惲代英在武漢軍校的教育與實踐

李傳兵

（貴州大學 貴州 貴陽 550025）

在北伐戰爭的大好形勢下，中央軍事政治學校于1926年在武漢設立分校。校長原為蔣介石，但蔣介石懾于武漢群眾運動的威力，不愿遷都武漢，蔣介石實際上是一個掛名校長，后來由國民黨左派鄧寅達代理校長。在武漢軍校的三個常委中，譚延闿是掛名的，不管事的，鄧寅達忙于總政治部和中央農民部的工作，因此，武漢軍校的工作實際上由惲代英主持，武漢軍校實際上成了我黨領導的革命武裝力量，這與惲代英在武漢軍校的教育與實踐分是不開的。惲代英在武漢軍校重視政治教育、軍事訓練、紀律教育，重視培養女黨員干部、關心女生隊，并能讓學生在革命實踐中得到鍛煉。

一、重視武漢軍校的政治教育

1.重視武漢軍校課堂上的政治教育。

在惲代英的實際主持下，武漢軍校開設的政治學科由8門增加為26門。主要有《社會主義》《帝國主義》《政治學》《社會進化史》《軍隊政治工作》《世界政治經濟狀況》等。惲代英很注意聘請當時的革命領袖和在理論上有所建樹的進步人士來校作報告或上課。《婦女解放運動》由沈雁冰講授，《社會發展史》由吳文祺講授，《社會主義史》由許德珩講授。另外，陳獨秀、周恩來、陳潭秋等，都來校作過報告；郭沫若和鄧初民，也來校講過課。

惲代英還親自給學生上課，他所講的內容有：工農運動、學生運動、無產階級的歷史地位、共產黨的作用、反帝反封建、北伐戰爭形勢、馬列主義基本知識。有時還專門針對學生提出的問題，予以解答。另外，惲代英每周要集合全體學生講一次話，講話的要點是：要學生做一個真正的革命黨，要學習先烈不怕犧牲為革命奮斗的精神，要以俄為師，徹底解決中國的政治和經濟問題，要與帝國主義作斗爭，要從半殖民地解放出來，作中國的主人。

2.重視武漢軍校課堂外的政治教育。

惲代英除利用武漢軍校的課堂對學生進行政治教育外，也非常重視課堂外的政治教育。

惲代英組織指導員對學生進行課外政治理論輔導。他要求指導員根據教學大綱，參閱當時中國共產黨辦的《向導》《中國青年》等刊物上的文章，編寫輔導材料。編好后，他親自審核、修改，有時還按照他指定的專題進行輔導。同時，惲代英還要求指導員們輔導時，不要照本宣科，要聯系當前的形勢和學生的思想實際。惲代英同志有時還和學生一起，聽教官和指導員講課，以考察講授的效果，提出改進的意見。

惲代英很重視組織學生討論。武漢軍校經常組織政治討論會，對當時政治形勢中的重大問題開展討論，讓學生在討論中進行自我教育，相互提高，以達到統一思想之目的。為了更好地開展討論，加強教育，統一思想，武漢軍校還創辦了《革命生活》月刊，主要刊登武漢軍校師生的政治論文，它對指導師生參加當時的政治討論和斗爭起著重要作用。

惲代英還采取其他的形式加強學生的課外政治教育。武漢軍校每周一舉行一次總理紀念周活動，由國民黨中央派一名重要委員來作政治報告，對師生進行政治形勢教育。武漢軍校注重調查研究工作，以提高師生的政治興趣，制訂了《政治部組織科工作計劃大綱》，規定了調查工作的意義、任務和方法。這種調查研究的形式對加強師生的政治教育有很大的幫助。

