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藝術的欣賞并不適宜根據表象劃分成各個獨立的章節。一位畫家或一位雕塑家必然屬于他的時代,要受到該時代的政治與社會框架的影響。因此,作為西方藝術源頭的希臘藝術而言,更應該從其民族性及其時代的審美觀念上,整體的觀看這一具有典范性的藝術。
關鍵詞:美的理念、精神的可視外形 、不同美術觀點
作者簡介:王智慧,臨沂大學美術學院講師,藝術研究。
黑格爾說過,一提到希臘這個名字,歐洲人會有一種家園之感。希臘的文明傳統、希臘的藝術對歐洲文明與藝術的進展貢獻頗大,然而由于時間、空間上的遙遠使我們難以對其藝術“形象”豐富的形成與代表系統有更進一步了解,使得真正的希臘藝術似乎還遠沒有被我們理解接受。進而導致我們難以全面理解西方藝術和現代藝術美的思考與美的藝術都誕生在希臘,希臘人這種理性又熱情的性格究竟會帶給古典審美什么樣的思考。
根據我們對希臘藝術與埃及、美索不達米亞等近東藝術相比較的結果,希臘藝術有一種明確的自然主義傾向。亞里士多德的“模仿論”看似完美的解答了希臘人的藝術觀——即希臘人是在客觀理智的分析自然,以一種可測量的精確的視覺客觀表現美。
然而在我們仔細探究下,會很容易發現希臘藝術并非徹底的模仿客觀表象。希臘藝術的那種自然主義其實并不是十足的寫實主義,真實的人都是不完美的,而希臘人為了使塑造的形象看起來美,把每個正常人體之中總會出現的不完善都加以修飾了,與同樣奉行自然主義的羅馬藝術相較往往會得到一種“理想美”的印象。也就是說希臘的美其實是一種基于客觀表現的理想的美,并非全然的對現實模仿。在這里就顯露了希臘人另一種美的認識——“美的理念”,這是希臘人一種感性的對美的認識。
一、美的理念
不同于亞里士多德的自然主義的表象模仿。柏拉圖提出了“美本身”即“美的理念”這一美的本體論認識。他認為:多個形體的美要美過個別形體的美;一切美的形體又比多個形體美。
在色諾芬的《蘇格拉底回憶錄》記載的蘇格拉底與畫家巴爾拉修的一次談話中,蘇格拉底以提問的方式為藝術的任務下了定義:他問:“如果一個藝術家在尋找完美無瑕的模特兒時遇到了困難,是否不應該把個別的美的特征——這種美可以在許多人身上找到——集中到一個人身上,從而產生一個完美的形象?”柏拉圖的觀點與蘇格拉底的觀點是一致的,即,畫家沒有必要去證明他們所畫的美麗人物在現實中是否存在。這種超現實的、一般性的理想美正是希臘藝術創造的另一基本美學根源。
柏拉圖認為:“現實事物的美的標準取決于它們對美的理念的接近程度?!倍懊赖睦砟钍蔷裥缘?,是思想的對象,不是看的對象”得到這種美需要“通過靈魂的回憶,在一種狂迷的狀態下與‘美本身'契合無間。”在這里我們可以看到柏拉圖認為的藝術或藝術活動決非亞里士多德的理性分析,而是一種非理性的感性對象或感性活動。
二、精神的可視外形
既然柏拉圖提出“美的理念”是精神性的,而“現實事物的美的標準取決于它們對美的理念的接近程度”。那么這個精神同一的形象與原形有多大的相像度哪?從所有這些以各種各樣的經驗為根據的觀察中,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用簡明的公式來表達也許可以這樣說:“對于肖像的魔力,對畫像和被畫人的同一性的信念越是‘強烈’,那幅肖像的特質就越不重要。”舉個簡單的例子來說:當孩子們的游戲發展到一定階段,孩子對玩具內在屬性很少感興趣。想象的作用是如此巨大,以至一根枝桿可以變成一頭鐘愛的馬,一個盒子可以成為一艘船,或是一把掃帚成為一桿槍。這是一種基于經驗的發現,在此基礎上,我們可以更好的理解那些更難解釋的原始的和民間的藝術。
