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公民教育的兩個核心:友愛與正義

摘要：我們的學校教育是培養(yǎng)人的教育，也是培養(yǎng)公民的教育。公民性是人性的合理延伸，都具有“獨立性”（私人性）與“完整性”（公共性）兩大特征。實質(zhì)上，培養(yǎng)人就是培養(yǎng)公民。通過對人及公民特性的分析，我們認為作為道德認同感的友愛觀念與作為公共認同感的正義觀念應作為學校公民教育的兩個核心。同時，學校要把“重構(gòu)”學生社團與學生會作為友愛與正義觀念的有效培養(yǎng)路徑。

關鍵詞：公民教育；友愛；正義；學生社團；學生會

中圖分類號：G４１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9094（201１）０７-00０９-0５

一、人與公民——學校教育的培養(yǎng)目標

教育是培養(yǎng)人的活動。很多人據(jù)此認為教育的目的就是培養(yǎng)自由人，不應過多地進行公民教育。因為公民教育似乎對人的終極目標漠不關心，只是把人培養(yǎng)成國家的機器，從而成為國家需要的毫無個性的工具，這種由國家通過學校而進行的公民教育可能會抹殺人的多樣性，我們 “必須處處對人推行最自由的、盡可能少針對公民情況的教育……因為政府的精神總是在公共教育中占統(tǒng)治地位，任何公共教育都給予人以某一種特定的公民形式”［１］。所以教育似乎應專注于人的培養(yǎng)，而不是公民。這樣一種觀點實際上是把獨立性看做人的本質(zhì)特征，而把公共性看做公民的本質(zhì)特征。培養(yǎng)“人”就是培養(yǎng)人的獨立性，培養(yǎng)“公民”就是培養(yǎng)人的公共性，這種觀點正確嗎？“人”與“公民”的培養(yǎng)真的是對立的嗎？

１．人性——學校育人的內(nèi)在依據(jù)

首先，從人的角度來講，獨立性無疑是人的本質(zhì)特征之一。人有一種獨立的需要，獨立是為了從內(nèi)部確證自身，對于獨立性的訴求則是要獲得作為“個體”的“我”的證明。這種“個體”的“我”通過尋求志同道合的其他“個體”的“你”，從而形成了“我們”。但“我們”不可避免地要和志趣相異的“他們”相遇，那么就牽涉到人的另一種特性即公共性。這種公共性決定了人還有一種從外部確證“我”或“我們”的需要。換句話說，成為 “人”就是與“他人”一起存在（ｔｏ ｂｅ ａ ｈｕｍａｎ ｂｅｉｎｇ ｍｅａｎｓ ｔｏ ｂｅ ｗｉｔｈ ｏｔｈｅｒ ｈｕｍａｎ ｂｅｉｎｇ）［２］。“個體”或“個體們”“既想實現(xiàn)他們的自由，同時還希望它自身之外的某種東西支持它，保證它”［３］。而這種與“他人”的交往本能是人的公共性的一面。由此可以看出獨立性與公共性都是人的本質(zhì)特征。事實上獨立性與公共性一起使主體自身保持一種張力，從而使主體不斷發(fā)展、不斷完善。

素質(zhì)教育下的人的培養(yǎng)無疑是為了促進人性的全面發(fā)展而倡導的一種教育，不僅重視人的獨立性，而且著力于人的公共性或完整性培養(yǎng)。然而多年來，我們的教育，尤其是中小學教育越來越陷入“應試教育”的泥潭，一切的教育工作都圍繞著升學考試進行。大量的初、高中教育機構(gòu)簡直成了“應試補習所”和“高考集中營”。在考試與升學的壓力下，學校與教師大力培養(yǎng)學生的競爭意識。這種競爭無處不在，無論是隱性的還是顯性的，從學習到生活，從學校到家庭。我們的“三好學生”評比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這是一場德、智、體的全面競爭。表面上看這種教育似乎培養(yǎng)了人的獨立性，然而異化的的教育所培養(yǎng)的人的獨立性已經(jīng)異化為“競爭性”，而它所培養(yǎng)的產(chǎn)物已經(jīng)不是“人”，而是“狼”。一度流行的所謂的狼性教育不正是這種教育的異化表現(xiàn)嗎？學生們只能像齊秦在《北方的狼》里所唱的那樣：“我只有咬著冷冷的牙／報以兩聲長嘯／不為別的／只為心中那美麗的草原。”另外，應試教育下，我們的學生除了惡性競爭之外，在價值觀、行為方式等方面驚人地相似，近乎是“標準件”，那么這是不是我們所追求的“公共性”呢？如果不是“公共性”，那又是什么呢？

