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險社會理論視域中的價值觀危機及其消解

關鍵詞： 風險社會；信任危機；自我認同；共同價值觀

摘 要： 風險社會下，個體在不確定性的社會情境和“時空迷失”、“抽象體系泛化”的日常生活中，產生了“信任危機”、“自我認同困境”和“生命價值觀迷失”等問題。由社會風險造成的價值觀危機，可通過對共同價值理念的宣揚、風險觀念的教育以及自我認同的重構，幫助個體形成積極應對風險的心態和能力。

中圖分類號： C912.6文獻標志碼： A文章編號：： 10012435(2011)01006006

Value Crisis and Dissolution in View of Risk Society Theory

SHI Chun-mei，ZHU Ping (School of Political Science and Law，Anhui normal University，Wuhu Anhui 241003，China)

Key words: risk society; confidence crisis; selfidentity; common values

Abstract: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global risk society，individual exists in uncertain social situation and daily life filled with “timespace separation” and“abstract system generalization”，which cause its psychological and value crisis such as “confidence crisis”， “selfidentity confusion” and “life values puzzles”. Facing the values crisis caused by modern social risk， develop positive attitude and ability towards risk by means of the publicity of common and sharing values， the education of risk consciousness and values and the constructing of selfidentity.

德國社會學家烏爾里希#8226;貝克1986年首次提出“風險社會”這一概念，強調“風險”具有人為性和不可控制性。它一方面是人類創造實踐活動中價值裂變的后果，另一方面，又引發了人的價值觀危機。吉登斯說：“不再是過去決定現在，而是未來的風險決定我們今天的選擇”。全球性的社會風險已經成為影響現代社會價值實踐活動的重要因素之一，以風險社會理論作為社會價值觀問題的分析工具，是價值理論實踐性的客觀要求。

風險社會理論對現代社會的信任危機、存在性焦慮以及自我認同困境等價值問題的探討，一般是基于社會學視角，從制度因素和社會結構入手，缺乏倫理道德和文化上的人文關照。本文立足于馬克思主義人學立場，將價值觀問題的研究置于風險社會理論的思考之中，旨在拓展風險治理理論的思維方式和策略，豐富價值觀研究的視域和方法。

一、現代風險社會中的價值觀危機

吉登斯指出：“風險這個概念與可能性和不確定性概念是分不開的。”^［1］社會生產力和科技進步伴隨著不確定性和風險因素的擴大，深化了個體價值選擇中的矛盾，削弱了人們的終極價值和信仰目標。人們在不確定性的社會情境和“時空迷失”、“抽象體系泛化”的日常生活中產生了“存在性焦慮”、“信任危機”、“自我認同困境和“本體性安全威脅”等心理和價值觀問題。^［2］

（一）“不要和陌生人說話”——現代社會斷裂與信任關系的雙重危機

在吉登斯看來，個體行動源于本體性安全感和信任感，而信任是以確定性為前提的承諾與認同，承諾對應兩種信任關系，即對人的信任與對抽象體系的信任。^［2］181風險社會的斷裂主要表現為傳統社會與現代社會之間結構性的斷裂，它引發了對人的信任和對系統信任關系的雙重危機。信任危機是風險社會在人際關系上的體現，它“是社會成員在時空差異的大背景下，由于交往的不確定性和主觀性而導致交往雙方之間不信賴的一種狀況。”^［3］

1．直接信任危機

直接信任危機主要是指個體相互之間信任關系的淡化。它體現了人倫信任機制的失調，是由社會斷裂引發的交往領域的信任危機。在傳統社會向現代風險社會轉變的過程中。人們的交往方式發生了深刻的變化，已由熟人社會走向陌生人社會。傳統社會活動是在血親和勞動為基礎的共同體中實現的，其中的信任也是建立在集體意識的相似性或一致性基礎上的，具有一定的可控性和預見性。而風險社會中，工業化和社會分工導致集體統一性的減弱與社會關系的分化。由“時空分離”以及由其產生的“抽離化”，使得人際交往更多地表現為“陌生人社會”的“缺場”交往，缺乏有效的監督制約機制，必然會引發信任危機。在盧曼看來，熟悉是信任的前提。“但是，信任作為一種問題意識在現代社會出現，就在于個人的過去不再成為推斷未來的理由，它超越了它所收到的信息，指向未來。^［4］同時，風險社會發展過程中，工具理性對價值理性的侵蝕，使主體間充滿道德溫情的信任關系被金錢、權力、制度等社會抽象體系所取代，人們對相互之間的信任由于缺乏信心轉而依賴于對組織、權威、制度等的相信。

