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社會資本對企業二次創業的影響研究

□張 斌 李作戰

（1、2.廣東商學院工商管理學院，廣州 510320）

一、企業社會資本概念

社會資本的概念在20世紀70年代由皮埃爾·布迪厄（Pierre Bourdieu）明確地提出并用于社會學的研究。但是，社會資本這一概念和分析方法的逐步完善卻是在詹姆斯·科爾曼（James Coleman）、羅伯特·D.普特南（Robert D.Putnam）、林南、亞歷詹德羅·波茨（Alejandro Portes）、羅納德·博特（Ronald Burt）等學者的研究中完成的。其強大的解釋力已經得到了經濟學、社會學、政治學、心理學和管理學等學科領域學者的普遍認可。但我們提出的企業社會資本的概念，不是簡簡單單的在社會資本前面加上企業二字，把社會資本的概念套用在企業上。綜合現有研究關于企業社會資本概念的研究還是較為缺乏，多數關于企業社會資本概念的研究只是將社會資本的概念延伸到企業層面。雖然企業社會資本具有社會資本一般思想的內涵，但由于其特定的外延又必然賦予它特殊的內容。目前較為系統的歸類是將企業社會資本的概念劃分為三類：基于能力的概念、基于資源的概念和基于網絡的概念［1］。

1.基于能力的企業社會資本

基于能力的企業社會資本概念，是將企業社會資本視為企業獲取網絡關系中資源的能力。邊燕杰、丘海雄認為，企業社會資本應該強調企業不是孤立的行動個體，而是與經濟領域的各個方面發生種種聯系的企業網絡上的紐節，能夠通過這些聯系而攝取稀缺資源的能力［2］。張方華則認為企業社會資本指的是企業建立在信任和規范基礎上的各種社會關系的范圍與質量以及在此基礎上獲取外部資源的能力［3］。許萍指出企業社會資本是指企業為了實現自身目標而從組織成員所處的社會聯系以及組織整體所處的社會聯系中獲取資源的能力［4］。

2.基于資源的企業社會資本

基于資源的企業社會資本的概念，是將企業社會資本視為企業的一種資源，而且在大多數情況下是一種無形的資源。武志偉在對社會資本與社會結構關系的比較分析的基礎上認為，企業的社會資本實際上可以看做是蘊涵于企業所構建的社會結構或網絡中，可以通過降低交易成本等方式幫助企業或其成員更方便地獲取某種資源、有助于企業實現其特定目標的一種結構資源［5］。韋影認為企業社會資本是建立在信任、規范和網絡基礎上的，嵌入在企業現有穩定社會關系網絡和結構中的，通過社會結構使組織不斷增長，促成目標達成的各種實際或者潛在資源的集合［6］。王勇則從寬泛的角度界定企業社會資本內涵，企業社會資本為反映企業內外部社會關系特征的有助于目標實現的生產性經濟資源，這些資源包括企業關系網絡中的信任、承諾、規范、結構位置等［7］。Nahapiet和Ghoshal將企業社會資本定義為嵌入企業的、可利用的、源于個體或社會單元擁有的關系網絡中的、實際的或潛在的資源［8］。Leenders和Gabbay（2001）則認為企業社會資本是根植于網絡內部、可通過關系網絡利用的有形或虛擬的資源。

3.基于網絡的企業社會資本

基于網絡的企業社會資本概念，是將企業社會資本視為一種關系網絡，或更確切地說是一種合作關系。黃金華、徐俊在分析社會資本的內在規定的基礎上，結合企業所面臨的內外部環境將企業社會資本定義為企業內外部和諧的社會關系網絡［9］。李敏將企業社會資本定義為有益于企業獲得資源和社會支持的企業內外、個人及組織之間所形成的社會信任網絡［10］。王鳳彬、劉松博從非正式關系的角度界定了企業社會資本的概念，他們認為企業社會資本是一個企業所擁有的可以為其帶來價值的非正式關系的總和［11］。

