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聊齋俚曲集》收入了14首俚曲,其主題呈現出趨同性:道德教化和勸誡作用,體現出社會下層民眾的道德觀念。除了《琴瑟樂》、《丑俊巴》這幾支曲子外,其他作品都在結構方面表現出共同的特征:對比原則;借助外力;反諷的運用;在這些結構特征的背后,也體現出蒲松齡對社會問題的看法和理解。
關鍵詞:聊齋俚曲集;對比原則;外力;反諷
中圖分類號:H109.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3712(2011)01-0098-09
《聊齋俚曲集》共收入了蒲松齡的14首曲目,其在主題上呈現出共同的特征:“又演為通俗雜曲,使街衢里巷之中,見者歌,而聞者亦泣,其救世婆心,直將使男之雅者、俗者,女之悍者、妒者,盡舉而匐于一篇之中。”俚曲所面對的受眾群為下層民眾,其意旨在于救世、醒世和勸世,明顯地蘊含著濃厚的道德教化和勸誡作用。為了能達到“使街衢里巷之中,見者歌,而聞著亦泣”的效果,蒲松齡運用的都是淄川附近的鄉言土語,語言恣肆潑辣,有濃厚的鄉土氣息。同時,為了能夠起到警醒的作用,蒲松齡在俚曲的結構上也大量運用對比原則;蒲松齡認為劇情在完成否極泰來或者好轉化為壞的過程中往往要借助外力,這種外力有時候來自下層百姓,他們的特點往往機智而熱心腸且深諳人情世故,能夠仗義執言而不計較個人的利害;而有時候這種外力又要借助神秘的力量,特別是當這種外力來自世俗社會的最高的權利層的時候,因為環境和話語的錯位,反諷的意味會更加強烈。
一、對比原則的運用
對比原則在《聊齋俚曲集》中的運用情況主要可以分為兩種:整體運用和局部運用。在《聊齋俚曲集》中整體運用對比原則的是:《墻頭記》、《姑婦曲》、《翻魘殃》、《禳妒咒》、《富貴神仙》、《磨難曲》;局部運用對比原則的主要是:《慈悲曲》、《寒森曲》、《蓬萊宴》、《增補幸云曲》。
《墻頭記》所講述的是關于“孝”的主題;劇中張老拄經由“老婆子死”、“地被兒子再分去”、“口糧日減”、“挨飯”以至于被兒子放在“墻頭上”,人生達到最大的窘境,但是經過王銀匠的指點后,“請管他倆個爭著侍奉你”,人生的境遇前后有了鮮明的對比。在這種巨大的反差下,揭示了“孝”的偽善性,同時也告訴世人人生有時候也需要智慧解決苦難。《姑婦曲》所講述的是婆媳問題,蒲松齡用“惡兒媳”與“好兒媳”形成鮮明的對比來勸誡刁鉆的婆婆,“這是咱說天下有一等不良的人家,有那賢惠媳婦,事奉的癢也撓不了的,只是嫌不好;又遇著攪家不良的歪貨,處治的只干不盡的,才道我那是個賢惠媳婦。你看,這不是個愚人么?”此外如《禳妒咒》中江城的“悍婦”與“賢婦”的對比,隨著江城前后的變化伴隨而來的是“一齊上家室,團圓百事佳,從此官到一人下。兒帶著烏紗,孫插了宮花,爺娘玉帶腰間掛。貴無加,福壽雙全,天下第一家!”作者以一個男性的視角向世人傳達出“賢婦”可以給家族帶來榮耀。
