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2月17日,廈門入冬以來最寒冷的一天剛剛過去,在燦爛明媚的午后陽光里,來自全國二十多所學校的校長和老師陸續抵達廈門東渡二小旁邊的酒店,準備參加18、19日在東渡二小舉辦的“全國生命化教育合作學校校長聯席會議”。當晚,生命化教育的倡導者張文質與部分老師在酒店大廳開了個小型茶話會,為第二天的正式會議作“非正式”暖場。
18日上午是教育教學研討會,先由東渡二小的康英蘭老師執教《自己去吧》一課,然后是大家一起評課。康老師在詢問孩子們“此時的”感受中漸漸進入課堂,引導孩子對“自己”二字進行學習,然后以各種不同的形式帶領學生朗讀課文,有單個朗讀、分組朗讀、角色扮演朗讀、全班齊讀、老師導讀、全班自由練習等種種方式。
在孩子們對課文已經比較熟悉時,康老師引導學生“能不能學著課文編一下童話故事”?因為前面有了對課文故事了解的鋪墊,許多孩子迫不及待地要與大家分享自己的故事。課堂的最后階段,康老師通過投影儀布置了課堂作業——“寫下來:(A)誰學會了什么(B)什么時候,誰在哪里學會了什么本領”。在孩子們做作業的時候,康老師走到學生中間,逐個巡查,指點,并糾正孩子的坐姿,隨后她收集了部分已經完成的作業,并當堂評點和批改了三四份作業。
上午9點半,張文質就康英蘭老師的課堂做了延伸性的點評。首先,張老師和大家分享了他這么多年來聽課和研究的經驗,他認為“小學教育蘊含著教育的所有規律”,且“小學教育中的規律是教育中的普遍規律”,比如孩子“需要一種良好的獎勵方式”“要常用啟發式、漸進式等教學方法”。同時他還認為,“小學教育中的經驗不會過時”,因為孩子“在學習過程中所獲得的學習方法、喜悅感,獲得鼓勵形成的良好的學習心態,不會過時”。這也是對康英蘭老師本堂課的一種肯定。
隨后張老師提出教育要回到原點:“每一個人的發展是不脫離原點的發展,不脫離原點,就不會脫離人性。”“回到原點就是回到人的個體性,回到特殊性。”教育并不回避談論方法,但“方法是根據人性特點而形成的方法,方法是為了人的發展更良好而創造的一種方法”,方法并不是一種固定不變的死板的行動模式。
從這個意義上而言,“生命化教育一直沒有形成一種模本”,張老師坦誠說到,“可能因為她是無力的,緩慢的,猶豫、缺乏自信心的”,但這并不意味著生命化教育實踐本身的消極。倡導“教育是慢的藝術”,是因為生命化教育認識到“高效運行起來的東西,可能被窄化”,這樣,在追求效率優先的時候,“很多困難、差異,會被放在第二位去考慮”,教育因此就漸漸遠離了“人”。
生命化教育實踐了十來年,她確實“緩慢”,但并不乏“效果”,這么多年來,“從生命化教育中成長起來的老師,可能個性更加突出,個人特別柔韌、頑強、卓越”。這種成長可能要歸功于生命化教育從來都是直面現實的,不表演,不為了他人的參觀而做足面子工程,“就像今天的東渡二小,她呈現的完全就是一個原生態的校園”。生命化教育就是“對能夠改善的地方有所改善”,“把教育探索變成一種日常的生活方式,讓自己成為自覺意義上的探索者,而不是他律的”,這幾乎是張老師走到任何地方都要不斷重復的提醒。
最后,張老師談到自己內心的期待,“生命化教育的教師要成為野生植物,他們不是被文化約束的,不是被宰制的,他們能夠利用最有限的條件,找到自己的發展方式”。生命化教育是在尋找一種“共生”模式,不指望誰代替誰,不指望任何教育實踐的凱旋,不指望一所“優秀的”學校被所有的人認同,也不指望哪一種教學方式成為最佳的教學方式。生命化教育從一開始就具有一種強烈的實踐品格,生命化教育意味著“在現有的情形下,不是去尋找你的對立面,而是尋找改善的空間”。
張老師說:“憑著自己的心態去參與,量力而行,按著自己喜歡的方式來介入。”“能做多少就做多少,這不是消極,而是一種耐心、溫潤。”有了這種意識,意味著生命化教育在任何地方都有了實踐的可能。
評點完康英蘭老師的課之后,張老師把話題拉到本次“全國生命化教育合作學校校長聯席會議”的主題——“生命化教育的再出發”上來。張老師先是回溯了生命化教育的來路,把1992年到2003年稱作“十年的孕育期”,其中標志性的事件是與黃克劍老師的對話,黃克劍老師提出的“授受知識、開啟智慧、點化和潤澤生命”成了生命化教育實踐一直以來堅實的理論基礎。
在回首自己對教育的認識歷程時,張老師說,“90年代看教育,更消極,找不到光明,找不到真正改變的地方”。直至他意識到教育不能回避現實,必須從可以改變的地方做起,他才明白,“其實是因為當時心太大了”。
如何從批判者變為了一個建設者?張老師的觀點是,“無論什么時候都要把自己放進去,遇到任何事情都覺得自己有責任,時刻想著‘我是其中一員,我是當事人,我是具有責任的人’,這既是對他人的提醒,也是對自我的一種提醒”。
最后,張老師又重申了“生態性的植入”這一概念,他認為教育的改革要“尋找最佳的結合,共生共融”“不是居高臨下、俯沖式的、與老師為敵的方式”“不要輕易地以為,你的觀點是先進于他人的”。
將來,如何使生命化教育的道路變得更加明晰?如何使自己的教育之路變得更加明晰?這些問題依舊是生命化教育團隊乃至整個中國教育都要思考的問題,這或許也是生命化教育再出發必須面對的一個無法預知答案的原點。
責任編輯 趙靄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