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通感隱喻是作為人類重要認知方式的概念隱喻,其映射過程是由一個感官域向另一個或多個感官域映射的認知過程。Talmy的動力圖式理論是能夠解讀通感隱喻動態映射過程的重要理論模式。文章根據通感隱喻產生的心理特點和規律,從認知角度將通感隱喻分為三種類型:感覺挪移、表象聯想和意象感通,并運用動力圖式理論探討三種不同類型的通感隱喻意義建構的動態過程,以期論證在動力圖式理論框架下通感隱喻認知解讀的可行性并揭示通感隱喻背后所蘊含的認知規律。
[關鍵詞] 通感隱喻;動力圖式理論;認知
[中圖分類號]H31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1763(2011)01—0105—05
Cognitive Interpretation of Synaesthetic Metaphor
Based on Schema of Force Dynamics Theory
YUE Hao-ping, KUANG Qiang
(Foreign Languages College, Hunan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Changsha 410128, China)
Abstract:Synaesthetic metaphor,an important human cognitive means, is a kind of conceptual metaphor. It refers to a dynamic and cognitive mapping process which maps from one sensory domain to others. Talmy's schema of force dynamics theory is an important theoretical modal which can analyze the dynamic mapping process of synaesthetic metaphor. According to the psychological features and rules, this paper classifies synaesthetic metaphor into three categories from a cognitive perspective--feeling transfer, presentative association and image resonating and makes a further exploration about the process of meaning construction of the three different categories, for the purpose of demonstrating the feasibility of the cognitive explanation of synaesthetic metaphor within the framework of schema of force dynamics theory, and revealing the cognitive rules of synaesthetic metaphor.
Key words: synaesthetic metaphor; schema of force dynamics theory; cognition
一 引 言
“通感即英語的Synaesthesia。‘Syn-’源自希臘語,意為together,即為共,或融合。‘-aesthesia’源自希臘語意為sensation,中文意為感覺。”[1]通感也稱“移覺”或“聯覺”, 是一種常見的修辭手段,其研究歷史源遠流長,國外關于通感的研究始于亞里士多德的《心靈論》。19世紀末,通感作為一種修辭手法發展到了頂峰。而國內對于通感的研究始于1962年錢鐘書先生《通感》一文的發表,其后引起了不少學者對通感研究的關注。
