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論后危機時代我國對外貿易發展戰略轉變

摘 要：金融危機爆發后，全球經濟持續低迷，我國的對外貿易發展面臨巨大的挑戰。中國傳統的對外貿易戰略暴露出了自身的弊病。在后危機時代，無論是國際經濟環境還是國內現實壓力都迫使我國轉變一貫的出口導向戰略，根據新形勢作出相應的調整。

關鍵詞：后危機時代；貿易發展戰略；出口導向戰略；戰略思路

中圖分類號：F7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1）32-0145-03

金融危機爆發后，世界經濟衰退，全球貿易額嚴重萎縮，貿易保護主義抬頭。受全球金融危機影響，中國出口大幅下降，2009年，中國出口總額12 016.6 億美元，下降16%。盡管中國對外貿易在2010年有所回升，然而，整個世界經濟面臨著“多事之秋”，各國的自主增長動力不足，以及主權債務危機的蔓延、全球通脹壓力加大等問題，使復蘇的勢頭有所減弱，這些因素對中國的進出口影響比較大。對外貿易是促進一國和地區經濟發展的強勁動力，但是，對外貿易能否以及能在多大程度上促進一國的經濟發展，與該國能否選擇合適的對外貿易發展戰略并適時調整有著直接關系。因此，一個國家需要根據國內外形勢的變化，選擇正確的對外貿易發展戰略。

一 、貿易發展戰略的內涵與分類

貿易發展戰略是一國或地區經濟發展戰略的對外貿易方面的重要內容，是根據經濟發展的總體要求，針對對外貿易發展的目標及其實現手段所作的戰略性決策。貿易發展戰略是整個經濟發展戰略的一個組成部分，它必須服務于一國經濟發展戰略，但貿易發展戰略又不是經濟發展戰略的一個簡單的組成部分，而是一個特殊的、居于核心地位的組成部分。按發展經濟學觀點，工業化戰略可以從多種角度來分析，從對外貿易角度來說明工業化戰略就是貿易發展戰略。

從貿易獎勵制度是否中性的理念出發，貿易發展戰略常分為進口替代、出口導向兩大類。經濟學家巴格瓦蒂（Bhagwati，1985）和克魯格（Krueger，1984）把貿易發展戰略大體分為出口導向和進口替代兩種基本類型，并在此基礎上派生出了極端出口促進戰略、溫和進口替代戰略、平衡戰略。此外，錢納里（1995）在研究貿易發展戰略與經濟增長的關系時，還提出了一種貿易自由化戰略。根據世界銀行的分析，對外貿易發展戰略可以劃分為外向型和內向型兩類。外向型戰略的貿易和工業政策不歧視內銷的生產或供出口的生產，也不歧視購買本國商品或外國商品。這種沒有歧視性的戰略往往被看作是促進出口的戰略。與之相對比，內向型戰略對貿易和工業的獎勵制度有偏向，重視內銷的生產，輕視供出口的生產，這種做法即是大家所熟知的進口替代戰略。

二、中國傳統貿易發展戰略及反思

一項貿易發展戰略優劣和貿易發展戰略的制定都必須考慮當時的國際和國內環境。我國20世紀80年代后實行的勞動密集型出品為主的出口導向型貿易發展戰略，對我國在競爭力薄弱的經濟基礎上發展工業，累積經濟發展急需的外匯資金起了很重大的作用。但另一方面也造成進口替代不能正常提升，由此抑制我國產業結構升級；出口導向又主要集中在勞動密集型產業上，舉步艱難。在后危機時代，我國傳統的貿易發展戰略受到嚴峻挑戰。

首先，“順差有益，逆差有害”的思想抑制了貿易功能的充分發揮。我國傳統貿易發展戰略的“以創匯為中心的出口”，使我國長期樹立“順差有益，逆差有害”的思想觀念，由此抑制了貿易功能的充分發揮。貿易的本質是各國能充分利用國際交換途徑，達到節約本國社會勞動，優化配置資源的目的，從而使一國在經濟增長的過程中，不斷提高經濟效益，使本國資源得以發揮最大的經濟效益，實現社會財富的有效增長。通過貿易還可以實現規模經濟，并獲得技術、知識等稀缺要素。因此，能夠為一國獲得經濟效益應是一國貿易發展的根本。完全以創匯為目標，使我國長期過度依賴價格競爭，過度依賴廉價勞動力，犧牲國內勞工福利，惡化國內收入分配格局，抑制內需增長，削弱國內經濟持續增長的動力和基礎。同時以順差為目的，容易抑制進口。事實上我國長期來抑制進口，使得我國未能充分利用進口獲得稀缺資源和技術，進口對我國經濟發展的功能長期被抑制。