２．公民性——公民教育的內(nèi)在依據(jù)

我們前面提到很多人把公民性直接等同于公共性。所以認為公民教育即公共性教育，目的是灌輸國家統(tǒng)治階層的意識形態(tài)，以促進公共認同。這種觀點認為公共利益重于個人利益，義務優(yōu)先于權(quán)力。例如盧梭就認為“公民只不過是一個分數(shù)的單位，是依賴于分母的，它的價值在于他同總體及社會的關系。好的社會制度是這樣的制度：他知道如何才能夠最好地使人改變他的天性，如何才能夠剝奪他的絕對存在，而給他以相對的存在，并且把‘我’轉(zhuǎn)移到共同體中去，以便使各個人不再把自己看做一個獨立的人，而只看作共同體的一部分。”［４］那么，“獨立性”是否要被排除在公民性的培養(yǎng)之外呢？公民所履行的義務的目的是什么？公民所維護的公共利益的目的又是什么？難道目的不就是公民個體的權(quán)利，不就是公民個體的利益嗎？如果公民撇去了獨立性與自由性，僅僅是為了義務而義務，為了公共利益而可以任意犧牲個體利益，那么我們的公民還是公民嗎？顯然不是，我們的“公民”和“人”一樣還應包括獨立性特質(zhì)，因為公民性是人性的合理延伸。

前面我們提到應試教育專注于人的“獨立性”培養(yǎng)，導致了“獨立性”異化為個體之間的“競爭性”，那么為什么在這里又要說應試教育也專注于公民的“公共性”培養(yǎng)呢？實際上，這兩者是不相矛盾的。這里的所謂的應試教育下的“公共性”已經(jīng)異化為了“一致性”或“羊性”。所謂的“羊性”即“忠順、服從、一致”的意思。既然應試教育導致了個體之間的全面競爭，怎么又會產(chǎn)生“羊性”呢？表面上看，應試教育造就的是“個體”的人或公民。但這種“人”或“公民”是沒有“個性”的個體，他們都是工廠中的標準件。在“利益”和“分數(shù)”面前他們已經(jīng)學會了如何最好地適應體制，打倒對手。那些不適應體制的“次品”只能被淘汰。所以這種應試教育下的公民培養(yǎng)實際上不是在培養(yǎng)公民，而是在培養(yǎng)溫順的“綿羊”，不是在培養(yǎng)“公民”，而是在培養(yǎng)忠順的“臣民”。

我們的教育是培養(yǎng)人的教育，同樣是培養(yǎng)公民的教育。培養(yǎng)人就是培養(yǎng)公民，他們都致力于人性的全面發(fā)展。但應試教育下培養(yǎng)的產(chǎn)物卻是人性異化、分裂的“狼”與“羊”，因為作為人與公民的“獨立性”特質(zhì)已異化為“競爭性”，而“公共性”已異化為“一致性”。那么我們怎樣判定它們是否發(fā)生了異化呢？那就是友愛與正義。

二、友愛與正義——學校公民教育的兩個核心

實際上，無論是公民的獨立性，還是公共性，都只能在與人的交往中表現(xiàn)出來。獨立性對應的是公民的私人交往，公共性對應的是公民的公共交往①。在人類思想史上，從與私人交往相區(qū)別的意義上理解公民間的公共性的交往的思想最早見于亞里斯多德的著作。亞里斯多德在討論正義與友愛兩種德性時，將政治的正義區(qū)別于家庭的正義，將公民的友愛區(qū)別于家室的友愛和伙伴間的友愛［５］。但在這里我們可以看到，亞里斯多德認為友愛與正義普遍存在于任何交往范圍，無論是私人交往還是公共交往都存在，并且私人交往不屬于公民交往。考慮到當時的古希臘民主城邦是一個道德與政治相統(tǒng)一的共同體，這一點就不難理解了。但隨著時代的變遷，國家的范圍的擴大，公共的交往關系已經(jīng)深深地介入到了私人領域。公民的含義也變得十分豐富，所以私人交往也具有鮮明的公民特征。同時，道德共同體也不斷受到政治共同體的擠壓，變得日趨狹小。所以友愛與正義變得日趨分離，友愛主要存在于私人交往領域，而正義主要存在于公共交往領域。

