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輕動詞角度看現代漢語離合詞

汪國勝 王 俊

（華中師范大學 語言與語言教育研究中心，湖北 武漢 430079）

從輕動詞角度看現代漢語離合詞

汪國勝 王 俊

（華中師范大學 語言與語言教育研究中心，湖北 武漢 430079）

生成語法中的輕動詞句法理論為現代漢語離合詞提供了新的分析思路。本文總結了不同語言學家對輕動詞的語義和句法屬性的理解，認為輕動詞假設對句法中現代漢語離合詞的形態和話語理解起到了關鍵的作用；此外還歸納出現代漢語離合詞游離態的五種構式。

輕動詞；離合詞；游離態；合并態；構式

現代漢語離合詞包括典型離合詞和非典型離合詞。典型離合詞，指那些在形式上以雙音節語素構成的，以動賓結構為主體、可離可合的，意義上非字面意義簡單加合的，與社會、文化、風俗、制度緊密聯系的，口語色彩濃重的一類詞，如“吹牛”、“害喜”等。典型離合詞是離合詞的核心部分，它介于詞組詞匯化為詞的中間階段。非典型離合詞，指那些形式或意義符合典型規范，且進入詞匯化階段的那些詞，即未充分詞匯化和充分詞匯化的詞，如“洗澡”、“洗錢”等。如圖所示：

上圖中的第二個整圈體代表現代漢語離合詞，包括典型離合詞和非典型離合詞。第二個圈體的陰影部分是典型離合詞部分。與詞組圈體相交的部分是剛進入詞匯化進程的部分，這部分的詞還未充分詞匯化，其特征與詞組接近，語義相對透明，游離態和合并態并存；與復合詞圈體相交的部分是詞匯化進程相對較充分的部分，其特征與復合詞接近，游離態相對較少，合并態居多。這兩個部分組成了非典型離合詞。

現代漢語離合詞是非常特殊的一類，它同時涉及詞匯和句法兩個層面。合用時，語義用法與復合詞相同；離用時，用法與短語相似。試比較：

A．她真傷心，30歲了都還沒嫁人。

B．她真傷了他的心，30年了都還沒有忘記那句話。

顯然，“傷心”一詞使用形態的不同，能造成理解上的歧義。A句的“傷心”與B句的“傷心”所表達的意思是完全不一樣的：合并態使用時，“傷心”有“可憐”的意思；游離態使用時，“傷心”有“使……傷心”的意思。我們認為，在詞匯化進程中，詞語義項的詞匯化進度是不完全相同的：A句中的“傷心”已基本被充分詞匯化，近乎一個復合詞，語素之間不能擴展、易位；B句的“傷心”受到句法中的某種成分的影響后，不僅能夠擴展、易位，而且產生了不同的附加意義。

為什么詞匯層面的離合詞與句法層面的離合詞會造成理解上如此大的差異？同是游離狀態的離合詞所表達的又是同樣的語法意義嗎？試比較：“傷了一次心”、“傷了他的心”和“傷了他一次心”中，“傷心”是否表達同樣的含義？這些現象用輕動詞理論能得到很好的解釋。下面我們試圖用輕動詞理論對這些特殊現象做出分析。

一、輕動詞句法理論的主要內容

輕動詞是指在語言結構中，語義作用輕微而語法功能強大的一類動詞①。它的語音形式可隱可現，一般以無語音形式存在，帶有DO、OCCUR／BECOME、BE／HOLD、CAUSE四類句法語義②。但由于該類動詞所承載的語義內容較輕微，無法單獨表達一個完整的語義內容，所以能吸引核心動詞進行移位，并與輕動詞的語義算子進行語義融合。“輕動詞”最早是由Grimshaw Mester提出的③。

輕動詞句法理論是指在生成語法的原則和參數理論的框架下提出的輕動詞句法理論假設。近年來，Larson的VP Shell理論，Jespersen的輕動詞結構，Hale ＆Keyser的題元結構研究，Chomsky的輕動詞概念，Radford的輕動詞類型等，使輕動詞研究成為生成語法研究的熱點。④下面簡要介紹Chomsky和Huang的輕動詞理論。