2．間接信任危機

間接信任危機是指對抽象體系信任基礎的瓦解。風險社會中一切社會活動因其不確定性而變得不可信任，信任危機伴隨著社會風險的不確定性和突發性而不斷加劇，個體對抽象體系的信任最終也被瓦解了。當以“熟人社會”交往方式建立信任關系難以實現時，信任則是建立在對專家系統及其背后制度依賴的基礎之上。風險社會是一種高度程序化、制度化社會，制度風險是其主要風險形式。制度信任以制度為基礎和保證，當現代制度出現越來越多的風險因素時，從根本上抽離了信任關系的根基。由于現代風險的高度不確定性、不可預測性、發作的突發性等特點，專家對風險的界定和判斷已失去昔日的權威，人們不再對其盲目地崇拜，信任結構也呈現個體化傾向。在信息技術發展的推動下，專家體系關于“風險知識”的信息被無限放大，甚至出現很多相互矛盾的解釋，降低了“風險知識”的可信度以及與之相關的對專家體系的信任。

（二）“我是誰”——自反性與自我價值認同困境

現代社會的自反性在價值觀方面表現為個體的自我認同困境。傳統和慣例消失之后，隨之而來的是個體的茫然、無助和迷失，生活失去了確立性和方向感，產生了自我認同的困境。風險社會處于自反性社會發展階段中，人們在理性意識指引下對各種確定性的追求，不僅沒能建立一個可以自我控制的社會，反而面臨著更多價值選擇的困境。吉登斯在《現代性與自我認同》中指出了現代性的斷裂引發了自我認同的危機，造成人的存在焦慮。自我認同危機和存在性焦慮表現了風險社會中人的一種特殊的生存境遇。

1．“不確定性成為唯一的確定性”之后——身份的焦慮

身份總是與權力、地位、個人價值實現等聯系在一起，而風險社會的不確定性一方面使得穩定維持上層身份變得異常困難，另一方面又使得個體獲取成功的可能性比傳統社會增大。風險社會的不確定性激化了人們對成功的無限向往，而大眾傳媒的發展提高了個體對自身的期望。不確定性意味著無限的可能性，然而，正是這種期望增加了我們的焦慮。盧梭對財富的分析有助于我們對這種焦慮的理解。盧梭認為，財富并不代表占有物的多少，而擁有多少我們渴望得到的東西。“現代社會激發了人們無限的期望，在我們想要得到的和能夠得到的東西之間、在我們實際的地位和我們理想的地位之間造成了永遠無法填補的鴻溝。”^［5］

不確定性不但增加了獲取更高身份的可能性，同時也意味失去上層身份的輕易性。身份不再具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穩定性，而取決于個體在變化莫測的社會風險環境下的行動能力。于是，對于擁有了較高身份的個體來說，焦慮也成為了一種不可避免的心理壓力。這種壓力可能引導個體走向更高的價值追求，也可能使個體在恐懼中墮落于低俗的物欲享受，放棄終極的價值信念和理想。焦慮源自一些我們無法控制卻對自身身份地位產生重要影響的風險因素。

2．“被時代”的無奈——歸屬感的匱乏

被就業”出于2009年7月一位應屆大學生的網上爆料，暗諷“高校虛報就業率的行為”，其衍生詞包括了所有意志被強迫的情境。以后便不斷出現了“被漲工資”、“被幸福”等相關詞匯，有網友戲言，我們已經進入“被時代”。“被”現象反映了風險社會背景下的個體化迫使每個個體都直接面對風險，成為分擔宏觀社會風險的責任體。“有組織的不負責任”導致的另一種后果便是社會底層成員對社會風險責任的分擔，體現了當前風險分配與責任承擔的失衡。

