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伯林《自由論》再思考

摘要：本文對賽亞·伯林《自由論》的第五部分內容進行再思考，分析了伯林對待穆勒的自由主義的闡釋并對現實社會中的話語權問題進行論述，同時思考了伯林的知識與自由的關系，并以“集合”這一數學概念來說明自由的含義。

關鍵詞：自由論；伯林；兩種自由

中圖分類號：B561.59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1）33-0011-02

一、穆勒與生活的目的

穆勒在其父親的影響下，成為邊沁功利主義的信奉著、傳播者和實踐者。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穆勒的思想日益成熟并開始對功利主義產生懷疑。他雖然站在邊沁一邊反對教條主義、超驗主義、蒙昧主義，反對所有阻礙理性、分析與經驗科學前進的東西。但是，他對人的理解，還有對其他事物的理解卻經歷了巨大的變化。他雖然宣稱幸福是人類生存的唯一目的，但是他認為現在最有價值的東西，既非理性亦非滿足，而是生活的多樣、易變與豐富性。穆勒憎恨心胸狹隘、千篇一律、壓迫戕害，以及用權威、習慣、公共輿論對個體的碾壓，他起而反抗秩序、整齊劃一甚至和平。從這方面我們也可以聽到他內心的潛在的呼聲，他渴望自由，更加捍衛自由，要求自由權利的擴展特別是言論自由。

伯林在這一部分內容主要講述了穆勒的生活與教育背景，他信念的轉變以及他與邊沁的不同的觀念，論及了幸福的定義，寬容與理性的重要性以及自由的不可或缺。穆勒認為沒有自由真理就不會出現，支持自由特別是言論自由，他與18世紀功利主義持有相反的觀點，反對“集體平庸”窒息創造性與個人天賦。他認為每一件事情的產生必然是有原因的，正是因為穆勒之前所受到的教育模式極度壓抑了他的性格。因此當他突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就導致了他對幸福的定義的重新思考以及對原有教育模式的強烈反叛。

穆勒痛恨人們群起攻擊一個受害者，他希望保護異議者與異端。或許準確地說是他更想要保護他所謂的自由以及話語權。福柯曾說“話語即權利”。話語與禁令交鋒的地方恰恰說明了它與欲望和權力的聯系，它是爭奪的對象，是人們斗爭的手段和目的，人通過話語賦予自己權利。王小波卻認為“權利即話語”[1]。為什么在國外伯林等學者如此積極的追求自由，而國內的大多數人卻選擇了沉默？大概是由于國家的機制不夠健全所致，雖說人們在普遍意義上享有言論自由，但是在很多的潛規則下人們卻被限制了言論的途徑。在各種社會弊端以及不公平的現象層出不窮的情況下，各個階層的人想要表達意愿的呼聲也日益強烈。但是由于社會中存在很多強迫性的壓制，使大部分人不得不選擇沉默，還有一部分沉默的人是信不過他所在的話語圈，最后一部分就是那些沒有自己主張的、已經被社會現實打磨的麻木生活的人。因此，這樣看來“權利即話語”似乎更加合乎現在的社會，話語權也能擴大自由的范圍，而沉默不失為是一種自我保護，就像伯林為穆勒辯護時說，“沒有人有資格從他那里強行索取關于信仰的自白，除非有證據顯示他的沉默已經傷害了別人；既然沒有證據，他便看不出公開的自我承認的理由”。[2]誰又能說沉默不是另一種個人的自由選擇呢？在沒有其他人或群體干涉我的行動程度之內，我是自由的。在這個意義上，政治自由只是指一個人能夠不受別人阻擾而徑自行動的范圍。

穆勒說，“讓人類按照他們自己認為好的方式生活，比強迫他們按別人認為好的方式生活，對人類更加有益”[3]。但是這樣的目標要實現恐怕要經歷很長的時間，因為這樣的自由的實現需要一種相當開放的政治高度。廣泛的言論自由及選擇權能否導致政治的不穩定，如果不去限制某些自由那么社會如何構成一個統一和諧的局面，而偏偏這樣的統一或許是穆勒最為反對的吧，因為他反對將被認可的標準強加于人形成的同質化的社會。利文斯通曾說穆勒不是預言家。之所以這樣講是因為他希望建立一種自由無壓迫的狀態，而這種狀態把太多的理性歸于人類。同時他也高估了他自己時代的開化程度。但是穆勒這種思想的產生應該與他幼年時所受到的教育以及他后來對這種教育模式的不滿卻無力反抗有著密切的關系。同時他也曾經受到過一些社會輿論的譴責，導致他對社會迫害也過于敏感，正是他的意圖反抗的意識太過于強烈卻又找不到宣泄的途徑，最后只能通過這種思想來進行訴求從而過分夸大了對自由界定的范圍以及對于權力的厭惡。因此他不能成為預言家。穆勒在將理性歸結于人類的同時自己卻走上了一條非理性道路。因此我認為他的思想更多的表達是他自己的心聲。