二、重視武漢軍校的軍事訓練和紀律教育

1.惲代英十分重視軍事訓練。

武漢軍校規定：“入伍生教育方針，不專再在研究學術，實在練習軍隊生活，使知士兵之動作，亦可謂為養成軍事堅固基本動作，即服從命令，嚴肅紀律，忍苦耐勞，及簡單軍事學識，尤須注意。事事務求確實，反復訓導，不必求進度過速。”①“每天練習（射擊）半天。”②為了適應革命戰爭的需要，1927年5月20日惲代英提出了加緊培養軍事人才的計劃，他指出：“因為本校是一個軍事教育機關，各方面都來請求下級干部的人員，我們預備將在此地所招收的政治科，改為步兵科，或加緊步兵的訓練。專門培養政治工作的人材，是不敷分配了。”他還設想：“下一期錄取新生時，將預備變換成分，假定招一千人，則要是學生占四百，工農兵各占兩百。并不要求怎樣好的文化程度，只稍微認識字，有普通的知識就行了。”③

2.惲代英非常重視軍隊的紀律教育。

惲代英認為：“一支革命軍隊，僅服從黨的主義、服從黨的指導，還不能完成革命。軍隊還必須能夠有充分的作戰能力，為黨的主義切實把握能夠殺敵效果；只有嚴整的軍紀才可以集中革命的力量，有充分的力量可以打倒一切反革命的敵人。”“黨紀與軍紀之間的關系很清楚，黨紀是要保障革命的軍紀，決不是用來破壞這種軍紀的。”④武漢軍校有非常嚴格的軍事生活：學校禁止隨便吃零食，不許看內容不好的小說；發現有人和不可靠或作風不正派的人來往，就要給予勸告；外出屢次超假者，要關緊閉；星期天歸校過時者，罰站崗兩小時。

三、關心武漢軍校的女生隊，重視培養女黨員干部

為了培養女政治軍事骨干，武漢軍校，決定招收女生，開設女生隊。作為軍校實際負責人的惲代英，十分關心女生隊，注重培養女干部。

1.關心武漢軍校的女生隊。

對于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第一批女兵，惲代英同志倍加愛護。由于女生隊身體較弱，體力消耗大，惲代英同志指示女生隊的伙食要辦得好些。有一些女同學纏過腳，剛放開不久，上操跑步有困難，惲代英同志囑咐隊干部對這些女生不要苛求，在長跑時要給予照顧，以免挫傷她們的積極性。在女生隊，除設男隊長負責軍事訓練外，還設有女隊長管理生活，掌握女生的月經期，規定在月經期頭一兩天不參加跑步。女隊長還設制了一種紅帶，讓女生在經期戴在臂上，隨時可以站到隊外，免除跑步。考慮到女生的體力，學校原準備給女生發短槍，但女生不示弱，堅持要與男生一樣背長槍，惲代英知道了這件事，就采納了這個意見。1927年3月8日這天，武漢軍校在惲代英等同志的倡導下，舉行了慶祝“三·八”婦女節活動，軍校師生全體參加，男生們向女生致節日的祝賀。

通過惲代英同志的關懷，在女生隊的內心深處，都深深感到了黨的關懷、愛護和革命大家庭的溫暖，這些都極大地鼓舞著她們更加努力學習，不斷奮發向前。

2.重視培養武漢軍校的女黨員干部。

惲代英同志親自到女生隊指導黨支部建設，做好黨的組織和發展工作。他要求在武漢軍校這個培養干部的地方，尤其在女生中間，對那些覺悟較高經過考驗的同學，要積極吸收她們入黨。在百忙中，惲代英同志還親自到女生隊來參加黨的生活會。他對女生黨員要求也很嚴，發現黨員有缺點即便是思想作風上的缺點，也要嚴肅指出。但他在批判時，很注意方法，總是先列舉優點，接著指出缺點，提出希望。由于他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所以被批判的人心悅誠服，并且愿意努力改正。對培養女黨員干部，惲代英除了親自指導外，還派黨的聯絡員負責學校黨委和支部之間的日常工作聯系。他還要求女生隊的領導，根據學生們的不同情況，去發揮他們的積極性。1927年4、5月間中共五大在武漢召開，惲代英為了讓女生黨員及時了解黨中央的精神，受到教育，分發入場券給女生黨員分批去聽傳達。