（一）喬氏輕動詞理論

喬氏輕動詞主要是指Larson，Hale和Keyser（簡稱 HK），還有Chomsky所使用的輕動詞概念⑤。喬氏輕動詞的句法以Larson的VP shell理論為根基，這個理論是為了解put和give類動詞論元的題元角色而提出的。VP shell里的v只是一個空的位置，是為了給主語指派題元角色而存在的。盡管Larson沒有使用“輕動詞”這一術語，但是他的理論具有高度的啟發性。之后，HK吸收了Larson的“VP嵌套假設”來處理題元關系和事件結構，提出用句法結構來體現事件結構。詞匯關系中的VP shell里的v是一個沒有語音形式和語義內容的抽象動詞，是個空的位置。Chomsky在“最簡方案”中設置了輕動詞（light verb）v這個功能語類，指出輕動詞是及物謂詞的中心語，是一種核心的功能性范疇。輕動詞沒有語音形式，在語義方面很輕，不表達語義內容，屬于詞綴性的動詞，可以吸引動詞、名詞或形容詞移位。

（二）黃氏輕動詞理論

Huang的輕動詞句法理論源于Larson的VP shell“VP嵌套假設”、HK的詞匯關系結構假設⑥以及Radford的輕動詞類型。在輕動詞句法理論形成之初，輕動詞v只選擇應用于各類謂語結構之中，自Radford起，輕動詞v則應用于各類謂語結構中，認為輕動詞介于語義和句法之間。Huang從生成語義學的角度出發，對輕動詞假說做了進一步的修正和擴展。他認為，這個抽象的動詞并非是空的，它有具體的語義內容，輕動詞的語義可歸納為 DO、OCCUR／BECOME、BE／HOLD、CAUSE四大類，這些事態謂詞就被定義為輕動詞。所有的動詞都是各類輕動詞的補足語：所有的行為動詞都是謂詞“做”（DO）的補足語，表示起始態的謂詞內嵌于“發生”（OCCUR）或“變為”（BECOME）之下，狀態動詞內嵌于“是”（BE）或“保持”（HOLD）之下，使役結構則內嵌于“引起”（CAUSE）之下，這些事態謂詞表達了復雜的事態蘊涵關系。輕動詞觸發核心動詞進行移位，并能夠表達不同的語義。如下圖所示：

喬氏理論和黃氏理論的根本區別在于：前者認為，輕動詞只是功能語類，不承擔語義特征，是一個空的形式；后者則認為，這個抽象的動詞是有語義內容的，表達不同的事態關系。

二、用輕動詞理論解釋現代漢語離合詞的游離形態

現代漢語離合詞能以游離態出現在現代漢語句法中。下面我們將輕動詞假設應用于現代漢語離合詞游離態的分析（v代表輕動詞，V代表核心動詞）。

（

一）游離態離合詞的存在

現代漢語中，輕動詞大多沒有語音形式，是一個空的位置，這類輕動詞我們又稱之為“空動詞”。由于它的位置是空的，它就需要促發下層核心動詞進行句法移位，填補它的空位。這類抽象的動詞在位置上雖說是一個空位，但它并非真是空的。它有具體的語義內容，但是語義內容很輕，這些語義算子能夠分別歸納為 DO、OCCUR／BECOME、BE／HOLD、CAUSE四大類，吸引下層的核心動詞上移后，與空位上的語義算子進行語義融合，獲得相應的附加意義。

1．常態游離的存在

根據Huang的輕動詞句法理論，現代漢語輕動詞v的實現方式是在句法層面上實現的（即輕動詞不包含在動詞的語義結構內），句子表達事態，事態結構決定句子結構，復雜事態的關系要靠事態謂詞，即 輕 動 詞 （DO、BECOME／OCCURE、BE／HOLD、CAUSE）來表達。以現代漢語離合詞為例：

A．吹牛 ［…做（DO）［…吹牛］］

B．冷場 ［…變（BECOME）［…冷場］］⑦

C．挨宰 ［…保持（HOLD）［…挨宰］］

D．傷心 ［…致使（CAUSE）［…傷心］］

由于事態謂詞（輕動詞）DO、BECOME／OCCUR、BE／HOLD、CAUSE的存在，它觸發下層動詞“吹、冷、挨、傷”進行核心移位，吸引核心動詞提升到上層的VP中v的空位與之進行語義合并，從而獲得了DO（做）、BECOME（成為／發生）、HOLD（保持）、CAUSE（使役）等意義。隨著下層核心動詞的提升上移，現代漢語離合詞就能以游離態形式呈現在句子的表層結構中了。如：