二、自由立于希望與恐懼

“自由立于希望與恐懼”與知識到底應該是一個怎樣的關系？知識是否具有解放的力量？知識與自由的關系是什么？

伯林認為自由是自我實現與自我導向的自由，通過個人自己的行動來實現其本性與真實目的，但是外在條件會阻礙自我實現的完成。

希望與恐懼究竟從何而來？是否因為知識而產生？由于知識總量的增加，開闊了人們的眼界，啟迪了人們的心靈，認識到有些事物或規律是自身無法改變的。我不能做我曾經相信能做的事情，這可能使我變得更加理性。例如我將不再會拿我的頭去撞石頭墻壁。當我不具備關于石頭墻壁的性質等方面的知識時，用頭去撞石頭墻壁將會是我的一個自由選擇的方向。但是當我知道了石頭墻壁具有堅硬的性質，可能會把我撞得頭破血流時，我會對這個結果有恐懼感然后不去撞石頭墻壁。這會使我變得理性卻并不必然使我變得更加自由。然而對困難的物質，創造了只有在其中我才可成功抵抗的情境。“如果大衛在交戰前對歌利亞知之甚多，如果在1940年不列顛的大多數居民對德國所知很多，如果歷史的可能性能被歸結為某種指導行動的可靠指南，那么有些成就將會永遠無法達成”[4]。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無知帶來了希望，這種希望擴大了自由選擇的范圍。伯林認為希望與恐懼是無知或狂熱的征兆。我認為潛在的意思是希望和恐懼與知識的多少有著密切的關系。因此，伯林才會重點分析了知識與自由的關系。知識的增加有可能增加我的理性，無限的知識可能使我變得無限理性；它有可能增加我的力量與自由，但是它不可能使我變得無限的自由。只有在事實上存在自由選擇的情況上，也就是說在我們的新知識的基礎上我們能夠并且確實有不同的行事方式，知識才能使我們更加自由。知識究竟有沒有擴大自由的選擇領域？當我們獲得知識的過程中，會對未來的道路作出選擇。伯林認為知識阻礙或限制了自由的選擇范圍。但是當他們作出放棄或繼續原有生活方式的時候，就已經是一種自由的選擇了。伯林認為自由就是不存在行動的障礙。這些障礙可能是物質力量阻止我們意圖的實現，也可能是心理的錯誤、偏見、幻覺等各種非理性因素。

在此基礎上，伯林提出了兩種自由的定義。一種是消極自由即“不受他人的干預和限制”，一般表述為“免于……的自由”；一種是積極自由即表述為“去做……的自由”，去按一種已經規定好的方式生活的自由。這種“已經規定好的方式”，意味的也是“不受干擾”。但這種不受干擾不是一種“被動范圍”內的不受干擾，而是“我希望我的生活及抉擇由自己而不是任何外在力量所決定，我希望只是自己意志而非任何他人意志的行動手段”。一個人或一個民族所能享有的“依自己希望去生活的自由程度”，在分量上必須和其他某些價值比較衡量，最顯著的例子或許是平等、正義、幸福、安全或公共秩序等價值。因此，伯林更提倡“多元主義”以及它所蘊涵的“消極自由”，他認為這是比較正確、比較合乎人性理想的主張。

我在這里引用一個數學概念來說明自由的概念，也就是“集合”。每個人的自由就是一種集合。當個人的自由無限制的膨脹時，那么這些自由的集合必然會發生碰撞從而產生交集。而這個交集的存在就說明一個人或一個群體的自由已經侵入到了另一個人或另一個群體的自由領域內。在這個交集內就會發生摩擦甚至引發戰爭。例如，遼寧撫順市政府采購“蘋果ipod touch 4”做U盤，這種公款消費最終買單的是財政資金。也就是用別人的錢買自己的享受。但是這種行為卻侵犯了公民的權利，也就是說政府的自由已經觸及了公民的自由范圍，進入了交集之內。我認為在這個沖突的交集內，人們為了尋求解決的途徑，可能會有不同的選擇機制來實現各方面的平衡，而這時自由必然會受到限制。但是從這個意義上說，這種有限制的自由更有益于社會的穩定。從另一方面來說，這種消極自由更容易使人們趨向于一個具體的條件被一個框架束縛，也就是穆勒所反對的標準化，他意識到在仁愛、民主與平等的名義下，造成了這樣一種社會，人的目標變得越來越狹隘、渺小，被改造成了純粹的工作的羔羊，形成一種集體平庸，這更傾向于一元論。而積極的自由更有益于激發人們的積極性與創造性，更注重個人不同層面目標的實現，更傾向于伯林所提倡的價值多元論。但在伯林看來似乎更偏向于消極自由。但是價值多元論又是他的一個重要的理論，因此二者之間似乎存在著一種相悖性。這是一種以價值多元化為手段，以一元化為目的的自由。

參考文獻：

[1]王小波.沉默的大多數[M].上海:上海三聯書店，2008.

[2][3][4][英]伯林，胡傳勝.自由論[M].江蘇:譯林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