《慈悲曲》使用了局部對比原則,它講述了一個關于后娘以及弟兄之間的故事,后娘對前妻之子的惡毒與兩個兄弟之間的真摯感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結果是符合傳統道德“悌”的張誠、張訥得中進士,后娘李氏“得了惡疾,疼痛難堪;又一年,嗚呼哀哉了。”通過這個故事,蒲松齡傳達了“因賢孝悌,好心腸感動青天。不是神鬼共撮攢,那得父子相見?誰似他一門賢孝,說起來個個悲酸。人家兄弟有多般,這一個樣子請看。”
《蓬萊宴》是一出熱鬧的神仙道化劇。它在開篇的時候用濃墨重彩的手法來描寫神仙世界的富麗堂皇:他們長生不老、享受著無上的美味、聽著世間人聽不到的至美的音樂,在仙界中似乎永遠沒有憂愁。但是在這樣的一個背景下,作者卻寫了仙女吳彩鸞不甘天宮的生活,“書生呀,天宮雖然好,只是心里淡;嫁個風流美少年,試試人問夫婦歡,那時節方才遂了心頭愿。”與貶在下界的文簫成就佳偶,過起了人間生活。劇中寫他們相親相愛,以抄書為生計,過著“或是花前向暖,或是月下乘涼,細雨長下,云片飛揚,烹茶來好用,水酌來噴鼻香,你呷呷,我嘗嘗。閑暇無事,做詩幾張。小癡不癡,伶俐的異常,跟著相公學唱昆腔。朝朝寒食,夜夜重陽,比目魚兒成對,并頭蓮兒成雙。各處蠟燭流成塊,一宿炭灰一大筐,這時節把那富貴神仙一切忘。”夫妻的俗世生活比那天界還要美滿,幸福就在人間。這樣的一個天界和人間小夫妻生活的對比,傳達出的是理想的生存狀態和婚姻中和諧的夫妻關系,雖然,故事中為了完成“因果輪回”,讓吳彩鸞與文簫雙雙悟道,重歸天庭。但是,“俗世”與“天庭”生活的鮮明的對比似乎在告訴人們現世的美滿生活勝過所謂的仙界。
我們在這里看到的是蒲松齡往往利用這二元對立的原則來結構故事。楊義先生認為:“中國傳統文化從不孤立地觀察和思考宇宙人間的基本問題,總是以各種方式貫通宇宙和人間,對之進行整體性的把握。通行的思維方式不是單相的,而是雙構的。”其實,這樣的二元對立的思維在先秦一些典籍中就出現了如《易經·序卦》:“泰者,通也;物不可終通,故受之以否”;《老子》同樣講究相反相成、物極必反的原理,“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較,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后相隨”。我們在《聊齋俚曲集》中常常看到蒲松齡利用善惡對立,禍福轉化的道理勸誡世人,他讓符合中國傳統儒家道德觀念“孝、悌、婦道”的人得享高壽,子孫中進士;而那不孝悌、不合婦道、行兇作惡的人總是得到惡懲,如《墻頭記》中的張大、張二,《姑婦曲》中的“惡兒媳”臧姑,《慈悲曲》中的李氏,《翻魘殃》中的魏名等;對立相反的兩面差別如此巨大,對于世人更有警醒作用;蒲松齡利用對比原則,通俗地傳遞了傳統的儒家觀念,“蒲松齡的《聊齋俚曲集》的大部分聽眾是農民,他們被牢牢地束縛在土地上,已經失去了‘治’、‘平’的機會和能力,但他們還有‘修’、‘齊’的能力和要求,如果僅從倫理層面上說,這兩個方面能和諧,農村社會就基本和諧了。”
二、借助外力