上面四例中，v是空動詞，v下面的V“吹、冷、挨、傷”是被空動詞所C-command的核心動詞成分。由于存在v這個空位的輕動詞，觸發下層的核心動詞V“吹、冷、挨、傷”分別上移到v的位置，與輕 動 詞 DO、BECOME／OCCUR、BE／HOLD、CAUSE這些語義算子分別進行語義合并，致使“吹牛、冷場、挨批、傷心”這些離合詞能夠以游離態呈現在表層句法中。這就是空動詞促發的核心動詞移位，即輕動詞移位。DO、OCCUR／BECOME、BE／HOLD、CAUSE作為語義算子不僅將動詞進行了分類，同時也將事件進行了分類。

同時，現代漢語輕動詞的實現方式是在句法層面上實現的（即輕動詞不包含在動詞的語義結構內），離開了句法層面，輕動詞的語義內容是無法附加于離合詞之上的，只有將離合詞置于句法層面之中，才能實現輕動詞與離合詞的語義融合，表現其事態關系。這樣就能夠比較合理地解釋為什么說話人有時選擇合并態離合詞表達主觀意愿，有時選擇游離態離合詞表達主觀意愿，為什么有時候選擇這種游離態形式表達主觀意愿，有時候又選擇另外一種形式表達主觀意愿。我們可以試比較“傷心”的不同游離式表達：

A．傷了一次心 ［…DO了［一次傷心］］

B．傷了他的心 ［…CAUSE了［他的傷心］］

A例中核心動詞被空動詞DO（做，經歷）吸引，核心動詞上移后，與空動詞DO這一語義算子進行語義融合，表達了“經歷了一次傷心”的意思；B例中的核心動詞“傷”被空動詞（CAUSE）吸引，上移到空動詞的句法位置，并與CAUSE（致使）這一語義算子進行語義融合，表達的是“使…傷心”的意思。在表層句法中，由于輕動詞的存在，“傷心”以游離態呈現于現代漢語中，表達了不同的意義。負載于輕動詞之中的 DO、OCCUR／BECOME、BE／HOLD、CAUSE等語義算子，使“傷心”在不同的句式中，能夠表達不同的語義內容。如下圖所示：

從句法角度來看，核心動詞V是空動詞v的中心語，同時，空動詞v中不同的語義算子又輔助核心動詞V能夠表達不同的附加語義內容。輕動詞的存在，不僅起到塑造和改變現代漢語離合詞原有結構的作用，而且幫助產生了不同的附加意義。

2．非常態游離的存在

由于空動詞吸引核心動詞上升，造成動詞語素與名詞語素呈現出分離狀態，我們稱這種形態為“常態游離態”。除此之外，現代漢語離合詞在句法中出現時，動詞語素和名詞語素不僅可以呈現出分離態，有些動語素和名語素還可以以易位的形態呈現出來，我們稱這種形態為“非常態游離態”。例如：

（5）這個澡，洗得真舒服。

（6）這個忙，幫起來有點難度。

現代漢語離合詞為什么會出現非常態游離的形式？按照Huang和Lin“輕動詞是事態謂詞”的假設，事態謂詞作為輕動詞要在句法中得到表達，首先會吸引核心動詞上移，與輕動詞進行語義融合；其次，由于核心動詞的上移，造成賓語處于漂移狀態，能夠前置，實現主題化，這樣就造成了現代漢語離合詞語素的易位。我們以“吹牛”為例，分析“吹牛”是如何演化為“牛…吹…”的。

A．你DO吹牛吹得太過火了。 （深層結構）

B．你吹牛吹得太過火了。

（核心動詞移位，并進行語義融合）

C．你牛吹得太過火了。 （表層結構）

從A到B再到C的演化進程中，我們可以解釋“吹牛”是如何演變為“牛…吹…”的。由于空動詞DO的存在，觸發了核心動詞“吹”的核心移位，核心動詞提升到輕動詞的空位上，與之進行語義融合后；由于核心動詞的提升，造成賓語“牛”處于漂移狀態，為實現主題化而前置。前置后，兩個“吹”出現在同一位置，進行同項合并，得到“你牛吹得太過火了”的易位形式。

（二）合并態離合詞的存在

以上我們的分析是在輕動詞句法理論假設的基礎上得出的結論：由于輕動詞是一個沒有語音形式的空位（即空動詞），導致了現代漢語離合詞能以游離態呈現在漢語里。同時，在現代漢語里，還有一類有語音形式的輕動詞。有語音形式的動詞出現于輕動詞的位置上后，占據了輕動詞的位置，下層的核心動詞得不到提升，離合詞只能以合并形態出現在現代漢語中，這些有音形式的輕動詞一般表現為“搞、做、打、弄、整、進行”等等。如果有語音形式的輕動詞出現在句法中，現代漢語離合詞該以什么形式存在呢？它們還能以游離態存在于句法之中嗎？試比較：

