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中國社會現代化的歷史特點

摘要：在當前中國社會急劇轉型的背景下，如何準確把握中國社會現代化的歷史特點，對我國各民族各階層人民達成共識、協調行動仍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從發生學角度看，中國社會現代化源于對外部壓力的回應，因而是一種回應型的現代化。從發展模式上看，中國的現代化必然要走社會主義現代化的道路。回應型現代化和社會主義現代化是中國社會現代化的基本特點。

關鍵詞：中國；社會現代化；歷史特點

中圖分類號：C91；K02 文獻標識碼：Ａ 文章編號：１００３－８５４Ｘ（２０11）12－０131－０4

對中國社會現代化歷史特點的分析，不僅可以從不同角度和不同層面進行，而且還可以采取不同的方法，因而結果也會有所不同。從歷史和現實的層面上看，中國現代化的基本特征是回應型現代化和社會主義現代化。

一、回應型現代化何以成為中國現代化的基本特征

從發生類型上看，世界各國現代化大體分為“自生型”和“回應型”兩種。自生型現代化又稱內源型或先發型現代化，主要是指那些依靠本國內部現代性因素自我生長而實現的現代化；回應型現代化也稱外生型或后發型現代化，一般指那些迫于其他國家經濟、軍事和文化擴張壓力而啟動的現代化。縱觀整個世界，自生型現代化國家很少，比較公認的只有英國、法國和美國，其他國家的現代化都被視為回應型現代化。有些學者甚至認為，從18世紀開始，國際間的接觸與聯系已經初步形成，所以沒有一個國家的現代化純粹是自生型的。

如此說來，“回應型”似乎不是中國社會現代化獨具的特點，而是大多數國家現代化的共同特點。有學者因此指出，“對所有躋身現代化行列的后來者來說，挑戰都是來自外部的。”① “遠非一切不發達國家的政府都將以實際行動去根除貧困，除非給他們某種壓力。”②

問題是，同樣面對外部的挑戰，為什么不同國家作出的反應很不一樣？同樣是回應型現代化，為什么不同國家所選擇的道路和結果迥異？答案是國情的差異。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獨特的經濟政治制度和歷史文化傳統，所以現代化的條件是很不一樣的。也就是說，就形式而言，很多國家的現代化的確都是回應型的，但就實質內容而言，不同國家對世界現代化浪潮的回應卻是千差萬別、各具特點的。更確切地說，同樣是回應型現代化，但其歷史原因、運動規律是不同的。所以，只有對中國傳統社會結構和制度文化特點進行深入剖析，才能解釋中國何以不能率先走上現代化道路。

眾所周知，中國封建經濟是地主制經濟，實行以家庭為主要單位的經營方式，從而形成了特殊的農業與家庭手工業相結合的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結構。相對于西歐領主制經濟，中國的小農經濟比較徹底地打破了人身依附的枷鎖，有效刺激了農民的生產積極性和主動性，提高了資源配置的合理性，促進了古代社會經濟的發展。但是，對社會生產力發展和資本主義因素生長而言，中國小農經濟存在兩個致命的缺陷：一是脆弱性；二是排斥社會分工，抵制商品經濟。

小農經濟是一種簡單的再生產方式，規模狹小，工具簡陋，效率低下，農民經常沒有積累或者很少積累，擴大再生產極端困難，抗打擊能力很差。農民不僅無法承受較大的自然災害和社會動亂，也不能承受高額地租、高利貸和重稅重賦的盤剝，“只要死一頭母牛，他就不能按原有的規模來重新開始他的再生產”③。事實正是這樣。在中國封建社會中，不利于小農經濟穩定的自然因素和社會因素經常性地出現，而且往往相互結合構成“天災人禍”，致使農民大批破產，進而引起社會的動蕩，戰亂頻繁，社會生產只能在興盛與倒退交替循環中緩慢發展，資本原始積累根本無法在中國小農經濟結構中完成。

社會分工是生產力發展水平的外部表現，分工水平的高低不僅反映生產力水平的高低，而且還會促進或妨礙生

* 本文系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廣西社會現代化與社會穩定研究”（項目編號：11BSH019）的階段性成果。

