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與秩序的統一:中國政治發展的必然選擇

摘要：民主與秩序是相互促進、相互制約的辯證關系。民主既是人類普遍的價值追求，同時也是國家的治理手段，民主的政府意味著人民參與國家的治理。合理的民主化能刺激人民的主動性、積極性和創造性，有利于良好秩序的形成和國家的有效治理，同時盲目的民主化卻極易帶來社會的動蕩，國家的建設目標落空。我國一貫堅持走漸進式的政治改革道路，就是民主的推進要求與中國現階段的國情相適應，與經濟社會發展和人民素質相協調。實現民主和秩序的有機統一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發展的必然選擇。

關鍵詞：民主 秩序 中國政治

隨著我國經濟的不斷發展和社會建設的不斷推進，要求進行政治體制改革來擴大民主也成為目前社會最為響亮的呼聲。進行政治體制改革，擴大人民的民主權利是我們黨一貫堅持的目標，與人民的要求也不矛盾，問題的關鍵在于民主的進程和民主的具體落實。一些學者認為，我國的經濟文化條件落后導致民主實施不理想。誠然，民主會隨著經濟社會及文化的發展而發展，經濟文化水平的提高會增強人民的民主意識和擴大人民的民主訴求與民主參與度，但是民主化程度不一定完全受經濟文化決定，關鍵是看有沒有一套完善的落實民主的制度。民主革命時期，雖然經濟文化落后，但是我們實行的“三三制”卻是很好的民主范例。而經濟文化取得很大進步的今天，民主現狀卻與廣大人民的要求相差較遠。這雖然與今天人們的民主訴求發生了很多變化有關，但關鍵還是在于民主制度的不完善嚴重影響了民主的效果。推進民主雖然是必然趨勢，但必須有兩個方面的清醒認識作為前提：一是民主不是萬能的靈丹妙藥，它“和任何制度一樣，既有優點，也有不足”①；二是民主化是一個過程，盲目或冒進地推進民主化不僅不能實現人民的民主權利，反而還會造成政治和社會的動蕩和經濟的滑坡，與人民的意愿相差甚遠。我們必須破除人民對民主的盲目崇拜，清醒地認識我國的國情，有領導、有步驟、有秩序地推進政治體制改革，走中國特色的政治發展道路。

一、關于民主及民主的特征

關于民主的概念，理論界眾說紛紜，爭議很大。約瑟夫·熊彼得在其《資本主義、社會主義與民主》一書中指出， “民主不過是指人民有機會接受或拒絕要來統治他們的人的意思”。②他認為民主只不過由人們定期選出政治領導進行統治的制度，一般的公民在大多數議題上沒有明確的認識，不能進行“統治”，這個意義上講，民主就是人民可以決定由誰做主。 安東尼?唐斯則認為民主就是頒布的政策和法案接近于中間派選民，因為它使得左右兩派的利益實現平衡。還有的則認為，民主就是公民直接參與立法和決策管理過程，而不是通過代表來實現。馬克思雖然沒有直接揭示民主的概念，但是我們可以通過他的一些論述加以總結和提煉出民主的概念。根據馬克思的論述，民主就是在一定的階級范圍內按照平等和少數服從多數原則來共同管理國家事務的國家制度。

民主的階級性。包括民主政治在內的任何國家形式，都是屬于統治階級的每個個體借以實現其共同利益的政治形式。民主的階級性決定了民主必然需要專政手段來維護。這一點國內理論界都是贊同的。

民主的代議性。就民主的本意而言，民主就是人民的統治。然而，在國家存在的條件下，為了維護必要的公共政治秩序，“人民的統治”總是間接的，即由“人民的代理人”（我國稱代表）代表人民的共同意愿治理國家的政治事務。馬克思并沒有否定通過這樣一種“代表機構”和“政府機構”的形式來實現人民的民主統治，他曾經指出“公社是一個實干的而不是議會式的機構，它既是行政機關，同時也是立法機關”。 ③列寧也指出：“如果沒有代議機構，那我們就很難想象什么民主，即使是無產階級民主。”④因此，民主不是每一個個體都直接參與國家事務的決策與管理的大民主。

民主的歷史性。馬克思認為，民主是一個歷史范疇，它是人類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而且也將隨著國家的消亡而消失。有朝一日，“民主政治本身也終將在人類社會中消亡”。⑤

民主的經濟服務性。民主的目的是什么? 這也是一個困擾人們已久的問題。這不是因為人們無法提出一個明確的目標，而是因為人們能夠提出太多的目標。但是不管怎么樣，促進就經濟的發展和國家的強盛無疑是最重要的目標。歷史唯物主義認為，一定的民主制度是一定的經濟關系的反應，它的最終目的是為了促進經濟的發展，維護“人民”的經濟和政治利益。

