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女兒共同成長

《與女兒共同成長》是我與女兒一二十年來的聊天記錄，這是屬于我們家庭的書。我的女兒是90后，我曾與很多人一樣擔心過，現在的我，讀著與女兒共同的成長記錄，沒什么可擔心的，除了督促她注意身體之外。

我最喜歡與女兒聊天，從她出生開始，抱著她、看著她的小臉，不管她懂不懂，我們就開始了海聊。女兒從幼兒園到大學，我們在聊天中知道成長，在聊天中懂得變化。在這一個個聊天場中，我喜歡傾聽，喜歡與女兒激辯……我們是父女，我們是朋友。而在若干喜歡之中，我特別喜歡聽她在學校中的故事。很多次，她放下書包立即跑到我的跟前急急忙忙地講著她的一天；很多次，我正在燒飯，她跑到廚房，聊得我把飯菜燒得特難吃。

我知道好多家庭缺少這種交流。我們與女兒有個永恒的約定（從女兒讀幼兒園約定就形成了）：“不管什么時候回到家，一定要先講講自己的故事，講學校中的故事（長大工作了，也要講講工作中的故事），然后再做作業、吃飯、玩?！魏问露寄苤v，特別是遇到困難，一定要講，因為這個世界只有父母永遠會真心幫助你，如果父母一時解決不了，父母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每天可能都有壓力，為什么有壓力，一定要給父母說，因為父母是一把減輕你壓力的金鑰匙。請相信父母對你的真誠。”

寫作

這是我寫于2005年9月2日的日記：

孩子上高中，妻子擔心我的應酬、外出，影響孩子怎么辦？她不放心。沒有想到，高一開學的第二天就遇到應酬事。還好，不到七點結束?；氐郊?，女兒已吃完快餐，想再做一點好吃的，她不愿意。我喝了兩瓶啤酒，沒有醉意，每天幾分鐘的聊天開始了。

“今天感覺如何？”

“今天英語老師不知怎么的，要求學生介紹自己，老師走到我的面前，突然改了要求讓我用英語介紹自己的經歷。我想了想，就說自己三歲時與媽媽、姨媽一起去浴室的事，當時媽媽告訴我，不能直接跳進去，結果我還是跳了進去，非常危險。老師說我講了一次非常危險的經歷。老師沒有說好，也沒有說講得不好。”

我從女兒的表述中，看出了她課堂中說話可能有些難度。學過三年英語，按理說應該能用英語順利地介紹自己。我的英語早已經忘光了，但從語言的角度，我覺得應該給女兒講述一點東西。

“我想你應該用英語寫寫文章了?！?/p>

“在這方面自己寫得很少，也不想寫。”

“不寫肯定不行，因為從未來的發展來看，肯定需要用英語來寫寫東西。你多聽聽英文歌，多看《21世紀英文報》，學著用英語寫小日記。我覺得你不會拒絕的?！?/p>

“我沒有這么寫過?！?/p>

“那就從現在開始吧?！蔽液攘丝谒又f，“天天用英語寫一點，不會的詞查查英漢詞典，見面多了，自己就清楚了。語言這門學科，要想學得好，這個方法肯定是需要的?！?/p>

“是的，我應該寫了?！?/p>

“今天我還看到了西方的一句哲言，‘紙比人更有耐性’，我覺得這句哲言非常好，紙就要求我們在紙上寫，人如果不寫，光想不寫，光說不寫，記憶很難長久，不能長久就是意味著沒有耐性。所以，你也應該把這句哲言記住?！?/p>

女兒重復了幾遍“紙比人更有耐性”?？吹贸?，女兒正在用心思考這句話，也真心希望女兒能夠寫起來。

我是小學語文教師，在英文寫作上，我一點都不會，但我與女兒有了這次交流后，她養成了英文小寫作的習作。讀大學的女兒告訴我，她的導師有要求，博士論文必須是純英文的，女兒感謝我高中與她的談話?，F在的我又變了，我告訴女兒法國人把文字當作國寶來認識，他們以法語寫作為榮，幾百年來沒有變，我建議女兒永遠不要忘記用中文來寫論文，即使要求用英文，中文最好放在前面，相信導師不會反對的。

自殺

我從2004年開始喜歡買經典兒童文學讀，家中已有一兩千本。這些經典童書女兒小時候都沒看過，因為那時候這些經典童書翻譯出版的非常少，女兒看過的兒童文學作品也就是張天翼、葉圣陶、冰心、曹文軒及黃蓓佳的書，原來家中的《亂世佳人》《老人與?！贰陡呃项^》《戰爭與和平》等百本文學名著，她小學都翻看了一遍。對于我這位成人把大量精力放在兒童文學閱讀上，女兒曾堅持認為是小兒科，她常常提醒我多看看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的作品。為此，我們爭辯過，因為我沒讀過高中、大學，自然說不過她。后來女兒敗了。哈哈！贏的感覺真好！

高三，是痛苦的！那么多的試卷不做不行！女兒回到家把書包往床上一扔，喊到：“我要自殺了，不想活了！”

“你準備怎么自殺？說說看?！?/p>

“跳樓！”