蒲松齡在結構故事時,在人物命運發生變化或者轉折之際,往往出現“神秘的外力”。這種能對故事起到重大作用的外力可以分為:來自民間的人物;神秘的超凡事件或人物;科舉。
第一種情況:外力來自民間
這種外力就性質而言,可分為兩類:代表著“善”的力量和代表“惡”的力量。就第一類而言,他們來自百姓之間,但是他們更有智慧且深諳人情世故,看到不平事,能夠仗義執言,對劇中主人公的命運轉化往往能夠起到“否極泰來”的促進作用。例如《墻頭記》中的王銀匠,在他看到張老拄被兒子放在墻頭之上,聽到其哭訴后說:“還是你忒也囊包,怎么依他這樣揉搓?”在他精心設計下,讓二子被潛在的“利”所驅動,對老父極盡孝敬之能事。王銀匠之所以能夠教訓二子,就在于他有同情心,看到張老拄凄涼的遭際,“這是我的個老朋友,如今受這等苦楚。”同時,他又深諳二子的心理,很容易地抓到了解決問題的關鍵。《姑婦曲》中的何大娘、沈大姨同樣來自底層,同情珊瑚的遭際,但是在幫助珊瑚的時候,沈大姨顯得更有智慧。沈大姨本身處理婆媳關系就很好,在她得知珊瑚的事情后,先是收留了珊瑚,接著又巧妙地運用現身說法婉勸于氏,使得于氏與珊瑚的關系和好。此外,《慈悲曲》中的趙大姑;在這里我們看到蒲松齡相信來自民間“自己人”的力量,生活中的問題需要通達的人予以化解,而這問題的解決往往需要借助智慧的。
還有一種外力,代表著“惡”的力量,他們“心內刀槍,欺孤滅寡”,唯恐他人過好,處心積慮、設計層層圈套,但是結果卻事與愿違,反而被害方因禍得福。如《翻魘殃》中的魏名,只因仇牧之“因他不正氣,不大理他”,在仇牧之被擄后,先是誘騙仇福賭博、嫖妓、分家、賣地乃至賣掉妻子,接著又誆騙仇祿讓他走進鄉紳范公子的后花園,因為他知道“他(指范公子)有個園,尋常人無事不敢進去;若有私自進園,打死無事。”結果卻成就了仇祿的一番好姻緣;魏名再施一計,仇祿被充軍,卻又在關外相逢兄長、父親;魏名放把火燒掉仇家,卻又讓仇家意外發現燒焦的土宅上藏有萬貫家財,仇家不僅翻蓋了屋子,仇祿還“名題金榜”,仇福拿著錢財到關外贖回了父親,一家人大團圓;魏名又請來土匪搶劫仇家,卻讓自己被打死,“他家里那血水淌出門來,一家人口已被賊殺盡了。”而仇家“到了后來,仇家老爺官做到尚書,兒殿了翰林;仇福的兒也會了進士,做到了御史。”蒲松齡借“惡人”惡報,來勸誡世人“勸人生莫弄歪,休嫉妒休賣乖,頭上自有青天在。萬事不由人計較,一生都是命安排,害別人反把自己害。”
第二種情況:帶有神秘色彩的力量
這種帶有神秘色彩的力量往往在人物出現困境之時,突然而來,又倏忽而去,恍惚迷離,帶有幾分奇妙虛幻的意味。例如,在《慈悲曲》中突然出現的老虎,它的出現讓故事帶上了些許的神秘味道,又讓故事更加搖曳生姿,老虎銜走弟弟張誠,引發哥哥張訥走出家門四處尋找,饑寒交迫、風餐露宿,最后都淪落為乞丐,兄弟之間的感情感天動地,最后不僅找回兄弟,還找到失散的母親。“老虎”意象的設計,讓故事的發展更具張力,從而敘述空間、場景呈現出豐富的變化。