其次，勞動密集型產業對我國當前經濟發展的引擎作用在下降。目前，我國人均GDP己經突破1 000美元，正處于工業結構轉型時期。基于勞動密集型產業的出口將制約我國工業化的結構轉變進程。20世紀90年代以來中國己進入重化工業加速發展時期，21世紀初制造業結構升級的重點應該是技術密集型部門產出比重的上升，促使運輸設備、電氣機械、非電氣機械、電子設備等逐步成為制造業中的主要部門，承擔起帶動經濟增長的主角。當前的出口導向產業中加工貿易占主體，加工貿易產業關聯度低，投入—產出鏈條較短，以滿足最終需求為主的輕紡工業成為經濟增長的“引擎”，這不但不能加速中國的工業化，而且將把中國引入以低水平國際競爭方式為主的狹窄產業帶。從現實看，近年來出口貿易的擴大與整個國民經濟發展并不是很協調，我國出口增長對GDP增長的邊際拉動效應呈現較快的下降趨勢。

第三，勞動密集型產品出口在當今國際市場空間越來越小。勞動密集型產品出口市場競爭對手越來越多，出現了一些學者提出的“合成謬誤”現象。隨著越來越多的發展中國家走上了一般制造業為主的出口導向發展道路，一些后起的發展中國家的勞動力成本比我們更低，而我國的工資確有上升的趨勢，勞動力價格便宜的優勢相對下降。另外，勞動密集型產品的國際需求日益減少。由于國際生產越來越傾向以需求為導向，而從需求結構上看，傳統的勞動密集型產品已趨飽和，國際消費結構以及相應的投資結構已向高層次轉換。我國出口的勞動密集型產品面對的只能是日益縮小的國際市場和日益下降的價格水平。而同時由于我國進口量龐大，經常引起大量進口原料價格上揚，同時由于國際市場上勞動密集型產品出口競爭日益激烈，再加上我國此類產品規模增長過快，引起此類產品價格逐年下降。我國勞動密集型產品的國際貿易條件不斷惡化。

而且，勞動密集型產品容易受當前國際新貿易保護主義制約。全球金融危機發生后，為了應對危機，保持國內經濟穩定，許多國家采取貿易保護政策，引發貿易保護主義抬頭。美國作為我國最重要的出口國家，我們要高度重視美國貿易發展戰略的新調整對我國發展勞動密集型產業帶來的壓力。隨著美國經濟增長減速、股市低迷和貿易逆差的持續惡化，美國支持自由貿易和強勢美元的政策發生改變。中國是美國的最大貿易順差國，因而成為美國限制進口的重點對象。美國一方面推行WTO削減關稅壁壘，但另一方面卻樹起了新的貿易壁壘——環保標準、人權標準、反傾銷標準、行業準入標準。美國推行的雙重貿易標準實質是限制進口達到保護市場的目的。除了限制進口，另一方面則是大力促進美國產品出口，通過諸如“301條款”之類的貿易立法和出口補助措施來實現這一目標。美國還通過“特殊301條款”規定的調查程序以監督外國執行知識產權保護協議的情況。

第四，來自WTO規則的約束。2001年我國成為WTO正式成員國。一些內向型的貿易保護手段如目前我國較多使用的關稅和進口許可證、配額、政府采購、招標條件等非關稅手段將受到WTO規則的約束。同時，WTO中關于反補貼、反傾銷等規則，也使出口導向戰略的政策措施受到極大約束。

三、后危機時代中國對外貿易發展戰略思路的轉變

后危機時代，全球需求不振，特別是歐美市場的低迷，給中國的出口導向型的外貿發展戰略帶來了極大的挑戰，因此，出口導向戰略本身的弊病、國際嚴峻的經濟形勢以及國內各方面的經濟壓力，都要求我們改變一貫堅持的對外貿易戰略，實施新的貿易發展戰略。

1.出口導向和挖掘國內市場齊頭并進，積極拉動內需

改革開放初期，中國國內市場狹小，在國內有效需求不足的情況下，借助于出口導向戰略，有助于其形成規模經濟，充分發揮自身的比較優勢帶動經濟的發展。但是，目前中國存在著廣闊的市場和很大國內需求潛力，中國內需不足的問題依然是經濟發展的最大障礙之一。要拉動內需，首先要增加居民收入，其次要有完善的社會保障體系，以及相關的配套政策措施。在全球經濟不景氣的情況下，擴大內需是維持經濟穩定增長的應有之道。