貝克指出風險社會的最根本結構性特征，就是“個體化”概念，是高度分化的社會的結構特征，是制度化的個體主義。在“流動的現代性”背景之下，傳統以勞動和社會分工為基礎的共同體意義上的結構大都被摧毀或削弱，人們之間的社會關系受制于企業、集團等抽象化的、非人格化的群體，小型親密化社區逐漸解體。^［6］穩定的秩序消解，個人角色扮演隨親密群體的消失而難以確定，個體因一種歸屬感的缺失而陷入自我認同的危機。而現代性中主體性原則被作為自我確證的基礎，自我意識的強化進一步擴大了個體和共同體相互分離以及歸屬感的匱乏。個體化進程實際上導致了個體與社會之間一種新的直接性，社會問題直接體現為個體問題。^［7］每個人都成了面對風險的反思性主體，必須自我選擇、自我決策并承擔風險。這是一種“被”意義上的個體化，進而帶來賦涵“被”意義上的“風險自由”。 喪失階層歸屬的個體相對承擔更多的風險責任。個體化進程消除了階級區分的社會認同作用，加深個體在社會生活中自我認同的因難。

3．“購物狂”的心理世界——自我意義感的流失

自我認同還包括對自我意義感的體認。非理性消費的內在根源也來自于風險社會中的外在壓力。個體企圖在消費中尋求自我的主體性，并期望以此來建構自身的認同感。在購物過程中，個體能夠獲得來自服務中的價值感以及自我控制感。“購物狂”錯誤地將人的價值等級與物的價值等級聯系起來，試圖以物的價值來緩解自己在社會價值排序中的焦慮。對于他們來說，“購物”成為其在現代社會中追求身份的一種方式。這一現象體現了風險社會中個體自主性的降低導致了自我價值追求的膨脹，企圖通過過度的物質消費和感官刺激來體驗控制和自我控制。這種消費價值觀導致主體異化及自我的獨立性和自主性的消減。

消費主義從本質上看，體現的是個體在風險社會不確定和多變的社會情境中，由于自我意義感的流失和自我連續性的中斷，從而轉向從物質的占有和追求中來獲得自我價值感的滿足和體驗。

（三）“心理風險”——生命價值觀的迷失

“心理風險”是由個體的心理危機所引發的一種個人風險。它是指當社會風險對個體造成的巨大壓力，超出其個體心理承受能力而造成其心理的裂變與畸形，從而迫使一個正常的社會成員畸變為對自身或他人生命造成傷害的個體。這是一種個體在生命價值認同上的障礙，對自我生存邏輯認同的困境。一方面由于對風險和權力的屈從容易造成個體對自我生命價值的忽視甚至是放棄；另一方面，面對風險因素，個體本能地會產生自我保護意識，而過度的自我保護意識和極端個人主義造成會對他人生命的漠視。無論是對本體生命的放棄還是對他者生命的傷害都是一種應對風險的極端和消極的方式。

1．“馬加爵事件”——對他者生命的漠視

2004年2月，云南大學大四學生馬加爵因與同學打牌時發生口角，用石錘將這四名同學先后殺害并藏于寢室衣柜內，后潛逃至海南被抓獲，2004年6月22日被執行死刑。這一案例體現了風險社會中個體應對風險采取的另一種極端消極防御方式——通過對他人生命的侵害來釋放自身的焦慮和恐懼。“虐貓”、“燒熊”都是“心理風險”的體現。“心理風險”是這樣的一種客觀存在：社會風險對個體的心理造成了高強度的壓力和恐懼，超出其承受和自我調節的范圍，導致其心理和人格的畸變，使得個體自身成為可能對外在造成破壞的風險因素之一。“治理論”認為，隨著社會的“規則化” ，那些嚴重脫離規則的人就被視為帶有風險。問題的關鍵在于，這些規則的制定者站在何種立場上？這里依然涉及風險分配中的公平問題。

