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賢德,萬 瑩
(1.江蘇技術師范學院 人文學院,江蘇 常州 213001;2.華中師范大學 國際文化交流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9)
關于破讀音問題的思考
趙賢德1,萬 瑩2
(1.江蘇技術師范學院 人文學院,江蘇 常州 213001;2.華中師范大學 國際文化交流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9)
破讀現象產生的時代,不同專家有不同觀點,有的認為產生晉朝,有的認為產生在東漢,有的認為產生在中古,有的認為產生在上古甚至更早。王夫之、錢大昕等為代表的清音韻學家們比較反對破讀,認為是“后人強分而已”。隨著語言的發展,遺留在現代漢語語音里大量的破讀詞已經單音化了,《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對包含有破讀詞在內的數百條異讀詞進行了統讀,減輕了人們學習普通話的負擔。但是還有少量沒有審定的破讀音在現代語言生活中仍然常常被誤讀,因此,廣大人民群眾和廣大語言文字專家呼吁要進行語言規范化,就必須要加大淘汰冷僻的破讀音力度,減少異讀詞,使漢字逐漸單音化,為漢語走向世界掃清障礙。
語音;破讀;異讀
什么是破讀?破讀是古籍詞語注釋中改變字音(主要是字調)來區別意義和詞性的一種方法。對于古籍中的破讀現象,在現實教學中究竟該怎樣處理,到現在為止也沒有一個明確的標準和原則。因此,破讀造成的異讀詞給語言生活、語言教學和語文考試增添了不少麻煩。本文擬就破讀造成的異讀詞引起的一些問題作個思考。
據專家們考證,破讀實際上是古人為濟漢語詞匯沒有形態變化之窮而創造的一種方法,它和西洋語言中的形態變化有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西洋語言注重的是詞形外在的視覺體察,而漢語注重的是語言內涵的聽覺感受。這實際上已經鮮明地反映了先民的語法思想。但由于漢語字調變化有限,難以通說漢語詞匯語法問題,所以經師們在推行破讀時,一開始也就沒有統一的意見和原則,因此具有一定的主觀隨意性。趙宗乙先生認為,這種隨意性主要表現有兩種:一是沒有貫徹“有變即破”的原則,也就是說,同樣的情況,有的破讀,而有的不破讀;二是就具體詞匯來說,破與不破,古代經師們意見也很不一致。[1]事實也是如此,比如“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絕江河”(《 勸學》),“左右欲刃相如”(《 廉頗藺相如列傳》),“秦師遂東”(《 崤之戰》),“但二月草已芽, 八月苗已枯”(《采草藥》 )等句中的“水”、“刃”、“東”、“芽”都是名詞用作一般動詞,本該破讀可實際又沒有破讀。
說到主觀隨意性,就要提到破讀的起源問題。北齊的顏之推在《顏氏家訓·音辭》篇中說:“夫物體自有精粗,精粗謂之好惡。人心有所去取,去取謂之好惡(上呼號反,下烏故反),此音見于葛洪、徐邈。……江南學士讀《左傳》,口相傳述,自為凡例,軍自敗曰敗,打破人軍曰敗。諸記傳未見補敗反,徐仙民讀《左傳》,唯一處有此音,又不言自敗、敗人之別,此為穿鑿耳。”顏之推認為破讀產生于晉代,并且認為破讀是古人的穿鑿附會。唐代學者陸德明在《經典釋文·序》中寫道“夫質有精粗,謂之好惡(并如字);心有愛憎,稱為好惡(上呼報反,下烏路反)……此等或近代始分,或古以為別,相承積習,有自來矣。余承師說,皆辨析之。”陸德明認為破讀時間難于斷定,但有些異讀是古已有之。錢大昕在《十駕齋養新錄·卷一》說:“古人訓詁,寓于聲音,字各有義,初無虛實動靜之分。好惡異義,起于葛洪《字苑》,漢以前無此分別也”。周祖謨先生斷言“破讀始于后漢”,[2]王力先生認為“破讀發生在中古,也可能在東漢”,[3](p213-214)梅祖麟先生認為“破讀的時間可以推至上古漢語早期——《詩經》以前”。[4]