綜合以上觀點，本文作者認為，企業社會資本是指存在于企業網絡之中顯在或潛在的資源集合，而且這些資源能夠被企業所利用來實現企業的目標。這里就有三個關鍵點：首先是企業必須存在一定的企業網絡資源之中，其次是企業有能力去利用這些資源，最后是這些資源要有利于企業目標的實現。那么不符合以上三個關鍵點的社會資本本文將其稱為社會負債。按照S.M.Gabbay和R.Th.A.J.Leenders的觀點，社會負債是對于企業目標實現有約束和限制的網絡和資源［12］。

二、企業社會資本的研究維度

對社會資本的研究有多少維度，對企業社會資本的研究就有多少維度，國內外學者們從不同的角度對企業的社會資本分類，對其效用維度基礎的認識是五彩斑斕的，既有聲譽資本、信息資本、結構資本、信用資本，也有權利資本和關系資本。而在這眾多的學術思想中，Yli—Renko等（2001）把企業社會資本可分為企業間社會交互作用的水平、以信任和互惠特征描述的關系質量、通過關系所建立的網絡聯系的水平三個部分。Kfishna（2002）和NomanUphof（1999）將企業社會資本分為結構型和認知型兩種，前者指通過規則、程序和先例建立起社會網絡并確定社會角色，促進分享信息、采取集體行動和制定政策制度；后者是指共享的規范、價值觀、信任、態度和信仰。Adler和Kwon與Nahapiet等學者的劃分基本一致，認為企業社會資本包括結構型社會資本、關系型社會資本和認知型社會資本。國內也有學者將企業社會資本分為上述三個維度進行相關的研究。周小虎和陳傳明（2004）研究了企業社會資本的三個維度對知識創造過程的影響，提出將企業社會資本作為戰略性資源和企業治理機制進行開發和管理［14］。吳曉波等（2004）從社會資本的結構、關系和認知三個基本維度出發，研究企業社會資本對產學研的作用，指出培育社會資本是產學研合作發展的關鍵［15］。韋影（2005）從吸收能力理論視角，通過實證分析得出企業社會資本的結構維、關系維和認知維均對吸收能力產生影響，吸收能力又直接作用于技術創新績效，從而在企業社會資本促進技術創新績效提升的過程中發揮著中介作用。朱亞明（2006）通過實證研究表明社會資本的三個維度和技術型中小企業的知識管理行為之間有顯著的正相關關系；進一步的該文提出，改善企業的社會資本可以有效提升技術型中小企業的知識管理能力并使企業獲得績效［16］。本文對于企業社會資本的維度研究采用Adler和Kwon與Nahapiet等學者的劃分。因為根據本文的對企業社會的定義，企業社會資本有三個關鍵性的要素：其一，企業必須存在一定的網絡資源之中，也就是說社會資本的存在性，而企業社會資本的結構維度是指企業各種聯系的總和，其分析的重點是企業中普遍存在的個人水平和組織水平的聯系，如這些聯系的強弱、密度、中心性等結構特征。這些都是客觀存在的，也就說明了企業社會資本的存在性。其二，企業要有能力去用這些資源，也就是說社會資本的可用性，而企業社會資本的關系維度則是突出了二元結構的人際關系，其分析關注于如何通過人際關系的創造和維持來獲取稀缺的資源，探討的是企業社會資本的可用性。其三，這些資源要有利于企業目標的實現，也就是說企業社會資本的有效性，而企業社會資本的認知維度是網絡中的認知范式，如是否有共同的經歷、共同的語言、共同的立場和觀點等，正式對這些共同點的討論來證實企業社會資本是否有效，也就是企業社會資本的有效性。

三、企業二次創業的探討

二次創業的概念最早是由北京四通集團在1989年針對自身企業的發展方式率先提出來的。從1993年起，中國大批的企業開始掀起了一次二次創業的潮流，幾乎在很短的時間內，中國一些初具規模的企業都不約而同、自覺或不自覺地邁上了二次創業的歷程，一時間，“二次創業”成了企業界的時尚和潮流。但是至今為止學術界還沒有一個明確的關于“二次創業”的定義，可是歷史卻告訴我們，大多數企業的繁榮期不到30年。如北京市中關村5000家民營企業中，生存時間超過5年的430家，不到10%，而生存時間超過8年的僅占3%左右，但也有一直存活下來的“百年老店”，死去的都是失敗了的，但他們曾經都是成功的，都是成功地進行了一次創業的，而存活下來的也有個共同點就是進行了起碼一次的“二次創業”。當二次創業在實際生活中處處存在并影響著企業的發展和成長時，理論界對二次創業的研究卻出現了時滯性，其主要原因還是二次創業不像一次創業那樣明顯，讓人難以捉摸。而本文將從企業內外兩個視角來探討企業二次創業的問題。

