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佛教世俗化是一個歷史過程,在當代這種趨勢尤為明顯,并受到宗教社會學家的關注。何謂當代佛教世俗化?以定義的闡述開始,用宗教學基本原理和宗教社會學角度分析其三個層面的現象,由此引發對佛教世俗化的現象進行關注。
關鍵詞:佛教世俗化;非神圣化;表現形式
作者簡介:曹小棟(1977——),男,甘肅臨夏人,西北民族大學宗教學專業2009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藏傳佛教。
佛教的世俗化本身就是一個歷史演進過程,它與人類社會的生產發展息息相關。可以說,當人類的科技進步飛速發展之時,以信仰與神秘為基礎的佛教就開始加速了世俗化的進程。在二十一世紀的當代,世界各國的生產生活發生了根本性的飛躍,物質性為代表的科學技術加速變化,而以意識形態為核心的宗教為了與社會發展相適應,也在發生著深刻變化。作為世界宗教之一的佛教也不可避免地融入以物質為主題的世俗化,而且這種世俗化趨勢還呈現加速的現象。當代佛教世俗化問題,應該值得關注。
一、何謂當代佛教世俗化
世俗化是當代宗教社會學家非常關注的問題,因為宗教世俗化本身就是社會現代發展過程中的一個普遍的社會文化現象。盡管各位宗教社會學家對宗教世俗化的認識、概念的闡釋存在普遍的差異,但在對宗教“非神圣化”(按:也有稱之為“理性化”)的觀念上存在普遍一致的看法。在戴康生、彭耀著的《宗教社會學》中對世俗化有這樣的定義:“世俗化就是非神圣化,意指一個漫長的社會變化過程。這個過程涉及兩個方面,一是社會的變化,即指人類社會各個領域逐漸擺脫宗教之羈絆,社會各種制度日益理性化,二是宗教本身的變化,即使宗教不斷調節自身以適應社會像世俗的變化[見戴康生、彭耀著《宗教社會學》,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年版,第200-201頁。]”。盡管這個定義的恰當性和全面性在學術界有待爭議,但是此定義還是比較全面地概括“佛教世俗化”這一內涵的。
結合寇克思、貝格爾、席勒爾、馬克思·韋伯等對宗教世俗化的定義[各位宗教社會學專家的定義在孫尚揚著的《宗教社會學》第六章“世俗化釋義”中有比較詳細的闡述,參見孫尚揚《宗教社會學》,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年12月修訂版,第165-170頁。],可以對“佛教世俗化”下這樣一個比較寬泛的定義:傳統的佛教為適應社會變遷而在經典教義、價值觀念、行為規范、宗教活動、心理、信仰方面所進行的自我調整,以解脫為宗教目的的信仰方式從社會心理轉變為個人心理,世俗的社會管理方式也滲透到佛教日常管理之中,佛教也積極配合世俗社會發揮其應有的慈善、消解心理的作用,是佛教本身適應世俗社會的價值觀念,以占據私人精神生活領域為著眼點,努力與世俗社會管理相適應。
這個定義雖然不是絕對完整的定義,但它至少包含了“視世俗化為一種多維現象,包括社會(世俗)、制度和個人三個層面[見(意大利)羅伯托·希普里阿尼著、高師寧譯《宗教社會學史》,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202頁。]”,基本上涵蓋了佛教世俗化的含義。
二、當代佛教世俗化的表現形式
在中國文化中,“天下名山僧占多”,佛教以“出世主義”為目標,在遠離世俗生活中磨礪自我,并以普度眾生、解脫苦難為主要功能。但是隨著科技進步、社會發展,佛教世俗化趨勢越來越明顯,其表現形式就反映在社會、制度、個人三個層面上。從世俗社會的角度上看佛教,佛教清靜、超然的傳承被替代,給人以愈來愈多的社會化與世俗化的映像;從佛教內部制度來看,它更加傾向于世俗政治的支持;從信仰角度看佛教,佛教更多地表現為私人的事情。
(一)在佛教自身層面上佛教世俗化的主要表現形式