錢鐘書先生在《通感》中這樣闡釋通感:“視覺、聽覺、觸覺、嗅覺等等往往可以彼此打通或交通,眼、耳、鼻、身等各個官能的領域可以不分界限。顏色似乎有溫度,聲音似乎有形象,冷暖似乎有重量,氣味似乎會有鋒芒。”[2]在英漢兩種語言中,有“loud shirt(顏色花哨的襯衫)”、“soft voice(柔和的聲音)”、“熱鬧”、“聲音刺耳”、“江河嗚咽”、“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等表達,這種各感官之間暫時的互通體現在語言層面上就表現為通感現象。從認知的角度來看,由于通感的映射方式是由一個感官域映射到另一個感官域,與隱喻的映射方式(從源域映射到目的域)基本一致,因而被視為一種特殊的隱喻。而通感隱喻(synaesthetic metaphors)之所以特殊,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因其源域(source domain)和目的域(target domain)都是人類所體驗到的感覺,即兩域均為感覺域,而非一般的映射域;二是因其映射方向具有單向性(unidirectionality)的特點。“盡管通感發生在不同層次的認知域之間,但是它們都遵循著從低到高的規律。”[3]五種感官“從低級到高級依次如下:觸覺、味覺、嗅覺、聽覺、視覺”[4]。通感隱喻的映射方向是呈向上的等級分布(hierarchical distribution),即只能由低級感官域向高級感官域映射,低級感官更具體,易被察覺,人們常常用具體的、已有的感官經驗去描述和解釋抽象的感官經驗。例如“sharp”為觸覺感官詞,是具體的、較易理解的概念,較聽覺感官詞“silence”而言屬于低級感官詞,因此“a sharp silence”易被理解而“a silent sharpness”則讓人費解。
動力圖式(schema of force dynamics)是L. Talmy根據力學原理提出的一種建構語言概念系統的基本意象圖式,它以力的作用原理表明通感隱喻中各感官域之間相互映射的動態過程。傳統語義學理論和隱喻理論多關注通感的修辭層面,很少從心理和認知的角度對通感進行解析。本文基于動力圖式理論,試圖從認知和心理的角度分析和解釋通感隱喻的動態映射過程及其意義建構的認知過程,以期進一步揭開通感隱喻背后的認知規律。
二 通感隱喻的生理和心理基礎
通感隱喻既是生理現象,又是心理現象。通感首先是建立在生理的聯覺上,進而上升到心理的聯覺表現。人的認知是體驗性的,而體驗的過程必須涉及人體的生理及心理因素。通感的形成歷經兩個過程:首先,認知主體的各感覺器官接受客觀世界如光線、聲音、材料質地等的刺激,為生理過程;其次,認知主體對外界刺激進行加工和整合的心理活動,如心理聯想、情感力的推動等,為心理過程。生理與心理兩者共同作用,導致了通感的形成。
通感隱喻形成的生理基礎是大腦皮層整體活動的互聯性以及各感官之間的互通性。“通感來自人的各種感知的相互連通,身體某一感官受到刺激,產生反應,同時也引起其他感官的反應。人的視、聽、嗅、味、觸五種感覺雖各司其職,但并不是完全割裂的,而是彼此相通、互相影響的。”[5]人類的五大感覺器官通過神經末梢接受外界環境的刺激后產生興奮,形成神經沖動,而后由感覺神經系統傳導給中樞神經。例如光波、聲波、氣味分別作用于大腦枕葉、大腦顳葉、大腦顎葉內側從而形成視覺信息、聽覺信息以及嗅覺信息。大腦皮層的各個“區域”之間并非相互隔絕,而是相互聯結、協調和溝通的,人類中樞神經系統是作為一個整體互相協調,有機地進行著各種機能活動,因此人體的五種感覺是相互貫通、相互滲透、相互聯系的,這為通感隱喻的形成奠定了生理基礎。
湖 南 大 學 學 報( 社 會 科 學 版 )2011年第1期岳好平,匡 薔:基于動力圖式理論通感隱喻的認知解讀
通感隱喻產生的心理基礎有兩種:一是各感官域之間聯系的橋梁——相似性心理聯想,二是認知主體的情感在通感隱喻映射過程中發揮的推動作用力——情感力。錢鐘書先生提出“本聯想而生通感”的看法。[2]汪少華認為,移覺的認知基礎是概念系統中感官域之間特征的相似性心理聯想。[6]在人類的認知活動中,客觀事物作用于感官,引起大腦皮質的活動,從而產生了感覺、知覺、表象等心理現象。由于客觀刺激物彼此存在一定的聯系,經過反復刺激,在大腦皮質中形成比較穩定、牢固而又暫時的神經聯系,這種暫時的神經聯系反映在心理上就將各種感知和表象接通起來,并互相激活,進而產生想象和聯想。另一方面,“通感隱喻可以表達情感概念,有著情感功能,它能充分地激發起讀者的情感。”[7]在通感隱喻的形成過程中,情感起著推動作用,它貫穿著感覺形成的全過程。人類利用情感去理解不熟悉的世界,情感與體驗共同運作,心智的移情作用得以體現,從而形成沖動。在這種沖動的驅使下,一個感官的體驗沖破物理的界限而映射到另一個感官體驗上,由于情感是一種具有強大心理能量的動態性心理因素,它極易表現出來,因此,成了感覺生成的原始動力,即通感隱喻互通的推動力——情感力[8],它使認知主體產生了強烈的情感沖動,使其想象力異常活躍。在這種情感的沖擊下及人類相似的體驗基礎之上,跨感官域映射在一剎那便完成了。相似性心理聯想與情感力共同作用,為不同感官域之間的映射提供了心理基礎。
三動力圖示理論基礎
動力圖式是L. Talmy根據力學原理提出的一種建構語言概念系統的基本意象圖式,它包含物理和心理兩個層面。[9]物理層面是最基本的層面,是心理層面賴以存在的力學基礎。
