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主謂謂語句否定形式中“竟然”的位置

摘 要：主謂謂語句屬于漢語中比較特殊的一類句式，主謂謂語句的否定形式中常常出現副詞“竟然”，但不同的主謂謂語句否定形式中“竟然”的位置也不同。本文僅從兩個句式的對比展開討論，從重音、語義、原形結構等方面來探討“竟然”在這一結構中所處位置的規律性。

關鍵詞：主謂謂語句 竟然 變換 不

主謂短語充當謂語的句子叫做主謂謂語句。如果從全句的主語（大主語）和主謂短語的主語（小主語）的關系方面看，主謂謂語句可分為五大類。而主謂謂語句的否定形式主要是依靠否定副詞“不、沒有、沒”來實現。在主謂謂語句的否定形式中，經常有副詞“竟然”的參與，而“竟然”的位置發生變化的時候，所在句子的意義也發生了相應的變化。但是在不同形式的主謂謂語句中，“竟然”的位置是不同的。如：

A.老師發音竟然不標準。

B.奶奶竟然一個字不認識。

在A中，“竟然”的位置在小主語的后面，而在B中，“竟然”在大主語的后面。首先，我們以A為例進行討論。

在A結構中，“竟然”的位置可以變化。如：老師竟然發音不標準。變化之后的句子也是成立的，而且語義和A一致。從語義指向的角度來看，A老師發音竟然不標準。“竟然”指向的是“不標準”。而“老師竟然發音不標準”，“竟然”指向“老師”。但是兩種不同的句式所表達的語義是一致的。

經過整理，筆者發現，和“老師發音竟然不標準”類似的主謂謂語句有很多。例如：

她板書竟然不工整。 A1

她唱歌竟然不好聽。 A2

媽媽做飯竟然不好吃。A3

美林口語竟然不流利。A4

以上的句子都可以變換為：

A1——她的板書竟然不工整。

A2——她唱的歌竟然不好聽。

A3——媽媽做的飯竟然不好吃。

A4——美林的口語竟然不流利。

通過以上變換，我們發現在A結構“老師發音竟然不標準”中，“老師”和“發音”之間有領屬的關系，A1、A2、A3、A4同理。因此，當主謂謂語句中，大主語和小主語有領屬關系時，“竟然”的位置可以在大主語后，也可以在小主語后。

但是在B結構中，“竟然”的位置不能變化。如：“奶奶一個字竟然不認識”則不成立。這一結構是主謂謂語句中比較特殊的一種形式，因為它是變換而來的。在漢語中，各類動詞都可以建立起一種基本的結構形式，根據“建立漢語動詞抽象結構的三個原則”，可以得到漢語動詞的三種“基本機構”。B句式的原型結構應該為：奶奶不認識一個字。經過變換得到了主謂謂語句“奶奶一個字不認識”。在原型結構中，否定副詞的位置應該在主語后，即：奶奶竟然不認識一個字。在這個句式中，“竟然”作為副詞應該在動詞前。變換之后的句式應為：奶奶竟然一個字不認識。

經過觀察，筆者發現這一類型的主謂謂語句的否定形式都是一樣的結構。如：

你竟然一句話不說。

她竟然一口飯不吃。

她今天竟然一分錢不花。

這個韓國學生竟然一次課不上。

筆者通過比較觀察到，以B句式為代表的句子中，大主語和小主語是施事和受事的關系，但是施事和受事的關系并不能決定“竟然”的位置，如在例句“奶奶這個字竟然不認識。”中，“竟然”的位置就在小主語后，而這個句子中的大主語和小主語也是施事和受事的關系。因此我們繼續對這一句式進行了層次分析。如下：

B

通過層次劃分發現，這個結構在語法上是符合規則的，“竟然”是修飾謂語的副詞。這個結構在語義上也是合理的。

b

通過層次劃分發現，這個結構在語法上也是符合規則的，“竟然”作為修飾主謂短語中的謂語的副詞出現，是合理的。但是從語義上這個結構是不合理的，如同“綠色的思想在沉睡”，雖然語法結構是正確的，但是在語義層面上不合理。既然在語法層面上不存在問題，那我們只能在語義層面上尋找原因。而兩個句子B和b中由于“竟然”的位置發生了變化，導致一個句子成立，另一個句子不成立，這也要求我們要對“竟然”進行研究。

“竟然”是一個副詞，它表示出于意料之外，沒有想到。筆者搜集了包含“竟然”的句子。如：

我竟然愛上了我的高中老師。

這么簡單的道理，她竟然都不懂。

天下竟然會有這樣的好事。

他如此博學，竟然不知道“舞美”為何物。

這樣漂亮的外國人竟然不是英國人。

通過以上例句可發現，凡是有“竟然”參與的句子都是有前提的，即預設。預設又稱為前提、先設和前設，指的是說話者在說出某個話語或句子時所做的假設，即說話者為保證句子或語段的合適性而必須滿足的前提。也就是說，在含有“竟然”的句子中，都隱含了一個最基本的標準，如：奶奶竟然一個字不認識，這里隱含的最基本標準就是“一個字”，因為奶奶連最基本的一個字都不認識，因此產生了令人意外的結果。此處的“一個字”是任指，即隨便哪個字都不認識。但是在句子“奶奶這個字竟然不認識”中，對象是確指的，“竟然”就可以放在小主語后面。例如：他這次課竟然沒上。

綜上所述，關于“竟然”在主謂謂語句否定形式中的位置總結如下：當主謂謂語句否定形式中的大主語和小主語有領屬關系時，“竟然”可以在大主語后，也可以在小主語后。如：老師發音竟然不標準。/老師竟然發音不標準；當主謂謂語句否定形式中小主語為任指結構“一……”時，“竟然”只能在大主語后。如：奶奶竟然一個字不認識；當小主語為確指時，“竟然”可以在大主語后，也可以在小主語后。如：奶奶竟然這個字不認識。/奶奶這個字竟然不認識。

以上是筆者對于主謂謂語句否定形式中“竟然”的位置的探討，希望今后基于對語料的掌握及對理論的深入理解，能夠進一步完善上述結論。

參考文獻：

[1]黃伯榮，廖序東.現代漢語[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3.

[2]陸儉明，沈陽.漢語和漢語研究十五講[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

社，2003.

（張鈺崇 西安外國語大學漢學院 71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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