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成語法“生成”研究

摘 要：喬姆斯基認為語法形式形成的機制是生成的，因此他的學說又稱為生成語法。喬氏主要理論建設大都是圍繞著語法的生成假說展開的，并提出了很多詳細的概念和假設。喬氏理論雖幾經大的變動，但是在“生成”這一點上始終是一致的，可以說這代表了喬氏的基本語法觀。

關鍵詞：喬姆斯基 生成語法 生成

一、“生成”之含義

“一種語法，如果含有一套清晰規定的句法、語義和音系規則，能用來闡述語句如何形成、解釋和發音的過程，

就是生成語法。”（熊學良，2007）

喬氏生成語法所要回答的理論問題集中表現在：①什么是人類語言知識；②如何獲得語言知識；③語言知識如何運用；④語言知識是怎樣進化來的；⑤語言系統和其他生物系統所具有的共同屬性。

生成語法中的“生成”一詞，既表示心智/大腦中語言認知系統的運算工作特征，同時也指語言學家對這一系統的明確的形式化的描寫和解釋。

“生成”有兩層含義：其一是說語法可以生成從未用過的正確的語句；其二是規定句法描寫涉及兩種表達式或結構描寫之間的運算或投射，例如將下面的N1VN2語式轉換成N2 is V-ed by N1語式：N1VN2（ John loves Mary）→N2is V-ed by N1（ Mary is loved by John）。

“生成”的第一定義與傳統語法的區別不大。傳統語法具有預測性特點，也能通過規則來預測尚未出現的正確的語言用法或語句。比如“吃了飯沒有”是漢語的規范句式，而“了飯吃有沒”就很不規范。掌握了這一條漢語語法規則，就可以預測類似“贏了球沒有”的句子是對的，而類似“了球贏有沒”的句子是錯的。

就“生成”的第二定義而言，生成語法和傳統語法的差別相當明顯。“生成”表示的是在描述句法過程中兩種表達式之間的轉換，與數學運算有相似之處，具有操作簡單、描寫雅致、邏輯上的清晰和數學上的嚴格等形式化特點。

生成語法是形式語言學理論，而形式語言學的宗旨是僅參考詞語的分布等，就像數學決策程序一樣，依靠演繹、形式、符號、公式等與內容相對的手段來分析語言。生成語法因不依賴智力而具有精確性，因易于檢驗而具有明確性，這些特點是傳統語法所不具備的。

二、“生成”語法說

生成語法是指這樣的一種語法：它對句子合格性的判斷依賴于語法規則本身，卻不依賴于語言使用者的知識；規則的說明用符號而不用文字。例如，假定：①中的符列都是某一語言中合格的句子；②③④為可描寫該語言的三種不同語法：

①ab，aabb，abab，baab，…。②a和b等量的符列都是合格的句子。③A.ab是句子；B.設X是任意一個符列，如果X是句子，那么aXb也是句子；C.設X是任意一個符列，如果X是句子，那么Y也是句子，此處的Y是對X中的a和b重新組合的結果。④A.S→ab；B.S→aSb；C.ab→ba。

根據所給定義，只有④是生成語法，②不是生成語法，因為語言使用者必須借助數學知識才能對句子的合格性作出判斷；③也不符合生成語法的條件，因為它對規則的解釋使用了文字。

三、語法“生成”說

喬氏“語法生成說”的主要內容為：①人類的大腦中存在一個專司語言的器官，人的內在認知能力中存在著普遍性和規則性的東西，據此可以理解和生成無限新的、合乎語法的句子；②生成說指語法能夠確立一種語言的全部合乎語法的句子的性能；③生成語法是由一套有限的形式規則構成的，能夠生成無限的合乎語法的句子；④語法是由不同的層級構成的，諸如表層結構和深層結構，邏輯層面和語音層面，借自數學術語的“生成”在幾何學上的定義“點、線、面通過移動而生成曲線、面、圖形”，語法單位的移動是產生語法表層形式的最重要的操作手段，語法形式是由與表層形式不一樣的東西一步一步生成出來的。

喬氏語法生成觀是建立在語法結構高度能產性的假設之上的，該學派的學者通常以基本的語法范疇NP（名詞短語）、VP（動詞短語）、Aux（助動詞）、Det（有定標記）等為出發點，來刻畫各種“規律”。

喬氏提出，生成語法模式所展現的句法規則，應該提到人類語言共性的角度加以認知。盡管自然語言中的詞語的單純排列組合可以有無數可能性，但只有其中一部分合語法，如果成功地建立一個生成一切合語法句而將不合語法句排除在外的生成語法模式，將有力地證明人類語言在句法結構方面具有共性，合語法句都可以由某種生成語法模式加以描寫和說明。語法包括幾個各不相同的組合模塊，它是一種能“生成”所有的僅是語法上正確的句子的機制。

