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改變城市。有人將城市發展形象地比喻為“步行時代”、“馬車時代”、“汽車時代”和“地鐵時代”。“步行時代”,城市圈地范圍四五公里,“馬車時代”可達10公里,“汽車時代”增加至30公里,到了“地鐵時代”,飛躍至100多公里。每一次交通的變革,都是一次城市升級的革命。
通州臺湖正在完成這樣一次巨大的升級。軌道交通L2線從地鐵5號線始發站宋家莊站出發,橫穿北京經濟技術開發區,終點到達臺湖鎮域內的亦莊火車站,2010年底通車運行。
在“汽車時代”,臺湖地處京滬高速,京哈高速與北京五環路的“金三角”區域,北京經濟技術開發區、中關村光機電一體化產業基地、北京通州物流基地等北京重要的功能區在周邊布局。區位、交通、功能區等等在臺湖的完美交匯,使之成為了北京經濟最發達的區域之一。
如今,被形象地稱為“每一寸軌道都埋藏著誘人財富”的軌道交通,與“汽車時代”引領經濟增長的高速路在臺湖疊加,共同構成驅動區域經濟高速增長的兩大車輪,其巨大的聚臺效應促使著臺湖的城市形態和經濟結構再次升級。
在此輪升級中,最受關注的區域莫過于臺湖的“環渤海高端總部基地”(兩站一街)。所謂“兩站一街”,是指輕軌L2線通州段次渠站、垡渠南站,亦莊火車站土地一級開發項目的簡稱。2009年,“環渤海高端總部基地”項目納入了北京市政府1000億元土地儲備工程,并成為至今為止北京最大的土地儲備項目,項目總面積達17平方公里,涉及15個村莊、近1.7萬人口的征地拆遷,當年的投資估算為257億元,建筑總規模約1800萬平米。
要完成這一“巨量目標”,在“環渤海高端總部基地”的城市化過程中,首當其沖的是,政府如何妥善處理農民住宅和非住宅資產的拆遷補償,保障好農民的財產權利。決策者讓被拆遷者吃好“散伙飯”,既是農民盡快融入城市的關鍵,也是在征地拆遷、補償分配中減少矛盾和沖突的核心所在。
此外,在完成土地儲備的同時,賦予“環渤海高端總部基地”何種功能定位,也是各級政府不得不做出選擇功能的重大問題。
和諧拆遷創奇跡
從江西宜黃的“沒有強拆就沒有新中國”,到盤踞北京曙光西里近8年的“最牛釘子戶”坐等強拆等等,由拆遷引發的被拆遷戶與一些地方政府執法人員之間的對抗,近年來逐漸成為國內新聞的熱點,也給各界造成了拆遷是中國城市化進程中最難逾越之瓶頸的普遍印象。
不勝枚舉的例子對城市化的順利推進構成強烈沖擊,“堅守”就有可能獲得更高補償的預期逐漸占據了一些被拆遷者的心理。概因如此,對于2010年8月21日正式啟動的“環渤海高端總部基地”非住宅拆遷,更多的人對拆遷目標能否落實心存疑慮。
但這種疑慮在2010年9月7日“環渤海高端總部基地”大田的拆遷協商約談日之后僅僅維持了一周時間。一周之后,“環渤海高端總部基地”非住宅拆遷工作涉及大田的1605戶,簽約1597戶,簽約率高達99.5%。接下來是相對困難的企業拆遷,9月27日企業拆遷協商約談日之后三天的時間,除學校、醫院等18家單位申請延期外,466戶企業實際簽約435戶,簽約比例達到97.10%;大田與企業簽約戶總數2032戶,總體簽約率為99%,順利完成各項任務目標。
“一周時間實現了99%的簽約率,且沒有出現一戶上訪,‘環渤海高端總部基地’拆遷工作組完成了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在北京的拆遷史上,不敢說是空前的,起碼是極為少見。”一位市國土部門的負責人如此評價臺湖拆遷工作創造的速度和平穩性“奇跡”。
事實上,自2009年8月12日,臺湖鎮政府提前一年向被拆遷村民和企業發布《關于加強兩站一街項目涉及村莊的土地、建設管理的通告》以來,“環渤海高端總部基地”的非住宅拆遷就被置于公眾視線的焦點。
而對于此次非住宅拆遷的順利完成,“不讓老實人吃虧、讓老實人得實惠。”臺湖鎮黨委書記劉貴明一語帶過,這也在某種程度上讓人忽略了非住宅拆遷相比住宅拆遷,情況更為復雜、利益主體更多元等多重因素交織的困難程度。
何為“不讓老實人吃虧、讓老實人得實惠。”?劉貴明解釋說,在2009年發放告知書之時,鎮政府在文件中就確定了農民大田耕地上的地上物評估費每畝不足3.5萬元的按3.5萬元補齊。按照拆遷政策規定,‘本份的老實人’由于種植玉米、小麥等農作物投入較少,每畝3.5萬的補償對這些老實的農民來講等于是凈收入。‘不老實’的農民搶栽搶種了一些其他經濟作物,由于投入較多且地物評估之后價值也基本上都在每畝3.5萬元之下,對這些人的補償仍然按每畝3.5萬執行,因此這些農民搶栽搶種實際上并沒有占到便宜。
政策的提前宣傳,讓“本份的老實人”收獲了應有的回報,在大田的拆遷中,政府幾乎沒有遭遇阻力。相比大田拆遷,企業拆遷的情況則較為復雜,國內諸多區域因拆遷企業形成的釘子戶不在少數。釘子戶的形成,有些時候其實是政策本身考慮的不夠全面。