產力的發展。中國小農經濟結構內部當然也存在分工，但這種分工首先是模糊的，一個農民既是莊稼漢，又是手工業者，專業化程度普遍很低；其次是簡單的，它從自然分工中演化而來，男耕女織既是它的主要內容，也是它的主要表現形式；再次是狹窄的，它的范圍基本上只限于家庭。這些特點決定了中國封建社會的經濟一方面具有強烈的自給自足性，另一方面對商品生產和交換有一定適應性。從歷史上看，中國很早就出現了大量的地方市場和一些全國市場，但都只作為一種補充形式存在。換言之，中國廣泛而又根深蒂固的小農經濟結構始終把分工和商品經濟限制在自身能夠容納的范圍內，一旦超出，就堅決予以抵制。

既然中國小農經濟結構嚴格限制著資本主義因素的生長，那么建立在這種經濟結構之上的封建專制制度當然也不會善罷甘休，它往往糅合了政治、經濟、法律和倫理的力量來扼殺資本主義因素的生長，這在封建社會政策選擇中表露無遺。

首先，實行重農抑商政策。小農經濟結構穩定與否，直接影響一個王朝的治亂興衰。所以，歷朝歷代都強調以農為本，安民為要，采取均田均賦、打擊土地兼并、興修水利、獎勵農桑等一系列政策和法令強化小農經濟結構。與此相應，抑商成為一種必然的政策選擇，因為在封建社會中，商品經濟往往作為一種無組織力量存在，它的發展往往導致土地兼并，動搖自然經濟的根基，增加社會控制的難度。在這方面，中世紀歐洲各國也出臺過相關政策，但較之于中國，其嚴格性、廣泛性和長期性完全無法相提并論。

其次，主張輕徭薄賦，尚儉抑奢。如前所述，小農經濟十分脆弱，徭役過多、稅賦太苛都可能破壞其結構的穩定。把徭役和賦稅控制在小農經濟可以承受的范圍內，是中國封建社會財稅政策的基本原則。所以歷朝歷代統治者基本都主張實行輕徭薄賦、予民休養生息的政策，尚儉節支、反對奢侈浪費，客觀上起到了維護小農經濟的作用。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歷史上，君主的窮奢極欲和官僚的腐敗屢見不鮮，小農經濟結構的平衡經常因此受到破壞并導致社會的動蕩和朝代的更替。

第三，建立相對開放的社會等級系統。等級制度是封建社會的共同特征之一，中國也不例外。不過，中國封建社會雖然也強調上下尊卑、大小貴賤有序排列，明定士農工商各守本分，但并沒有在不同等級之間設置一條不可逾越的界限，而是有條件地允許它們相互開放和流動。具體說，任何人理論上都可以通過“讀書——科考——入仕”的模式改變身份和地位，同時一旦入仕為官，功名利祿便接踵而至。在各種利益驅動下，人們對讀書、做官趨之若鶩，大批社會精英也因此進入封建統治機構并作為利益既得者竭力維護封建統治。

第四，以制度化的方式把儒家思想確立為主體社會意識形態。儒家思想最初由孔子提出，后經孟子、荀子、陸賈等人推廣和發展而逐步系統化，從漢武帝采納董仲舒提出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建議開始，儒家思想就成為中國封建社會意識形態的主體。儒家思想強調重義輕利，認為“君子謀道不謀食”④，當義利不可得兼時，就應當安貧樂道，舍利取義；提倡知足常樂，要求人們清心寡欲，用財有度，生活簡樸；崇尚禮制分明，尊卑有序，認為社會不平等是天然的、合理的，所以應當建立相應的等級制度，對人們的求利行為實行禮義等級規定和道德限制；極力主張社會均平，防止貧富懸殊，認為“有國存家者，不患貧而患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安”⑤；提出家天下的觀念，把各種社會關系歸結為道德關系，認為人與人之間不存在嚴格的利益界限，所以應該視君臣如父子，視他人如兄弟，視天下如一家一族。總之，儒家的基本主張都是反功利主義和個人主義的，與資本主義精神是尖銳對立的。它一方面有效維護了封建經濟結構和制度的穩定和延續，另一方面則嚴重阻礙了資本主義因素的生長。

可見，由于經濟、政治和文化上的制度性障礙，中國傳統社會內部不可能率先孕育出資本主義工業文明；同時，由于資本主義已經在西歐確立并開始四處擴張，所以中國社會現代化只能在外力壓迫下起步。這是中國歷史發展的宿命，也是世界歷史發展的必然結果。