在物理層面的動力圖式中,存在力的相互作用的兩個實體。其中一個實體被稱為動力體(agonist),它是注意力的焦點;與之相對的另一實體為對抗體(antagonist)。在動力圖式中,動力體用圓形來表示,對抗體則用不規則的矩形來表示。任何動力體都存在內在的力的傾向性,即趨向運動或靜止。在動力圖式中,我們在動力體內用一個趨向箭頭表示動力體趨向運動,動力體趨向靜止則用黑色原點表示。兩個力相互作用時會顯示出力的相對強度的大小。如果一個實體具有相對大的力的強度,則在其實體內用加號來表示,相反則用減號表示。根據實體間力的相對強度的大小,實體間力的作用會使動力體顯示出最終的狀態結果,即運動或靜止。運動狀態一般用帶有方向箭頭的線段表示,靜止狀態則用帶黑點的線段來表示。(見圖1)
圖1 四對基本參數項的意象圖式
Talmy 認為這種動力圖式同樣適用于心理層面。[9]從心理學的角度看,通感是指處于某種感受領域的某種感覺感受器官受到刺激后,卻在另一個不同的感覺領域中產生了經驗。心理層面上感知性實體的介入,使得動力圖式增加了主觀因素(如相似性心理聯想、情感力等)而變得更為復雜。通感隱喻是認知主體自身的一種心理過程,保留著一個單一性的心理空間,一般用虛線框來表示(見圖2)。
圖2 單一性的心理空間
傳統上人們認為通感隱喻是藝術創作的修辭手法,只側重于語義研究,而忽略了通感隱喻的生成其實是一個動態的映射過程。動力圖式具有重要的認知作用,能很好地解釋通感隱喻的產生機制。
四 三種類型通感隱喻的動力圖式解釋
根據產生的心理特點和規律,通感隱喻可以分為三種類型:感覺挪移、表象聯想和意象感通。[10]
(一)感覺挪移
感覺挪移又稱感覺轉移,是通感隱喻的一種較為簡單的表現形式和初級類型,意指一種感官感覺轉移為另一種感官感覺,如“sweet music(悅耳的音樂)”、“sour look(怒視)”、“寒月”、“苦笑”、“熱鬧”等。以“寒月”為例,“寒”與“月”分別是觸覺感官詞與視覺感官詞。由于各感官域之間是相互貫通、相互滲透的,因此觸覺感官域與視覺感官域也是相互貫通的,這是“寒月”一詞形成的生理基礎。就其心理基礎而言,通感隱喻中各感官域之間之所以能被“打通”,除了情感力的推動之外,還因各感官域之間存在著相似性心理聯想這一“橋梁”。趙艷芳認為,兩個相互映射的概念域之間的關聯是客觀事物在人的認知領域里的聯想。[5]眾所周知,“月”是白色的且只出現在夜晚,基于人類對客觀事物共有的體驗基礎,白色和夜晚不禁使人聯想到“寒冷”,即“寒冷”與“月”之間具有相似性,該相似性即“寒月”的動力體。然而,人們談及“月”并不只感受到寒冷,“寒”與“月”其內涵也并不完全相同,兩者之間還存在非相似性,這一非相似性成了“寒”與“月”挪移過程中的阻力,即“寒月”的對抗體。“寒”“月”兩者之間要完成感覺挪移,必定是動力體強于對抗體,即相似性大于非相似性。而推動動力體移向對抗體的這種力則是讀者發揮想象后產生的情感力。其動力相互作用的狀態結果為動力體移向對抗體,最終使之沖破了感官的界限。用動力圖式表示為:
圖3 通感詞“寒月”的動力圖式
如圖3所示,情感力不斷推動動力體移向對抗體,使動力體的力量不斷加強,相似性逐漸大于非相似性,最終沖破了感官的界限,使通感詞“寒月”所包含的觸覺感官域與視覺感官域互通相連。圖中的虛線框表示一個單一性心理空間。
(二)表象聯想
表象聯想已不是簡單地從一個感官挪移到另一個感官,而是認知主體發揮主觀聯想,從而激發一個感官而引起多個感官的共鳴和連鎖反應的一種通感現象。在多個感官的共同作用下,認知主體將單個意象連結起來,組成了一個意象群,進而對客觀事物做出整體反映。例如:在“月涼夢破雞聲白”(李世熊《劍浦陸發次林守一》)中,月光是白色的,屬于視覺范疇,“涼”則屬于觸覺范疇,觸覺挪移為視覺,使兩者產生共鳴,共同構成“月涼”的意象。“雞聲”屬于聽覺范疇;“白”屬于視覺范疇,詩人通過描寫由涼產生的冷意而泛白,使聽覺挪移為視覺,從而構成“雞聲白”的意象。兩個意象通過認知主體的心理聯想結合,進而共同組成了“月涼夢破雞聲白”的總體意象。其動力圖式為:
圖4 “月涼夢破雞聲白”的動力意象圖式
圖4中,“月涼夢破雞聲白”所構成的意象群是多個感官共同作用的產物,而不同的單個意象之間又依靠心理聯想互相聯系。表象聯想所表達的意境正如錢鐘書先生所言:“尋常眼、耳、鼻三覺每通有無而忘彼此,所謂‘感受了共產’,即如花,其入目之形色,觸鼻之氣息,均可以移音響以揣稱之。”[2]
(三)意象感通
意象感通與上述兩種類型的不同之處在于有了物質性實體的加入。“意”是主觀的,屬于精神層面,“象”是客觀的,屬于感官層面。“意”與“象”之間看似沒有聯系,但是人們往往會發揮主觀想象力,在“意”與“象”之間建立起相似性心理聯想,從而將主客觀聯系起來。因此“意”與“象”并不是截然分開的,它們通過相似性心理聯想彼此依存,協同作用,使我們有效地感知、思考、反應和生存。意象感通又可分為以下兩種形式:
