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帕特麗夏.康薇爾偵探小說寫作的繼承與轉型

摘要：在當代歐美文壇上，帕特麗夏·康薇爾被譽為“DNA時代的阿加莎·克里斯蒂”，她的女法醫系列作品對偵探小說的發展有著深遠的意義。康薇爾在傳統模式的基礎上，在以大眾文化為主流的美國社會背景下。創造出“法醫+科技+推理+懸疑+情感”的偵探小說模式。女法醫系列作品的成功創作與作者的特殊履歷、女性身份及視角、科技的發展以及當今大眾文化背景有莫大的關系。

關鍵詞：帕特麗夏·康薇爾；偵探小說；特殊履歷；女性視角；大眾文化

中圖分類號：I712.07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854X(2011)05－0122－05

時至今日，美國女作家帕特麗夏·康薇爾(Pa-tricia Comwell，1956－)所著女法醫系列作品已出版18部，并被譯成36種文字，在全球50多個國家廣泛流傳，全球銷量超過1億冊，女主角斯卡佩塔(Kav Scarpetta)也成為歐美最著名的法醫形象。

康薇爾是第一位榮獲國際偵探小說最高獎——“金匕首”大獎(cWA Gold Dagger Award)的美國作家。她以州首席女法醫凱·斯卡佩塔為主角創作的系列偵探小說囊括愛倫·坡獎(Edgar AHan Poe Award)年度最佳新人獎、克雷西文學獎(Creasey Award)、安東尼文學獎(Anthony Award)、麥卡維帝文學獎(Macavity Award)、法國浪漫傳奇小說獎(French Prix du Roman d'Aventure Award)等5項歐美文學大獎及英國銀河圖書獎(Galaxy British Book Award)。在歐美偵探小說的歷史長河中，帕特麗夏·康薇爾的小說創作是一朵絢美的浪花。康薇爾在傳統模式的基礎上，在以大眾文化為主流的美國社會背景下，創造出“法醫+科技+推理+懸疑+情感”的偵探小說模式。女法醫系列作品除了忠誠地繼承了傳統偵探小說邏輯推理的精髓外，還增添了不少現代新元素——將各種現代先進醫學和其他科技手段應用于破案中。總而言之，女法醫系列作品的成功創作與作者的特殊履歷、女性身份及視角、科技的發展以及當今大眾文化為主流的創作背景皆有著莫大的關系。

一、特殊履歷與其創作

豐厚的生活底蘊是作家創作的深厚土壤。一名作家只有具備豐富的社會閱歷和深刻的人生體驗，才能撰寫出透視人生意義的文學作品。偵探小說家更是如此，除了具有豐富的生活閱歷外，還應是某一知識領域的專家，熟悉科學發展的最新成果，因為在破案的各個環節，如現場勘察、證據收集和認定、推斷案情等，無不需要科學的支持。康薇爾女法醫系列作品的成功。與作者的生活體驗息息相關。曲折而獨特的工作經歷為康薇爾的創作提供了一流的素材，激發了其創作的靈感，使她成功塑造出首席女法醫凱·斯卡佩塔這樣一個活生生的女偵探形象。正是從生活真實這一點出發，康薇爾的作品才久讀不厭，富有余味，并處處折射出美國的社會現實。

帕特麗夏·康薇爾原名帕特麗夏·丹尼爾斯(Patricia Daniels)，1956年出生在美國佛羅里達州邁阿密，1979年大學畢業后在《夏洛特觀察家》(Charlotte Observer)擔任刑事新聞記者，曾因對賣淫犯罪案件的出色報道而受到北卡羅萊納新聞協會(North Carolina Press Association)的嘉獎。正因擁有如此豐富的新聞從業經驗，她才能在女法醫系列偵探小說中成功塑造出艾比·特恩布爾(Abby Turnbull)這個強勢、能干、野心勃勃的王牌記者形象。