2．“富士康十連跳”——對自我生命的放棄

生命價值觀上存在偏差的另一極端就是個體對自我生命的忽視或放棄。富士康接連發生的自殺事件以及不斷上升的自殺率給我們帶來震驚的同時，表現了現代風險對個體生存造成的極大壓力和焦慮。與傳統自然風險給人帶來的直觀的破壞性相比，現代社會無形的“人造風險”給人們所造成的是更為隱秘的恐懼、壓力與焦慮。貝克指出：“平等社會的烏托邦包括很多實質的和積極的社會變遷目標，而風險社會的烏托邦是特別消極和防御性的。”^［8］傳統社會中個體的價值追求是獲得幸福，而風險社會中則是為了避免痛苦。在當代風險社會中，當個體連躲避痛苦也難以實現時，對生命的放棄就可能成為其獲取心理生存的方式之一。在風險后果責任承擔的超負荷壓力之下，生命價值觀就可能發生嚴重偏差，對風險和權力的屈從造成對自我生命價值的忽視甚至是放棄。

二、現代風險社會的價值觀構建

當前社會的主要價值觀危機是現代社會的風險后果，出路之一在于現代性價值觀的科學構建。拉什認為風險社會從產生、發展到出路探尋都不在于制度，而是在于價值、價值觀念和信仰。吉登斯則強調通過文化的建構來治理充滿不確定性的風險社會，這種文化建構需要通過不斷重建傳統來實現。作為文化核心構成的價值觀構建必然成為風險文化建構的重要內容之一。因此，我們要通過調整社會發展的價值理念，引導人們確立進步的現代價值觀；通過風險意識和價值觀的宣揚，幫助個體消減由風險造成的價值觀危機。

（一）共同及共享價值理念的宣揚

風險社會的到來突顯了人類的共同利益。貝克指出：“焦慮的共同性代替了需求的共同性。在這種意義上，風險社會的形式標示著一個社會時代，在其中產生了由焦慮得來的團結并且這種團結形成了一種政治力量。”^［8］57風險社會發展的動力機制是面臨社會風險威脅的一種共同的恐懼感，這是當代人類社會最高程度的共同性，是全球普遍價值觀存在的有力論據。社會學認為當面臨群體外壓力時，群體內整合程度就會提高。在面臨危及人類整體安全的現代風險時，原有的社會等級界限也可能會被打破，人類社會將開始新的利益組合和斗爭，這些都將徹底改變傳統工業社會的運行邏輯。風險社會的形成標示著一個新的社會時代，在其中產生了由焦慮轉化而來的聯合。”^［8］77

全球性社會風險提升了共享價值觀的意義。隨著全球化社會風險的擴大，人類面臨著越來越多的共同問題和境遇，全人類利益和價值超越了社會階級的矛盾和對立，超越了民族利益的制約上升到第一位。人類不得不以共享的價值觀來應對共同的風險境遇。在現代高度民主和開放的社會背景之下，對價值觀及其解釋，人們不可能有普遍一致的看法，但基本的問題應當盡可能地得到重視和澄清，共享價值觀表現的是一種積極的所有關系。^［9］即使是人們所共同認可的價值觀，在不同的制度與文化背景下，人們對其具體內容的側重點和理解是不同的，但最重要的是評價過程是共享的。

（二）社會風險意識和風險觀念的確立

風險認知的擴展。文化和思維方式造成了中西應對風險的傳統方式上存在差異，可以通過流行于兩種社會環境下的名言來體現：“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么”與“明天會更好”。應對 “風險”的不同思維方式代表了不同的風險價值觀。前一句體現西方社會人們強烈的風險意識，后一句體現的是我們對未來理想化的思想方式。應對變化的價值引導也應成為應對價值觀演變的主要策略之一。傳統價值觀教育中強調個體對未來社會生活的變遷持一種理想化的信仰和樂觀態度，但現實生活的變化是難以預測和控制的，過于理想化的生活價值觀使得個體在面對現實生活挫折時常常陷入價值危機中。價值觀教育中過多負面因素的描述對個體理想、信念的形成顯然也是不利，但西方社會關于風險的價值引導有利于引起個體對生活變化的關注，自覺自主地對其進行思考和應對，形成完善的心理接受能力。價值引導不能只是理想的樹立，也不能僅僅是負面的描述，還應包括對價值實現各種結果和風險積極應對的健康心理準備。

