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范進中舉》是吳敬梓的長篇諷刺小說《儒林外史》中極為精彩的篇章之一。《孔乙己》是我國現代文學巨匠魯迅先生的著名小說。這兩篇文章雖出于不同時代的吳敬梓和魯迅這兩位文學巨匠之手,但都是抨擊罪惡的封建科舉制度的佳作,有異曲同工之妙。本文從封建社會的科舉考試制度入手,對孔乙己和范進兩個形象進行比較賞析。
【關鍵詞】封建科舉制度 形象 異同
孔乙己和范進都是封建社會的知識分子形象,是受封建文化毒害的讀書人、封建科舉制度的殉葬者、不會營生的犧牲品。但作為典型形象,他們之間又存在著很大的差異。范進和孔乙己都是生活在清王朝的讀書人,但最后的歸宿并不相同,一個飛黃騰達,一個潦倒而死。下面就從封建社會的科舉制度入手,對孔乙己和范進兩個形象進行比較賞析。
一、清高和自卑的比較
孔乙己是清末一個下層知識分子。他苦讀半生,熱衷科舉,一心向上爬,在“四書”“五經”中耗掉了年華,落到即將求乞的境地。他不肯脫下那件象征讀書人身份的、又臟又破的長衫,說起話來滿口之乎者也,時刻不忘在人們面前顯示自己是與眾不同的讀書人,甚至當別人戲弄他時,還一再表現出自命不凡、孤芳自賞的傲氣。只有觸到他靈魂深處的瘡疤“怎的連半個秀才也撈不到”時,他才立刻頹唐不安。同時,他還固守“君子固窮”的道德理念。
范進生活在正處在上升時期的清朝初年,他懦弱猥瑣,甘受屈辱,自卑自賤。他懼怕胡屠夫,無端遭受辱罵,卻連連說道:“岳父見教的是”。在向胡屠夫借盤纏時,被胡屠夫一口淬在臉上,罵了一個狗血噴頭。卻只能忍氣吞聲、卑怯畏縮。范進的自卑自賤的性格在隨著他考中舉人的進程中逐漸減弱。我們可以推斷,在高官面前,范進仍然會是一幅卑怯畏縮的奴才嘴臉。
孔乙己的清高使他不能正確地認清自己,把自己的缺點當做寶貝,并固守不變,最終造成了自己的悲劇人生。而范進則只記住了八股文章,并鉆入了牛角尖中,在自卑自賤中茍喘,成為人們批判的對象,腐儒的代名詞。
二、迂腐和圓滑的對比
孔乙己是迂腐的,這主要表現在他的話語之中。孔乙己的語言是很有特色的,動輒“之乎者也”。在給小孩子們分茴香豆時,他有一句經典的話:“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陳腐的語言便是迂腐的性格的表現。孔乙己抱著過時的陳腐的觀念不放,生活在一個激昂不安卻已前進的社會里,難免不會顯出他的迂腐可笑。孔乙己已成為一個典型的抱殘守缺的形象。
與之相對的范進卻表現出了圓滑的性格,范進的這一性格特點主要表現在與張鄉紳的交往中。當范進中舉之后,張鄉紳前來攀附,說了這么一番話:“適才看見題名錄,貴房師高要縣湯公,就是先祖的門生,我和你是親切的世弟兄。”范進的回答是:“晚生僥幸,實是有愧。卻幸得出老先生門下,可為欣喜。”其實范進明智張鄉紳的攀附之詞是無稽之談,卻以一句“幸得出老先生門下”給予了認同。這正是范進世故圓滑的表現。
孔乙己的迂腐是腐朽理念的表現,也是自抬身份的行為。而從范進的圓滑中可見他城府頗深,諳熟官場陋習。
三、善良和虛偽的對比
孔乙己雖然有諸多缺點,然而這個人的性格卻有善良的一面。關于這一點可以從他給孩子們分茴香豆這一情節中看得出來。對于一個窮困潦倒的人,仍然從自己的碗中分出不多的一部分茴香豆,如果不是一個善良的人,絕難有這樣的行為。另外,他教小伙計寫字也是出于真心實意。
范進的表現就不是這么一回事了。當范進在胡屠夫受銀假作謙讓時,明知從此再不會要他接濟,卻說了這么一句話:“眼見得我這里還有這幾兩銀子,若用完了,再來問老爹討來用。”這就充分說明范進是虛偽的、狡詐的。從范進中舉后,張鄉紳的到來,并赤裸裸的和范進套關系,以求日后互相幫助和范進假惺惺的推辭后接受他的東西,再從張鄉紳給他的銀子里取六兩多銀子給胡屠戶,則可看出范進的虛偽,為不給自己在官場上抹上不敬老丈人的污點而做出的舉動,都可看出范進為人的奸詐。
孔乙己的善良為自己贏得了同情,而范進的虛偽則招來了指責。
四、自我安慰和脆弱神經的對比
孔乙己的一生是可悲的而又可憐的。其原因在于他沒有正確地認識自己。他的窮困潦倒的苦相,正是他精神無所寄托的表現。在這種狀態下,他只能退回到心靈深處的自我安慰中去,并在盲目的自命不凡和別人的取笑聲中自我解嘲,釋放心靈深處的壓力。孔乙己的人生是一場悲劇,他扭曲的心靈已被封建文化所骨化,他窮困潦倒,被人們作為笑料;滿口仁義道德,卻為生活所迫也當起“梁上君子”。通過個性化的語言,看出孔乙己自命清高、迂腐不堪、自欺欺人的性格。反映出他受封建教育毒害之深。
范進在科舉考試中屢考屢敗,心靈已經承受了巨大的壓力。考試失敗一次,壓力就膨脹一倍,一旦僥幸成功,這一事實強烈地刺激了他的神經,當下意識的痛苦一旦解脫,他就完全失掉全部精神。才會出現那種瘋癲的狀態。這說明范進的神經是脆弱的,精神是麻木的。范進窮盡一生的精力于科舉考試,雖然屢遭挫敗,仍寄望甚深,直到五十四歲才中秀才;及至中舉,他竟然歡喜得發了瘋,這是范進熱衷功名的最具體的表現。
總之,范進和孔乙己都是受封建科舉毒害的讀書人,同處于窮困潦倒的地位,對社會的擺布同樣軟弱無力,都迂腐至極,不會“營生”。所不同的是,范進終于叩開了功名富貴的大門,而孔乙己直到臨死“連半個秀才也撈不著”。 范進正是封建時代千千萬萬個熱衷功名的下層知識分子的典型——科舉制度的殉道者。孔乙己是個自命清高、心靈創傷、思想迂腐、心地善良的一個人。孔乙己是被損害被摧殘的典型形象。封建科舉制度無情摧殘了他的肉體和靈魂,然而他麻木不仁,至死不悟,始終不明白自己窮困落魄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