1.二次創業的實質

既然我們說二次創業，那么就是相對一次創業來說的，那么這里就有一個前提條件：就是企業已經完成了原始積累、有了一定規模并向更高層次的過渡過程。是對已經發展到一定階段和規模的企業進行一次徹底變革，使其在產業、經營、管理上出現一個質的提高。那么企業在從起步到進入二次創業之前的發展歷程稱為“一次創業”。其實質就是企業發展到一定階段之后進行的一次戰略轉型或是制度變革。企業為什么要轉型要變革，因為企業要發展。因此可以說一次創業是“生存型的創業”，二次創業是“發展型的創業”。

2.二次創業的研究層次

企業的成長有外部成長和內部成長，本研究對企業的二次創業也從內部創業和外部創業兩個視角來研究企業的二次創業。

從企業內部創業視角來看，二次創業的宗旨是要改變一次創業時期企業憑借個人素質來贏得并把握機會的方式，建立起一個依靠企業整體素質來實現持續發展的管理體系。企業在一次創業時，可以說是大部分都是從一無所有開始，這時企業的第一目標是生存，生存就需要資本，當把獲取資本放在第一位時企業內部的管理就放到了相對次要的地位，但是當企業發展到一定程度后，如果不加以改變，不加強管理，規范管理，難免會出現系統風險。基于此，企業在二次創業中必須建立一系列規范而科學的運行規則，科學而嚴格的生產管理、營銷管理、人事管理、財務管理等管理制度，通過加強管理提高企業的素質。此外，據發達國家的企業發展歷史給我們提供的經驗，一般的企業開始都是家族式企業，對于中國這個家族式的社會就更為明顯，例如：一直流行的粵商、徽商、浙商等。隨著經濟生活中出現的新的問題，市場也不斷翻新，這時就需要新的血液進入企業，使企業跟上市場的發展，那么就要對企業進行制度改革，積極吸收社會參股，進行股權多元化，吸納人才等一系列的制度變革。

從企業外部創業視角來看，企業二次創業首先要建立品牌和信譽。企業在一次創業時往往只關注產品能不能賣出去，而不關心賣得好不好，而且在一定程度上還存在著模仿和粗制濫造的問題，對品牌和信譽的問題就必然關心的不夠，但當企業發展到一定階段后，塑造企業的品牌和信譽就變得越來越重要了，因為品牌和信譽意味著市場占有率，好的品牌和信譽就有更多的市場占有率，就意味著更多的發展空間。其次是降低成本，對于剛創立的企業享受著優惠的政策，相對豐富的資源，因此企業會為了搶奪市場而不惜一切成本，但是當企業二次創業時就要注意實行規模經營，營造優勢產業，要通過適當的整合，優化產業結構，突出主導產業，擴大規模，降低成本，消除過度競爭。最后，開發新產品。隨著市場的飽和，企業的發展也到了盡頭，這時企業如果安于現狀，裹足不前，就如同井底之蛙，會被埋葬在井底，那么企業就需要通過開發新的產品迎來第二次飛躍，即二次創業。

四、理論模型的構建

本文研究的是企業社會資本對企業二次創業的影響。對于企業社會資本，本文將它分為三個研究維度：結構型社會資本，關系型社會資本，認知型社會資本。對于企業二次創業，本文從企業的內外部兩個視角五個變量：品牌和信譽、降低成本、開發新產品、管理規范、制度變革來研究。構建了企業社會資本與企業二次創業的關系模型圖（如圖1）。