二、社會主義現代化何以成為中國現代化的另一個基本特征

現代化成為世界性浪潮的直接原因是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擴大市場的需要。中國龐大的社會規模，令西方國家普遍認為這是一個極有潛力的市場，應該千方百計拓展對華貿易。但是，從康熙末年開始，清政府嚴厲推行禁海閉關政策，很少與其他國家進行經濟、技術和文化交流。而隨著管理疆域的擴大，政府行政管理能力卻急劇衰退，官場嚴重腐敗，思想十分保守，沒有人意識到這是一個發展的機會，更沒有人發現這是巨變的前兆。

第一次鴉片戰爭后，中國開始淪為半封建半殖民地社會。當時西方主要資本主義國家正處在自由競爭階段，中國理論上也有可能像俄國和日本那樣，利用外力對傳統政治、經濟和文化結構造成的沖擊，引進西方先進技術和管理經驗，成功推進現代化。然而，小農經濟結構的頑固性，清政府的腐敗無能，國人麻木與自大的心態，使中國注定把握不了這種機會，未來的艱辛不可避免。正如馬克思所指出的，“這樣一個帝國注定最后要在一場殊死的決斗中被打垮”⑥。

可以說，至少在1861年以前，中國傳統勢力異常強大，中國人的文化優越感十分強烈，政治經濟制度根基牢固，所以對來自西方的沖擊反應遲鈍，全然沒有主動迎接挑戰的思想準備和政策措施。巨大的歷史慣性決定了中國回應型現代化必然有一個較長的開始階段，這也是中國現代化不同于其他國家現代化的一個重要方面。

第二次鴉片戰爭前后，中國內憂外患不斷加劇。一些比較開明的官僚如曾國藩、李鴻章、左宗棠、張之洞等人終于意識到，要維護自身的長治久安，就必須學習西方先進的軍事技術。于是，中國才開始最初的現代化追求——自強運動（也稱洋務運動）。這次運動的基本目的是“御侮圖強”，主要圍繞“船堅炮利”和“求富致強”兩方面內容展開，著力發展以使用機器動力為標志的近代軍事和民用工業。通過自強運動，中國建立了自己近代工業的雛形，第一次比較理性地審視了西方文明，開闊了國人的眼界，動搖了傳統的華夷觀，打破了中國事實上與世界隔絕的局面，造就了一批具有現代意識和知識的人才。可惜好景不長，這次運動很快以甲午戰爭的慘敗而宣告破產。

自強運動破產的主要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是傳統勢力的強烈抵制。自強運動期間推行的“新政”，實際上是引進和學習西方先進的機器和技術，勢必與傳統發生尖銳的沖突。這種傳統的社會基礎廣泛而牢固，涉及觀念、價值準則、制度和利益等不同層面，對變革的排斥力量十分強大。事實上，自強運動一開始就遇到來自各階層的阻力，從王公大臣到普通百姓，對洋務運動不是一無所知、漠不關心，便是陽奉陰違、敷衍塞責，甚至極盡阻撓破壞之能事。其次是缺乏強大的政治保障。世界各國經驗都表明，現代化事業必須由一種強大的政治權力來領導和推動才有可能成功。德國、俄國如此，日本亦如此。反觀中國的自強運動，其領導機構總理衙門只是一個臨時機構，權力有限并隨時受制于皇權，洋務派官員只能瞻前顧后，謹言慎行，根本無法擔當領導現代化的責任。再次是與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不公平競爭。兩次鴉片戰爭的失敗迫使中國不得不開放門戶，參與國際競爭，但這種競爭一開始就不公平。一方面，到19世紀末，西方各主要資本主義國家已經由自由競爭階段向壟斷階段過渡，并開始對外輸出資本，而中國的民族工業則剛剛起步，相比之下力量極為弱小，根本無法與之抗衡；另一方面，西方列強還通過一系列不平等條約，獲得了大量經濟、政治特權，這對中國民族工業來說無異是雪上加霜。又次是保守性。這是自強運動失敗的根本原因。洋務派試圖在不觸及中國封建社會基本制度的前提下進行改革，希望由此走上富國強兵之路。這真是異想天開：現代化本質上是一種全新的制度和文化，先進的機器和技術只是它的表象。確立這種制度和文化，前提就是要掃蕩封建的制度和文化。