1984年康薇爾在弗吉尼亞州法醫部跟隨瑪塞勒·費羅醫生(Dr，Marcella Fierro)做兼職記錄員，負責記錄驗尸結果，后被法醫辦公室聘請為全職電腦分析師，專門分析案件信息。同時，她還擔任了里士滿市(Richmond，Virginia)警察局的義務警員，接受FBI培訓并跟隨兇殺組偵探辦案。期間，康薇爾根據在法醫部的工作經驗寫下處女作《首席女法醫》并于1990年出版。該書一經出版即位居《紐約時報》暢銷書榜首。康薇爾在接受《出版家周刊》(Publishers Weekly)采訪時提及，創作該作品是受到了里士滿曾發生的一系列連環兇殺案啟發。康薇爾以自己為原型，塑造出斯卡佩塔這樣一個專業、強悍、經得住科學挑戰的女法醫形象。從女主角身上我們可以隨處找到康薇爾的影子：出生在美國佛羅里達州邁阿密；與其已故父親感情不好；離異單身；在弗吉尼亞法醫部工作。故事發生的場景和所涉及的角色身份也大多取材于她的工作經歷，如故事套用了現實中的里士滿市法醫部人事結構：法醫辦公室解剖技師(溫格，Vingor)，法醫秘書(蘿絲，Rose)，首席血清專家(貝蒂。Bet-ty)，停尸間管理員(蘇珊，Susan)，法醫辦公室副主任(費爾丁，Jack Fielding)，指紋鑒定專家(尼爾斯·范德，Vanders)，程式分析師(瑪格麗特，Margaret)，工具痕跡與槍炮實驗室檢驗員(法蘭克，Franc)。其他關鍵人物如里士滿警局兇殺組警探彼德·馬里諾(Pete Marino)、FBI調查員本頓-韋斯利(Benton Wesley)和電腦天才外甥女露西(Lucy Farinelli)等人物形象的塑造也與作者獨特的工作經歷有密切的聯系。該作品中某些人物甚至照搬現實，如法醫人類學家威廉·貝斯教授(Dr.William Bass)。

雖然法醫這一角色對于偵探小說的讀者來說并不陌生，但似乎永遠處于幕后，法醫形象在讀者心目中始終是模糊的。正是在康薇爾的筆下。法醫這個幕后角色才第一次隆重走到臺前。作者首次成功地讓法醫成為探案主角，取代了以往警察、偵探、教授等形象，并且充分運用了一系列現代科技手段和科學方法。在女法醫系列一樁樁撲朔迷離的命案中，突破點或是一些失落的指紋，或是一些模糊的足跡，或是一些殘骸的線索，甚至是體味，充分展現了法醫在命案偵破過程中無窮的智慧和魅力。康薇爾還在小說情節之中對這些科技手段進行了清晰的介紹，將可信性與可讀性密切地結合在一起。如此全景展現神秘的法醫世界，只有親身經歷才能駕馭。

二、女性身份及其視角

一直以來，偵探小說的創作都是由男性作家主宰著，主角也因此多為男性。盡管在偵探小說文壇上，先后出現了蘿西·塞耶斯(Dorothv Leigh Say-ers)、阿加莎·克里斯蒂(Agatha Christie)、馬杰里·阿林厄姆(Margery Allingham)等著名女偵探小說家，但她們只擅長對男性偵探的塑造。隨著婦女運動的發展，美國人對以女性為主角的小說需求量日益增大，精明干練、機智敏銳的女偵探越來越多地出現在美國女性作家的偵探小說之中，如阿曼達·克羅斯(Amanda Cross)筆下的偵探是一位叫凱特·范斯勒(Kate Fansler)的女教授，蘇，格拉夫頓(Sue Grafton)的作品塑造了女性硬派偵探金西，米爾虹(Kinsey Mill hone)，瑪西亞·穆勒(MarciaMuller)筆下的莎倫·麥科恩(Sharon McCone)則是私人女偵探等。雖然這幾位女偵探小說家風格各異，但其作品皆突出了女性的才智，通過女偵探杰出的才華與魄力，顯示了新一代女性形象的豐滿性。

康薇爾在女法醫系列作品中也塑造了一個強悍的女主角——首席女法醫斯卡佩塔。從女性的角度去看待殘忍的兇殺案是該系列的獨特視角之一。作者花了大量篇幅反映女主角在破案過程中遭受的性別歧視——不管是男警探馬里諾的粗魯、警察局長埃伯格的陷害、殺人犯的威脅，還是情人檢察官鮑爾斯的性暴力，斯卡佩塔的生活一直被男性干擾。而連環奸殺案本身，也正是男性對新的男女關系(即女性獨立、男女平等)仇恨的體現。該系列作品把性別歧視描寫得淋漓盡致，作品中到處充滿著女性的被動和脆弱感。例如，在《首席女法醫》敘述的連環殺人事件中：四名受害者全是女性；《肉體證據》中的受害者是一位才華橫溢的女作家：《失落的指紋》中，被奸殺的是電視臺女主播。