由于破讀起源的時間難以確定,經師們的意見就免不了具有一定的主觀性,所以清儒大都反對用讀破來辨性別義。王夫之《說文廣義》云:“義相通而音不必異。”段玉裁《六書音韻表》云:“字義不隨字音分別。”錢大昕《十駕齋養新錄·卷一》更明確指出,破音異讀不過“是后人強分”而已。古人尚且認為不應該以經書傳注中的讀破為律,今人用現代音讀文言文更沒有必要墨守陳規尊崇祖制去破讀,從而使現代漢語語音系統變得更加復雜。
古代語言中的一部分破讀詞進入了現代漢語語音系統,為廣大群眾所接受,并且在語言生活中常常使用,只不過這些破讀詞偶有誤讀(本文所引破讀詞來自宋賈昌朝《群經音辨》和元劉鑒《經史動靜字音》所刊字以及唐作藩先生《破讀音的處理問題》[5]所列破讀詞)。如:
量:央視新聞頻道2010年3月5日前后插播的配音廣告詞:“海爾整體廚房,量身定制”。將其中“量身定制”的“量”念成“liáng”;而同樣是這個廣告同樣在這個頻道3月17日左右則改念成“海爾整體廚房,量(liàng)身定制”。
解:央視科教頻道2010年2月17日17:00播放《大明宮詞》紀錄片,解說員說:“公元736年安祿山因一場政變獲罪,這個胡人被押解送長安城聽候處置。”解說員將“押解(jiè)”念成“押解(jiě)”。 同樣,央視新聞頻道 2010 年 3 月 30日12:40“新聞連線”,主持人說:“快餐店兇殺案告破,嫌疑犯昨被押解回上海”。也將其中的“押解(jiè)”念成“押解(jiě)”。
應:央視新聞頻道2009年11月15日18:00的新聞,主持人說:“這就自然形成了供不應求的局面。”將 “供不應(yìng)求”念成“供不應(yīng)求”。 關于這個“應”字的讀音,曹先擢先生曾經寫過專門的長文論述其區別。[6]文章論述細膩,表述嚴密,說理透徹。不過讓一般群眾掌握其區別,難度還是很大的。
創:央視新聞頻道2009年7月13日《朝聞天下》,主持人說:“xxx 要來撫平心靈受到的創傷。”將“創(chuāng)傷”念成“創(chuàng)傷”。同樣央視科教頻道2009年7月 24日《人與社會》欄目主持人說:“開辟有進行創傷救治的綠色通道。”同樣也將“創(chuāng)傷”念成“創(chuàng)傷”。這個詞正確的讀音應是“創(chuāng)傷”。
類似的容易誤讀的常用破讀詞還有:奔、藏、稱、乘、傳、擔、當、釘、縫、膏、更、觀、號、和、監、將、空、難、鋪、親、調、為、間、相、興、要、咽、中、重、喪、禁、處、倒、好、累、少、飲、與、轉、籠、強、幾、磨、便、論、扇、彈、教、卷、散、數、栽、種、分、會、降、盡、朝、屬、系、折、長、度、塞、宿、惡、屏、畜、著、識、采……
受過專業訓練的國家級媒體的主持人和播音員尚且容易誤讀,更遑論普通的干部、群眾和學生!
歷年全國高考中考語文試卷中,破讀詞等異讀詞的測試也是經常出現的,而且是很為難考生的。比如1997年全國高考語文第一題是這樣的:
下列詞語中加點的字,讀音全部正確的一項是:(2分)
A.拘泥(nì) 標識(zhì) 暴殄(tiǎn)天物
B.匹(pǐ)配 戲謔(xuè) 風光旖(yí)旎
C.參與(yǔ) 彈劾(hé) 審時度(duó)勢
D.傾軋(yǎ) 結束(sù) 杞(qǐ)人憂天
該題正確選項為A。這道題主要考查考生對“泥、識、與、度、軋”等多音多義字的理解和掌握的情況。據廣東省4038份試卷抽樣分析調查結果:“平均分數0.41分,C項選答率34.44%,D項選答率28.99%,答錯率高于答對率。”[7]
我們再回頭來看看2010年全國高考語文試卷語音題。下列詞語中加點的字,讀音全都正確的一組是: (3分)
A.行伍(háng) 名宿(sù) 惡貫滿盈(yíng) 厲兵秣馬(mù)
B 傾軋(zhá) 不啻(chì) 補苴罅漏(xià) 荊釵布裙(chāi)