1.意通于象
在意通于象中,“意”為焦點,“象”為襯托,即用具體的“象”描述和凸顯抽象的“意”,把抽象情感具體化,以實代虛,借物抒情,轉內為外。如在“便教春思亂如云,莫管世情輕似絮”(晏殊的《玉樓春》)中,“春天的思緒”與“世事人情”是抽象的主觀情感,屬于精神層面,為詩中的“意”;而與之相應的“象”為具體的“白云”、“飛絮”,屬于視覺感官層面。詩人將春天的思緒比作白云一般雜亂無章,將世事人情比作飛絮一樣無足輕重,將主觀情感融入具體的客觀事物中,促使讀者建立起相似性心理聯想,最終實現意通于象的目的。其動力圖式為:
圖5 意通于象的動力圖式
圖5中,“意”是主觀情感,屬于焦點,即動力體;“象”為物質性實體,為對抗體。兩者之間看似沒有關聯,然而一旦認知主體發揮想象力,在“意”“象”之間建立相似性心理聯想,兩者的關聯性瞬間凸顯出來。圖中“意”“象”之間的連線即表示這種激活關系。在動力體“意”中,讀者發揮想象而產生的情感力成為動力體力量的來源。在情感力的持續推動和相似性心理聯想的溝通作用下,動力體“意”的作用力不斷作用于對抗體“象”,使原本處于靜止狀態的“象”打破了原有狀態而趨向運動,其最終的動力圖示如圖6所示:
圖6 意通于象的最終動力圖式
圖6中,動力體在情感力的不斷推動下,其內部的阻力逐漸減小,導致整個動力體成為圖中的力量來源。而對抗體在動力體的不斷推動下,其最終狀態結果為運動狀態。從而實現了“意”“象”兩者互通相融的目的。
2. 象通于意
與意通于象不同,象通于意是以“象”為焦點,“意”為襯托,即以“意”來豐富和充實“象”的含義,把客觀物象主觀化,以虛代實,轉外為內。如在“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秦觀詞《浣溪沙》)中,“飛花”像“夢”一樣輕盈,“絲雨”像“愁”一般細密,詩人用夢的輕盈來比喻飛花,用愁的無邊無際、無止無休來比喻細雨。兩者之間的這種相似性,激發起讀者的情感,促使讀者發揮心理聯想。“夢”、“愁”是抽象的,屬于精神層面;而“飛花”、“絲雨”是具有形態的具體事物,屬于視覺感官層面。詩人通過將“夢”物化為“飛花”,將“愁”物化為“絲雨”,使象通于意。其動力圖式為:
圖7 象通于意的動力圖式
與意通于象相反,象通于意是以“象”為動力體,“意”為對抗體。圖七中,在相似性心理聯想的溝通下,“象”的推動力成功地作用于“意”,并且在情感力的輔助推動下,使原本處于靜止狀態的“意”趨向運動,其最終動力圖示如圖8所示:
圖8 象通于意的最終動力圖式
圖8中,動力體“象”成為主要力量來源,對抗體“意”在動力體“象”的推動下以及情感力的輔助推動下,最終狀態結果為運動狀態。從而“象”“意”兩者互通相融。
五 結 語
通感隱喻是一種常見的語言現象。隨著認知語言學的不斷發展,人們已不僅僅將通感隱喻視為傳統意義上的一種修辭手法,而將其視為我們認知世界的一種重要認知方式和途徑。本文將動力圖示理論運用到語言層面,從認知的角度,結合通感隱喻產生的生理和心理基礎,深入細致地分析了三種不同類型的通感隱喻動態映射過程及其意義建構的認知過程,顯示出動力圖示理論對通感隱喻的強大闡釋力。對通感隱喻的認知解讀,有助于我們探究其表面意義之下的深層認知過程,揭開通感隱喻背后所隱藏的認知規律,從而更好地認知通感隱喻乃至人類概念形成的本質。
[參 考 文 獻]
[1] 曹祥英,戴寶琴.通感——從辭格到隱喻認知之多維思考[J].外語教學與研究,2007,(35):57-59.
[2] 錢鐘書. 通感[J].文學評論,1962,(2):13-17.
[3] 王志紅.通感隱喻的認知闡釋[J].修辭學習,2005,(3):59-61.
[4] 李國南.論“通感”的人類生理學共性[J].外國語,1996,(3):34-40.
[5] 趙艷芳.認知語言學概論[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1.
[6] 汪少華.移覺的認知性闡釋[J]. 修辭學習, 2001,(4):18-19.
[7] 汪少華.通感.聯想.認知[J].現代外語,2002,(2):187-194.
[8] 郭熙煌.情感隱喻的動力圖式解釋[J].天津外國語學院學報,2005,(2):36-40.
[9] Talmy, Leonard.Force dynamicsinlanguage and cognition[J].Cognitive Science,1988.
[10]陳憲年,陳育德.通感論[J].文藝理論研究,2000,(6):34-39.
注:本文中所涉及到的圖表、注解、公式等內容請以PDF格式閱讀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