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關聯性規則之反思

摘 要：證據的關聯性是英美法系中一項基礎性的證據規則。多年來，盡管學術界對此探討甚多，卻未形成較為一致的觀點。國外立法和理論界普遍承認證據的關聯性，理解也不盡一致，但總的來說，這些理解已形成了較為成熟的、可資借鑒的立法例和觀點。本文試就關聯性這一題目提出自己的見解。

關鍵詞：關聯性 基礎地位 證據能力 證據規則

作者簡介：吳金英，女，1967年12月生，籍貫內蒙古烏蘭浩特市，蒙古族，中國政法大學研究生院法學專業2010級民商法研究生。

一、對證據關聯性規則地位的質疑

首先，理性的審判者不能在他的結論里受到不相關證據的影響。從“關聯性”直觀的定義上可得出這樣的論點，在英美法系司法實踐也確實如此，法庭上法官可以決定陪審團不應該看到不相關的證據，如果僅僅是因為理性的審判者不應該讓他的決定受到不相關證據影響的原則而決定，顯然是不合情理的。

其次，“關性原則是整個證據法的基石”這一觀點沒有事實與理論依據。在美國主要證據判例的第六版中，只有3或4頁是明確地用于討論關聯性主題的。在相當多的美國判例書中，占絕對優勢比例的是對特別排除的討論，而不是關聯性原則。在司法實踐中，法官采納證據對證據合法性、客觀性以及對非法證據的排除于對證據關聯性的考察同樣重要，應當說，幾者缺一不可，忽略任何一項都可以造成審判的不公正。

再次，一種評價證據的證明力的方法在很多情況下對于法官是有用的，因為在很多情況下，決定承認或否定訴訟請求，可以看作是對證據的證明力的評估。Thayer在提出上一個結論的同時還提出了這樣一個結論，“關聯性規則沒有不合法地侵入陪審團作為事實裁判者的特權”。由此可以得出，關聯性原則之所以長久以來占據證據規則的基礎地位，是因為這一原則可以區分證據的關聯性和證據的證明力，以及在英美法系中，這一原則可以排除法官的責任，因為是陪審團而不是法官在衡量證據的證明價值。

二、從證據相關性看證據規則

證據與案件事實相關，沒有關聯性就沒有證據能力，當然也不會證明力。關聯性主要是指的證據的傾向性，這種傾向性使得該證據能夠證明某一重要待證事實的存在更為可能或不可能。1這一結論源于美國的證據規則，《美國聯邦證據規則》第401條規定“相關證據是指證據具有某種傾向，使決定某項在訴訟中待確認的爭議事實的存在比沒有該項證據時更有可能或更無可能。”2這就決定了，證據的關聯性與證明的事實之間存在天然的內在聯系。關聯應當有以下特點：第一，事實的相關性取決于客觀條理，不取決于主觀的置信；第二，相關性是經驗問題，而非純粹的邏輯問題，即相關性產生于事實之間的關系，而不是心理上或邏輯概念上的關系；第三，有相關性涉及蓋然性，不是確定性；第四，有相關性是相關的，沒有\"騰空\"的有相關性，即這種關聯總是相對于具有實質性的待證事實的關聯；第五，有相關性的類型不能予以限定。3如何判斷證據關聯性問題，一般主要依賴法官根的經驗和理性。但是，僅僅通過立法進行規范，效果與覆蓋面顯然是十分有限的，立法僅僅可以進行一些有限的或一般性的規定。

對證據關聯性規則地位的認定必然涉及對證據客觀真實性的討論。證據的客觀真實性在我國相當長一段時期內被認為是證據認定規則的舉出。其與關聯性一樣，既涉及了證據能力又涉及了證明力的，不具備客觀真實性的證據資料當然應當被排除，也必定不具備證明力。對證據客觀真實性的認定不再是一個相對性的問題，不能再用蓋然性原則進行判斷，但是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缺少法官的自由心證，而自由新政天然的存在蓋然性問題，但是進行蓋然性的判斷也絕非絕對的自由。

國內也有一些學者指出，對證據能力方面的規定應當占據證據規則的主要部分，而對證明力則不應當給予過多的限制，英美國家都是對證據能力規定一些證據規則。4但是英美證據法上不乏對證據關聯性規則的規定，因為在英美證據法的規定中，關聯性亦包含于證據能力的范疇。關聯性規則在英美法系的法律中也僅僅是一個基礎性的規則，一般性的規定了證據關聯性的有無，偏重于解釋證據與證明對象之間的聯系，而幾乎沒有涉及對關聯性程度小、證明力強弱的判斷規定。

三、關聯性規則的完善及重新定位

對關聯性規則應當在立法中予以明確，在采信證據時，首先應當對所有具有相關性的證據予以采納，再運用其他規則進行排除。對于如何認定關聯性，對法官提出很高的要求。一般來說，首先要分析梳理證據案卷材料與案件事實之間的關系，將顯然不具備關聯性的證據材料排除。但是對關聯性的認識是相當復雜的，在有、某些情況下，對關聯性的大小和對關聯性的有無都不可能做出絕對性的確定判斷。這就需要用蓋然性之優勢法則進行判斷，運用這一法則時要求做到使得證明某一事實既存的證據比反對或否定該事實既存的證據材料更有說服力，也更加可靠。除此之外，那些具有偶然性聯系的證據資料，不管數量再多也不能被認定為證據。

訴訟本身是一個認識的過程、一個實施法律過程，也是一個邏輯推理和論證的過程。證據的客觀性、合法性和關聯性是訴訟過程中的靈魂所在。如前所述，證據的關聯性是證據與待證事實之間的較為確定、穩定的邏輯聯系。證據的關聯性是決定證據能力的重要因素，關聯性確定了證據的范圍，但是不能簡單的得出，具有關聯性的事實和材料是證據、不具有關聯性的事實和材料就不是證據這樣的結論。證據的三大特性應當是對可以采信證據的認定標準，抑或是對所有證據的證明力進行區分的標準，但決不能說是對是否為證據的判斷依據。因此，從這一角度出發，將證據關聯性確定為基礎地位似乎缺乏合理的解釋。在司法實踐中，法官采信證據，在證據的三規則基礎上并不存在首先運用哪個的問題。假如某口供是刑訊逼供所得出，則法官當然不必判斷其關聯性，而是直接運用合法性原則將其排除，由此看來合法性在某些情況下未必比關聯性和客觀性更加隱蔽和更加難以判斷。

注釋：

1、美國《聯邦證據規則》第401條

2、周國均；《刑事證據關聯性新探》，《政法論壇》1987年第5期

3、宋英輝、 吳宏耀：《人民檢察》2001年第4期

4、何家弘：《證明的自由》，《外國法譯評》，1997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