C.巨擘(bò) 河蚌(bàng) 得不償失(cháng)莘莘學子(shēn)
D.解剖(pāo) 羈絆(jī) 火中取栗(lì) 感慨系之(xì)
該題正確選項為C。這道題要求考生能夠正確識別和理解“行、宿、軋、蚌、莘、系”等多音多義字。
其實,對于中考和高考考生以及語文老師來說,要搞清楚這些異讀詞和其意義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真的很不容易。比如2007年江蘇卷要求學生區分“著落/不著邊際”,2008年四川卷要求考生區分“穿著/歪打正著”,同年遼寧卷要求區分“血(xue/xie)”。研究語言文字的人都知道,“著”無論是讀zháo還是讀 zhuó,都有“接觸、換上”的意思(《 現漢》第 5版第1721頁和1799頁),兩個詞音不同,但其意義是完全一樣的;“血”無論讀xiě還是xuè,意義都是一樣的,只是文白異讀問題,而文白問題本身詬病較多。
師生對這類異讀詞反復識記多次仍然不能鞏固記憶,嚴重影響教學和考試效果。異讀詞的漢語拼音教學在語文教學中是典型的少慢差費!是出卷人的問題還是語言文字標準問題,亦或是都有問題,這是值得我們思考的。
沈建民說:“漢字作為一種表意體系的文字,其破讀音的產生是必然的。”[8]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破讀音的淘汰也是必然。比如下面列舉的這些現代漢語的單音詞在古代文言文里都曾有破讀音:
文:本讀平聲“無分切”,《說文》:“文,錯畫也”;破讀為去聲“文運切”(《集韻》),“所以飾物也”。 《現漢》沒有收錄去聲音。今統讀wén,如“文過飾非”。
聞:《辭源》(修訂本合訂本,商務印書館,1998年版,以下同):“聞:無分切,平聲”;破讀為去聲“亡運切”,表名譽、名聲。古籍里有:聞人(聞:去聲,有名望的人)、聞望(聞:去聲,名望)、聞問(聞:去聲,好名聲)等。《現漢》沒有收錄去聲。今統讀 wén。
勞:《辭源》:“勞:魯刀切,平聲”;破讀為去聲“郎到切”,表示慰勞等義。古籍里有:勞民(勞:去聲,撫慰人民)、勞軍(勞:去聲,撫慰軍隊)、勞農(老:去聲,勸勉農耕)。 《現漢》沒有收錄去聲音。今統讀láo。
除以上幾個常見詞之外,在現代漢語中,還有大量的破讀詞也已經單音化了,如:
裁、操、遲、除、吹、從、帆、防、封、棺、含、呼、煎、經、離、臨、名、凝、評、妻、齊、騎、輕、如、三、燒、深、施、收、疏、輸、思、聽、王、先、行、庭、延、援、衣、遺、迎、緣、張、鹽、衷、污、生、賓、高、巾、蹄、冰、攻、還、塵、緘、冥、平、卑、編、沉、比、廣、悔、恐、女、遣、巧、染、使、首、守、毀、喜、迭、養、引、遠、枕、走、斂、始、粉、乳、取、享、準、出、麾、妨、披、造、積、約、伏、足、乞、覺、別、敗、壞、陰、食、易、覆、灸、合、料、忘、譽、怨、治、障、縱、貫、爨、夏、勝、慶、慮、被、后、去、樹、涕、斷、下、善、柱、放、攘、總、仰、反、濫、刺、貸、借、射、帥……
近年,這些破讀詞在文言讀本中出現時,編著者一般都是直接標注成現代漢語普通話語音,而不是標注破讀音。如筆者隨便翻了翻手頭上有一本正版《易經》(馮聿飛、賈永青注譯,北京燕山出版社,2004年8月版),其中一句話說:“古之葬者,后衣之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樹,喪期無數”。注譯者將其中“衣”注音為“yī”。 又如《論語》(何香荷注譯,出版社和版次同上)中“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注譯者將其中的“枕”注音為zhěn。如果嚴格按照破讀音來標注,則應標注去聲。而現在實際上都已經單音化了,也就是統讀了。