１．友愛——公民的道德認同之維

這里的“友愛”不僅僅是指我們通常所說的“伙伴之愛、朋友之愛”，而是具有更廣闊的意義。友愛是判定公民獨立性是否異化的重要標志，而同時公民獨立性也是公民友愛觀念的一個前提，也就是說，只有單個的主體或聯(lián)合體的行為主體之間是相互獨立、自由且平等時才有友愛存在的可能。當然亞里斯多德認為友愛隨著公共體的不同可以具有不同的形式，例如父母與兒女之間最好是君主式的，夫妻關系的最好形式是貴族制式的，兄弟以及伙伴關系的最好形式則是資產(chǎn)制式的［６］。這和當時父權(quán)社會及男尊女卑觀念有很大關系，所以，我們現(xiàn)代的友愛觀應該發(fā)生轉(zhuǎn)變，無論是父母與子女之間，夫妻之間，還是師生之間就他們作為一個公民來講，地位是平等的。神對人的圣愛，父母對子女的慈愛，以及老師對學生所謂的關愛實際上都是一種“上”對“下”的愛，不是公民之間的平等的友愛。所以“友愛”的意蘊也有逐漸向平等化演進的趨勢。這也就是說我可以選擇我愛的去交往，也可以選擇不去交往我所不愛的。羅爾斯認為公民應具有兩種道德能力，即正義感的能力與善觀念的能力。正義感表達了公共認同，善觀念表達了道德認同。這里產(chǎn)生于私人交往領域的友愛感即羅爾斯所指的善觀念，也就是“人們合理追求一種尊重我們自己有價值的人生觀的能力”［７］。

那么在我們的學校公民教育中，友愛觀念為什么應處于一個核心位置呢？我們的學生從家庭走進學校，面對的是陌生的環(huán)境與陌生的人群，沒有了家庭的親緣之愛，沒有了熟悉的環(huán)境帶來的安全感。在這種情況下，僅僅依靠學校的各種規(guī)章、制度（假設它們都是正義的）就夠了嗎？每天上學、上課、下課、放學，周而復始。如果這樣的話，我們肯定會發(fā)生困惑：“我是誰？”“我和其他同學有什么區(qū)別？”“我在干什么？”我們會喪失某種依戀感，某種承諾，我們會喪失方向，不知道生活的意義何在，甚至會覺得無法再繼續(xù)生活。這可能也就是那么多學生自殺的原因之一。所以我們在公民教育中不能只是向?qū)W生灌輸那些所謂的普遍的體制、規(guī)則，還要鼓勵他們通過私人交往去大膽尋找符合他們特殊價值觀、特殊利益與情感的伙伴，從而獲得友愛。當然有一個前提，就是這些特殊的價值觀、利益與情感于普遍利益是無害的。我們需要有這種情感承諾，否則我們的校園在學生眼里只是一片荒原。

２．正義——公民的公共認同之維

正義是判定公民公共性是否異化的重要標志。正義產(chǎn)生于公民的公共交往，如果說因為公民的獨立性能選擇私人交往的對象，并因此而生發(fā)友愛的話，那么在公共交往中，“典型的交往關系是一個人同陌生人的關系：他／她面對的是同他／她沒有感情關系、不具有直接的、個別的相互回應性、因而對他／她而言沒有差別的陌生人。所謂沒有差別，是說他／她同這一個陌生人和那一個陌生人的關系沒有差別。這種無差別性使一個具體的交往對象失去個別性而顯現(xiàn)為無差別的對象整體，即一般的、復數(shù)的他者”［８］。這種交往對象的無差別性造成了公共交往中情感因素的單薄，他產(chǎn)生的不是私人交往中那些特別的、個人的、以感情為紐帶的關系。而是一種普遍的、無私人差別的、以契約為紐帶的關系。羅爾斯認為這種正義感即是理解運用和踐行代表社會公平合作項目之特征的公共正義觀念的能力。友愛觀念缺乏公共的道德敏感性，即缺乏正義感。當行為主體為了自身利益自愿進行公共交往時，以契約倫理為特征的正義就開始發(fā)生作用了。