（7）A．他們散了個步。

＊B．他們搞散了個步。

C．他們搞了個散步。

（8）A．他們比了個賽。

＊B．他們進行比了個賽。

C．他們進行了個比賽。

例（7－8）中，A、C句都成立，B句不成立。A句由于存在的輕動詞在語音形式上有空位，致使核心動詞上移，離合詞能夠以游離態呈現在句法中。如“散了個步”、“比了賽”等。B句的表達均不能成立，這是由于有語音形式的輕動詞占據了輕動詞的位置，如果核心動詞繼續上移，就有兩個動詞在一個語法位置上，這是不被允許的，如不能說“進行比了個賽”。C句雖然有語音形式的輕動詞占據了輕動詞的位置，輕動詞和核心動詞都在自己原來的位置上保持不移動，即有音輕動詞的出現保持了句法的深層結構，所以這樣的形式是成立的。

因此，我們認為，在現代漢語中，有語音形式的輕動詞和無語音形式的輕動詞⑨是決定離合詞以合并態或游離態出現在句法中的關鍵因素之一。

三、游離態離合詞的五種構式

各類動詞的句法語義結構中都存在輕動詞，沒有語音形式的輕動詞（空動詞）留下一個空的語法位置，吸引后面動名結構下的核心動詞移入上面的無音輕動詞的空位中，改變了現代漢語離合詞作為詞的原型，致使現代漢語離合詞呈現出一種游離態。下面我們將歸納出由于空動詞的存在而造成的現代漢語離合詞游離態的五種構式⑩。

（一）所有格賓語構式

A．他們幫了我的忙 （表層結構）

B．他們［VP DO［VP我的［幫忙］］］

（深層結構）

這類句子的底層結構是一個“雙層VP殼”。上層VP中的空動詞是表示行為的DO，內嵌于空動詞DO下層的VP是一個名物化結構，核心動詞“幫”提升到DO的空位，便形成了表層結構。在“幫我的忙”中，“我”實際是“幫忙”的賓語——“幫忙我”。

（二）屬格施事構式

A．你跳你的舞 （表層結構）

B．你［VP DO［VP你的［跳舞］］］（深層結構）

這類句子中，內嵌于空動詞DO下面的VP也是一個名物化的結構，下層VP中的核心動詞“跳”移到DO的位置，便形成了表層結構。在“你的跳舞”中，“你”實際上是“跳舞”的施事——“你跳舞”。

（三）涉及事件量化的構式

A．他吹了一天的牛 （表層結構）

B．他［VP DO［GP一天的［e］［吹牛］］］

（深層結構）

謂語“吹牛”因為動名化置于動名短語GP下，因此動量詞“一天的”處于定語位置。動詞“吹”的初始位置是在結構的最底層，V1和G都不含語音成分，因為沒有語音成分就不能獨立成詞，必須將下面的核心動詞“吹”一步一步地移上來補位。“吹”經歷兩次核心移動后，到達上層空動詞DO的位置，從而形成了表層結構。這里，“吹牛”這個事件已經被“一天”量化，限定了“吹牛”這一事件的范圍。

（四）役使結構

A．這句話傷了她的心 （表層結構）

B．這句話［VP CAUSE［VP她的［傷心］］］

（深層結構）

核心動詞“傷”處于雙重VP結構中的輕動詞CAUSE之下，當動詞提升并占據空動詞CAUSE的位置時，就獲得了表層形式。同時，由于輕動詞移位，使“傷心”獲得了使役的意義，這就是核心動詞與空動詞進行語義融合后所獲得的附加意義。（11）