從社會層面來看,隨著科技、教育、文化的發達,“人們改造自然和社會的能力大為提高,人權高于神權或以人權代替神權的思想意識[見陳麟書、陳霞著《宗教學原理》,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1999年版,第240頁。]”有了廣泛的基礎,社會商業化發展更是強化了這種思想意識。因此,佛教自身世俗化也伴隨著商業化的發展而發展,商業化使佛教自身的世俗化表現形式多樣,與農業時代的佛教顯著地不同。這里從宗教的四大要素角度敘述一下佛教自身的世俗化現象。
1、佛教寺院功能的世俗化表現
佛教寺院作為宗教器物,“它為宗教實體提供了一個宗教活動最佳的組合凝聚空間[同上見陳麟書、陳霞著《宗教學原理》,第101頁。]”。但是佛教世俗化使得佛教寺院少有古剎莊嚴之氣,取而代之的是商業、旅游、貿易等不斷世俗化的功能。在佛教文化中寺院是清凈、苦修、利他之地,是傳承佛教和弘揚佛教的空間,現在幾乎各個佛教寺院無不被世俗的旅游、商業和貿易活動所包圍。
佛教寺院被商業化,有這樣幾個現象:第一,佛教寺院積極為信眾“求平安”、“驅病”、“求學”、“求升官發財”等提供祈禱和心理暗示的場所,這些內容都要收費。第二,佛教寺院成為參觀景點,有兜售門票的現象。在佛教寺院幾乎無不例外的都要買門票,以蘭州五泉山浚源寺為例,該寺設置在五泉山公園內,進入寺院必須買5圓的門票,佛教信徒進入該寺,需持皈依證,門票為一元,并且限制為農歷每月的初一和十五日。其他地方的佛教寺院門票有的幾十元,甚至上百元不等。第三,寺院燒香拜佛的商業化,例如在信徒焚燒的香上,按價格高低分出等級來,更有一種現象,一些寺院用商業拍賣的手段將佛教寺院中新年的第一響鐘聲、新年佛前的第一炷高香,都作為為拍賣的對象。第四,寺院中為商業營銷與文化旅游積極搭建平臺,例如以化緣的名義向人們兜售宗教書籍,還如各著名佛教寺院能工巧極的“豆腐宴”,更有甚者,佛教寺院也成立商業化的公司,經營名目繁多的世俗商品。
2、佛教儀式活動的世俗化表現
作為宗教神圣性要素之一的宗教儀式活動是宗教的重要內容,因為“沒有禮儀和不符合禮儀規定的宗教活動一般被認為是瀆神的行為[見呂大吉著《宗教學通論新編》,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0年9月第二版,第331頁。]”。佛教世俗化中幾乎與佛教節慶和法會有關的宗教儀式都打上了娛樂化的氣氛。從佛教內部看,當前在開光慶典、奠基儀式、升座法會、超度法會中都能看到世俗化到娛樂化的趨勢。例如,在臺灣佛教寺院中舉行殿堂建成儀式時,活動中有邀請地方領導、海內外的法師、賓客,參加與演講、題字、作畫等,還要舉行宴會招待,贈送世俗化的高檔禮品。甚至在經濟條件較好的寺院里還會引進娛樂運營模式和傳媒數字平臺,邀請著名媒體主持人做司儀主持,邀請專業策劃師精心策劃,在各種活動項目中還有模特或禮儀小姐列隊侍立,還有邀請信仰佛教的歌星演唱,這些活動內容還通過直播、刻錄等方式從電視等媒體中播出。
從世俗的角度看佛教時,當前佛教活動仍然有被娛樂化的傾向。例如,在社會中旅游的項目中有參佛教寺廟開光儀式的內容,在旅游參觀中經常可以看到一些佛教儀式中摻雜著娛樂活動的內容。比如在旅游者參觀的佛教儀式里有鑼鼓隊的敲打,有跑旱船、賽龍舟的競賽。還有,有些寺院,舉行僧人武術比賽、講演比賽、辯論比賽等活動,以博得世俗社會的娛樂。這些現象透射出,世俗化把佛教活動的神圣與莊嚴的神性削弱了,取而代之的是泛世俗化的宗教娛樂活動。
儀式是宗教的四大要素之一,沒有儀式就不可能有宗教的傳承和發展。佛教禮儀原本有刻有的傳統,但是隨著世俗化的進程,佛教翻新了各種儀式、法會,每一種法會都有各種募化活動,而且都有一定的收費標準,佛教儀式的世俗化呈現出商業化、娛樂化的明顯特點。
3、僧侶生活方式的世俗化現象
