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亞麗
(瓊州學院藝術學院,海南 三亞 572022)
尚德義花腔藝術歌曲的旋律音調植根于我國民族民間音樂的沃土之中,符合人民大眾的審美期待和審美習慣,體現了不同民族、不同地域的音樂風格。就旋律寫作而言,大多是具有民族特色的旋律,并根據歌詞提供的意境及情感轉化成具有個性化的樂思。他的花腔作品十分注重旋律與歌詞的結合,并在此基礎上展現其民族特色。動機模仿的手法的運用,即在一個短小動機(一般為主題樂句前兩小節)的基礎上,通過不斷的展衍、延伸或擴充,發展成悠長的旋律線條。旋律清新明亮,歌詞朗朗上口,伴奏部分配以類似鼓點的節奏,生動形象地表現出各種場景。他的花腔藝術歌曲無論在抒情性旋律寫作還是戲劇性沖突的寫作上,都減弱了歐洲式無處不在的炫技,更注意線條的寬廣和氣息的悠長連綿,旋律線條的起伏韻律與感情發展的力度均與我國的民族氣質保持一致。此外,他把民族聲樂的歌唱語言與藝術歌曲的旋律相結合,使我國聲樂藝術文化的發展提升到一個高度。
在和聲方面,尚德義先生重視應用調式和聲方法,嘗試使用適合于五聲音調的和弦結構,并吸取和應用某些近現代的和聲方法,如注意和借鑒印象派作曲家的和聲寫作方法。他把這些理論技巧貫穿到花腔藝術歌曲的創作中,探索出具有民族特色的和聲處理方法。
和聲材料多樣化(和聲材料包括音列和和弦)是尚德義花腔藝術歌曲中的一個亮點。就音列(調式)來講,他的花腔作品更多的采用了五聲和七聲調式音階的排列,如五聲調式、七聲調式、西洋大小調式、以及五聲調式與西洋大小調式的結合。其次是和聲序進的形式多樣化。不再遵循嚴格刻板的T—S—D—T形式,大小三和弦的自由進行和平行和弦的進行均在作品中出現。在旋律和聲的配置方面減少了對特定形式的模仿,且根據色彩來安排和聲,層次分明。以三度結構與功能性的和聲方法為主,適當的采用四五度和弦作為穿插或替換,并在聲部連接時注意旋律的中國化,使音樂創作的民族風格方面發揮著重要的作用。
在尚德義花腔藝術歌曲的創作中,重視調性音樂表現作用和不斷擴展調性的手法,使花腔藝術歌曲的色彩得到了豐富,語言得到了充實,風格得到了擴展。在處理作品中情節、內容或形象時,采用轉調或離調的手法,恰如其分地運用調的遠近關系造成色彩的鮮明對比,較好地推動了音樂的發展。
(一)推陳出新,豐富傳統民族調式。等音轉調的運用,如《火把節的歡樂》中第一段的第3小節的結束音bE宮是第4小節中B宮的三音即(bE=#D),通過間奏轉入B宮的關系調#g羽調式中,之后又通過#g羽調式升高三音的屬和弦,自然平穩地再現歌曲的開始部分。尚德義先生正是通過這種等音(等和弦)轉調的手法,把調性的轉換結合的渾然一體,使整個作品的面貌煥然一新。五聲調式的運用如《千年鐵樹開了花》,尚德義先生運用東北民歌中的五聲音階來進行花腔創作。他抓住適合于音樂(花腔)發揮的題材,從內容出發,以民族調式為基礎,使形式感極強的花腔藝術歌曲具有了鮮明的民族風格。調式的交替運用如《小鳥飛來了》同宮系統內及不同宮系統間調式的自由交替轉換,是中國傳統音樂的風格特點之一
(二)借鑒西洋調式中的各種轉調。遠關系轉調如:《春風圓舞曲》在G大調與bE大調兩個遠關系調進行銜接時,采用降Ⅵ級的方法達到音樂色彩的變化。轉調以前用大調,在前奏中甚至還有許多半音出現,但轉調以后則用五聲音階,這種中西調式并用的寫作手法有效的保持了音樂的民族性。