四、生成語法數理語言學基礎

數理語言學中有四種人工語法：0類語法、1類語法、2類語法、3類語法。鑒于喬氏在提出生成語法轉換層次的過程中不同程度上都涉及到后三種語法，而生成語法在本質上屬第一種語法，因此有必要較為詳細地考察這四種語法，分析它們的數學特征、內在聯系及其生成能力。（大寫字母為非終端符號，小寫字母為終端符號，S為符列。）

0類1類2類 3類

1.S→ABC 1.S→ABC 1.S→ABC 1.S→bA

2.A→aA 2.A→aA 2.A→aA 2.A→bA

3.A→a3.A→a3.A→a3.A→aB

4.B→Bb 4.B→Bb 4.B→Bb 4.B→aB

5.B→b5.B→b5.B→b5.B→cC

6.BC→Bcc 6.BC→Bcc6.C→c

7.ab→ba

把這四種語法作一比較可以看出；0類比1類多了規則7；1類比2類多了規則6；3類中箭頭右側可改寫的非終端符號都出現在右端（也可全部靠左端）。規則的類型越多，可描寫的句子格式和語言種類越多，描寫能力也就越強。

因此可以推出，0類的生成能力大于1類；1類又大于2類。雖然2類的規則在數目上小于3類，但箭頭右端可改寫的非終端符號可出現在任何一種位置上，其生成能力還是大于3類。3類語法常被稱為右向線性語法，或有限狀態語法；2類語法對箭頭右端非終端符號的改寫不受語境制約，故名上下自由語法；1類語法除包含2類語法的規則系統外，還具有一條特殊的規則，即規則6，它規定在一定的語境中，也可對某一非終端符號進行改寫，因而得名上下文制約語法；0類語法不僅具有其他一切語法的性質，而且還有能改變整個句子成分符列的規則7；這類語法由于在形式上不受任何限制，常被稱為無限制改寫系統。

總括一下它們的關系，3類語法是2類語法的一個子集；2類語法是1類的一個子集；1類語法又是0類語法的子集。也就是說，是3類語法必是2、1和0類語法；是2類語法必是1和0類語法；是1類語法必是0類語法。

五、“生成”與數學

“生成”完全是一個數學領域中的概念。例如：有函數式“X2+1”，X可以在自然數集合{1，2，3，4，5，…}中任意取值，得到一個相應的自然數集合{2，5，10，17，26…}，在這種情況下，公式“X2+1”生成自然數{2，5，10，17，26…}。“X2+1”所能生成的自然數是無窮無盡的，因為X取值為任何自然數n，都存在著另一個自然數“n2+1”。但是，并非所有的自然數都在“X2+1”生成的自然數集合之中，如{3，4，6，7，8，9，11，…}就不屬X2+1生成的自然數之列。所有由“X2+1”生成的自然數構成一個完美定義的類。就“X2+1”而言，某個自然數如果能由該公式生成，就稱之為完美形式成分，如果不能由該公式生成，則稱之為非完美形式成分。上述例子中的“2，5，10”等是完美形式成分，“3，4，6”等則是非完美形式成分。

以喬氏為代表的生成語法認為，“生成”這個數學概念正好可以借用來描寫人們在語言能力方面表現出來的創造性。人們能說的句子是無窮無盡的，但是并非所有的語素排列都是合語法的句子，有的排列能說，有的排列不能說。喬氏提出，合乎語法的句子是一個完美定義的類，與上述由“X2+1”生成的自然數集合相似。語言學家的任務，就是找出類似函數式“X2+1”這樣的規則系統，生成所有合語法的句子，而將不合語法的句子全部排除在外。

六、“生成”與經濟

人的認知思維、人利用自然的過程以及一切具有認知能力的存在都有追求經濟性的傾向。這是由生物學原理推論出的人類思維遵循的經濟原則，其強調的核心是簡單化，因為簡單的易于理解、學習、傳播和使用。簡單、經濟符合人類認知思維的原則，被應用到語言研究中，而生成語法理論則充分體現了經濟原則。

生成語法理論的簡單性至少體現在：①可以用簡單的結構模型描寫多種復雜的語言現象，例如，[XP[Spec][X’[X][XP]]]結構可以用來描寫多種不同詞組NP，VP，AP，PP以及各種不同分句SV，SVC，SVO，SVOO，SVOC，SVA，SVOA；②最短距離移動原則以及最小成分移動原則；③結構生成中符號與步驟的簡要。

喬氏在20世紀80年代后期強調結構的生成與表達應降到最簡，不要過多的符號與步驟，帶來了結構的簡要：從比較繁瑣的規則系統→數量極少的原則系統→對參數變異范圍進行嚴格限制的詞庫計算系統即最簡方案，并且能用極可能簡單的原則處理計算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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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紅 戴衛平 北京 中國石油大學外語系 102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