“根據目前研究的結果來看,從上古漢語到中古漢語語音的發展是趨于簡化的。隨著語音的簡化和趨同,一些異讀存在的語音差別也消失了”。所以,破讀音逐漸淘汰是大勢所趨,人心所向。現代漢語漢字單音化也是語言發展的規律。因為它降低了人們學習普通話的記憶成本,簡化了漢字形、音、義之間復雜的關系,符合人民群眾使用語言的訴求,滿足信息化社會對語言文字標準化規范化的需求。所以,1985年頒布使用的《審音表》規定的“統讀詞”淘汰了一批破讀詞,受到了廣大人民群眾的歡迎。
在語言文字信息化的今天,破讀音破壞了現代漢語語音系統,干擾了現代漢語語音的規范,降低了人們學習普通話的積極性,因此很有必要進一步加大對其淘汰的力度。如:
蔭:《審音表》規定統讀“yìn”,而實際上人民群眾更習慣使用“yīn”。 晁繼周先生(2004)統計了 1986年 12月至 2004年 5 月 31 日《人民日報》“樹蔭”、“綠蔭”、“林蔭道”、“綠樹成蔭”四個詞語的詞形分布情況,結果是:樹蔭253,樹陰13;綠蔭698,綠陰21;林蔭道131,林陰道3;綠樹成蔭442,綠樹成陰9。應該指出,這里還不能排除作者為執行標準而改的。[9]長達18年之久,《審音表》關于“蔭”的審音基本沒有被執行,是十幾億使用漢語漢字的人民應該指責,還是少數制定標準的專家和官員應該進行反思呢。答案是不言而喻的。這還僅僅是報紙上的詞形,至于媒體上的讀音,那就更是沒有執行標準了。中央電視臺2009很長一段時間插播的有聲廣告說“別克,林蔭(yīn)大道”,并沒有說“別克,林蔭(yìn)大道”。
漸:文言讀本的“漸”有時讀平聲,有時讀去聲。成語“西學東漸”的“漸”沒有幾個人認讀準確。王俊霞先生曾將一組含有異讀詞的成語在大學生中進行調查,結果“漸”的誤讀率達85%;[10]筆者曾在一次語言學方面的學術會議中場休息時咨詢一個國家級普通話測試員的語言學專業教授關于這個成語的讀音,她不假思索地說念出“dōng xuéxījiàn”。不是我們的教授水平不高,而是語言文字的陷阱太多。這個字按照標準在這個成語里讀“jiān”。
衣:在文言讀本中的“衣錦還鄉、衣錦榮歸、衣冠禽獸”等都要破讀成去聲。《漢語成語詞典》(四川辭書出版社,1987年版)所列“衣”打頭的成語均按照這個標準去標注去聲yì。而《現漢》關于“衣”的成語標注平聲 yī,《中國成語大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87年1月第1版,1999年1月第20次印刷)以“衣”打頭的成語34條,全部標注平聲yī。這些都是正版的詞典。如果考生遭遇到這種情況真不知是如何取舍?說不定又會導致“一場引人注目的官司”。[11]
吐:《現漢》:①tǔ,(消化道或呼吸道里的東西)不自主地從嘴里涌出:嘔~、~血、上~下瀉。②tù,使東西從嘴里出來:~核、~痰……。這就怪了,都是表示從口里吐出來的東西,只是一個主動,一個被動,卻要整出兩個音來。
這些例子,顯示了我們在語音語義解釋上的矛盾和對待破讀取舍的無可奈何。
其實,對于這些破讀音和本音共存的異讀詞和“雨、衣”之類的在文言讀本中極易引起誤讀的異讀詞,國家有關部門完全可以盡早組織專家經過廣泛調查論證,根據約定俗成和群眾讀音取向的原則分批來確定其常用音為統讀音,加大其淘汰的力度。只要修訂后的《審音表》對異讀詞分批次“統讀”,大中小學語文教材和相應配套輔導教材以及《現漢》等影響大權威性大的中型詞典對一些不常見的破讀詞不標注其破讀音,也不標注“舊讀”,那么一段時間后這些由破讀造成的異讀詞就猶如“文”、“聞”一樣,即便是在文言讀本里面也已經單音化了。這樣做最初少數地方少數人可能不太習慣,但是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尤其是九年制義務教育的普及,基礎教育的加強,全民文化水平的提高,這個問題也就不難解決了。“葉公好龍、葉公問政”的“葉”當初讀shè,現在人們不是都已經普遍改讀yè了么?
