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針密線繡靈魂——評原創民族舞劇《秀娘》

■吳韻鵑

由無錫市演藝集團歌舞劇院創排的原創民族舞劇《秀娘》，經過3年籌備、4個多月緊張排練，于12月18日晚在無錫首演。這部總投資達1000萬元的舞劇，為加快文化強省、文化強市建設，推動無錫文化繁榮發展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被列入省、市文化事業發展重點項目的《秀娘》，是無錫市演藝集團歌舞劇院今年傾力打造的精品劇目。借助奔放的舞姿、大氣的音樂、唯美的服飾，與不時變換的場景一起，藝術地再現了一位東方刺繡大師的感人形象。由國內一流編劇、導演、舞美、作曲、服裝人員組成的主創班底，為該劇融入了前衛而時尚的元素。

志存高遠，追求心靈的飛翔

民族舞劇《秀娘》運用浪漫而現代的意識流表現手法，在人物間的心理矛盾沖突中，細致入微地刻畫了秀娘的心靈世界。她厭惡自私與貪婪，矢志不渝地傾情于心中的最愛，以高尚的情操、精湛的技藝和創新的精神成就了事業，創造了流傳千古的繡譜，成為名揚四方的刺繡藝術大師。全劇頌揚了真善美，塑造了一位善良圣潔的東方女神形象。舞劇取材于“最中國”的元素———刺繡。在推動文化大發展大繁榮的時代背景下，全國各地都在圍繞地域文化特色打造各種類型的舞臺劇。西方人以身著中國刺繡的服裝來展示“東方情結”，著名演員范冰冰、章子怡等更是在國際影展上穿著明黃色繡有飛龍騰云的皇袍、大紅色繡有鳳穿牡丹的錦襖等最具有中國特色的服飾，可以說，刺繡成為了西方人眼中的“中國文化符號”，不僅在于繡品精妙絕倫的外在美，更在于其內含的深厚文化底蘊。在劇中翩然起舞的“秀娘”，已不僅僅是無錫符號、錫繡代言，而是立足“大江南”、“中國刺繡”的寬視野，于大視角中彰顯地域文化特色，更大氣，更符合國際審美標準。

以傳統文化刺繡為創作素材的《秀娘》，有一個時尚而前衛的創作班底：導演、服裝、作曲、舞美等人員，或有海外經歷，或被稱為“音樂怪才”，或是連獲殊榮。《秀娘》要做成藝術精品，也得是文化產品。這個創作班子對國際審美標準比較了解，請他們來制作《秀娘》，是為了與國際接軌。舞臺藝術講究視覺享受，這部舞劇的主角為繡技出眾的秀娘，服裝自然由美麗繡品來唱主角——秀娘的服裝以手工制作為主，一套服裝價值上萬元，她一人在全劇中的五套行頭費用就高達5萬元。

曾赴日留學的服裝設計師李銳丁風格時尚前衛，其為《秀娘》設計的服裝小樣一推出，便有東方電視臺的記者聞訊前去采訪。美不勝收的服裝，成為全劇的亮點之一；導演趙明曾留學海外，其編導的雜技芭蕾舞《天鵝湖》、舞劇《紅樓夢》、新版芭蕾舞劇《胡桃夾子》等紅遍海內外；音樂由國內“新生代”作曲家鄒航擔綱，在國內享有“音樂鬼才”之稱，其在《秀娘》音樂中融入了評彈、昆曲等元素，很是清新；舞美設計由四次榮獲國家文化部“文華”舞美設計獎的張繼文擔當。

這部力求走國際路線的《秀娘》顯得格外簡潔、大方。服飾艷麗而不俗氣、舞蹈簡單而具張力、背景清晰且多變，處處透著“大牌”的范兒。舞劇在創作上秉承精品理念的同時風格突變：在創作理念、藝術結構、呈現方式、人員組成等方面，力求與國際接軌———展示文藝原創力、推動文化走出去，在擴大城市海外影響力、弘揚地域文化的同時，探求藝術與市場的最佳結合。