在《禳妒咒》中,作者設計出一個“苦修了三百年,得證金身”的老和尚,他“咒畢,含水一口,照著江城噴了一臉水,江城打了寒噤”,從此江城突然像變了個人,從一個典型的悍婦:撾公、毆姊、毒友、撻廚、虐妒,變為主動為丈夫“納婢、買妓”、每天早起給公婆請安,符合婦道的人物;《富貴神仙》中的狐貍精施舜華,在張鴻漸逃亡途中生病把錢財耗盡,驢子被偷,尋友不遇,人生無可奈何之際,突然出現,不僅給落魄的書生以幫助,還讓他享盡艷福,幫其回家。張鴻漸回家后,誤殺李鴨子后,在被押解的路上,受盡折磨,而這時又遇施舜華,被其解救,在完成救助的使命后,施舜華又倏忽離去。故事的最后,張鴻漸和兒子、孫子都高中功名,在華誕之際,施舜華不約而來,并且帶來八洞神仙前來祝壽,讓張氏一家極盡人間的富貴榮華。
我們縱觀這些帶有神秘色彩的物、人,它們出現的條件,往往在故事主人公發生困頓之際,他們的意外出現不僅可以慰藉劇中人痛苦的心靈,還會給他們帶來好運。它們往往代表著社會正義力量。其實這一人物或者事件的設立,折射出作者在現實生活中的無奈,只好借助神秘的非凡力量來尋求人生困難的解脫。
第三種情況:科舉
蒲松齡一生科場蹭蹬,他從19歲參加科舉考試,在縣、府、道三試中名列榜首成了秀才后,卻一直考到有應試記錄的63歲,屢試不中。雖然蒲松齡在他的《聊齋志異》中深刻揭示了科舉制度給士人們帶來的精神摧殘(如《葉生》等),痛罵考官們有眼無珠、狗屁不通;但是,終其一生,蒲松齡并不否定科舉,而且他始終認為自己做進士綽綽有余,只是缺了舉人這個環節。當然,對于封建時代的讀書人而言,科舉制度往往是下層知識分子改變人生命運的唯一出路,伴隨科舉功名的不僅是自我人生價值的實現,還有實實在在的物質利益和家族榮耀。《聊齋俚曲集》中,蒲松齡往往會讓劇中符合儒家傳統道德規范的人物科舉成名,改變自身的命運。如《慈悲曲》中的張誠、張訥兄弟二人;《翻魘殃》中的仇牧之兒孫、《禳妒咒》中的高蕃;《富貴神仙》中不僅張鴻漸和他的兒子們中了進士、舉人,而且他的兒子所生的孩子們,“兩個中了進士,兩個點了翰林。別人都是好秀才。大曾孫進的案首,到了十八上,連中三元。……此一時,已是富貴極矣!”而《蓬萊宴》中的文簫因為科舉失利,被呂洞賓點化,悟道出家。
三、強烈的反諷意識
反諷往往被當做一種敘事修辭而存在,克林思·布魯克斯將其定義為“語境對于一個陳述語的明顯歪曲”,他進一步說:“在某些語境中,這句話的意思恰巧與它字面的意義相反,這是最明顯的一種反諷——諷刺。”反諷往往具有滑稽、荒唐、調侃、戲謔等戲劇性的美學特征。其實,在形式技巧中也往往寓托作者對“道”的認識,我認為反諷手法的運用往往能夠看出作者對社會的深刻的洞察力。《墻頭記》中,蒲松齡用潑墨法極力形容了張老拄在吃、穿等方面凄涼的晚景,但是在被兩個兒子誤認為有錢之后,隨后的境遇發生了翻天的變化,他們不僅爭奪對父親的照顧權而且極盡“孝敬”之能事,但是在張老拄死后,作者故意設計了這樣一個細節:
張大說極是。你守靈,我就去。張二說你居長,該守靈,我去吧。張大說你這么乖,不如咱同去。張二說就是這等,走走。張大說這腳上一個么眼,你等我一等。張二說你后邊慢慢走罷。張大說看他弄鬼,疼不疼的我舍命趕他去。張二喘吁吁的說好了,到了。趁他趕不上,我先問了,撈這狗頭。回頭一望呀,那是他來了。張大喘成一塊這十來里路跑炸了肺!張二喘著道你甚么要緊。咱且定定,好叫門。
