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加羅的婚禮》中伯爵夫人的音樂形象
——以兩首詠嘆調為例分析

郭一靜 （武漢音樂學院 湖北武漢 430060）

《費加羅的婚禮》中伯爵夫人的音樂形象
——以兩首詠嘆調為例分析

郭一靜 （武漢音樂學院 湖北武漢 430060）

在莫扎特喜歌劇《費加羅的婚禮》中，伯爵夫人的音樂形象與整部歌劇是有所不同的。她始終扮演著正歌劇的形象。其唱段莊重、典雅，與整部歌劇的音樂形象大相徑庭。正是因為這一特殊的角色，才使整部歌劇更具戲劇性和沖突性，也豐富了整部歌劇的音樂形象。

莫扎特；費加羅的婚禮；伯爵夫人

《費加羅的婚禮》全劇共有11個角色，莫扎特共用了14首詠嘆調來詮釋這些人物的音樂形象和心理狀態。伯爵夫人在劇中共演唱兩首詠嘆調，第一首《求愛神給我安慰》被安排在第二幕的開始。伯爵夫人在自己的起居室里從蘇珊娜口中得知丈夫的花心及對自己的不忠后內心痛苦不堪。她祈求上帝賜給她安慰。優美的旋律中充滿著虔誠和無助，不幸的命運把上帝都給深深地震顫了，于是她唱出了這首著名的詠嘆調。歌中唱到：求愛神快給我安慰，別讓我再悲傷流淚。讓丈夫回到身旁，或者讓我死亡！

全曲以小廣板的速度（Larghettl）開始，速度相當緩慢。營造出伯爵夫人一種憂郁、痛苦的心境。前奏是一段長達17小節鋼琴伴奏，緩慢、輕柔的主旋律在強、弱對比中不斷變化和發展。其中，四處出現了顫音的形式。不僅細膩地刻畫了起伏的狀態，還使慢速的樂曲增添了生氣。前奏最后一小節的節奏是帶有休止的三個十六分音符和半拍休止。這種短而稍稍停頓的設計使下面主旋律的進入顯得新鮮而又沒有重復感，鋪墊了一種安靜、憂郁的情感基調。

在這種心境下，演唱者通過嘆氣式的深呼吸打開喉嚨，緩慢地唱出第一句“Porgi amor qualche ristoro”。注意第一個字“porgi” ，起音干凈利落，聲音稍作控制，不需要開的很大。值得注意的是，在演唱莫扎特或是其他古典時期作曲家的聲樂作品時，對起音的要求是絕不允許出現上滑音或意大利浪漫主義歌劇演唱中華麗的下滑音。在音與音之間進行大跳時，也不能出現“搭橋”等演唱手段。這樣都破壞了古典作品要求的典雅、流暢等特點。演唱者需發音純正，且具有良好的音準，歌唱要帶有感情。延續這種聲音狀態進行下去，保持聲音在同一位置向前流動，不要做過多的顫音，力求做到聲音均勻、連貫、流暢。同時注意舌顫音“r”的發音，如“porgi”只有一個“r”。那么我們在演唱的時候也只需要打一個“r”，不需要做過多的舌顫音，這樣既遵循了意大利文的發音原則，也保持了聲音的自然連貫。

28小節的“O mi lascia almen morir”，這是全曲的第一個高潮。這里有半拍的休止，演唱者需好好利用這半拍休止，深呼吸、喉頭放下，準備演唱一連串八分音符的七度上行音階。一般來說，我們在演唱時都是越往高聲區聲音強度越大。但在演唱莫扎特的歌曲時，很多向上的、往高聲區走的音程不能照常規讓聲音強度變大，反而是應該在音程上行時對聲音加以控制和修飾。那么在這首作品中，當演唱者通過演唱一連串八分音符的七度上行音階，最后停留在小字二組的A上時，這個A應該是有足夠的氣息支持，聲音透亮，但聲音強度不能過大，聲帶拉緊。聲音就像一根絲一樣流動的保持著。但切忌提喉頭，而是要打開腔體來念這個A音上的i。一定要記住一個高音不能只是遲鈍地支持著，這樣的母音才有共鳴，才是松而通的。

第二個小高潮出現在第三次的“O mi Lascia almen morir”。“即使是最短的一段音樂都會有它的小小高潮……這些小高潮可以通過音響符號在音量、音高、節奏、速度、織體層次等諸多表現手段方面的靈敏變化而使整體的發展迅速高漲或衰退。”在這里作曲家運用了一個九度音階試圖來推動第二次高潮的來臨。緩慢的級進上行然后滑下來，體現出伯爵夫人寧愿死也不愿意接受丈夫背叛自己的事實。此時她的內心痛苦、掙扎。在演唱時必須保證每一個字的清晰。例如，“O mi La” 中的“a”字在跑九度音階時，注意始終保持開口音“a”的清晰。不要試圖用“O”或是別的元音來代替，而是應該打開嘴，直接唱出“a”。“每上行一個音，腔體要打開一點，這樣才會保持聲音的圓潤統一”。這里也是考驗演唱者氣息的地方。好好利用半拍的休止符，慢慢吸氣，使橫膈膜得到充分擴張。聲帶和喉部得到松弛，把“o”字貼在喉頭，切忌喉頭提著。