通過惲代英這位革命園丁撒下的種籽，在黨的繼續培育下，一個個茁壯成長起來，在各自戰斗崗位上，為革命貢獻自己的力量，其中象趙一曼、胡筠、陳覺吾等，更成為千古不朽的巾幗英雄。

四、帶領武漢軍校的學生到群眾中去，到階級斗爭的偉大實踐中去鍛煉

武漢軍校成立的半年多時間，一方面，是武漢革命群眾運動蓬勃發展，反帝反封建的斗爭如火如荼；另一方面，又是蔣介石、夏斗寅等從陰謀策劃到公開叛變，革命夭折風云巨變的時刻。在一系列重大政治斗爭中，惲代英帶領武漢軍校的學生到群眾中去，到階級斗爭的偉大實踐中去鍛煉，始終站在斗爭的前列，成為當時武漢群眾運動的先鋒和骨干力量，武漢軍校的全體學生也在這一連串的斗爭中，得到了鍛煉。

1.要武漢軍校學生到群眾中去宣傳。

惲代英在帶領學生把革命理論與階級斗爭的實踐相結合的過程中，主張軍校學生應到群眾中去宣傳。惲代英要學生善于把革命的任務向群眾宣傳，使群眾了解黨的政策，要學生在向群眾宣傳的過程中鍛煉自己，把自己培養成黨的出色的宣傳家。每逢重大節日，如紀念“二七”“五一”“五七”“五卅”、孫中山先生二周年紀念以及武漢的群眾運動，武漢軍校都要派學生或是全體出發、或是輪換外出演講，有時還化裝演講或演出話劇，以配合當時斗爭形勢進行宣傳。

這些都受到群眾熱烈的歡迎，也讓軍校學生明白了無論哪種運動，失掉了群眾都不能成功，要把革命理論運用到階級斗爭的偉大實踐中去。

2.領導武漢軍校學生配合武漢人民收回漢口英租界。

1927年1月1日至3日，為了慶祝北伐勝利和武漢國民政府成立，各界熱烈舉行慶祝。正當武漢軍校的宣傳員在江漢關進行反帝反封建的宣傳演講時，英帝國主義出動水兵，槍殺群眾，制造了驚人的“一三”慘案。武漢廣大群眾義憤填膺。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舉行了示威，抗議英帝暴行。惲代英在武漢軍校迅速組織反英斗爭后援會，男女學生一起過江到漢口，一面散發傳單，一面做口頭宣傳。武漢軍校的男女生還聯合演出戲劇數日，緊密地配合了武漢人民的反帝斗爭。武漢國民政府接受了群眾的要求，收回了英租界。

通過這次收回英租界的斗爭，軍校學生得到更切實際的體會，要與人民群眾相結合，革命理論才會結果。

3.領導武漢軍校學生反蔣討蔣。

針對蔣介石搞軍事、政治獨裁，陰謀反共反人民的行徑，1927年3月10日，在中國共產黨和國民黨左派共同努力下，召開了國民黨二屆三中全會。這次大會通過了一系列的決議案，大大限制了蔣介石個人壟斷黨政軍大權的野心，惲代英也出席了這次會議。為了慶祝這次會議的召開，3月10日，國民黨湖北省黨部等單位，召開國民黨黨員大會。軍校一千名國民黨員（其中很多人同時是共產黨員），參加了這次會議。武漢軍校幾個參加會議的國民黨右派分子，趁會議休息時，手持木棍，到旁邊的湖北省總工會宣傳隊開會的會場搗亂，說什么總工會宣傳隊反對軍校“校長”蔣介石，抓了四位工人，帶回軍校。事件發生后，惲代英親自起草宣言，鄭重聲明，軍校和工人階級的親密關系，決不能由少數反動分子的破壞而有所動搖。同時，惲代英在校內進行了一次清黨、清校、清除反革命分子的運動。審查出反動分子多人，開除了他們的黨籍、學籍，有的送交衛戍司令部。