“按照明末以來的規定,佛教徒每日有‘五堂功課’、‘兩遍殿’[見方立天著《中國佛教與傳統文化》,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第110頁。]”,因此僧侶的生活比較制度化。但是在當代,僧人的生活方式也步入現代化了,可以看出有明顯的世俗化現象。
在現代商業社會的影響下,佛教僧侶的生活方式世俗化主要表現在日常生活和學習生活兩個方面上。在日常生活中,僧侶生活世俗化現象有這樣一些表現:首先,在日常生活用度中現代化的消費電器屢見不鮮,例如在寺院的方丈室、知客室、寮房、伙房中就有現代化家具,還有衛星電視、可視電話、互聯網電腦等傳媒工具。其次,僧侶生活方式多元化,他們在社會中更多地去幫助或輔導信眾心理,抑或是通過慈善募捐等為社會提供一些福利,甚至通過衛星電視、無線上網系統等與其他佛教寺院的僧侶交流。
在學習生活中,世俗化表現為,各寺院積極創辦自己的網站,通過互聯網技術將佛教《大藏經》、《高僧故事》等傳播佛教的內容進行有效傳播,同時在互聯網上積極收集學者、專家們的著述、論文進行有效的學習。例如央視播出的錢文忠主講的《百家講壇》中有關唐玄奘和《大唐西域記》的內容,要么在當堂臺下有僧人聆聽,要么在電視、網絡上僧人觀看學習。
不過僧侶生活方式的世俗化也有負面現象,比如,有些僧人出入寺院坐的是高檔轎車而不再行腳;有的僧人生活腐化墮落;有的僧人從佛學院畢業之后,爭著去拿社會上的學歷文憑;有的僧人難以遏制互聯網誘惑從而導致戒律廢弛等等。可以說,僧人的生活,尤其是當代信息化時代的僧人生活,清靜與儉約的傳統,嚴苛的禪定、戒律等已經開始通過世俗化而逐漸改變。
4、佛教教義解讀中的世俗化現象
佛教教義大體上以人為“苦”,人生是苦的哲學。在佛教世俗化過程中,其經典、理論往往被以(人本的)世俗化的方式進行解讀。這里有大致上三個現象,其一是讀經、誦經都以世俗的主觀理解,即形式化。例如佛教僧徒在講經說法中不大講究佛教哲理,而是以誦讀的嗓音圓潤,場景的威儀超群,講法者得語言暢達為衡量標準。還有,講經說法在某些時候還變成了募集化資和接受供養的一種方式。其二是講經說法以極強的現實目的為蘗,即功利化。這種現象在誦經、讀經過程中,表現為不是為了領會佛教的思辨教義,而是為了祈求消災免難。如大多數信徒比較喜歡持誦“地藏王菩薩名號”、“藥師咒”、“往生咒”、“財神咒”等,以求祛病、消瘴、得財。其三是對佛教教義中有關“道德”倫理的理解淡化,即松弛化。佛教以往的“十二因緣”、“六道輪回”等規范人的行為的說教失去了影響力,尤其是對佛教的“來世”學說比較松弛。究其因,與現代人的知識面的提高、人類對外太空的理解比以往深入,有著不無關系。可以說,這些現象表征著佛教曾經豎立起來的“三界”“三十三天”等文化孳生的神圣感在世俗化中逐漸消失。
盡管“中國佛教的世俗化進程,早在唐代僧人慧能(638—713)時就開始了[見陳麟書、陳霞著《宗教學原理》,第236頁。]”,但是時至當代,在這里不能不提“人間佛教”和“人生佛教”的爭論,因為“人間佛教”和“人生佛教”都是當代佛教世俗化的重要理論成果。自當代以來,趙樸初、印順法師等佛教界名人提出了“人間佛教”的理論,而梁漱溟、太虛法師等曾提出了“人生佛教”,并且印順法師和太虛法師為“人間佛教”與“人生佛教”諸多問題有過爭論,雖然這些爭論到后來不了了之,但是這是佛教世俗化的一個重要現象是顯而易見的。
"(二)佛教與社會制度層面上世俗化的主要表現形式
佛教的世俗化在社會層面上是一個不斷的動態變化過程,佛教也是社會存在的產物,它在社會中不斷地說明、妥協、調和,這個過程就是它的表現特征。表現在佛教在社會制度下經濟、政治、文化和宗教管理上,有諸多形式。不過從社會制度層面上看,佛教的世俗化具有很大的辯證性,即佛教的世俗化,使佛教在經濟、政治、社會和管理方面都得到了不少的實惠,但在神性、信仰、道德、規范方面弱化了其本有的宗教影響。
1、佛教在經濟層面的世俗化表現
