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心理生活空間的角度談指示映射現象

摘 要：本文從拓撲心理學的心理生活空間的角度，具體分析了“我馬上就來”和“我馬上就去”中的指示映射現象，揭示了個體當時的心理生活空間對個體選擇某一具體言語有決定性的影響。指示映射現象體現了“語言、人和環境”三者間的相互影響、相互作用。

關鍵詞：指示語 心理生活空間 指示映射

一、引言

指示語（deixis）是人類語言中普遍存在的語言現象，對人們正常交際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指示語（deixis）一詞來自希臘語，意思為通過語言指示（point）。如果語言中缺少指示語，人們將無法實現信息的準確傳遞，所處的社會將是一片混亂：人們將不知“去年”為何時，“一會兒”是多久，“這里”在哪里，“那里”有多遠。在這樣的社會中，一切失去了坐標，一切失去了參照。所有語言中都存在指示語，所有社會都在使用指示語，沒有指示語的語言是不存在的，也是不會存在的。盡管世界上的語言的語法結構和詞匯特點等方面存在諸多差異，但指示語還是普遍存在于各種語言之中的。指示語概括起來，大概有五種：時間指示語（temporal deixis）、地點指示語（place deixis）、人稱指示語（person deixis）、社會指示語（social deixis）和篇章指示語（discourse deixis）。

指示語體現了人與語境的互動，指示語的理解需要語境。人們在使用指示語時不是隨意隨機地使用參照點的，往往是以“I-here-now”為指示中心。以正在說話的人，即“我”（I）作為理解和使用指示語的中心者，以“我”正在說話的時間為中心時間，以“我”正在說話的地點為中心地點。但有的時候說話人為了達到某種特殊的效果，會把指示中心轉移到聽話人或其他聽眾身上，從而發生了指示語映射現象。

二、心理生活空間

“心理生活空間”由勒溫提出，表示確定某一時刻個體行為的事實總體。勒溫提出B=f（PE）的行為公式。 “在心理學中，通過大致地區分個體（P）和他的環境（E），人們能夠開始描述整個情境。每一心理事件取決于個體的狀態，同時也取決于環境，雖然個體和環境的相對重要性在不同個案中有所不同。因此，我們能夠把適合于每一心理事件的公式B=f（S）陳述為B=f（PE）。”（勒溫，1999：11）

行為公式中的環境不是指純客觀環境，而是指心理事實。勒溫將心理環境分為準物理事實、準社會事實和準概念事實。所謂準物理的、準社會的、準概念的事實并非是純客觀的物理的、社會的和概念的事實，而是指個體與環境相互作用的那些事實。心理生活空間內準物理事實和準社會事實，并不完全代表其相當的客觀的物理事實和社會事實。然而，這些心理事實的結構，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物理事實和社會事實的結構。個體生活空間內準物理事實的一種變化，常常是物理環境中一種客觀變化的結果。“準物理的、準社會的、準概念的事實并非相互截然分開，而是我們始終在討論一個統一的心理生活空間（psychological life space）。” （勒溫 1999：24）

三、從心理空間的角度看“我馬上就去”與“我馬上就來”的差異

情景1：單位要開學期初的全系大會，馬上到開會時間了，我的一名同事對我說“快點啊，要開會了”。我說，“我馬上就去。”

情景2：一次系里又一次大會，但我記錯了開會的時間，沒能在及時到會。這時，我接到了同事的一個短信：“開會了，在哪呢，快點來開會啊”。我回信說：“我馬上就來。”

情景1中的“我馬上就去”沒有涉及到指示映射問題，指示中心沒有改變，以正在說話的人，即“我”（I）作為理解和使用指示語的中心者，以“我”正在說話的時間為中心時間，以“我”正在說話的地點為中心地點。“去”這一動詞表示動作遠離我，靠近遠方的目標地，即開會的地點。情景2中“我馬上就來”，“來”以遠處的開會地點為中心地點，存在著指示映射。指示中心地點不是以說話人“我”說話當時的說話地點為指示中心，指示中心轉向他處。這一指示映射現象可以用勒溫提出的心理生活空間加以解釋。將“我回信說，‘我馬上就來’”這句話理解為一個心理事件。每一心理事件取決于個體的狀態，同時也取決于環境。個體及環境B=f（PE）的行為公式中的環境不是指純客觀環境，而是指心理事實。情景1和情景2中的物理事實是一樣的，即“我”說話當時不在目標地（開會現場），“我”將前往目標地。但兩個情景中的準事實不同。在情景1中，“我”沒在開會現場這一事實不會使“我”產生萬分著急，急于趕到開會現場的心情，使用“去”字仍是以我說話當時的地點為中心，指示語的指示中心仍是“I-here-now”，沒有出現指示映射現象。在情景2中，“我”沒在開會現場這一事實使“我”非常著急，想即刻就在開會現場，有一種“歸心似箭”的急切心情。與情景1中的心理空間不同，在情景2中，“我”說話時沒在開會現場這一事實對“我”產生巨大的影響，出現了指示中心轉移，指示中心為“I-there-now”。使用“來”字，使指示中心轉移到了開會現場（there），體現出“我”急迫的心情。在情景1和情景2中出現了兩個不同的準事實。情景2的行為公式B2=f（P2E2）中的E2和情景1的行為公式B1=f（P1E1）中的E1不同，決定了“我”在表達同一意思時，使用了不同的動詞“來”和“去”。“準事實”是客觀現實中對個體產生影響的那些事實，“準事實”的不同往往決定了說話人選擇不同的言語。指示映射現象體現了語言與人與環境三者間的相互影響、相互作用。環境的不同使語言使用者使用不同的語言；使用不同的語言反映了環境對語言使用者的影響。

四、結語

本文從拓撲心理學的心理空間入手，分析了語言指示映射現象。個體的每個心理事件都是在的一定心理生活空間內發生的，受到心理空間內的準社會、準物理和準概念的影響。當個體所處的心理空間中的準物理、準社會和準概念對個體產生特殊影響時，會產生語言指示語的指示映射。本文列舉的兩個實例，具體地分析了心理生活空間如何影響個體當時的言語行為。不同的心理生活空間使個體選擇不同的言語表達，在使用指示語時會出現指示映射現象。語言中的指示映射現象深刻地體現了環境對個體的影響，體現了“語言、人、環境”三者間的相互作用。

參考文獻：

[1]Yule，G.Pragmatics[M].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0.

[2]Yan Huang.Pragmatics[M].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7.

[3]庫爾特·勒溫.拓撲心理學原理[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1997.

（王澍 劉鳳光遼寧大連 大連外國語學院英語系1160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