你說你害腳疼,如何不慢慢行?甚么要緊舍了命。張大說一行叫你等我等,你只扯腿一溜風,你那心不知待怎么用。我
不如舍死趕上,并不敢撒溺出恭。
父親死后,兩個兒子根本不想著給父親守靈,最為關心的卻是父親的錢在那里,于是著急去王銀匠那里探聽虛實,又害怕另一方比自己先知道,在路上你爭我趕,丑態盡出。通過這個情節,對張大、張二的“孝”極盡反諷之能事。
余岱宗認為:“對反諷最基本的認識,在于文本的敘述者在敘述的過程中,為讀者提供了至少兩套代碼,一套代碼是‘表面的’‘顯在的’,在字面上提供了貌似正確的道理,而另一套代碼是‘內在的’‘隱藏的’,通過敘述者在語言上的婉轉周旋,利用歷史語境的差異或邏輯上的謬誤,讓讀者心領神會這一套‘內在的’‘隱藏的’代碼的‘正確’,和‘表面的’‘顯在的’那套代碼的‘錯誤’,或雖然明白‘錯誤’卻依然堅持錯誤而產生的荒謬感。”《增補幸云曲》成功地運用了這兩套代碼。在其《開場》中:“朝廷賭博又宿娼,打柴漢子做新郎。酒保做了干殿下,趕著姐姐叫娘娘。”反諷意識尤其強烈。然而在全劇的敘述中,蒲松齡卻不動聲色地用一種富麗堂皇的筆調,鄭重其事地講述明武宗前往大同的宣武院去嫖妓,把皇帝置身于不同的場景中:路上、周家莊、十字街、孤老院、宣武院;身份與環境的錯位,帶來了強烈的諷刺效果。而普通人物命運的突然變化,也在消解皇權的神圣光環:明武宗來到居庸關,巡檢張敖款待他,皇帝龍顏大悅,“好好帶你進朝,封你個坐京的都巡按”;在周家莊打柴為生,“屋墻倒塌門窗壞,炕上少席三寸土,爐內無煙又無柴”的周元因殺雞款待正德,當上了三邊總督的女婿;玉火巷里的跑堂的伙計“六哥兒”,因懂得察言觀色、伺候周到,被皇帝認作“干殿下”并且“我賜你金牌一面,掌管天下酒稅。八個花帽錦衣、兩個撩衣太監侍奉你”;連窮秀才胡百萬也因為“慣幫嫖,幫襯語極會叨,奉承的萬歲心歡樂”而被賜黃金三萬兩;人物的升遷變化完全取決于皇帝的好惡,封建官僚制度荒唐可笑至極。宣武院中,蒲松齡極盡筆墨渲染皇帝和王龍斗法:點骰行酒、踢氣球、下棋、打雙陸、彈絲弦、賽衣服、投壺、抹骨牌、跌六氣;在表面層次上,反復渲染皇帝勝利后的自得,王龍的沮喪;但是,內在的卻是對皇帝的極度的嘲諷,本來作為最高統治者的君王,不料理朝綱事,反而在此處極力宣揚這種浮浪的本事,與那民間的紈绔子弟又有什么分別!
劇中最具有反諷意味的是:朝中大臣在妓院中“換朝服,手執牙笏,各按品從”給皇帝行大禮,聽皇帝宣諭旨!環境的錯位,讓原本應該莊重嚴肅的朝政變得荒唐、可笑。《增補幸云曲》巧妙地運用了反諷手法,消解了皇權的神圣和尊嚴,也暴露了封建官僚制度的弊端。
綜上所述,我們看到《聊齋俚曲集》中蒲松齡在結構層面上運用對比結構原則,讓善惡昭彰,傳遞著儒家傳統道德規范;在人物禍福轉化的過程中,又巧設神秘的外力來化解暫時的困難,消解現世的痛苦。同時,蒲松齡又是對社會現實抱有清醒的認識,當他的視角一旦深入事件的背后,就流露出強烈的反諷意識。
(責任編輯 李漢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