康薇爾給作品抹上了強烈的女性主義色彩，無處不在提醒其女性身份和立場，透過作品可以清晰看到女性角色在過去幾十年的巨大變化。在斯卡佩塔身邊，有一批與她患難與共的忠實助手和男性朋友，但斯卡佩塔沒有閨密，因為她完美得讓所有女性都嫉妒，唯一與她關系密切的只有外甥女露西。作品中多處提到露西的媽媽，她很少關心女兒，只顧拼命工作，離婚后和一個又一個的新歡度假快活，突出了美國現代社會女性獨立后帶來的一系列社會問題。另外，作品也于情節中展現了女性特有的細膩：斯卡佩塔喜歡自己動手做飯，她對美酒佳肴的研究，使故事增添了幾分生活的情趣與輕松。

同時，作者還在破案過程中穿插了不少關于女主角情感的描述。例如，作者通過斯卡佩塔與記者艾比之間的對話回顧了女主角多年的感情經歷：“也許托尼(Tony)是個安全港。”艾比沉思著，提及斯卡佩塔的前夫。“托尼是很可靠，”斯卡佩塔回答，“至少剛開始時是那樣。”“你們當初結婚時，你愛他嗎?”“我想是的。”“也許是，但在我聽來，你似乎從未停止過愛馬克。”“他固執，我也固執，在這場讓步游戲中我們沒有一個是贏家。我有我的事業，他有他的。”“為了維持你所謂的自我，付出的代價真的值得嗎?”由上述對話可知，無論是與托尼結婚前還是離婚后，斯卡佩塔一直對她的初戀情人馬克念念不忘，但作為女性首席法醫，為了閃亮的職業生涯，讓自己情感最熾烈的綻放最后歸于死寂，體現了現代女性的獨立性和自主性。

另外，作者還通過斯卡佩塔與其同僚的對話及其心理獨自呈現了她在工作中受到的性別歧視，例如警探馬里諾第一次與斯卡佩塔見面就挑釁地對她說：“你就是新來的主管?”他一直對她很冷淡，總是以非常不屑的態度對待她：“你知道怎么來嗎?”而斯卡佩塔對馬里諾則很反感：“我猜不透馬里諾。他這人很難懂，我一直無法判斷他到底是城府極深，還只是反應遲緩。如果我可以選擇，他正是我要避開的那種警探——個自以為是的老大，絕無溝通的可能。”在這個由男人主宰的世界里，斯卡佩塔一直很堅強，她從不認為不是男人她就不是一個完整的人，相反她認為她的成功是對他們的報復。可見作者不惜筆墨大量描寫在破案過程中與周圍許多男性同僚的心理抗衡是小說的另一個立意。作者通過女法醫細膩而縝密的心理獨白，與讀者產生思想上的交匯和共鳴，同時也以此展示身份獨立的女性在一個男人世界中頑強生存和抗爭的堅毅。

三、美國大眾文化與其主題

大眾文化，通常是指反映大多數人的文化興趣和愛好，易為大多數人所接受的文化表現形式，并且是社會上大多數人所樂于采取的消遣娛樂形式。20世紀中期以來，隨著第三產業的發展和人們生活水平的普遍提高，大眾文化在美國社會逐步取得主導地位，成為美國文化的主體部分。美國大眾文化對小說家的創作思想產生了重要影響，也在其作品中得到了反映。女法醫系列偵探小說尤為如此，其之所以產生如此巨大的社會影響力，主要原因如下：

第一，美國社會文化背景為女法醫系列作品的創作提供了契機。在美國，自埃德加·愛倫·坡(Edgar Allan Poe)以5部短篇小說開創偵探小說之源以來，眾多作家仿效推進，衍生出多種派別，偵探小說風靡全球，成為通俗文學的最受歡迎的體裁之一。女法醫系列作品的創作正是在全世界都瘋狂喜讀偵探小說的大背景下進行的，抓住了大眾的閱讀心理，順應了讀者的閱讀潮流。

第二。人們享受閱讀偵探小說時獲得的放松與快感。偵探小說以娛樂和消遣為創作目的，不但文字通俗易懂、形象生動，而且以跌宕起伏的情節、懸念迭生的心理描述、強烈的氣氛渲染，緊扣讀者心弦，滿足大眾閱讀趣味。與其他同類小說相比，康薇爾創作的偵探事件更加精彩逼真，高科技破案手段令讀者覺得新鮮無比。由于現代美國社會競爭激烈，人們生存壓力巨大，對于精神緊張的美國民眾來說，緊隨法醫偵破每樁案件，全身心地沉浸到故事中去，更容易忘記現實生活中的壓力和煩惱。女法醫系列偵探小說吸引人的地方，不僅在于能滿足人的獵奇心理，而且能讓讀者直觀地感受日常生活中難以體會的破案快感。