伯爵夫人最后一次痛苦的吶喊出現在第45小節。這里的音域不高，但注意呼吸的支持。“不要因為最后的音區低了，就草率收場。” 樂曲在伯爵夫人一次次無奈的吶喊中結束。

在第三幕中《哪里去了，美好時光》（Dove sono I bei moment）是莫扎特歌劇詠嘆調中的經典之作，描述的是伯爵夫人回憶從前與丈夫之間的海誓山盟和甜言蜜語，希望以自己的真誠來挽回丈夫的不忠。全曲以大、小調式的交替出現，表現了女主人心中的矛盾和痛苦。我們可以把這首詠嘆調分為情緒截然不同的兩段來分析。第一部分是稍慢的行板（Andante）。伯爵夫人先是處在對往事的美好回憶中。這時候的旋律平緩、速度較慢。而后得知丈夫的不忠，情緒由平靜轉為痛苦。最后變得激動，難以抑制。

此首詠嘆調以附點作為開始的節奏。第一句“Dove sono I bei moment”沒有多余的鋼琴前奏。演唱者與鋼琴演奏者要有很好的默契，并在演唱之前對歌曲的速度很有把握。注意起音一定要柔軟、圓潤，不宜開的過大，將喉部、口腔的肌肉放松，保持氣息。

第一樂句由嘆息式的下落轉到搖曳的上行，充滿了幸福的涌動。左右交替式的織體延續了第二幕中搖唱曲的形態。但是在這里有了更加愉快的氣息，大幅度的和弦進行方式也說明了這一點。和聲是一目了然的，一直到“Perche mai se in pian tie in pene”（為何一切變成眼淚）時，和聲轉向了g小調。色彩變得灰暗，從以前的回憶中回到了現實的沮喪。但是情緒并沒有隨之轉向低落，反而高漲起來。似乎是美好回憶鼓起了她的勇氣。在整個篇章里，莫扎特對情緒的理解超乎了其他人。因此，在與歌詞的表達上也頗為講究。即使是伯爵夫人這首最有力量的詠嘆調，也包含了決心、寬容和希望。演唱這一部分，需要演唱者具備極強的氣息支撐，在一個又一個較長的樂句演唱時，合理、均勻的分配氣息。

后一段作曲家采用了較活潑的速度（Allegro）。這一段描述伯爵夫人知道丈夫的不忠后，心情由平靜轉為痛苦。最后變得激動，難以抑制。通常在莫扎特的聲樂作品中，高潮部分都被安排在了全曲的后部分。具體表現為：音程上的大跳，節奏織體更緊密、音域變得高亢，音符密度加大等。這就需要演唱者在演唱時，更加注意氣息的連貫、流暢。

在唱到“nel languire amandoognor”（我的煩惱和悲傷）時，降低了三級音，使音樂蒙上了一點憂郁和悲傷的情緒。從“mi portarse una speranza，di cangiar lingratocor”（也許還有一線希望改變她的壞心腸）開始，速度加快，表達了伯爵夫人誓死追求愛情的堅定信念。（見譜例）

我們可以把這里看成全曲的高潮。“通常情況下音樂的高潮具有情感強烈、時間延伸的特點。”音與音之間的大跳，節奏速度的拉長和同一歌詞的反復出現都渲染出女主人痛不欲生、無法按捺的情緒和堅定的信心。這里是考驗演唱者功底的地方。近似吶喊般的大跳音階，使呼吸的氣口變得頻繁、急促。需要演唱者把喉頭放穩，切忌“提喉頭”或是“扯嗓子”。這個高音A應當是穩穩的站住，情緒變得更加激動，有扎實的氣息支撐，口腔充分打開。連續兩次的大跳需要演唱者有良好的聲樂技巧和使用快速換氣的方法。此時伯爵夫人情緒激昂，強有力的節奏和綿延不絕走向高潮的旋律使得換氣的一瞬間變得十分緊迫。我們可以采用快速搶氣的方法，但注意避免氣息吸得太淺或吸得過于僵硬。可以說整首歌曲演唱的成敗跟氣息有著密切的聯系。只有把握得當，才能完整的駕馭這首詠嘆調。

樂曲在兩次吶喊般的大跳音階后，曲作者沒有馬上結束，而是又將音樂進行了發展。尾聲部分和聲上使音樂縱向發展，伴奏織體豐滿而有力。干脆的強收表現了伯爵夫人無比憤怒和悲傷，但又誓死奪回丈夫的決心。

演唱莫扎特的歌曲看似旋律和節奏織體簡單，但要真正做到完美無瑕，是要花功夫去琢磨的。只有通過潛心的琢磨，足夠的技巧，才能把莫扎特筆下的音符變為理想中的聲音。

[1]錢苑，林華著.《歌劇概論》上海音樂出版社.

[2][美]約翰.阿多因著，程淑安譯.《卡拉斯在美國茱莉亞音樂學院講學集》 江蘇文藝出版社.

[3]湘著.李晉瑋.李晉璦整理.《沈湘聲樂教學藝術》.上海音樂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