在此繪畫的精神性形象出現了——它外形與原形不需要有多大相像性,它是一個符號化的形象。它更簡單,只要有某一可比特點就足夠了。它與人們更古老的思想意識相聯系。他的歷史性存在于消融的神話中。這一事實表明:現代思想與神話思想之間有著一種難以割裂的關系。在人的思維中長期以來保留了一種原始神話的遺產,它不過給予了另一種表現形式而已。
三、不同美學觀點的影響
希臘早期藝術深受埃及藝術影響的。從而可以看出,在希臘早期藝術中,希臘人在竭力模仿埃及的藝術風格。但如果仔細觀察從左側到右側,按時間順序排列的這三尊雕塑,我們可以很容易地發現,希臘人的活力在一點一點地擺脫埃及僵硬的框子,最終并發出自己獨有的光彩。
究竟是什么力量把希臘藝術拖離埃及藝術的陰影?這恰恰源自上面提到的那兩種截然不同的審美認識,正是它們之間的相互沖擊、相互滲透,帶給希臘藝術一種全然不同的生命力,這源自兩個方向的審美力量,在撕扯中剝離掉埃及藝術的外殼,展現出一種全新的屬于希臘人的藝術。
即使而后的西方藝術可以說也一直處在希臘美學視點之下發展著。柏拉圖認為超感性的理念比可觀現實美,即精神美于視覺現實。這影響了拜占庭藝術,拜占庭人一向認為亞里士多德與柏拉圖是不可比的,這也導致了拜占庭藝術創造的特殊狀態。拜占庭圣像畫的繪制過程被看做是能與之進行情感交流的神圣對象,這種精神的“沉醉”使拜占庭藝術擁有一種特殊的精神張力。
亞里士多德在客觀現實中尋找美,通過模仿表現客觀可視表象,這一理智的藝術表現產生了藝術上的自然主義。歐洲大陸的經院哲學更多的偏重于亞里士多德的哲學,于是在歐洲大陸發端的文藝復興藝術更關注于對客觀可見對象的表現。從而對有助于對精確表現三度立體的模擬手段——透視學、解剖學——進行深入的研究與應用。其后,這一藝術觀念又催發了19世紀法國印象派與新印象主義以及其后的不少講究客觀視點的現代藝術流派。
從希臘的美學認識中我們看到了紛繁的西方現代藝術的共同的出發點。由此可見,希臘藝術甚至可以說整個西方藝術一直徘徊在理智分析現實與主觀情緒表現這兩極之間,這種兩爭論可以追溯到希臘。因此溫克爾曼指出:“希臘人不但發現了最美的自然,還發現了某種超自然的東西,即自然的某種理想美,是用理智設計的形象創造出來的?!?/p>
波洛克說過“藝術是文化的最高理想”,體會這一理想,我們需要的是深入分析組成這一最高理想的基本因素——那就是人和人對藝術的理念。在此,在對希臘理性與感性的藝術觀點的分析下,我們不難體會到那些冷靜的理性的雕塑下隱藏的那股驚人的探索極限的熱情,體會到西方藝術的植根所在,這也是現代藝術的根源之一。
就像薩拉#8226;柯耐爾提到的 “西方美術史,從它經歷了在強調形式與強調感情及想象這兩者之間不同的擺動這一點來看,它是受到每一個時期獨特的狀況的調整的一個連續不斷的傳統的歷史。這傳統把我們帶回到古希臘?!?/p>
參考文獻:
[1]單世聯:《西方美學初步》,廣東人民出版社,1999.
[2]薩拉#8226;柯耐爾:《西方美術風格演變史》,浙江美術學院出版社,1992.
[3] [英]羅素《西方哲學史》上卷,商務印書館發行,1963.
[4]陳恒:《失落的文明:古希臘》,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