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圖文關系與視覺文化的構建

摘 要：海德格爾曾表示，圖像并非僅指圖像作為客體，而是作為存在主體把握世界的一種方式。當代社會已經進入了一個被形象包圍、建構的社會，人們對視覺形象的依賴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視覺文化不僅重塑了人們感知世界的方式，并且反映了當代社會所隱含的諸多問題。本文就圖文關系進行溯源，并對圖像霸權下的視覺文化的表征建構進行探討。

關鍵詞：圖文關系、視覺文化、建構

作者簡介：李碩（1986-），女，安徽蚌埠人，重慶師范大學文學院 2009級 文藝學碩士研究生， 文化產業與文化傳播方向。

關于圖像于現代社會的意義早在海德格爾就有所闡釋 “從本質上來看，世界圖像并非意指一副關于世界的圖像，而是指世界被把握為圖像了。”[1]圖像并非僅指圖像作為客體，而是作為存在主體把握世界的一種方式。而當代社會已經進入了一個被形象包圍、建構的社會，人們對視覺形象的依賴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視覺文化不僅重新構建了人們感知世界的方式，并且反映了當代社會所隱含的諸多問題。進入圖像的視覺文化時代，人們借助電子媒介技術使日常生活中的東西視覺化，對世界的理解、把握更多依賴圖像模式而不是文本。米歇爾認為視覺文化是“從最為高深精致的哲學思考到大眾媒介最為粗俗淺薄的生產制作無一幸免。傳統的遏制策略似乎不再適當，而一套全球化的視覺文化似乎在所難免。”[2]新視覺圖像不但顛覆了很多嚴肅的傳統文化原則和美學標準，它與文字的關系也更加的微妙。

一、圖像時代的圖文關系及其溯源

圖像是人類最早的思維方式，遠古就有圖騰崇拜，那時是沒有文字的圖之霸權時代。而這種局面隨著文字誕生被打破，人類開始進入了圖文共存新階段。米歇爾在談到詞語與圖像的復雜關系時說“語言和形象的辯證法似乎是記號之網中的恒定因素，一種文化就是環繞著它自身來編織的。變化的恰恰就是編織法的特性，是經緯關系。文化的歷史部分就是圖像符號和語言符號之間爭取支配地位的漫長斗爭的歷程，任何一方都是為自身而要求一個可以接近‘自然’的特權。”正是這種辯證關系形成了圖文關系的張力，以各種不同形式表現出來的兩者的“斗爭”在當今社會可以說更加明晰可見了。圖像功能有:表達難以言傳的復雜信息；辨別和認同身份； 傳達審美感受。文字的出現比圖像晚，但文字比圖像更抽象、更凝練。文字影響人們的認知心理，帶來審美愉悅，使人們的想象力更加豐富、抽象思維能力更發達。二者的關系是相輔相成、共生促進的。

中國古代哲學意識中就有了關于言、象、意的關系的探討，“言以明象，象以盡意”和“言不盡意”、“得意妄言”都表明了圖文的目的在于表意，這里說言源自象，而像生于意，圖像更接近意義。當然中國古代對于圖文的關系有兩個著名的美學原命題“書畫同源”和“詩畫一律”。前一個是說書法和繪畫有共同的本源，漢字也是從象形開始的，由此可以推斷出圖文在源頭上是共生的，相輔相成的；而后一個命題是說書畫發展到后來，文字方面發展為文學藝術詩歌藝術，而繪畫也發展為獨立的藝術，“詩畫一律”就是指詩畫關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最經典的是蘇東坡論王維詩畫曰“味摩詰之詩，詩中有畫；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古典美學對于詩與畫的關系并不強調兩者的明確分界，而是更加關注兩者之間的互相滲透和互補。

其實，與中國“詩畫一律”的理論相類似，西方古希臘哲人西蒙尼德斯也認為“詩是有聲畫，畫是無聲詩。”詩畫共生、相互影響的關系是得到中西一致認同的。但隨著美學發展，到萊辛時，他認為詩畫為分屬不同的藝術類型，強調了兩者各有自身的美學特征。語言文字著重于時間的連續線性，繪畫則是用色彩線條造型，偏重于空間的并列關系。就哲學層面而言，兩者的共生與人的生存時空意識密切相關，圖像滿足了人們的空間意識，而文字是時空意識的組合。早期圖像時代的人們沒有滿足內視的空間性存在，文字是人們追求時空意識的外化。在當下圖像文化時代，圖像的連續運動使之具有了時間性，因此與文字的內視性時空具有可比擬的特性。

二、圖像霸權下視覺文化的表征構建

在當今這個新讀圖時代，圖像的霸權已經確立，在當今這個新讀圖時代，圖像的霸權已經確立，文化范式開始由語言文化向圖像文化轉型。拉什認為當代社會視覺性凸現的發展趨勢，可以從“表意體制”角度來解析。[3]

“讀圖時代”的圖像，表意方式是能指、所指和指涉物的三者的相互關系，已經不同與“前讀圖時代”。用福柯的話說，視覺文化已經從相識性話語向自指性話語轉變，也就是從能指、所指和“關聯”融合的三元結構，轉向了能指-所指的二元結構，進一步轉向自我指涉性的話語結構。戰后平民主義攝影中的法國和法國性體現了表征社會的各種范式，街頭親吻作為戀人之間親密情感的表達，當被發表在雜志上，作為圖像被人們所“看”時，親吻的行為已經不是情感的表達，它是一種符號表征，非常清晰而強烈地表征了一種法國性。在這一形象內，存在者一系列的表征要素，它們把它置于平民主義范式內，是大眾階層的。當你閱讀到這一圖片時，一種自我指涉性的話語暗示你和圖片中的人一樣可以在街頭擁吻，而這正如戰后平民主義攝影所追求的圖像要植根與大眾階層的日常生活內。霍爾在提到展示男人味時，這里已經把男人作為被看的對象，對于從前男性是觀看的主體，這是顛覆的，但不得不說，新男人味是反女權主義的產物，一些強調男人味的圖像的產生不僅重新在讓女性認識男性，更加在視覺上形成一種沖擊，男人味同時也成了被觀看的對象，與此同時所建構起來的與新男人相關的廣告、男裝和時尚攝影都形成了“新男人”的表征領域。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是現代文明發展的必然，也是視覺文化發展的趨勢。

三、結語

在人類歷史進程中文字與圖像對于人類而言都各有其不可替代的重要意義，它們服從于人們的生活需要和技術的發展程度，文字在“圖像時代”中雖處次要地位，但卻具有抵制“圖像霸權”的重要功能，是文化結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當我們面對無止境的視覺形象，主動或被動地接受，即是在進行著多種多樣的想象實踐：想象整個世界的存在圖景，想象“他者”的日常生活，想象自己的日常生活，想象我與他人、世界的關系。也正是視覺圖像與語言文字之間的沖突與互補，開辟了人類思維和交往的新時代——圖文時代。兩者共生互補有利于信息的更好傳達和傳播，使人類的溝通更加便捷和有效。

參考文獻：

[1] [德]海德格爾:《世界圖像的時代》，載孫周興編《海德格爾選集》，上海三聯書店1996年版.

[2] W. J.T.米歇爾:《圖像理論》，陳永國、胡文征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

[3]《視覺文化的轉向》，周憲著，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