當前的學校公民教育，在培養(yǎng)學生的公共性時，往往是通過教材宣講普遍規(guī)則（如法律、法規(guī)、道德信條等）或?qū)W生的行為進行強制規(guī)訓來完成的（例如各種所謂的政治考試、政治儀式、政治口號等）。這樣的公共性實際上已經(jīng)異化為“一致性”或“羊性”，毫無“正義”可言。正義感的培養(yǎng)必須注重人的理性與道德敏感性。正義感的培養(yǎng)是讓學生最大限度地產(chǎn)生“公共認同”，但這種所謂的“一致性”公民教育所產(chǎn)生的只能是一種“公共趨同”而已。他所培養(yǎng)的不是新時代的“公民”，而是唯唯諾諾，不會提出不同意見的“臣民”。我們的學校也時常以為我們的學生不是成年人，不具有成年人的理性，以此推出我們的學生不具有自我管理的能力。例如河南某中學發(fā)生的學生民主投票一“問題學生”的去留，導致該生自殺的事件，很多人就以此認為老師不該讓學生自我管理，學生根本不完全具備自我管理能力。但我們仔細探究會發(fā)現(xiàn)，這種所謂的“民主管理”實際上是一種偽民主，比如老師往往決定什么事情可以拿來“表決”，并且老師決定了“表決的內(nèi)容”。在這種“表決什么”、“怎么表決”都由老師控制的“民主”還是民主嗎？這樣的民主能培養(yǎng)學生的正義感與責任感嗎？

通過合理的私人交往所產(chǎn)生的友愛，以及理性的公共交往所產(chǎn)生的正義感應作為學校公民教育的核心。我們要讓學生在學校當中逐步產(chǎn)生道德認同感與公共認同感。那么我們的學校應采取哪些措施來促使和引導學生去進行合理的私人交往以及理性的公共交往呢？

三、學生社團與學生會——友愛與正義的培養(yǎng)路徑

既然友愛產(chǎn)生于人的私人交往，正義產(chǎn)生于人的公共交往。那么我們在學校進行公民教育時，只要積極采取措施促進人的私人交往與公共交往就行了。無疑社團作為私人交往的典型，學生會作為公共交往典型應作為重中之重來看待。但這里會產(chǎn)生一個疑問，我們的學校很早就有學生社團與學生會了呀，這個有什么新鮮的？并且事實證明，這些組織的建設對于公民教育來說作用不大，甚至在某些方面還起到了負作用。所以這需要對社團與學生會的實質(zhì)與現(xiàn)狀做一番考察，看看到底是學生社團和學生會組織本身有問題，還是組織之外出了問題。

１．學生社團——學生友愛感的培養(yǎng)路徑

學生社團是學生自愿組織的娛樂社交團體、是一種學生志趣相投的組織。它是以學生的興趣愛好為基礎，志趣相投是其成員的特點。而具有相同的興趣愛好的同學，思想層次不盡一致，成員的個性特征十分明顯。學生社團成員更注重從自身感受和興趣出發(fā)考慮問題。學生社團的自治特質(zhì)造成學生社團成員思考的單向性。與學生會成員相比，學生社團成員個性特征明顯，思維比較活躍，做事方式靈活，成員的年級、班級、專業(yè)不同，結(jié)構(gòu)復雜。這無疑屬于學生的私人交往，充分展現(xiàn)了學生的獨立性。并且在這種以愛好和情感為紐帶的組織中能很好地發(fā)展學生的友愛觀念，使學生發(fā)現(xiàn)自我，展現(xiàn)自我，并擁有一定的道德（情感）認同。當然學生社團必須是學生自愿組成的組織，組織形式可以多種多樣，規(guī)模大小也不應有所限定。并且只要這些學生社團組織沒有妨礙到公共利益，要最大限度地鼓勵和支持它們，盡量少地利用公共權(quán)力去介入學生社團的運作。

那么我們學校中的學生社團組織的現(xiàn)狀是什么樣的呢？它是不是有問題的？在我國，學生社團是要自覺接受黨的正確領導和校團委指導的學生組織，同時又認為學生社團在以興趣愛好為基礎，在自我管理、自我教育、自我服務、自我約束的前提下形成了其自治的特質(zhì)。它既要接受主管部門的管理和監(jiān)察，同時也要按自身的特點來發(fā)展。這樣我們的學校社團的獨立自由的發(fā)展空間自然就會受到限制。當然必要的監(jiān)察與管理是需要的，但我們的學校社團存在過多的限制，例如拿山西某高校的社團申請程序及要求為例，這里選取幾條：（１）發(fā)起成立各類學生社團，必須有掛靠單位。（２）定期組織活動，按時上交活動審批表，由團委學生會批準后方可組織活動。（３）在半年內(nèi)無組織活動者，或連續(xù)幾次招新情況不佳的（每次少于３０人），經(jīng)學校商議可取締該社團。（４）所有社團只在校內(nèi)活動，未經(jīng)學校批準，不得對外交流和邀請外校人員到校活動。（５）社團組織舉辦的盈利性活動，其收入的２０％應上交學生會，計入社團基金，主要用于年終對優(yōu)秀社團及優(yōu)秀社團負責人的獎勵。由此，我們可以看出我們的本來屬于私人交往領域的學生社團，幾乎和公共交往沒什么區(qū)別了。而要想通過社團培育學生的友愛精神，無疑需要給社團更多的自由，讓其恢復其私人交往的特征。