“沒水平，早就有人用過。”

“臥軌！”

“沒創新，全球臥軌自殺者已經有很多了?！?/p>

“喝農藥！”

“沒文化含量，這三四十年來因為喝農藥而自殺者年年都有很多。”

“撞墻！”

“方法太簡單，一點智慧都沒有！毫無高科技含量！”

“那怎么辦？”

“你沒有生的選擇權，但任何人都有自己選擇死亡的權利。我覺得想自殺也得想個好辦法，要有創新，死的方法要讓世界震驚！”

“哈哈，就你能想得出。你想個點子給我看看?！?/p>

“老爸還沒想自殺，點子想不出來，這美好的世界還沒有享受夠，我可不愿意這么早做出這種選擇。不過，有一本書，《找死的兔子——自殺手冊》能幫助你找到好點子?！?/p>

我趕緊跑到書房，把兩本《找死的兔子》拿到了女兒的房間。

一家三口，翻著這本無字書。一頁一頁地翻，一頁一頁地說，一頁一頁地笑。這只兔子太有智慧了，為了死，它想盡了辦法，一個比一個獨特，一個比一個有創造力。

“怎么樣？自殺可以，方法必須要超越這只兔子，不能連只兔子都不如吧！”

“老爸，這真是一本好書，一本奇書，一本讓人永遠放棄自殺的書！我能不能帶到班級里給同學看看？因為同學們壓力太大了，雖然我們不是真心想要自殺，但看看這本書，他們會高興的。”

“當然可以了！但你必須改變過去的想法，說我讀兒童文學是幼稚的?！?/p>

“逗你玩！你要記住，那些書都是我的，你現在好好看兒童文學，還要多買，將來要教我的下一代?！?/p>

她媽媽揚起手，拍了她一下說：“死丫頭！”

女兒把這本書帶到了班級，全班同學傳看著，笑聲不斷。班主任老師看到后，有點生氣?；氐睫k公室一翻，高興壞了。趕緊拿回班級，一起與學生讀著。女兒回到家，神秘地告訴我：“老爸，你真的好厲害！班主任與我們班同學笑了一整天呢！”為此，我還寫了一篇文章《讓高三學生笑了一整天的書》，寫完后立即投給《中華讀書報》，一周后就見報了，很多網站轉載，此書的廣告也附上了我寫的這篇文章。女兒大學一年級時，班級要搞一個英文活動，她以自殺為主題，用英文講述著《找死的兔子》，同學們都被調動起來。女兒打電話告訴我：“我們班的學生絕不會有人自殺！因為沒有一個人的智慧超過這只兔子！別看高考分數都很高，與這只兔子比，我們都是超級笨笨的。”

推薦

我初中上完就讀了中師，中師畢業立即工作，徹底與大學無緣。即使有了大專、本科學歷，也只是自學、函授所得，與真正的“全日制”上大學永遠是無法等同的。

上大學一直是我的夢，對于我來說是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夢，這也成了一種情結。

我羨慕女兒，我非常羨慕她的大學生活。

每一周，我都會主動給她打電話，聽她講大學中的故事。聽她講一講在國家實驗室中所做的實驗，聽她談自己的發現。有一次，女兒在電話中挺嚴肅地說：“老爸，你得看點經濟學的書了，這個年紀了，不能一點經濟學的東西也不知。”

“你是不是最近看了？”

“當然了！是《貨幣戰爭》，這套書值得你看一看?！?/p>

“我拿走的那幾十本大前研一的書看完了嗎？你不能說我沒看經濟學方面的書。大前研一書中的好多論述與經濟有關?！?/p>

“大前研一的書，的確很好。我看完了。學到了很多東西。待會我把讀書隨想發給你看看。我推薦你看《貨幣戰爭》，你一定要看！”

“好的，我馬上去買?！?/p>

我掛斷電話，跑到電腦桌前，打開卓越網，把三本《貨幣戰爭》全部買了。妻子說：“女兒的話，你總是要聽的。”

我用一個星期的時間把宋鴻兵的三部大書看完了，這是一套可以一口氣讀下來的書，也不需要多少思考都能讀懂的書（作者都給讀者思考好了）。這套書揭露了世界變化的又一種特殊規律——金融界的自私發展史。這套書告訴我們，世界金融業的黑暗可怕！這套書對女兒會有什么不好的影響嗎？我打開了QQ與女兒聊了起來：

女兒：《貨幣戰爭》看完了？

我：用一個星期看完的。我看書又慢，看得眼疼。

女兒：書中的那些有錢人是不是非常狠毒？

我：如果是真的，用狠毒來說他們輕了。地獄中的一切全用在這些銀行家的身上，不為過！

女兒：其實，這套書能幫助我們認識自己、他人、世界。

我：細說說。

女兒：我喜歡洛克菲勒的話，他說：“將世界上最優秀的大腦整合起來解決未來的問題?！?/p>

我：俺也喜歡這句話。我為此還寫了一篇文章呢！《江蘇教育報》搞一個話題討論，高中要實行績效工資，想請大家給高中校長出謀劃策。我就以此為題寫了一篇文章。

女兒：真棒！讀這套書讓我明白，能把最優秀的大腦集中起來的人，估計這樣的人不多，銀行家肯定行，他們有錢，好集中；一些政治家能行，因為他們有權；一些大師能行，因為他們有學問，他們懂得奉獻智慧。