甲午戰爭的慘敗以及隨之而來的簽約、割地、賠款和帝國主義在中國瓜分勢力范圍的狂潮，終于把中國人驚醒了。在亡國亡種的危機中，一些中國人開始認識到，僅僅學習西方的技術文化不足以圖存自強，只有進行政治改革，才是中國自救之道。所以在短短十年內，清政府就進了行兩次政治改革，即1898年的“戊戌變法”和1905年的“立憲運動”，試圖挽救搖搖欲墜的封建統治，結果還是事與愿違。清王朝內部衰敗的加劇，中國在西方資本主義侵略下的進一步邊緣化，直接引發了辛亥革命，導致了封建帝制的終結。

辛亥革命后，北洋軍閥獲得了對中國的合法統治權。雖然北洋政府也頒布了諸如《獎勵工藝品章程》、《商會法》等一系列法律制度以保障工商業的發展，但由于國家沒有實現真正的統一，軍閥混戰，社會動蕩，民不聊生，現代化自然也舉步維艱。另外，當時的情況是現代化與半殖民地化同步并行，后者速度又明顯快于前者，中國產業資本因而承受著巨大的經濟和政治壓力，時刻面臨著停滯和破產的危機。更具體而言，中國缺乏現代化必備的一些社會條件，如穩定的社會環境、公平競爭的市場機制、比較完善的基礎設施、對本國資本的扶植和保護政策等等，而政權更替又太頻繁，根本無法對社會資源進行有效動員和合理配置。還有，落后的農業和普遍存在的小工業、家庭手工業，也限制了現代商品經濟的發展空間。中國人花了幾十年時間、付出了巨大代價后才發現，得到的實在太少了，國弱民窮的面貌依然故我。

1924年，孫中山先生采納共產國際和中國共產黨人的建議，對國民黨進行改組，提出聯俄、聯共、扶助農工三大政策，推行三民主義。在共產黨幫助下，國民黨推翻了北洋軍閥的統治，統一了中國大陸，建立了南京政府，中國社會現代化似乎又出現了一道曙光。

實事求是地說，國民政府也曾為中國社會現代化作出過相當大的努力。但國民政府的性質“依然是城市買辦階級和鄉村豪紳階級的統治，對外投降帝國主義，對內以新軍閥代替舊軍閥，對工農階級的經濟的剝削和政治的壓迫比從前更加厲害”⑦，所以也擔當不了領導和推動中國社會現代化的責任。

從政治上看，國民黨腐敗無能。它一開始就決心建立統一的中央集權政府，但始終都不能如愿以償：抗日戰爭以前，國民黨實際控制的區域只有東南沿海幾個省份和中原部分地區，其他大部分地區均被表面服從中央的各派軍閥盤踞，而國共關系的破裂又使得兩黨形成長期武裝對抗的局面。此后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相繼爆發，一個統一的中國對國民黨來說始終是鏡花水月。關于國民黨的腐敗無能，當時人們的評價驚人一致，就連極力支持國民黨的美國也不例外。杜魯門直言，蔣、宋、孔、陳四大家族“上上下下都是盜賊”⑧，“是罪大惡極的賊骨頭”⑨；史迪威認為，“中國政府腐敗無能、玩忽職守、雜亂無章”⑩，并可怕地浪費人的生命，對人的一切權利都視如草芥；華萊士也認為，國民黨政府是一個地主、軍閥和銀行家支持的落后無知的政府。這樣一個政府，人們對它還能有什么指望呢？

在經濟領域中，國民黨的表現可以用“倒行逆施”來形容。它依靠資本家的巨款資助建立政權，卻沒有切實維護資產階級的利益。為維持龐大的政府機構的運作，支付巨額軍費，國民黨巧立名目，采取各種手段對城市金融業和工商業課以重稅，使之幾乎難以為繼。更惡劣的是，國民黨政府極力扶植蔣、宋、孔、陳四大家族，使它們通過巧取豪奪，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聚斂了巨額財富，壟斷了國家的經濟命脈，使民族工商業生存和發展的社會環境更加惡化。