據了解,在此次企業拆遷政策的制訂中,臺湖鎮充分吸取了周邊地區的拆遷經驗和教訓,用了十個月時間,仔細分析了一些可能成為釘子戶的被拆遷戶,按行業、人群等不同特點進一步細化了政策,最終出臺的政策充分地照顧到了絕大多數人的利益。
盡可能地從被拆遷者的角度去設定補償標準是此次企業拆遷政策的一大亮點。
以攪拌站這樣的露天經營類企業為例,這些企業占地面積雖然很大,但因行業特點正式房屋卻比較少,按照通常的補償標準計算,補償款會遠遠低于其投資成本,如果政策制訂之時沒有考慮這些因素,這類企業成為釘子戶的可能性就會增大。
再比如一些危險化學品生產企業,因其行業特殊性,另擇地經營審批程序較為困難,甚至會造成因拆遷無法繼續經營、進而退出市場。倘若補償不合理,也必將會成為很大阻力。
除了政策的量身定做之外,相關政府部門的提前介入也有力地保證了拆遷工作的順利推進。
劉貴明告訴記者,在“環渤海高端總部基地”非住宅拆遷之初,就有包括公安、紀檢、司法、審計等四個政府部門提前介入其中。公安部門提前調解被拆遷人與政府、被拆遷人與企業、被拆遷人之間等各個利益主體之間可能因拆遷引發的矛盾;紀檢部門借鑒其他區縣在拆遷過程中的經驗教訓實例,對工作人員進行警示教育,同時安排監察人員對拆遷過程進行監督,預防和減少職務犯罪的發生;司法部門為被拆遷人提供司法援助,解釋拆遷政策,對各個利益主體可能在拆遷過程中容易引發的糾紛提供援助;審計部門則在拆遷過程中對全過程進行審計。
在非住宅拆遷完成的同時,用于安置近1.7萬上樓農民的100萬平米回遷安置房,一期75萬平米將于2011年5月1日投入使用,二期25萬平米也將于2011年10月1日交付。由于在建設之初,政府充分尊重了回遷戶的要求,對于回遷樓選址及戶型設計充分征求被拆遷戶的意見,在絕大多數村民認可的基礎上確定的建設方案,按高檔商品房的“兩梯兩戶”標準進行的建設,為住宅拆遷奠定了良好的工作基礎。目前臺湖鎮政府正在進行住宅拆遷的入戶清登調查工作。
“可以說,此次非住宅拆遷模式將成為臺湖今后十年和諧拆遷的導向。”劉貴明說。非住宅拆遷創造的“奇跡”,極大地增強了政府對安置房建成后住宅拆遷完成的信心,政府相信,接下來的住宅拆遷也一定會得到百姓的廣泛認可。
更重要的是,整個拆遷的順利完成,這片17平方公里土地將會因此釋放出巨大的經濟價值。
明確定位待騰飛
2009年,北京市確定“環渤海高端總部基地”土地儲備項目之時,市委書記劉淇曾明確指出,這里要建成面向渤海的高端總部基地,“環渤海高端總部基地”也因此而得名。不久前,劉淇書記再次視察通州,重申了對“環渤海高端總部基地”項目未來定位的高度關注。
其實,各界對于“環渤海高端總部基地”的未來,有一點是比較肯定的,就是這個區域將來會以產業發展為主,而且是高端總部產業,因為倘若不引入產業,只承擔居住配套功能,這里建起的1800萬平米建筑將會再次造就一座“睡城”。
事實上,隨著大興與北京經濟技術開發區行政資源的整合,“環渤海高端總部基地”的原有功能定位也已經悄然發生改變。根據“十一五”規劃,“環渤海高端總部基地”緊鄰北京經濟技術開發區的東擴區,屬于亦莊新城的核心區,其功能主要服務于亦莊新城的運行發展。如今,兩區行政資源整合之后,北京經濟技術開發區已經向西擴張了12平方公里的土地,其東擴區也已經引進了京東方等知名企業生產總部,這意味著原亦莊新城的行政核心已經西移,并使得“環渤海高端總部基地”原來為新城發展服務的功能相對減弱,而因為毗鄰北京經濟技術開發區的這一現代制造基地,其服務這些產業發展的功能正逐步增強。
采訪中,劉貴明向記者表達了他的設想:“環渤海高端總部基地”必須和通州現代化國際新城的運河核心區功能定位形成錯位競爭,運河核心區因為毗鄰通州城區,更多的功能是服務城市,可以引入一些服務城市運行的總部企業,而“環渤海高端總部基地”因為毗鄰北京南部的現代制造發展帶,引入一些服務生產企業的生產服務業總部較為合適。
“繼上海浦東之后,中央批準了天津建設濱海新區、重慶建設兩江新區,這些‘特區’的共同特點是選擇了直轄市的一個新興區域集成各種政策進行新建,但作為四大直轄市之一的北京,至今沒有一個需要新建的類似國家級政策區域。”一些研究區域經濟的專家曾經告訴記者,“環渤海高端總部基地”17平方公里的土地、12平方公里的建設用地,是北京向中央爭取“特區”建設的最佳平臺。
在有些人看來,即便爭取成為國家戰略布局有困難,起碼也應該將“環渤海高端總部基地”上升為市級的重要功能區。“這個區域將來所要承載的,并非是僅僅服務于一個臺湖或者亦莊的簡單功能,更多的應是疏解首都經濟圈的功能外溢,服務于環渤海區域的經濟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