２．學生會——學生正義感的培養(yǎng)路徑

學生會是學生自己的群眾組織，它依照法律和學校的規(guī)章制度以及自己的章程，獨立自主地開展工作。學生會促進了同學之間、同學與教職員工之間的團結(jié)，協(xié)助了學校建設良好的教學秩序和學習、生活環(huán)境。它應是服務學生、維護學生利益的一個公共組織，它體現(xiàn)的是學生的公共交往。這并不是說學生必須參加學生會才能實現(xiàn)其公共交往，而是說任何學生都或多或少地“通過”學生會實現(xiàn)這一目標。學生會不是依據(jù)學生的愛好、興趣而是根據(jù)學校全體學生的公共利益而建立的組織，所以他需要學生在與學生會工作中或與學生會打交道過程中具有理性，時刻以全體學生公共利益為重。那么在這個過程中，學生的正義感就會得到很好的培養(yǎng)。我們不能把社團的特殊愛好、特殊利益、特殊取向帶進學生會當中。一旦我們的交往領域是學生會，那么我們必須要保證我們工作思路的“原初狀態(tài)”，羅爾斯認為必須要培養(yǎng)公民的正義感，讓他們掌握相應的公共知識，具備公共推理和討論的能力，而“這種公共認知——共享的正義感是該認知的目的——乃是實踐與培養(yǎng)的結(jié)果，其立難，其毀易矣。”［９］學生會無疑是一個實踐與培養(yǎng)學生正義感的有效路徑。

和學生社團一樣，我國學校的學生會組織問題重重。首先就是我們對學生會的定位問題。我們學校大都把學生會當做學校的“官方組織”，把它作為協(xié)助學校、協(xié)助教師管理的機構(gòu)。它的主要職能變成了“上情下達，下情上傳”的一個中介機構(gòu)，是學校與教師治理學生的一個有效工具，并美其名曰“橋梁紐帶”。但學生會的目的是維護學生的公共利益，他的最終服務對象應該是學生而不是學校，他實現(xiàn)的應該是橫向的平等的交往，而不是“上”與“下”的交流。學生會首先應站在全體學生的立場，而不是僅僅站在學校管理層的立場想問題。學生會和學校管理層應是地位平等的關系，而不是被領導與被管理的關系，學生會應是學校管理層的一部分。因為學校不僅是管理人員的學校，更是全體學生的學校，學生應有主人翁意識。其次，就是我們的學生會因為其是“官方組織”，它受社會不良的影響，官僚化現(xiàn)象十分嚴重，它不僅無法鍛煉學生的理性以及公共交往能力，更無法培養(yǎng)學生的正義感。所以我們要重新為我們的學生會進行定位，并改革我們學校的管理體制，真正讓學生會成為學生實現(xiàn)公共交往、鍛煉正義感的有效領域。

我們的學校不能再受到應試教育的毒害了，不能再簡單地通過政治知識、意識形態(tài)的灌輸來進行公民教育了。我們要根據(jù)人的特點即公民的特點來進行培養(yǎng)，切實關注公民的獨立性與公共性。而獨立性是通過私人交往來表現(xiàn)的，公共性是通過公共交往表現(xiàn)的。在合理的私人交往中我們可以培養(yǎng)出公民的友愛感，在理性的公共交往中，我們能培養(yǎng)出公民的正義感。而在我們的學校中學生社團無疑能很好地實現(xiàn)學生的私人交往，學生會則可以很好地實現(xiàn)學生的公共交往。通過學生社團與學生會的“重構(gòu)”，走出學生社團形式化和學生會官僚化的迷霧，我們就能很好地培養(yǎng)學生的友愛與正義兩種公民必備的能力，那么我們的學校公民教育也就會打開一個嶄新的局面。

注釋：

①這里的“私人交往”概念不僅包括現(xiàn)實層面的意思，而且也摻雜情感、意義與價值觀。我們正因為有獨立性，才可以選擇我們交往的對象。例如父母與子女之間雖然從小時候起，就經(jīng)常遭遇，但可能父母與子女之間沒有共同語言。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交往不能算作私人交往，只能算作公共交往。所以私人交往情感因素比較濃厚，需要友愛，而公共交往情感因素比較單薄，需要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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