二、民主與秩序的辯證關系分析

根據對民主的分析，我們發現民主與秩序有著天然的聯系。本文認為，民主與秩序是相互促進同時又相互制約的關系。

一方面，民主既能維護社會秩序的穩定同時又會造成社會的動蕩，這關鍵看民主的進度及其實施狀況。“從經驗上看，民主既有積極的一面，也有消極的一面。民主政治在不同的國家有不同的效果。” ⑥因此，合理的民主化可以凝聚民心、凝結民智、整合民意，推進決策的科學化和民主化，進而推動經濟的發展，有利于良好社會秩序的形成和社會的穩定。但是，如果盲目的地、不顧實際條件和不加制約地實施大民主，這表面上看體現了多數人的權利，實則極易造成多數人的暴政和社會的動蕩。亨廷頓也認為，政治參與程度與政治制度化水平只有保持相應的協調性，否則就會帶來社會的不穩定。⑦ “在亞非拉很多發展中國家，民主往往與內部長期的政治和社會沖突并存”，“民主實際上是無序的代名詞”。① 在我國，新中國成立以后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通過一系列的民主制度如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等，人民群眾積極性、創造性得到了很大的發揮，很長的時間內社會穩定、經濟高速發展。然而在文化大革命時期，搞“大鳴大放”式的大民主，沒有真正堅持制度來規范，帶來了長達十年的人民互相批斗、社會混亂的亂象。近年來臺灣黨派之間的相互攻殲和陷害，也成為“劣質民主”的反面教材。18、19世紀的德、法等西方國家也出現過通過民主選舉恢復專制制度的歷史怪象。民主是一種美好的價值追求，關鍵是如何推進民主化，因為稍微不慎就會走向極端。

另一方面，社會秩序的維護既能為民主的發展提供良好的社會環境同時又會制約民主的實現，這關鍵看社會秩序如何以及采取什么樣的手段來建構社會秩序。一般說來，社會穩定、秩序良好，有利于統治階級認真思考和制定合理的民主制度和民主政策，實現民主的有序化，有利于民主權利得以很好的落實。反之，如果社會秩序混亂、社會不穩定就不利于民主政治的有序化發展，而且國家還會采取一定的手段來保持社會的穩定。要維穩就必須得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人民的不適當的民主訴求，這就很難保證人民民主權利的有效落實。這在發展中國家尤為重要和突出。因為當經濟發展成為一個國家的中心任務時，沒有穩定的社會就不會有經濟的良好快速發展。這對于發展中國家而言尤其重要。因此，如果能在社會穩定、經濟健康持續發展的情況下有序的推進民主進程是很多發展中國家的最優選擇。這一點中國不僅不是例外，而且最為看重。

三、民主與秩序的有機統一是中國政治發展的必然選擇

根據對民主與秩序的辯證關系分析，我們可以看出，實現民主與秩序的有機統一是中國政治發展的最佳選擇。民主化是必然的趨勢，但是必須有領導、有秩序、有步驟地進行，切不可盲目推進。原因不僅在于民主本身并不是醫治社會的靈丹妙藥，而且在于這是由我國目前的國情所決定的。

首先，中國目前仍然是發展中國家，發展經濟仍然是第一要務，維護穩定的社會秩序促進經濟社會發展必不可缺。國際著名中國問題專家鄭永年明確指出：“經濟的發展不僅對人民生活的進一步改善或者提高至關重要，而且對于中國民主化的有效性也具有政治意義。” ②他認為經濟持續發展的一個基本條件就是一個比較有序的政治秩序。中國目前經濟水平就人均來說不是很高，教育、醫療、社會保障等方面還很落后，這意味著經濟和社會的改革與發展仍然是第一位的，政治改革當前還只是二者的輔助手段，全面進行民主化建設的時機還未成熟。

其次，我國還是一個多民族的國家，地區和民族之間在經濟、社會發展和文化意識等方面還存在很大的差異，這些差異短時間不可能消除。要在這些差異中維持一個統一的政權和主權，必須強化國家權力。蘇聯的民主化導致了民族國家的分裂給了我們很好的教訓。國家權力的強化必然制約民主權利的實現。

最后，我國的制度建設還不健全和完善，而民主制度的正常運轉需要一整套健全的國家制度來支撐。雖然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在制度建設方面取得了長足的進步，但無論是在政治制度還是法律制度方面都有不完善和不健全的地方。因此，我國即使推進民主化建設，也必須把國家的基本制度建設放在首位，完善各種規章制度和法律制度。沒有制度約束的民主會帶來社會的混亂。