我：你能從中讀到這些大智，好！我覺得宋鴻兵真的很棒，是一個了不起的研究者。

女兒：你是不是心里想著讓我也成為這樣的研究者？

我：小狡猾！你現在每天做實驗，不就是研究嗎？你可以從這套書中學會怎么去研究，比如如何占有資料，如何理解資訊，如何讓資料為我所用，如何產生別人沒有的觀點。宋鴻兵這一點做得非常好！

女兒：又在教育女兒了！本來是推薦一套讓你好好看看的書，居然看完之后，經濟學上沒有什么長勁，反而在教育我的水平上提高了。

我：哈哈！一本書總會有多種價值的。我說的肯定適合你。

女兒：老爸，第三本關于人民幣的探討，有何感想？

我：下次再與你聊！好好用你手中的人民幣把身體吃好……

女兒給我推薦過書，也給我推薦過電影。特別是那些世界有影響的歌劇大片，讓我震撼不已。女兒讀大學，在專業上，我只能提供錢幫她買自己選定的書，我沒有能力給女兒推薦專業用書，專業方面我幫不上任何忙，這是一種內疚，是永遠無法改變的內疚。有讀者肯定會說，這有什么值得內疚的？也許這是讀書惹的禍。我最喜歡的書是《傅雷家書》，我以“世界父親學巨著”撰文評說過這部書，我閱讀此書還寫下了二十多篇心得，澳大利亞的高中中文教材選其8篇。傅雷是了不起的父親，他不讓傅聰到學校讀書，他專門給兒子編寫教材，他專門請大師到家里教傅聰，傅聰什么階段練習誰的曲子，他都有明確的計劃，并提前把系列材料翻譯好。我以傅雷的這個案例與女兒聊天，女兒常常笑我，說自己看來不會有什么大成就了，因為老爸水平有待提高，等真正提高了，她也成為老太婆了。

退燒藥

2011年3月2日《中國青年報》發表了一篇打假衛士方舟子寫的科普文章《退燒藥是怎么發現的》。女兒正好從大學回家，我看完后馬上叫來女兒，讓她讀讀。

女兒跑過來，看完后說：“這篇不怎么樣，就是忽悠像老爸你這種水平的人。”

“你不可這么說，我覺得這篇文章資料翔實，很有啟發性，文中的故事我都不知道。你小時候好發燒，吃過什么藥，一對照我發現了好多問題。”

“是不是差點把我吃成了傻子？”

“要是早看到這些材料，我肯定會以科學的方式對待你?！?/p>

“切！切！切！好在我沒有成傻子！”

“在這方面，我是外行，所以我感覺這篇文章很好?！?/p>

“這個資料不算翔實，很多新東西他沒有寫進去，因為退燒藥的新發現一直沒有停止過，估計在這方面他不清楚?！?/p>

“女兒，你可不要這么說。這家伙不是凡人?！蔽亿s緊上網查找方舟子，立即讀道：“方舟子，1985年以優秀成績（全省語文單科狀元）考入中國科學技術大學生命科學學院。1990年從中國科學技術大學本科畢業后赴美留學。1995年獲美國密歇根州立大學生物化學博士學位。先后在美國羅切斯特大學生物系、索爾克生物研究院做博士后研究，研究方向為分子遺傳學?！?/p>

“哈哈，方舟子的這些資料，我們早就看到了。我是學生物制藥的，現正在學分子遺傳學，怎么不知道這位大人物呢？這些年，他只顧打假了，打假要做很多事的，估計方先生沒有時間做分子遺傳的專業研究了。1995年畢業到現在，十五六年了，他去批判基督教、偽科學、偽氣功、偽環保，批評中醫等，做專欄作家，寫反學術腐敗等為題材的著作，就是缺少自己在專業方面的研究成果?！?/p>

“你這個小丫頭，發現到什么新東西嗎？”

“我沒有發現到，但我上個學期專門研究了退燒藥。我把做的PPT拿給你看，讓你看看寶貝女兒說得對不對？”

讀著方舟子的文章，看著女兒做的PPT，聽著女兒非常流利的解釋，我認同女兒查找到的資料以及她獨特的想法。

“寶貝女兒，方舟子寫了好多書。我在網上查找到了很多，我先買來看看，如果我覺得不錯，推薦給你，你要看看喲！”

“雖然有些是科普類的，我覺得你看不懂，那太專業了！”

“懂與不懂都是收獲！”我用小學時引領女兒看書的思維笑著說。

二十年多了，我與女兒的情，在無數次的聊天中，在一篇篇文章及一本本書里。女兒與老家的同學、南方的學生比，她說最幸福！

從出生到現在，女兒成長越來越快，女兒跑在了前面！我慢了，但沒有停下來，女兒不同意我停下來。

（作者單位：江蘇省昆山市玉峰實驗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