愛恨交織，繡出人世的真情

舞劇創作過程中，擯棄了通常所用的時代符號，雖然有清末民初的背景，卻完全淡化了時代的特征，最大限度展示人性中善與惡、高尚與卑賤的對照。劇中設置了交錯在一起的兩個“三角”的男女情愛，一是秀娘——明軒——花覺間的感情糾葛，一是秀娘——花覺——小妾間的感情糾葛，用許多筆墨（舞蹈的肢體語言）歌頌了秀娘和明軒間純潔的真愛，鄙棄了花覺背叛夫妻之情的卑劣。寫出了秀娘經歷了大愛大恨的波瀾，在真愛的鼓勵下潛心繡藝的追求，終成正果。這樣的設置避開了表層的敘事，而是直透人物的心靈，對刻畫人物的靈魂有著力透紙背的功效，這也許是舞劇《秀娘》之所以簡潔明了、彰顯人物內心、烘托蘇繡（錫繡）超凡脫俗藝術魅力的一把成功的鑰匙。我們感覺到，再華麗的舞臺呈現如果沒有人物內心、人性的刻畫描寫必定失之于蒼白無力。

情注刺繡，登臨藝術的巔峰

幕布緩緩拉開，令人意外的是并沒有以往舞劇開場的優美江南風光，而是背景銀幕上閃動的白色繡線。事實上，整個舞劇采用了“倒敘”的方式，男主角抱著已去世的“秀娘”慢慢走上舞臺，而當現代秀娘雯秀翻開“秀娘”的經典作品細細欣賞，整個故事也隨著背景特效的變幻展開……如此具有穿越色彩的出場，契合了眼下最符合觀眾口味的表達路徑。

《秀娘》中的舞蹈動作密度特別大，對演員的節奏感以及對舞蹈技藝的把握要求都非常高，富有張力的肢體動作，與大氣的音樂、古典的服飾一起，讓整個舞劇更有穿透力。而舞劇中頻繁的托舉動作，也十分考驗舞者的扎實功底。每一場戲都讓人難以忘懷，特別是“秀娘”反抗丈夫花覺的那段：“秀娘”的丈夫有個小妾，“秀娘”無法忍受丈夫的背叛，她痛心疾首，將全部的感情投入到了刺繡中。內心的矛盾、情感的糾葛、配合上有力的擊打音樂和張力十足的舞蹈，一氣呵成；尤其是“秀娘”與花覺拉扯中抗拒、推抱等近距離的舞蹈動作，動感和美感撲面而來。婀娜舞姿不再，有力的、甚至有些夸張的肢體動作，給人一種力的美感。而與之配舞的花覺，亦是盡展陽剛之美，每一組舞蹈動作，追求“造型”效果，這使得舞臺語言簡潔明快，很有國際化風范。以“民族舞劇”為“招牌菜”的無錫市演藝集團歌舞劇院，也正試圖借助古典舞與現代舞的融合，在創新中蓄勢要拓寬“國際視野”。

此外，全長90分鐘的《秀娘》，場景變化多達27次，為簡潔、凝練的劇情提供了豐富的情景鋪墊，完全突破了傳統舞劇場景一幕一景的變換模式。全場沒有過多讓人喘息的機會，背景變幻速度非常快，演員們用動人的肢體語言講述“秀娘”的一生，在觀看的時候是需要觀眾調動起自己的情緒跟著演員的舞蹈“一起走”的。劇中主人翁秀娘，也是憑借其豐富的內心，才能成就一代刺繡大師，這一人物具有強大的藝術張力。在全劇中，導演特地設計了‘刺繡鳥’這一角色：這是全劇的第三只眼，是秀娘對自由的向往、對命運的抗爭，也是以其豐富內心世界鑄就一代刺繡大師的形象再現。通過這只鳥，引出了“秀娘”的故事，也突出了“秀娘”的追求，可說是突破了以往舞劇的描述方式。 刺繡鳥和秀娘相互依偎、對話、哭訴等情景，都非常唯美。這部舞劇，以情景營造“你懂的”氛圍，大膽突破了傳統舞劇以情節敘事的表現手法。以現代藝術手法向觀眾展示東方刺繡的魅力。以一種堅定而溫情的聲音，傳遞主流價值觀，撫慰人的心靈，體現出一種價值擔當和社會責任。濃郁的地方特色，使其既站在時代和藝術的高處，秀娘婉約而不失大氣的江蘇神韻，舞劇則散發出獨特的“江蘇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