2.強化實施科技興貿戰略，全面提高自主創新能力

鑒于目前我國出口產品的結構還明顯存在不足，近年來我國實施科技興貿戰略的目標是要提高出口商品的技術含量和附加值，轉變外貿增長方式，重塑我國出口產業和產品的競爭優勢，增強我國外貿出口發展后勁，以逐步邁向貿易強國。而要實現這一目標，關鍵是要全面加快技術進步，提高自主創新能力。從微觀層面來看，要使我國企業對出口的興奮點從過去的重數量和總額，切實轉向重質量和效益，以產品的科技實力、品牌的知名度和自主的知識產權去創造和拓展新的市場。從宏觀層面來看，更要注重使我國國內產業的發展走出一條以自主創新為主、引進為輔、建立國家創新體系的新路子來。這需要我們重新審視和積極調整原有的利用外資的目標和方式，要努力提高利用外資水平，實行與跨國資本有利于我國產業升級和技術創新的長期戰略性合作，在繼續擴大利用外資進程中更加注重技術的引進、消化、吸收和再創新。只有真正提高國內各個產業和行業的科技水平和核心競爭力，才能切實提升其產品的國際競爭力。

3.加快實施走出去戰略，促進產業升級和提升國際競爭力

在后危機時代，新貿易保護主義盛行，“走出去”是跨越各類貿易壁壘的重要途徑。無論是為適應經濟全球化潮流還是從自身經濟發展要求出發，進一步擴大企業對外直接投資，積極推動企業跨國生產經營，加快培育一大批在世界上有實力有影響的中國的跨國公司勢在必行。目前，走出去的著眼點應放在促進我國產業結構調整和提升產業產品國際競爭力兩個方面。國家應鼓勵和支持各地區、部門和企業在海外投資出口導向項目、資源開發項目和引進先進技術性項目。推動有條件的企業到國外投資辦廠，轉移國內長線生產能力，合作開發我國需要的資源，促進我國產業結構升級。我國已具有一定競爭優勢的行業應大力開展境外加工貿易，通過貿易帶動投資，利用投資促進貿易的方式，深度開發國際市場。培育自主大型跨國企業不僅要支持國有企業，更要大力扶持和壯大民營企業。

4.積極實施市場多元化戰略，構建均衡合理的全球市場格局

面對國內外經貿形勢的發展和變化，我們應以開放的、經濟全球化的新理念，重新審視和調整原有的市場多元化戰略。新型的市場多元化戰略應以構建均衡合理的全球市場格局為目標，從過去單純地追求降低市場過于集中的風險，轉變為在擴大總體市場中改善市場結構。鼓勵各類有能力的企業以多種有效方式努力開拓全球市場，積極參與國際競爭。在繼續深度、均衡開拓主要貿易發達國家和地區市場的同時，有步驟、有選擇地積極開拓最具前景的新興市場，并不失時機地開拓一切有機會的市場，使我國出口市場在全球形成合理的、有層次的多元化格局，以適應我國產業快速發展和外貿不斷擴張的需求。同時，實施新型市場多元化戰略還應將提高外貿競爭力作為主要途徑，并需要進一步完善和落實政府支持體系，加快建立和健全市場開拓服務體系、企業幫助機制和政府法律援助機制。

5.全面實施大經貿戰略，大力發展國際服務貿易

實施大經貿戰略的目標和要求主要包括：(1) 進一步提高國民經濟的整體開放度，加快全方位、寬領域和多渠道的對外開拓。目前的重點之一是要大力拓展國際服務貿易。在加快發展和壯大我國的服務業的基礎上，努力實現服務貿易多層次和多元化的對外開拓。 (2) 以科學發展觀統領和指導整個對外經貿活動，加快實現外經貿增長方式的根本轉變，加快向集約化發展和以質取勝方向轉變，以提高質量、素質和效率為對外經貿發展的生命線。(3) 加快對外經貿的制度創新和管理創新，進一步深化外經貿體制的改革。在實現外經貿經營主體多元化的同時，進一步加強貨物貿易、服務貿易、技術交流、利用外資和對外投資等各項對外經貿活動的密切配合。從體制到機構、從政策到措施都要加快調整和不斷完善，盡快建立和完善既符合國際慣例和通行規則，又能促進國民經濟各個部門密切合作、對外經貿各項活動協調發展的對外經貿新體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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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海 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