責任意識的喚醒。風險意識主要包括風險責任意識，它是個體對風險后果的思考和相應責任擔當的意識，是對自我、社會和他人的責任意識，對當下和未來的責任意識。在“反思性現代性”的實踐中，必須持有一種面對風險的責任意識。“李剛事件”背后反映的是權力、身份、經濟地位的不平等，意味著風險分配和風險后果責任承擔的不平等。風險社會中，人們社會政治、經濟地位的不平等可能會導致“社會風險地位”的不平等特征。“風險似乎不是消除而是鞏固了階級社會。貧窮招致不幸的大量的風險。相反，收入、權力和教育上的財富可以購買安全和免除風險的特權。”^［8］36財富分配和權力分配的不公，必然引發社會風險分配的不公。我國當前財富分配體制和權力體制不完善，致使風險責任分配的不平等強化，帶來了社會風險分配與責任承擔失衡問題。面對風險社會的責任危機，不僅要明確政府自身的風險責任，完善風險責任追究的制度機制，還要通過教育，重塑公民個體的風險責任意識。此外，要通過重建知識系統的價值理性，加強專家與媒體的責任意識。

（三）自我認同的構建

通過共同體的交往和生活方式實現自我同一性。艾里克森認為，同一性是對自身發展的一種強烈的一致性和連續性的主觀感覺，是心理健康的基礎。自我同一性的形成是自我認同實現的基礎。“人的生活需要一定的本體性安全和信任感，而這種感受得以實現的基本機制是人們生活中習以為常的慣例。”^［10］風險社會打破了傳統的慣例，也隨之抽離了個體的價值根基。因此我們需要不斷地反思、構建自我，促使自我趨向同一、完整與和諧。那么，在風險社會情境中，個體應如何擺脫“自我分裂”或“自我矛盾”呢？人的自我是在交往中形成和完善的，這種交往活動不僅包括直接的人際交往，更主要意味著在一種全體性的或共同體性的社會結構中自我存在狀態。哈貝馬斯認為，出路在于將個人置于無限制的交往共同體中。共同體為個體自我實現提供了外部條件和可能，個體在本質上需要在無限的交往共同體中得到認同。“如果我作為一個人格獲得承認，那么，我的認同，即我的自我理解，無論是作為自律行動還是作為個體存在，才能穩定下來。”^［11］福柯也強調個體同一性的尋求必須同群體、社會的整合機制和交往機制密切結合，自我以“社會情境”為參照，在社會、群體等公共領域內確定并認知自我，完善自我。涂爾干認為，“在具有凝聚力、整體性或有緊密結合型的群體中，群體會對個人的行為趨向有一定的指導性，喚起個人內心的責任感。因此，個人的生活目的和意義會更加明確。^［12］在共同體中不僅有助于個體自我同一性的確立，還能幫助個體確立對生命價值的正確認識，自我保護意識，責任意識。

通過基本信任體系的建立來完善自我認同。吉登斯認為信任是自我認同實現的前提條件，通過基本信任的建立能夠使自我認同趨于精致化。信任是自我與抽象體系之間互動的媒介，抽象體系不僅包含在現代性的制度秩序中，而且包含在自我的認同之中。在風險社會中，自我認同在現代性反思性的投射下具有了反思性，而這種反思性依賴于對抽象體系的信任。“反思式組織起來的生活規劃，其通常被假定是與專家知識相接觸之后具有的對風險的考慮，成了自我認同的結構化的核心特征。”^［13］面對風險社會的不確定性和多變性，社會需要一個系統的信任體系。這種信任機制的建構，為個體提供一種本體安全感，將時空的人際組織相聯結，同時將自我認同與他人的評價聯系起來。

對風險社會的超越需要調整人類發展的價值理念，以理性、意志、道德來超越資本統治的邏輯。對待社會風險問題，要從我們實踐活動的兩歧性矛盾上來加以認識和解決，即從單純注重外在控制，轉變為以內在控制為基礎的內外統一的控制。風險社會的治理，不僅要靠外在制度上的約束，更主要地依賴于對人的內在倫理道德觀念和價值觀念的引導。通過建立科學的價值體系，確立正確的風險意識和生態價值觀念，引導人們自覺面對、控制風險，承擔風險的責任后果。風險社會所指向的不僅是生態環境和人類健康的問題，更重要是其所引發的人的精神信仰和價值生活的問題，而這也需要通過風險價值觀的教育和引導，在共同體生活中對信任和責任體系的構建，完善個體的自我認同，豐富個體的精神生活，消解由現代風險造成的價值觀危機和精神生活的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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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陸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