(三)曲式結構嚴謹,邏輯性強。在應用曲式結構方面,尚德義先生充分顯示出他熟練的駕馭能力,在他的花腔藝術歌曲中,所應用的曲式(除奏鳴曲式外)均涉及到。多種曲式的應用使花腔藝術歌曲在形式與內容上達到了統一。單二部曲式:《七月的草原》、《牧笛》、《青春的足跡》、《花布姑娘》;單三部曲式:《小鳥飛來了》、《盲童娃娃》、《笑一笑,十年少》、《你的歌聲》;復三部曲式:《火把節的歡樂》、《冰山女神》、《千年的鐵樹開了花》、《有位先生最會笑》;變奏曲式:《都怪那后生》;變奏曲式:《今年梅花開》;自由的多部曲式:《春風圓舞曲》、《春姑娘》、《科學的春天來到了》、《偉大祖國跨上了時代的駿馬》。
(一)散板的運用。歌曲旋律中常有不按正規拍子律動進行的散處理。這種音樂形式在樂曲的開頭表現為節奏較自由,旋律常有即興變化,類似于我國西北一帶民歌“花兒”的寫作特征。尚德義先生也時常借鑒這種“散板”節奏,表現了他對民族民間音樂的深入挖掘和探索。如《冰上女神》的前奏中,起音就是一個“散板”的標記符號,在歌曲的開頭部分根據曲式安排的需要或歌詞結構的需要而設計,以便于演唱者自由發揮。《小鳥飛來了》引子部分采用遼闊、自由的散拍子,句首的四度音程與句末長音前出現的顫音相呼應,把蒙古長調的獨特風格顯現的格外耀眼,使作品具有鮮明的民族特色。
(二)節奏節拍中的律動因素。尚德義花腔藝術歌曲中,節奏節拍的運用生動活潑,賦予舞蹈性。其特點:一是拍子的交替使用,特別是在一些表達歡快氣氛的作品中常采用拍子的交替使用。4/4和2/4的交替如:《牧笛》、《千年鐵樹開了花》;3/8和2/4的交替如:《科學的春天來到了》;4/4、2/4和4/4的交替如:《小鳥飛來了》;2/4和3/4的交替如:《花布姑娘》;4/4和6/8的交替如:《從小我就是個盲童娃娃》;3/4和4/4的交替如:《當我站在領獎臺上》。
二是賦予民族氣息的特性節奏型的使用。如在《火把節的歡樂》中將明快、活潑的彝族民間音樂“弦子”中流暢的連續八分音符和切分節奏音型貫穿在歌曲始終,使作品輕盈優美,給人一種蓬勃的朝氣。如《小鳥飛來了》中(x xx xx x xx xx)的特性節奏型貫穿在作品的始終。這種節奏型常見于蒙古舞蹈節奏中,象征著馬蹄飛奔的律動節奏。在樂曲主題旋律中,運用簡潔的民族曲調和典型的民族節奏型交替出現,表明了少數民族特性節奏型在創作中的地位。
三是裝飾音的巧妙運用。在《今年梅花開》中的倚音賦予旋律以鮮明的性格和特征,使旋律具有無限豐富的表現力。采用典型的民族特征的節奏,自然地表現了節奏重音與非重音的強弱感,順應了我國歌曲創作的基本原則,符合我國廣大欣賞者的審美情趣。
尚德義花腔藝術歌曲中音樂語言的寫作手法既遵循傳統的原則,章法得當,又不拘泥于已有形式,突破原有的框架。在合理運用民間音樂原汁原味的旋律、五聲調式音階的基礎上又融入了現代作曲技法的潤色,更加突出了其民族因素的重要地位。尚德義先生把音樂語言的應用與我國民族音樂風格相結合,使之既有新穎別致的表現手法,又有親切感人的優美旋律;既有創作技巧上的大膽嘗試與突破,又有技術應用上的合理準確;既有主題立意上的深邃高遠,又有音樂語言上的平易近人。他對花腔藝術歌曲音樂語言中民族風格的探索與實踐,不僅為后來的花腔藝術歌曲創作產生了極大的影響,而且為音樂民族化的發展道路提供了寶貴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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