我們知道,語音形式和語義之間是約定俗成的結果。從現實的語言實踐情況來看,語音發展呈現單音化的趨勢。[12]上個世紀60年代呂叔湘先生曾說:“現代的異讀是活在人們口頭的,尚且有一部分已經在逐漸被淘汰,古代的異讀只存在于古書的注釋中,自然更不容易維持。還有一說,文言里的字已經全用現代音來讀,很多古代不同音的字都已經讀成同音,惟獨有些造成異讀的破讀不予通融,是不是也有點兒過于拘泥呢? ”。[13](p33-38)
教育部語信司司長李宇明教授認為:從理論上說,應當根據學理來制訂規范和標準,但是,一旦某些現象具有廣泛的群眾基礎而又有悖學理時,就已經“習非成是”,應當“從俗從眾”。這就是說,尊重學理而不拘泥于學理。[14]
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蘇培成先生認為:詞語的語音要求規范化,每個詞只能有一種讀音,不能有幾種讀音。異讀詞的存在使詞語的語音缺乏明確的標準,因此要對異讀詞的讀音加以審訂,消除異讀。[15](p116-118)
周有光先生在《中國語文的時代演進》中說:古代能夠做到“書同文”就是進步,今天如果滿足于“書同文”就是落后了。現代中國既需要“書同文”,又需要“語同音”。[16]
其實,就學習文言文來說,由于漢字屬于表意體系的文字,所以某個字破讀不破讀并不影響我們對意義的理解。所以,語言規范化,漢語普通話要走出國門,就必須要減少這些人為破讀造成的異讀詞,簡化漢字形音義的復雜關系,從而降低人們學習普通話的門檻。
再說,曾經兩度參加普通話異讀詞審音的徐世榮先生上個世紀90年代說:審音工作,任重道遠。一不能視為“定則定矣”,二不能“久訛而不敢改”。語音、字音,也在隨時代而“生、住、異、滅”。《審音表》修訂公布,已歷 10年。這 10年間,我國的社會生活變化何止千萬,反映到語言文字上,也是孳衍嬗替,屈指難數。特別是語音這東西,是活生生、飄忽忽的,一時不易把捉。欲求規范化,加以審訂,永遠要追逐于現實生活之后,充當“馬后卒”。做得及時,如影之隨形;做得不及時,即望塵莫及。語音的變化,較文字字形之變化快。所以語音(通過文字)的審訂,時間的間隔不宜太長(比方說,10年為一期)。[17]
據悉,教育部已經啟動新世紀審音工作,成立工作組和專家委員會,開展審音調研,確定審音內容和原則。這是令人歡欣鼓舞的事情,我們期待著新一輪審音工作盡早啟動,期待廣大普通話學習者和愛好者以及全國人民學習普通話時能盡早享受新的審音成果,期待我們祖國的語言能夠盡早地又好又快地向世界推薦。
[1]趙宗乙.讀破音的處理[J].語文建設,1996,(3).
[2]王光全.破讀研究述評[J].吉林師范學院學報,1994,(2).
[3]王力.漢語史稿(中冊)[M].北京:中華書局,1980.
[4]曹先擢.應該、應用的“應”讀 yìng,還是讀 yīng[J].語文建設,2000,(4).
[5]唐作藩.破讀音的處理問題[J].辭書研究,1979,(2).
[6]梅祖麟.四聲別義中的時間層次[J].中國語文,1980,(6).
[7]鐘武.高考語文:1997年分析和1998年指導[J].語文月刊,1998,(1-2).
[8]沈建民.試論異讀——從<經典釋文>音切看漢字的異讀[J].語言研究,2002,(3).
[9]晁繼周.樹立正確的語文規范觀[J].中國語文,2004,(6).
[10]王俊霞,劉云漢.多音字讀音情況的調查與思考[J].漢語學報,2007,(1).
[11]黎新第.語音規范需要有點柔性[J].語文建設,1996,(1).
[12]張一舟.從某些多音字的單音化傾向談起[J].語文建設,1996,(10).
[13]呂叔湘.語文常談[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6.
[14]李宇明.通用語言文字規范和標準的建設[J].語言文字應用,2001,(2).
[15]蘇培成.現代漢字學綱要[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4.
[16]周有光.中國語文的時代演進[J].徐州師范大學學報,2007,(3).
[17]徐世榮.四十年來的普通話語音規范[J].語文建設,1995,(6).
H01
A
1003-8477(2011)08-0133-04
趙賢德(1969—),男,江蘇技術師范學院人文學院副教授,博士。萬瑩(1976—),女,華中師范大學國際文化交流學院副教授,語言學博士。
本文是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關于《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修訂的研究 ”項目(編號:08JC740020)的階段性成果,江蘇技術師范學院扶持學科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的成果。
責任編輯 鄧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