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地理思維

哈爾濱學院地理系（150086） 谷曉紅

地理思維是中學地理界的一個常用詞匯，《普通高中地理程標準（實驗）》在課程目標中明確提出發展地理思維能力，[1]地理思維在地理學界也專有論及。[2]雖然有人可能對此概念是否存在存有疑義，認為思維有其共同的特征，沒有隸屬于某一學科領域的“某某思維”，但是，在中學地理界和地理學界，研究地理問題的思維過程確有其特殊性，這種特殊的思維過程用“地理思維”來表達是最恰當不過的。本文承認地理思維的客觀存在，并努力尋求地理思維的本質屬性。這是關乎地理課程建設以及地理教育生存與發展的大問題。

一、地理思維的基礎

地理概念、地理規律和地理學的研究核心——人地關系地域系統是地理思維的基礎。

1．地理概念

地理學中的概念多來源于地理實踐，把野外直觀的現象抽象出來就成了地理概念。這種概念的獲取方法需要將抽象的概念與實際的現象對應起來。地理學的概念在腦海中有對應的圖像，地理思維需要用圖解去理解世界。地理學的核心概念，如位置、區域、空間等包含著地理思維方式。位置含有地點之間關系的意思，即一個地點與所有其他相關地點的聯系。通過這種關聯分析，可以進行地理推斷。某一事物的地理位置可用它與其他事物的空間關系來說明。區域（region）被看作是地理學研究的核心。[3]區域包涵著地球表面各種現象的結合方式。各個區域其地理現象結合的內容和方式是不同的，而區域內和區域間的各種地理現象又是緊密聯系的。這是地理學研究問題的視角，也是地理學的思維方式。空間是以空間分布、空間聯系為基礎的，這種分布和聯系揭示要素的空間結構，同時強調時間與空間的不可分割性。這說明，地理思維方式與地理思維內容是緊密結合的。

2．地理規律

地理規律具體表現在以下方面：由地球的形狀、大小、運動方式與節律及地表形態所造成的地帶性規律、海陸梯度分異規律等對人類生產和生活產生重要影響；地表的人類經濟、社會事物由于距離、位置差異而造成的區位空間規律，對合理布局生產和合理布局社會文化設施，創造更大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具有重要作用；國際間政治經濟態勢的空間格局所形成的地緣空間對國際經濟合作與競爭以及政治關系產生深刻的影響。正確認識和運用地理規律，有利于正確處理人地關系，實現人口、資源、環境的可持續發展和人類社會的進步。

3．人地關系地域系統

地理學的研究核心是人地關系地域系統，即以地球表層一定地域為基礎的人地關系系統，也就是人與地在特定的地域中相互聯系、相互作用而形成的一種動態結構。其研究是以地理概念、地理規律為基礎的。地理思維就是當人們運用地理概念、地理規律等研究問題時產生的。

二、地理思維的類型

從地理學的特點入手認識地理思維是最直接的途徑。地理學的特點至少有兩點是得到公認的，即綜合性和區域性。

1．一般地理思維——綜合思維

《重新發現地理學》將地理學綜合的領域概括為三個方面：環境—社會動態、環境動態、人類社會動態。[4]其中，環境—社會動態相當于人地關系研究領域，環境動態相當于自然地理研究領域，人類社會動態相當于人文地理研究領域。這些研究領域是真正的綜合領域，而研究解決這些領域里的問題需要綜合思維。

綜合思維重視選擇，在實踐上并不采用整體論。不是所有的要素都要研究。“大多數的地理學者并不真的要把樣樣事都綜合到一個地區里去，也不是要把一切的重要現象都綜合到人身上，他們只是試圖把具有空間分布的對人類有意義的那些現象綜合進去。”[5]綜合思維重視關系。地理學者重視地圖，重視地圖上的自然的、社會的、經濟的或政治的現象之間的關系，這種關系是一種空間上的聯系，包括現象和過程之間的關系、地方之間的關系兩類。綜合思維重視尺度。尺度有空間和時間兩種尺度，“地理學視角的持久視野乃是空間尺度”[6]。尺度要與地方、關系聯系起來才有意義。地理學家也因此關注“區劃”問題。對尺度的重視使地理學家能夠分析全球變化對局部事件的影響，以及局部事件對全球變化的影響。