城市經濟如此，農村經濟更是糟糕。首先是土地兼并嚴重。國民黨統治大陸20多年，卻從沒有認真實行過土地改革，反而縱容國民黨新軍閥、官僚、商人、高利貸者和地主兼并土地。全國凡有調查可考的地方，無地農民低者二三成，高者達七八成。?輥?輯?訛 其次是高額地租。國民黨統治期間，全國封建地租剝削率一直呈上升趨勢。國民黨對此無動于衷不說，竟然還廢除“二五減租”，甚至在一些地區設立專門為地主催租的機構。再次是苛捐雜稅。在中國歷史上，稅費名目之多、負擔之重，當屬國民黨統治時期。據調查，1929—1933年間，國民政府稅費種類竟有147種之多，同時還襲用預征制，最嚴重的地區1933年已預征到1969年。農民稍有不從，便任意拘捕，嚴刑拷打，致使“鄉民畏威驚憂，遷徙流亡，日益見多，處處門戶封鎖，村村井灶無煙”?輥?輰?訛。又次是既縱容帝國主義向中國傾銷農產品，又允許它們對中國農產品進行掠奪性收購。在上述情況下，農村到處是一片凄慘的景象：土地荒蕪，百姓流離失所，餓殍遍野，階級矛盾極度尖銳。

在思想文化方面，國民黨推行一套法西斯主義和封建主義大雜燴的思想，一方面搞“軍隊精神教育”、“黨化教育”，另一方面又要“尊孔讀經”，大講“禮、義、廉、恥”，煽動復古思潮，表明國民黨整體上缺乏現代意識，不能創造一種新的理論體系來統一人民的思想，指導中國現代化的實踐。

綜上所述，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前，中國社會現代化一直在異乎尋常的國內外環境中進行。由于帝國主義的侵略，中國獨立、統一的地位一步步喪失，廣大人民群眾飽受政治上的壓迫和經濟上的剝削。中國的確向西方學了不少，可是先生老是打學生；中國也不斷變換發展的模式，但始終不能克服制度性的障礙，每一次變革都引起社會的劇烈動蕩，結果現代化事業被現代化進程所葬送。在一百多年里，中國人“一切別的東西都試過了，都失敗了”?輥?輱?訛，只好拋棄一切幻想，奮起革命，最終選擇了社會主義現代化道路。

三、結語

通過以上分析，完全可以得出兩個基本的結論：首先，從發生學角度看，中國社會現代化源于對外部壓力的回應，因而是一種回應型的現代化。由于經濟、政治和文化上的制度性障礙，中國傳統社會內部不可能率先孕育出資本主義工業文明，中國社會現代化只能在外力壓迫下起步。這是中國歷史發展的宿命，也是世界歷史發展的必然結果。其次，從發展模式上看，中國的現代化必然要走社會主義現代化的道路。在中國近代一百多年時間里，無論中國如何變換現代化的模式，其成果都是微乎其微。最后，中國人民選擇了社會主義現代化道路，這是近代中國歷史發展的結果，是歷史的選擇。經過半個多世紀的奮斗，中國社會生產力迅速發展，綜合國力持續增長，基礎設施不斷改善，教育、科技日益進步，人民生活質量逐步提高，社會公平狀況大為改觀，國際形象和地位日益提高。對于許多發展中國家而言，“中國經驗”已經成為一種現代化的示范模式，而它的根本特點恰恰就是社會主義現代化。

注釋：

① ［美］西里爾·布萊克：《日本和俄國的現代化》，商務印書館1984年版，第24頁。

② ［英］安德魯·韋伯斯特：《發展社會學》，華夏出版社1991年版，第123頁。

③ 馬克思：《資本論》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678頁。

④⑤ 孔子：《論語》。

⑥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716頁。

⑦ 《毛澤東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47頁。

⑧⑨⑩ 鄭繼兵、楊侖主編《艱難的歷程——中國百年的現代化追求》，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第158、160、162頁。

?輥?輯?訛?輥?輰?訛 中國人民大學政治經濟學系《中國近代經濟史》編寫組：《中國近代經濟史》下冊，人民出版社1978年版，第49、50-51頁。

?輥?輱?訛 《毛澤東選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471頁。

作者簡介：閉偉寧，男，1963年生，廣西天等人，哲學博士，廣西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副教授，廣西南寧，530004。

（責任編輯 劉龍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