二品大員,才有資格經過皇帝批準立傳傳世。小人物在史書中是非常鮮見的。
司馬遷平易近人的性格和一直擁有的“平民情結”讓他在巨著《史記》中除了描寫王侯將相等名流之人,還融進了不少小人物——他們也就是筆者所謂的間巷之人。
這些間巷之人中,上有足智多謀的隱士、才華橫溢的文人,下有刺客、小販、鐵匠、屠夫、樂師。他們大都出身卑微,但大多又是與重大的歷史事件相關聯的,極具研究價值。
小事件往往引起大矛盾,小人物往往勾起大動亂。這些不起眼的小人物就像是化學反應的催化劑,在人類歷史進程中不可或缺。從另一個角度著眼,很明顯,他們不僅帶有下層民眾的典型個性,而且不乏其本身的獨特過人之處。發生在他們身上的故事顯現出當年鮮活的歷史,使《史記》這部歷史巨著充實豐滿、有血有肉。
司馬遷在選取人物進行刻畫的時候,必定是經過了精挑細選。這些小人物個個陛格鮮明,有著不同于一般間巷之人的事跡和經歷。
東方朔,字曼倩,西漢辭賦家,山東惠民人;善于辭賦,是漢朝武帝時期著名的文學家。我們不論是從史書上還是從后人的評論上都能感覺出他是一個幽默風趣的人。只是像他這樣似官非官,似民非民卻又能從容駕馭于歸隱與出仕之間的人還真的實屬少見。東方先生好說反語,且反語說得總能恰到好處,他的滑稽多謀、談笑風生,總是讓人覺得他如同神仙一般。
古語有日:“小隱隱于野,中隱隱于市,大隱隱于朝。”古代的隱士,大多避世于深山,而東方先生自稱是隱于朝的隱士,可見其境界之高。“東方朔不求聞達卻心懷天下黎民蒼生,目光深遠,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坦坦蕩蕩,為了成就漢武帝劉徹的千秋偉業甘愿忍辱負重。”
歷史上像東方朔這樣擁有出眾天分、放蕩不羈、大智若愚的人都有驚人的相似之處。東方朔是人類歷史上的一種特定人群的代表,這樣的人群在任何一段人類歷史進程中都有他們活躍的身影。
如果說東方朔隱于朝,那么侯贏和朱亥便是隱于市的了,“竊符救趙”中的侯贏,還有他那個屠肉的朋友——朱亥,這兩位雖然是小人物,但是在信陵君竊符救趙中卻扮演了相當重要的角色。侯贏生性冷靜、沉穩。并且滿懷一腔熱血、不接厚禮。此非一般凡人俗者能比。而侯贏自刎,朱亥奉陪,表現出朱亥的忠誠和剛烈。此亦非常人能比。歷史總是這樣出其不意,侯贏和朱亥幸運地遇到了信陵君,信陵君也幸運地遇到了他們,此則成就一番佳話。司馬遷巧妙地把這一切順理成章地記入史冊,洞悉歷史的同時也映射了現實。如果說東方朔隱于朝,侯贏和朱亥隱于市,那么接下來這個人物——張良,就不是一個隱士了,張良先祖是戰國時期韓國人,祖父、父親都曾在韓國為相。秦滅韓國時,張良尚有家僮三百……他為了雪恥復仇,收買刺客,策劃謀殺秦始皇。張良后來成為漢高祖劉邦的謀士,成為東漢的開國功勛。張良當時是劉邦最可信賴的幫手,深得劉邦贊賞,被譽為“運籌策帷帳中,決勝千里外”。但當劉邦要獎賞給張良齊國的三萬戶百姓,張良卻謝絕說:“我與陛下相會,才得以施展自己的抱負。陛下用我的計策,并萬幸成功,這不過是我的運氣好,沒有陛下就沒有張良我。”于是,他被封為“留侯”。張良為人注重修養,堅忍不拔,為人謙和。張良沒有成為“韓信第二”。這和他雖有高功卻處處謙恭有很大的關系。
這些間巷之人有著自己或大或小或輕或重的角色和職責,他們不是歷史舞臺上的主角,可是歷史正是在他們的陪襯下變得熠熠生輝。是什么力量讓這些小人物擁有光環,很多人會說,是機遇,但是我想說更多的是個性,鮮明的個性所具有的力量是長久而深刻的。
這些間巷之人被司馬遷寫入《史記》,長存不朽,具有偶然性,也具有必然性。他們不是簡簡單單的闖巷之人,他們的身上具有超出常人的品質和個性,而且他們都與一些重要的歷史事件密不可分。
間巷之人人傳,一方面是司馬遷親民的一種體現,同時也是他“平民情結”的一種延續,更是他成書的一種必須。大人物需小人物來映襯,大事件需小人物來導引。但是筆者認為,小人物們不是作為主人翁來描寫的,因為他們沒有自己獨立的歷史背景,一般聞巷之人的描寫都是穿插在重要的歷史事件和情節之中的,這些間巷之人是陪在重要歷史人物之后的。
其實,不管你是大人物還是小人物,誰又離得開歷史的舞臺?不都是你方唱罷我登場,然后給后人留下一曲唱不完的歌,留給后世去評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