世俗化使佛教寺院經濟得到了較好的發展,可以說“宗教經濟的經營活動是宗教實體增強其實力的重要手段[見陳麟書、陳霞《宗教學原理》第128頁。]”。佛教經濟的發展使得佛教可以有更大的能力給社會提供諸如慈善、醫療等公益事業的幫助,此外佛教經濟的發展也可以積極提高佛教神職人員的知識文化、維持正常的佛教活動,建設修葺寺院建筑,從而更好地保護和傳承文化是有極大的積極作用的。例如,當代佛教寺院在社會的關心下、政府的支持下,寺院在收入方面增加了,僧人的生活條件改善了,旅游業給寺院帶來了很多商機。
但是在世俗化的趨勢下,佛教減少了以往的恬淡、寧靜的環境,甚至似乎少了以往僧眾頤園淳樸的人文之風。例如,在一些規模較大的寺院,如普陀山,寺院內整天車水馬龍,人聲喧囂,一個導游團跟著一個導游團紛至沓來。寺院為了積極迎合這種世俗的參觀,大力興辦佛教產業,如創辦素食宴席,開佛教用品及旅游紀念品商店,印刷佛教書籍,經營香火紙燭等,以普陀山的香為例,其價位高低不等,有幾元、十幾元、甚至上百元、上千元的,這些現象已經明顯帶有強烈的追求商業利益的色彩。
在經濟層面上看,佛教的肅穆、清靜的“神圣性”越來越淡化。經濟的繁榮擾亂了寺院的清修禪語,扭曲了信仰著得精神家園,神圣性向功利性過渡。從而造成違拗僧侶清貧生活的原則,失去了“公明廉威”的神圣信仰的歸屬。
2、佛教在政治層面的世俗化表現
當代,佛教在參與社會事務、管理國家、處理民族宗教問題方面都有很大的成效,并且使僧人在世俗社會中的待遇也得到了相應的提高。由于信息化時代的特點,好多寺院名氣愈來愈大,僧人學者、僧人官員也屢見不鮮,僧人參與社會政治的作用與影響力延伸到社會的各個角落。黨和政府積極引導宗教團體為社會主義經濟建設發揮積極作用,鼓勵僧人參政、議政,從而出現了一大批縣級、市級乃至國家層面的人大代表、政協委員,以及社會管理團體的領導人。這些佛教界人士奔走于各種社交的場所,積極為國家建設、社會建設出謀劃策,緊密地團結了信教群眾。
但是,僧侶們頻繁電視臺、新聞媒體出現接受采訪,他們代表佛教界參政議政,并對政府的工作提出意見、建議、批評,或者在人大、政協會議中提出議案、提案,與“超然物外”的佛教特點似乎有些違徉。盡管佛教參議朝政無可厚非,但佛教的神圣性、超然性被淡化了,有世俗化的表象。在人們的印象中僧人也有世俗化的“級別”了。可以說,政治生活層面的世俗化把佛教的神圣性、超然性、清靜性淡化了,取而代之的是世俗性、權力性、浮躁性。
3、佛教在文化層面的世俗化表現
文化的概念十分寬泛,這里僅僅指狹義的佛教儀式、法事的內容,它起宗教神化的作用,“沒有宗教的神化,人類的道德行為、價值準則,以及社會秩序、政治制度、律法體系是難以維持和鞏固下來的[見呂大吉著《宗教學通論新編》,第567頁。]”。當代佛教在世俗社會里宣傳的文化大多是注重現實利益的內容,而講究佛學思辨卻是乏善可陳,難怪有人批評佛教“世俗味越來越重了,禪味越來越稀薄了”。
這些事相的表現有這么幾點:其一,目前好多佛教僧侶利用佛教的法事活動,開創名目繁多的懺悔法事、殯儀喪事、開光儀式,甚至到世俗社會上門服務。更有甚者創造出汽車、手機開光、遙控灌頂等一系列所謂的佛事活動。其二,佛教僧侶們給社會帶來更多的“平安符”、“護身符”、“幸運符”等物件。“趨吉避兇”是世俗社會人們的一種普遍的心理需求,乞求神明保佑是大眾心理,但是佛教過分迎合了世俗的這種心態,甚至是利用這種心態,傳遞所謂的“平安吉祥”。其三,當代佛教過多地注重財神、山神的法事,在社會上傳播的更多的是“東山再起”、“送子麒麟”等宗教故事,使得士農工商各有所求。
這些現象表明,世俗化使佛教信仰出現了濃郁的功利主義色彩,信仰佛教的目的是為了滿足今生今世的現實利益,而淡化了“來世”或“終極”的追求。
4、佛教在社會服務與管理方面的世俗化表現