（五）套合構式

在現代漢語的實際運用過程中，上述四種構式很多時候是交織在一起出現的。以下是我們總結的三種基本套合構式。

1．事件量化與所有格賓語套合

A．他們幫了我一天的忙 （表層結構）

B．他們［VP DO［VP我［GP一天的［VP幫忙］］］］ （深層結構）

上例就是一個涉及事件量化與所有格賓語結構套合的構式，謂語“幫忙”因為動名化置于動名短語GP下，因此動量詞“一天的”處于定語位置。“一天的幫忙”是一個涉及事件量化的構式，在這層GP上還有一層VP是這個構式的所有格賓語“我”，動詞“幫”的初始位置是在結構的最底層，V1和G都不含語音成分，因為沒有語音成分就不能獨立成詞，必須將下面的核心動詞“吹”一步一步地移上來補位。“幫”經歷了兩次核心移動后，到達上層空動詞DO的位置，從而形成了表層結構。這里的“幫”這個事件被“一天”量化，“一天的”限定了“幫”這一事件的范圍；除此之外，“幫忙”這個事件包含了事件所有格賓語。

2．事件量化與屬格施事套合

A．你跳你整天的舞，她唱她整日的歌

（表層結構）

B．你［VP DO［VP 你［GP 整天的［VP 跳舞］］］］，

她［VP DO［VP 她［GP整日的［VP 唱歌］］］］ （深層結構）

這是一個事件量化與屬格施事套合構式的并列表達，下層VP“跳舞”“唱歌”均因為動名化置于動名短語GP下，動量詞“整天的”“整日的”均處于定語位置，“整天的跳舞”和“整日的唱歌”同樣是一組涉及事件量化的構式，“整天的”與“整日的”限定了“跳舞”與“唱歌”的時間量。GP上層的VP中包含了屬格施事“你”、“她”，“你”是“跳舞”的屬格施事，“她”是“唱歌”的屬格施事。核心動詞“跳”與“唱”的初始位置是在結構的最底層，V1和G都不含語音成分，因為沒有語音成分就不能獨立成詞，必須將下面的核心動詞“跳”與“唱”一步一步地移上來補位。“跳”與“唱”經歷了兩次核心移動后，到達上層空動詞DO的位置，從而形成了表層結構“跳你整天的舞”、“唱她整日的歌”。

3．事件量化與役使套合

A．你傷了他一次心 （表層結構）

B．你［VP CAUSE［VP他［GP一次［傷心］］］］

（深層結構）

這是一個事件量化與役使結構套合的構式，下層VP“傷心”動名化于GP之下，動量詞“一次”限定“傷心”這一事件，使“傷心”這一事件實現了量化表達，GP上層的VP中包含了具體役使對象“他”，由于空動詞CAUSE的存在，吸引底層核心動詞“傷”經過兩次移位后，與空動詞CAUSE進行語義融合，就實現了事件量化與役使結構的套合。

本文嘗試著對輕動詞理論進行了梳理，并將輕動詞理論應用于現代漢語離合詞的分析。輕動詞作為事態謂詞，在現代漢語里是可隱可現的，在句法中具體表現為離合詞能分別以游離態與合并態在現代漢語中呈現。我們還具體討論了現代漢語離合詞游離態的五種構式。這一理論為現代漢語離合詞的研究提供了一種新的思路，但其合理性還需要更多的證據支持。

注釋

①解正名：《輕動詞假說和詞典釋義》，《辭書研究》2008年第4期。

②黃正德：《從“他的老師當得好”談起》，《語言科學》2008年第3期。

③施健、王華：《輕動詞假設及其應用價值》，《山西大學學報》2008年第3期。

④朱行帆：《輕動詞和漢語不及物動詞帶賓語現象》，《現代外語》2005第3期。

⑤劉馨西：《輕動詞及其在雙賓語句中的作用》，《皋陽師范學院學報》2009第2期。

⑥溫賓利、程杰：《論輕動詞v的純句法本質》，《現代外語》2007年第2期。

⑦由于輕動詞的存在，底層VP選擇動賓結構作為輕動詞的補語成為一種強勢結構，“冷場”中的“冷”用為動詞，“紅眼”中的“紅”用為動詞，“幫忙”中的“忙”用為名詞，“洗澡”中的“澡”用為名詞，它們由于這種強勢結構的存在，成為一個名物化的結構。我們將分專文論述，這里不再贅述。

⑧“了”是表示時間的功能語類，它出現在句法結構中的Inft位置，具體演算過程我們不在此討論。

⑨馮勝利：《輕動詞移位與古今漢語的動賓關系》，《語言科學》2005年第1期。

⑩黃錦章：《輕動詞假設與漢語句法研究》，《漢語學習》2004年第6期。

（11）朱秀蘭、李巧蘭：《從輕動詞理論角度看漢語方言中的“使感結構”》，《蘭州學刊》2007年第8期。

責任編輯張靜

2010-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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