圖1 企業社會資本與企業二次創業的關系模型圖

1.結構維度對企業外部創業的影響

企業社會資本的結構維度是指企業與外部環境之間的網絡關系模式，這里的外部環境主要是指與企業有著利益相關的各類組織和個人（如客戶、供應商、競爭者、政府機構、行業組織等），網絡關系模式則包括網絡聯系、交互作用機制等。Smith和Ken等指出網絡規模對創新有著正向影響［19］。網絡的規模越大，行動者接觸的人員和組織就越多，從而與他人有更多的社會互動，可以為行動者帶來諸如知識分享、降低交易成本、提高品牌和信譽等潛在利益。因此企業社會資本的結構維度越大，企業所處的網絡規模就越大，企業接觸的其他企業及關系網絡就越多，就越容易形成品牌和信譽，越容易與其他企業合作或是利用其他企業的資源降低生產成本，同時在與更多企業等社會網絡交往的過程中越容易發現新的市場，創造出新的產品。企業社會資本的結構對企業外部創業有正向影響。

2.關系維度對企業內、外部創業的影響

企業社會資本的關系維度反映了企業與相關聯系方之間的信任、規范、認可等屬性。信任是指基于對聯系各方行為的預期所產生的自愿或是潛在的合作意向（Kale等，2000）［20］。Gulati（1995）指出信任對規范和認可的產生具有重要意義，雙方的相互信任能減少對機會主義行為的擔憂［21］。Ackcomak和TerWeel分析了歐洲不同國家的數據，發現信任程度越高，投資者在研發項目上的投資就越多，同時信任與專利申請的數量成正比［22］。因此，企業社會資本的關系維度有助于企業與外部組織間的相互認同、技術合作、產品創新，關系維度的水平越高，其對企業的外部合作創新行為影響越顯著，越有利于企業與其他組織開展多種形式的創新活動。所以企業社會資本的關系維度對企業外部創業有正向影響。此外企業社會資本的關系維度中的信任、規范和認同等理念通過組織間的學習和示范效應，將有利于促進企業部門和內部員工間的知識共享、價值認同等行為機制的產生和發展，從而促進企業內部的管理規范，企業也更容易接受企業的制度改革，吸收新的合作伙伴和新的員工。因此，企業社會資本的關系維度對企業的內部創業具有正向影響。

3.認知維度對企業內部創業的影響

企業社會資本的認知維度是企業網絡中的認知范式，如是否有共同的經歷、共同的語言、共同的立場和觀點等。正是這些共同點形成了企業共同的文化，Gulati R.和Nohria N.（2000）指出文化共享是指行為的標準支配網絡關系的程度，它是“制度化的標準或規則的集合，這些標準或規則支配網絡中成員的行為”［23］。當企業對管理進行規范或進行制度改革時，不可避免的要引起企業內成員的不滿，特別是企業的老員工，這樣會對企業造成很大的阻力，使企業的二次創業不成功或是不很成功。而要化解這些沖突不滿，首先企業內部就要形成共同的愿景，有共同的文化。因此，企業社會資本的認知維度越高，越有利于形成這種文化，所以企業社會資本的認知維度對企業內部創業具有正向影響。

五、結論與展望

由以上的探討可以發現，企業社會資本的多個維度從不同的方面影響著企業的創業行為，企業可以根據需要從不同的維度來提高自己的社會資本從而促進自己的二次創業或是更多次的創業，來達到企業的長久不衰。為中國企業的發展不斷注入活力，使中國企業不斷走在世界的前列。但是本文的研究還有很多不足之處，首先，缺乏數據實證分析，沒有實證數據的支持，研究就不精確，不能形成很好的效果。其次，沒有對創業企業的情況進行討論，因為對于不同的企業其二次創業的路徑是不同的，例如中小企業和國有大型企業對內外部創業的側重點就不同，科技型企業和制造型企業，民營企業和外資企業等，對這些企業的分類都缺乏具體的分析。最后，企業社會資本的三個維度之間的影響沒有考慮進去，這三個維度之間應該存在某種相互聯系，相互促進的關系，它們之間是單個地促進企業的創業，還是共同成長地促進企業的創業，還是此消彼長地促進企業的創業，還缺乏研究，有待實證研究的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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