佛教寺院在社會中為信眾提供一種“神靈之感”,在寺院之中有一套嚴謹的“叢林清規”,在日趨世俗化的過程中,曾經懷海倡導“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農禪生活[ 見方立天著《中國佛教與傳統文化》,第108頁。]祖訓不見了,代之出現的是新型的社會生活、管理方式。例如,在商業化趨勢下,佛教寺院建筑規模不斷擴大,寺院的日常管理也日趨社會化,出現了“公司制”的管理模式。寺院里除了有僧人外還有物業保潔人員、安全保安人員、銷售服務人員等。佛教寺院里的保潔人員,他們胸前佩戴著胸牌、身著統一制服在打掃衛生,清潔環境。安全保安也是著裝統一,他們負責維持寺院的秩序,檢查安全。銷售服務人員,在個子的崗位上為游客提供消費服務。有些佛教寺院干脆把生活服務管理項目全部交給社會物業公司管理或租賃承包。
可見,寺院服務與管理日趨社會化和世俗化了,并與現代高度世俗的社會緊密地結合在一起。
(三)在個人層面佛教世俗化的主要表現形式
在當代,佛教作為一種社會實體,其功能早已衰落,佛教倡導的價值觀、行為規范也早已失去了社會的影響力。但是隨著科學知識的提高,佛教的“天國地獄”學說出現了松動,宗教的神圣感逐步的消失。但是佛教所蘊含的文化、心里消解、倫理意識并沒有失去作用—這就是宗教的信仰領域。因此,佛教的文化還是在影響著當代社會的某些個體。可以說,佛教世俗化在信仰方面至少表現為個人的事情。
佛教和其他宗教一樣,在當代世俗化的趨勢下,退回到對立的、個體的精神領域,對個人的信仰、修養、行為起著作用,以滿足私人的精神生活。佛教在世俗化中迎合了現代人的信仰特征:佛教不再是社會的信念,社會不再干預個人的宗教信仰,信仰成為徹底的個人私事。
伴隨著現代人的知識豐富,佛教里關于圣物、圣器的信仰在減退;佛教里的地獄、超然力、神信觀念與當今的社會脫節,人們更多的是用科學的眼光看待世界,個人對佛教的熱衷,則更多地回歸到心理、信仰層面,從而獲得內心的寧靜與安慰。
三、結語
雖然,佛教的世俗化不是現在才出現的,只是在當代佛教世俗化趨勢比以往更加明顯,佛教作為一種文化,它在傳播與自我完善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要遭遇世俗化的侵蝕。不管是佛教為了適應社會的發展變遷而做的主動調整,還是人類科學、理性化對佛教的挑戰,世俗化是任何宗教不可回避的問題。關鍵的問題是,在世俗化面前佛教如何堅守以保持傳統文化的神圣性?因為佛教要保持其自身的神圣性、道德性、人文性與出世精神,就必須與世俗的政治、經濟、文化、管理制度等區別開來。
“面對世俗化所帶來的傳統的宗教性不斷下降的趨勢,人們不禁要問,世俗化會毫無限制地發展下去嗎?宗教會因此而被完全擠出人類社會生活與個體精神生活的領地嗎?[ 見孫尚揚《宗教社會學》,第183頁。]”。如何看待目前我國佛教的世俗化問題,佛教世俗化的前景又將如何?我們對此應該是悲觀還是樂觀?回答這些問題,是一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我們需要更多地從社會、宗教、心理方面探索。
參考文獻:
[1]戴康生、彭耀著:《宗教社會學》,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年版
[2]孫尚揚著:《宗教社會學》,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年12月修訂版
[3](意大利)羅伯托·希普里阿尼著、高師寧譯:《宗教社會學史》,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
[4]陳麟書、陳霞著:《宗教學原理》,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1999年版
[5]呂大吉著:《宗教學通論新編》,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0年9月第二版
[6]方立天著:《中國佛教與傳統文化》,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