第三，女法醫系列作品關注重大社會問題，追求真相，展示了美國的社會現實，也滿足了越來越多的美國人對道德回歸、真相還原的渴求。偉大的文學作品表現的是人類對高尚理想和真理的追求，對重大社會問題的關注，這也是大量通俗文學的立足之本。女法醫系列作品不僅將美國本土的社會文化思想融入其中，還借此提出了不少發人深省的社會問題。作者通過對斯卡佩塔心理變化的細致刻畫，清晰地勾勒出周圍人物的形象，揭示復雜的人際關系、險惡的政治傾軋以及微妙的個人情感危機，深刻透視美國現實社會中身份獨立的女性遭遇的種種危機。

例如在《首席女法醫》中，斯卡佩塔被指為案件偵破的內幕消息泄露者，受到了很大的壓力，令破案工作更為困難。作者揭示了斯卡佩塔與州檢察官比爾·鮑爾斯(Bill Boltz)之間若即若離的地下關系背后隱藏著的權力和利益爭斗：憎恨斯卡佩塔的警察局長艾文·埃伯格不惜入侵她的電腦意欲逐其出局，比爾知情卻向她隱瞞真相，反而借糾纏于他們戀情之間的記者艾比來轉移視線，說艾比是為了報復他才入侵斯卡佩塔的電腦。可見，斯卡佩塔、鮑爾斯、艾比之間的糾纏不清和埃伯格局長為排除異性不擇手段反映了嚴重的兩性關系問題。同時影射了美國政壇丑聞不斷、人際關系復雜和政治險惡。

另外，由于法醫職責范圍所限，斯卡佩塔總是會遇到官方的阻撓，包括當地警方，檢察院，甚或是聯邦調查局(FBI)和中央情報局(CIA)，他們總是在對案發現場進行一番搜查后，才傳呼她前往驗尸。在《殘骸線索》中，警方到達幾小時后才傳呼她到現場。到達時，被害者尸體已被觸動過，據說是為了搜查私人物品。同時記者為取得最新報道噱頭也用盡千方百計，正如斯卡佩塔所言：“你對親愛的艾比·特恩布爾說出心中的秘密，然后她把每個字都印在報紙上。”可見，眾多政府高層和媒體涉入使案情發展復雜無比，更使女法醫舉步維艱。破案的過程一直夾雜著警方、檢察官、法醫、律師、記者之間的利益均衡與矛盾，當地警局與聯邦調查局或中央情報局的勢力范圍劃分和沖突，破案過程需要的保密與受憲法保護的新聞自由之間的對立。這些利益沖突與權力斗爭使斯卡佩塔心力交瘁。錯綜復雜的矛盾關系作為偵探過程的一部分，向讀者展現了更寬廣的視野，增強了作品的可讀性和現實性。

值得指出的是，女法醫系列作品以追求真相為主題，讓大眾深諳：真相是一種信仰，從側面反映了當今美國深刻的社會道德危機，真相的缺失，充分體現了作品對人類精神的特別關懷。正如《失落的指紋》中所言：“我對活人非常關心，所以才想研究死者。我們從死者身上得到的知識可以造福活人，而司法正義的運作也是為了保護還活著的人。”

四、科技時代與其創新

西方偵探小說并非源遠流長，直到19世紀40年代，美國作家愛倫·坡才創立了西方偵探小說的基本模式：懸疑的氣氛、離奇的情節、固定的人物和特定的背景。縱觀偵探小說史，無論是亞瑟，柯南·道爾(Arthur Conan Doyle)、雷蒙德·錢德勒(Raymond Chandler)，還是米涅·渥特絲(Minette Wahers)，都紛紛效仿此模式，并將之發揚光大。雖然他們的寫作風格、內容和推理形式都大相徑庭，卻同樣精彩，各自擁有眾多的讀者。康薇爾在傳統模式的基礎上，創造出“法醫+科技+推理+懸疑+情感”的偵探小說模式，情節緊湊，人物關系錯綜復雜，懸念迭起，用她女性特有的審慎、細致，將曲折和嚴密配合得天衣無縫，吸引讀者一路前往，讓其欲罷不能。