那么如何實現中國政治發展的民主化與社會秩序的有機統一呢？筆者認為我們既要有領導有秩序地推進民主化，又要采取合理的措施維護社會的穩定。

第一，必須正確處理經濟社會發展與社會公平的關系來維護社會穩定。大力發展經濟能從根本上滿足人們的基本生活需要，對構建一個良好的社會秩序無疑具有推動作用。但是經濟發展起來了并不一定能維持穩定的社會秩序，它還涉及一個公平的問題。在我國，公平不是結果的均等，關鍵是要做到競爭機會的平等。要大力規范市場競爭機制，排除金錢和權力對市場競爭的干擾。這種現象在今天的中國表現十分突出，嚴重影響了社會的公平正義，也正在影響著社會的穩定。今天社會很多矛盾和社會惡性事件都反映出這個問題。還要必須縮小收入差距、嚴厲打擊非法收入、整頓不合理收入和灰色收入，擴大中等收入者的比重、提高低收入者的收入水平，完善稅收制度，建立健全社會保障制度。

第二，必須保證黨的領導與民主的統一。推進民主必須與我國的國情相適應，與我國的經濟社會和文化發展狀況相適應。民主化不是不要黨的領導，而是需要強有力的政黨來領導和推進國家的政治發展。堅決反對無政府主義的自由化、民主化。“以黨治國”是目前世界上通行的國家治理方式。多黨制不適合我國國情，不僅多黨制會造成政黨之間的傾軋、更替頻繁、政局動蕩，關鍵是政策不連續和統一，不利于我國經濟的持續健康發展。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不是也不會造成一黨專制或一黨獨大。因為我們不僅多黨合作，更重要的是黨和國家的重大方針政策必須由人民代表大會集體討論決定。因此堅持黨的領導不僅是經濟發展的保證，也是推進民主化、維護社會穩定的保證。堅持黨的領導不僅是歷史的選擇、人民的選擇，而且還是最為現實的選擇。當然堅持黨的領導必須改革完善黨的領導。為此，我們必須提高黨的領導水平和執政水平，必須增強黨抵御風險和拒腐防變的能力。

第三，必須積極穩妥地推進政治體制改革。推進政治體制改革不僅是經濟健康發展的需要也是發展民主政治的需要。民主化不是每個人都能平等地參與國家的決策和管理，在經濟社會發展水平不高、“政治新人”不具備的情況下需要建立一套完善的“代議制度”，讓代表真正是“人民的代表”，反應人民的訴求。政治制度和體制不健全，會影響我國民主政治制度的發揮，進而會使人懷疑我們的民主實質。本來我國的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多黨合作與政治協商制度、基層群眾自治制度是很好的民主制度，也是最適合我國國情的，體現了民主與集中的高度統一，但是由于體制不完善，政府官員政治覺悟和思想素質不高、人民的民主素養還未整體改觀，以至我國的民主政治發展進程十分緩慢。因此必須推進政治體制改革，從而擴大人民的民主權利。改革和完善人民代表大會制度，讓人民代表真正是人民選舉的代表，為自己代表的階層反映訴求、爭取利益，提高其參政議政素質與能力，完善人民代表的監督機制；改革和完善共產黨領導下的多黨合作與政治協商制度，提高民主黨派和人民團體的參政議政水平、完善互相監督制度；完善基層群眾自治制度，讓素質高辦實事的人當選基層領導干部，真正落實基層政務公開和財務公開。但是進行改革和完善這些民主制度既要積極也要步子穩妥，不能急躁冒進，否則就會失去制約，社會無序。無限制的大民主必會帶來暴民政治的亂象。

最后，必須全面貫徹和落實依法治國來保證民主和社會的穩定。法治是民主的保障，也是維護社會穩定的需要。依法治國已經是我們黨帶領人民治理國家的基本方略。以德治國雖然理想，我們也一貫堅持，但是不現實。法治才是最為現實的，因為無法保證所有人的德行。在推進民主的過程中，因人的思想和素質難以一致，爭取自己民主自由的實現就意味著對他人民主自由的破壞，這不僅要求健全的政治制度規范，還必須用法律來規范民主“惡行”，維持社會的穩定。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是依法治國的根本要求。為此，要健全法律制度，形成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做到與經濟社會發展相適應，具有具體性和可操作性；要做到法律一旦頒布實施就具體無上的權威，必須杜絕任何組織和個人對法律的干擾；要全面提高人民的民主素養和法律意識，做到民主與法律的良性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