當然，綜合思維并不僅僅應用于地理學，其他學科領域也需要綜合思維，雖然這種綜合思維與地理學的綜合思維仍存在差異，但其來源于地理學的綜合思維即一般地理思維。

2．特殊地理思維——空間思維

地理學有一整套空間的概念——區位、區域、分布、空間相互作用、尺度和變化。空間可以認為是地理學研究的出發點和前提，地理學也有了“研究空間分布和空間關系的科學”的說法。空間雖沒有實質內容，但它卻是事物存在的一種方式，或說成組織框架。無視空間的存在，對事物的認識是偏頗的。地理學重視位置或地點。地理學的要旨是了解十分多樣的過程和現象的區位要素。[7]地理學重視地方。地方有獨特的性質和特征，這種性質和特征是現象和過程相互作用形成的。這種相互作用與不同的位置或地點有密切關系。重視地方同時意味著重視地方之間的差異。因此，可以用區域性來概括對地理學上述特點的認識。區域研究需要空間思維，它來源于地理學的區域性特點，是地理思維的核心內容。當然，空間思維也并不僅僅應用于地理學，像數學中的應用，但兩者的差異明顯。由于空間思維對地理學來說更特殊，故將來源于地理學的空間思維稱為特殊地理思維。

空間思維包括空間表述內容。空間表述的重要性在于它不僅僅是被動地表現地理學的研究成果，有時可因表述而有新的發現，得出新的結論。地理空間的有形表述是多樣的，可能是音像的、數學的、數字的和認知的，或是這些方法的某種結合，以及文字表述。

綜合思維與空間思維有密切的聯系。地理思維包括綜合思維與空間思維之間的聯系。綜合是空間視角的綜合，空間是綜合視角的空間。位置（地點、區位）、地方（地方之間的關聯稱區域）、關系、尺度等將地理學的綜合性和區域性特點進一步具體化。地理學的區域性特點可落實在位置、地方上，綜合性特點可落實在關系上。

三、地理思維的特征

1．一般地理思維——綜合思維的特征

地理學的全部內容，歸根到底要落實到區域范疇上。由于區域是由各種地理要素所構成，只有全面認識這些要素及其關系，認識其歷史和現狀，才能獲得關于區域的完整的認識。這一思維過程需要一般地理思維——綜合思維。綜合思維具有以下特征：

（1）對比。對比是地理學研究的重要方法，也是一種重要的地理思維方式。對比可以發現地理事象之間的異同，地理事象的獨特性和不可替代性，從而分析其價值的大小。地理思維是對比的思維。

（2）關聯。人地關系的研究關注的是自然界中和人類活動有關的地理事物。區域地理的研究也關注那些和人類有關的區域或關系密切的區域。關聯既有地理各要素之間的關聯，要素和整體之間的關聯，也有整體和整體之間的關聯等。關聯既涉及自然科學研究領域，又涉及人文科學研究領域。關聯需要認識現象，進而解釋成因。地理思維是關聯的思維。

（3）宏觀。地理研究的視角大多數是宏觀的，既包括空間的，也包括時間的。地理研究常常涉及宏觀戰略領域，但也不拒絕微觀技術問題。地理研究的視角受某一地區的文化影響，存在區域差異。地理研究的宏觀特征要求從全人類可持續發展的角度考慮問題。地理思維是宏觀的思維。

（4）整體。地理思維過程指向對地理事物整體的認識，概括特征，認識發展變化規律。地理思維是整體的思維。

2．特殊地理思維——空間思維的特征

（1）具體形象。地理事物是具體的。形象思維是地理學常用的研究方法。當把地理景觀以地圖的形式描述出來時，更是一種形象思維到另一種形象思維的過程。地圖是地理學學習和研究的工具。地理思維是具體形象的思維。

（2）時空一體。地理學研究的突出表現是在時間的斷面上考察空間現象。在對若干個時間斷面的地理事物的連續研究中發現地理規律。地理思維是時空一體的思維。

總之，地理思維具有思維的一般特征，又有其特殊性。深入研究地理思維，揭示其本質屬性，需要不斷做出努力。

[1] 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普通高中地理課程標準（實驗）[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3:5.

[2] 馬藹乃.理論地理科學與哲學——復雜性科學理論[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

[3] 陳才,等.區域經濟地理學原理[M].中國科學技術出版社,1991.

[4] 美國國家研究院地學、環境與資源委員會地球科學與資源局重新發現地理學委員會.重新發現地理學[M].黃潤華,譯.北京：學苑出版社,2002.

[5] （美）愛德華?塔阿菲,張秉文譯.論空間觀點[J].經濟地理.1981,(10).

[6] 美國國家研究院地學、環境與資源委員會地球科學與資源局重新發現地理學委員會.重新發現地理學[M].黃潤華,譯.北京：學苑出版社,2002.

[7] 美國國家研究院地學、環境與資源委員會地球科學與資源局重新發現地理學委員會.重新發現地理學[M].黃潤華,譯.北京：學苑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