傳統偵探小說強調邏輯推理。如柯南·道爾筆下的福爾摩斯是一位叼煙斗、戴禮帽、用邏輯推理就能懾服罪犯的神奇偵探；克里斯蒂許多作品中發生的案件往往沒有確鑿的人證和物證，只通過偵探同嫌疑人的對話分析心理，用推理方法擊潰罪犯心理，使其認罪。康薇爾的作品除了忠誠繼承傳統偵探小說邏輯推理的精髓外，還增添了不少現代新元素——更與時具進、更具客觀性。其筆下的斯卡佩塔運用一系列現代科技手段如解剖、DNA鑒定、微物證據等來發現、識別、記錄、提取、檢驗和鑒定物證，以此追尋、指證罪犯。此外，該系列每部作品所側重介紹的科技破案手段各異。

如康薇爾的亮相之作《首席女法醫》采用激光檢測微物證據來實現破案。作者一開篇就向讀者呈現了一個高科技的世界，讓讀者領略激光的作用。作者首先介紹激光裝備的原理，然后再向讀者展現激光查證的作用，最后向讀者展現激光查證的過程：在激光的照射下，原本用肉眼已找不出任何蛛絲馬跡的尸體上，有些地方發出了強烈亮光。在前三個遭絞殺的被害者身上都發現了同樣的亮點，但至此除了知道這種殘余物不是有機物以外。對其他成分一無所知。隨后斯卡佩塔用色層分析法從尸體上發現了發亮殘余物含有硼砂，從而為破案提供了一個重要的線索。

在其余作品中，現代醫學和計算機技術的應用更是隨處可見。如《失落的指紋》中，指紋是整個案件中至關重要的微物證據，指紋鑒定成了破案的關鍵。指紋自動鑒定系統及相關電腦程序的介紹成了該作品不可或缺的部分。作者在文中提到。要是在十年前，警方搜索犯罪現場時不會帶著激光或者Luma-Lite，那時也還沒有DNA對比。弗吉尼亞州還沒有自動的指紋鑒定系統，沒有電腦設備能讓留在墻上或者其他地方不完整的血指紋變得更加清楚。可見，現代科技讓案件偵破更科學、更高效。

又如在《殘骸線索》中，故事開端講述數對情侶離奇失蹤，被發現時都已成為駭骨，整個案情撲朔迷離，沒有任何線索，也沒有任何可靠的推測。對法醫來說，一些身體組織解剖上的細節很值得注意，這些細節對于無法辨認的尸體都很有可能提供有用的線索。警方在案發現場收集到血跡，經過血清化驗發現，采到的血液與嫌疑人斯蒂芬·斯普勒(Stephen Sproule)血型相符，其他檢驗指標也相同，但這并不足以使謀殺罪名成立，必須有更多的實質證據來佐證這些實驗數據。為尋找破案線索和排查嫌疑犯，DNA鑒別對比成了最終緝拿兇手的關鍵。然而經DNA檢驗分析卻發現斯普勒血液的DNA與案發現場血樣分析得到的DNA并不吻合，破案一度擱淺。最后的突破點是法醫斯卡佩塔剖尸發現很多以前留下的醫療疤痕，精確細小的疤痕讓她懷疑嫌疑犯曾做過抽取骨髓的手術，從而改變了他的DNA，經查證果然如此，由此真相大白。

可見，社會和科技的發展給偵探小說創作提供了更豐富的素材，使其探案方式有別于傳統模式。女法醫系列“法醫+科技+推理+懸疑+情感”的偵探小說模式淡化了邏輯推理而強調法醫的細節處理與取證，其破案手段更精巧、科學，更具現代意識。

結語

對任何作家來說，創作出受讀者認可的作品才算成功。只能滿足讀者淺層次感官需求的作品雖有其在特定歷史時期存在的合理性，但若不能觸動讀者深層次的思考，則不具備長久的魅力。格非曾說過，西方小說歷來追求精確客觀地表現、描述、把握現實世界。他認為作家對“現實”真實的把握有時是一種能力，它以作家的生命體驗為基礎。女法醫系列作品的成功創作與作者的特殊履歷、女性身份及視角、科技的發展以及當今大眾文化為主流的社會背景有莫大的關系。康薇爾曲折而獨特的工作經歷和生活體驗為她的創作積累了豐富的現實題材，使她能夠全景展示神秘的法醫世界。先進的科技手段，推理加懸疑，科學探案，再加上女性視角，使該系列作品以獨特的魅力深深吸引讀者，引發讀者深思。更重要的是，該系列作品創作主題和素材緊跟時代變化并能深刻地揭示當前社會重大問題，視野開闊，頗具深度。

(責任編輯 文易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