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自康德對游戲的價值從美學和藝術的高度進行思索以來,進現代的西方美學家對其從不同層面、不同角度發展闡釋,不斷豐富游戲的美學內涵。游戲作為人類的本能活動,在精神層面也是藝術自由的集中體現、審美人生的理想境界。
關鍵詞:游戲 生命本能 藝術 自由 審美人生
在西方思想史上,以理論家身份思考游戲問題并從游戲論角度考察藝術現象的第一人,正是近代最偉大的哲學家康德。自18世紀末康德開始思考關于游戲的理論問題以來,西方思想界關于游戲的理論探索一直延綿不斷。在過去的兩百余年中,對游戲做過比較深入的研究的西方思想家有幾十人。游戲理論日益成為一種在多種人文學科和社會科學得到廣泛應用的基礎理論,為了推動游戲理論的發展與完善,我們有必要了解與借鑒前人關于游戲的思想遺產。
一、生命的本能需求
關于游戲,斯賓塞說:“當我們上升為高等動物后,我們發現,時間與精力并沒有完全被用于滿足直接需求。由于每一個具有智力的生物都服從這一條規律,即當它的器官停止活動的間隙比通常時間長時,就變得格外易于活動。于是,當環境準許模仿時,對器官活動的模仿也就輕而易舉地代替了真正的活動。于是就產生了各種各樣的游戲——于是,至今為止無所表現的官能便趨向于多余而無用的活動。同時也出現了這樣一種現象:這些不必要的努力通過那些在動物生活中作用甚大的官能得到最大程度的發揮。”
在此,斯賓塞認為:高等動物在謀生之余尚有剩余精力;因而,在不需要從事謀生活動的休閑時間里,它們的閑置不用的器官就會自發地傾向于運動;這種剩余精力推動下的看起來無用的活動就是游戲。由于它具有能力“練習”的作用從而有助于生物體保持與增進自身的能力,因而,它又是間接地有利于生物體完成自己的謀生任務的。可見:從生命活動整體上看,作為模仿活動的游戲最終是于生命存在有益的,它雖然沒有什么直接的實用價值,卻有助于游戲者的器官練習,因而它具有生物學意義,有益于個體和整個民族的生存。
關于游戲的起因或動力,谷魯斯主張:游戲是由生物本能所驅動的。只要生物體中的某種本能被激活,那么,無論生物體是否處于生命力過剩狀態,這種本能都會驅動生物體發生表現這種本能的游戲活動。浪漫傾向極強的魯索,把游戲視為原始高貴情操的源頭與表現。他認為每一個兒童皆應盡情地發揮這種天性。繼承了魯索對游戲的肯定,十九世紀末期的幼教創始人福祿貝爾及稍后的蒙特梭利,皆大力提倡游戲。喜愛游戲是兒童的天性,對兒童來說,游戲是一種學習、活動、適應、生活與工作。而由于游戲是兒童基于內在動機的選擇,是兒童主動參與、沒有固定模式的外顯行為,因此,孩子在玩游戲時總是充滿笑聲,歡欣溢于言表,更是百玩不厭。我們常常看到兒童一玩起來就十分帶勁,玩再久也不會厭煩,不會喊累,難怪常有人說『游戲是兒童的第二個生命』。至于在兒童的眼中,游戲到底是一種學習,還是一種工作,他們是不在意的,他們只是自由的、無拘無束的徜徉在他們營造的世界里,享受與人、玩物之間的互動,從中獲得玩性的最大滿足。
二、藝術的精神自由
游戲說:達爾文、斯賓塞、西勒都認為游戲是人的特性,是藝術的起源。游戲說認為藝術起源于游戲,它是包括美術在內的藝術發生理論中較有影響的一種理論,其代表人物是德國著名美學家席勒和英國學者斯賓塞,人們也因此把游戲說稱為“席勒-斯賓塞理論”。席勒在《美育書簡》中,通過對游戲和審美自由之間關系的比較研究,首先提出了藝術起源于游戲的觀點,認為藝術是一種以創造形式外觀為目的的審美自由的游戲。\"自由\"是藝術活動的精髓,它不受任何功利目的的限制,人們只有在一種精神游戲中才能徹底擺脫實用和功利的束縛,從而獲得真正的自由。游戲說還認為,人的審美活動和游戲一樣,是一種過剩精力的使用,剩余精力是人們進行藝術這種精神游戲的動力。人是高等動物,它不需要以全部精力去從事維持和延續生命的物質活動,因此有過剩的精力,這些過剩精力體現在自由的模仿活動中就有了游戲與藝術活動。
游戲說強調了游戲沖動、審美自由與人性完善間的重要聯系,對于我們理解藝術在審美方面的發生具有重要價值。它揭示了藝術發生的生物學和心理學方面的某些必要條件,如剩余精力是藝術活動的重要條件,藝術的娛樂性和審美性等,揭示了精神上的自由是藝術創造的核心,對我們理解藝術的本質是富于啟發的。但它把藝術看成是脫離社會實踐的絕對自由的純娛樂性活動,且偏重從生物學的意義上來看待藝術的起因,過分強調了藝術與功利的對立,有絕對化和片面性的弊病。
在藝術經驗中,我們認識到藝術作品不是對事實的描述或對現實的直接反映,而是一種游戲的幻象。藝術作品使我們的想象力處于自由狀態,但這種自由不同于道德體驗中的自由。在康德看來,道德意義上的自由是對道德標準理性的自我服從,并按道德標準決定應該怎樣,而藝術自由則是在認知與道德之間,即在實然與應然之間發現了它的領地。藝術自由是一種可然的游戲冒險,無須遵循任何外在的規則。
三、人生的審美境界
自由,莊子有逍遙游。游戲升華,就是精神狀態得到自由解放。康德在《判斷力批判》中認為,美的判斷,不是認識判斷,是趣味判斷。趣味判斷的特性,乃是“純粹無關心地滿足”。所謂無關心,主要是既不指向于實用,同時也無益于認識的意思。這正是莊子\"游\"的精神狀態。莊子所講的無己、無功、無名、心齋、坐忘、喪我,都是追求精神的自由,都是藝術精神。“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辨,以游無窮。“乘云氣,御飛龍,而游乎四海之外。”“游心于物之初,”“得至美而游乎至乎。”鴻蒙說“浮游,不知所求,猖狂,不知所往;游者鞅掌,以觀無妄。”游戲是沒有目的的,是徹底擺脫利害觀念,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精神境界。 莊子的逍遙游關注的是靈魂,它是莊子所追求的人的最高自由和超越性境界,是“游心”——在精神世界中無限的翱翔。 莊子的逍遙游是一種“游戲之游”,但它不是一般的嬉戲,而是內心的游戲。
席勒關于“審美游戲”的觀點總結如下:“審美游戲”是兼具感性與理性的人以自身兩種本性的內在和諧的方式進行的并因而具有“審美自由(因和諧而來的整體自由)”的生命活動。這就是席勒關于“審美游戲”的“和諧”說與“整體自由”論或“審美自由”論。
所以,他認為唯有藝術家才應擔負起美育的任務,并要求藝術家要像替父報仇的希臘英雄俄瑞斯特那樣,以戰斗的姿態擔負起改造被時代異化了的人性的使命。正是在主體能力的塑造、培養界面上,康德使審美與教育深度相遇并將藝術視為現實人類自由的重要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