三月十日事件后，惲代英在武漢軍校的學生中進行了一次“做黨的工具，不做蔣介石個人工具”、“擁護三大致策，做一個真正革命者”的教育活動。學校并向國民黨二屆三中全會要求改校長制為委員制，全會決議撤銷蔣介石的校長名義，成立五人校務委員會為學校的最高領導機構。惲代英是五人委員中的三人常委之一，主持實際工作。此后，蔣介石發動了一連串的反革命事件，在江西等地大肆鎮壓革命人民。武漢軍校針鋒相對，發表了一系列反蔣宣言和通電，成為反蔣運動的先鋒。“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后，武漢軍校頓時成了憤怒的海洋，到處貼滿了“打倒新軍閥蔣介石”的標語。四月二十三日，武漢軍校各期學生舉行了討蔣大會。

惲代英領導的一系列的反蔣討蔣斗爭，讓學生在斗爭中經受了洗禮，更加明白了為誰革命的道理。

4.率領武漢軍校學生討伐夏斗寅。

1927年蔣介石叛變后，在蔣介石的策動下，夏斗寅首先舉起叛旗。5月17日夏斗寅首先從武漢回師，直攻到距武昌城40里的紙坊。武漢防備空虛，武漢國民政府十分危急。5月18日，惲代英在國民黨中央會議上提出把農工及學生二千余人編為義勇隊，赴前線參戰。最后會議決定由武漢軍校整編部隊參加戰斗。惲代英立即將武漢軍校、中央農民運動講習所的學員編為中央獨立師，惲代英任獨立師的黨代表。5月22日，經過激戰，討夏軍隊解放了咸寧。重見天日的咸寧人民舉行五千人的祝捷大會。惲代英同志在會上發表了熱情洋溢、激昂慷慨的講話：“我們所以勝利，是因為不怕死，人人都有死的決心，而且我們每次打仗都得工農的幫助。……我們自信為保護人民利益而戰一定是勝利的。無論哪一個再來壓迫人民，我們是仍要打倒他的。”⑤部隊追到嘉魚，也召開了慶祝大會，惲代英又在大會上講了話，使到會的軍民都受到很大的鼓舞。

在討伐夏斗寅的戰斗中，武漢軍校的女生隊也隨軍出征。在戰斗中，女生隊還組織了慰問隊和救護隊，按照惲代英的指示，還組織了女生宣傳隊。女生宣傳隊每到一地便四處演出，形式有化妝講演、編演話劇，痛斥土豪劣紳、土匪流氓及其后臺夏斗寅，號召民眾起來打倒他們。并沿途宣傳婦女解放、剪發、放足，并調查當地婦協情況。女生隊還和男生隊一起，幫助地方恢復群眾團體，建立臨時政權，鎮壓土豪劣紳和反革命。

這次西征討夏，對武漢軍校來說，的確是一次很大的的鍛煉，學到了書本上學不到的東西。經過艱苦的西征，讓武漢軍校的學生，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群眾在夏斗寅和土豪劣紳的壓迫剝削下所過的悲慘生活，更加堅定了武漢軍校學生打倒帝國主義、封建主義，為共產主義奮斗終生的決心。

歷史證明，惲代英在武漢軍校的教育與實踐是非常成功的。武漢軍校在形式上是國共合作的學校，但實際上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一支武裝力量。它是大革命高潮時期——武漢政府時期的一支生力軍。不僅在當時反帝反封反蔣斗爭和平息叛軍戰役中發揮了重要作用，而且為中國共產黨培養了大批軍事政治人才，在以后的革命斗爭中起了重要作用。惲代英在武漢軍校教育與實踐方面所作的貢獻應該永垂青史。

注釋：

①一九二七年二月二十日《革命生活》。

②惲代英在一九二七年五月十二日中國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政治委員會第二十次會議上的發言。

③國民黨中央政治委員會第二十次會議速記錄 （一九二七年五月十二日）。

④惲代英：《黨紀與軍紀》，一九二六年二月。

⑤一九二七年五月二十五日《漢口民國日報》。

參考資料：

1.《回憶惲代英》人民出版社1982年5月

2.張光宇：《武漢中央軍事政治學校》湖北人民出版社1987年10月

3.李良明：《李良明自選集》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年3月

4.《革命生活》

5.《漢口民國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