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女性主義神學是當今女性主義思想的一部分,它的興起晚于知識界的女性主義,最早出現于美國神學界,基本上因美洲黑人神學(反白人神學)的刺激而生。伊麗莎白·溫德爾的這本書,恰恰是在這樣一個充滿活力的空間抓住了它們之間的聯系,才能在她的批判性綜合中,創造性地使女性主義和神學同時貼近大地,貼近女性生存的現實性和她們真實而鮮活的生存體驗,從而使女性主義和神學同時煥發出新的生機。
關鍵詞:女性主義神學 批判神學 女權主義
作者簡介:馬靜,西北民族大學文學院,09級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專業,郵編730000。
據作者伊麗莎白·溫德爾介紹,歐洲神學界因為覺得“女性主義”這個詞有“攻擊性”,“不嚴肅”,不能同“神學”這個“嚴肅的詞”連在一起,曾嘗試用別的詞來代替,卻苦于找不到更合適的詞。八十年代以來,女性神學家紛紛涌現,以致出現了所謂“女性主義對神學的占據”。她們要求改述基督信仰的基本文本,責問神學的男性形象和男權式的教會結構:基督教的上帝觀、基督觀、人觀以及創造論、罪論救贖論、信仰論、教會論、統統是父權式的言述和形構。在眾多的女性主義神學家中,德國女神學家伊麗莎白·溫德爾(Elisabeth Moltmann-Wendel 1926-)是德語女性主義神學的代表。她出版了多部專著。其中《女性主義神學景觀》這部作品就是她女性主義神學觀的全部概況。也代表了她關于女性主義神學的研究的最高成就。
本書除引言、結語外共分三個部分:一、自我發現;二、批判神學;三、重新辨認耶穌與女人們的故事。把這幾個部分聯系起來的具有方法論意義的關鍵詞是“相互性”:神和人的相互性,女人和男人的相互性,女性主義與神學的相互性,耶穌和女人們的相互性等等。引言通篇圍繞著《圣經》上“那片流淌著乳汁和蜂蜜的地方”來論述。“乳汁和蜂蜜”的意象就是女性文化也是人類文化之源頭,是母愛、養育、合作、伙伴、和平。民主、繁榮之鄉,是人類生存、發展之根。只是由于后來父權制文化的逆反發展,由于“在通往上層,通往統治與權力的道路上,步步高升者通常都要毫不留情地將自己的根剪斷”,人類幾乎遺忘了自己的起源、自己的文化之根。這其實正是《女性主義神學景觀》全書的主旨,也就是在人性和神性的結合上解答了女性以及人類從哪里來和到哪里去的問題。這當然并不意味著要重返人類文化的原初形態、重返母系制,而是提供了人類生存發展的一種人性和人性關系的價值尺度,一個失去的世界的備忘錄。只有記住并且確信這一點,才能有效地限制“可能會以普遍的毀滅而告終的男性自大狂的越軌行為”。
在第一章“自我發現”中,女性主義的時代到來下的女性自身的自主性被作者反復提到,這就為顛覆父權制下的神學做好了鋪墊。父權制下的神學景觀是這樣的:上帝是始祖,這種傳統就是始祖亞伯拉罕、以撒和雅各的傳統。早期基督教教父就相信這種傳統。羅馬教皇、東方教會中的教祖和宗教改革的君父統治著教會,一切在基督教中發現的親如手足、具有神授能力的因素成為這些“父親們”的犧牲品,不得不離開上述古老的大教會。父權制以其堅不可摧的地位占據著神學界。跟父權制神學相對的是史前母權制的社會,伊麗莎白·溫爾頓認為:施賴埃(《女神們》一書的作者)和迪內爾(從心理古生物學研究女性文化)對女性史前史的完美描寫和研究為其他后來的研究成果提供了巨大的支持。
在第二章“批判神學”中,作者追溯了女性主義神學的源頭。并把三個原則運用到女性主義神學中:1 神學思考與行動的出發點是社會的壓迫經驗 2 神學反省的中心是人的尊嚴,是人在一個公正的社會制度中的個體存在。3 神學是時間:行動與反省互為條件。在這里,作者認為,《圣經》和女性尋找自我意識分不開的。耶穌使女性擺脫傳統的社會角色,擺脫眷屬地位。他同她們個人攀談,使她們成為獨立的人。約亞拿為了跟隨他,很可能拋棄了她的丈夫—希律王的家宰,而且是在復活節的早晨,在“國家的敵人”墓前(路8:3;24:10)。西庇太兩個兒子的母親并沒有像她的兒子那樣,在耶穌被捕時逃之夭夭,而是站在十字架旁—這是一個根據自己的決定行動的、獨立的人(太26:56;27:55)。這樣一來,這些女性就成了在耶穌被捕時唯一不逃跑之人。她們被視為耶穌死亡與復活傳統的真正擔當者。另一方面,按父權制的方式編輯的《圣經》在西方傳統中,以父權制的方式被接受,是不幸的。
在第三章“重新辨認耶穌與女人們的故事”中,福音書中關于女人寫道:她們追隨耶穌,服侍他,同他一道上耶路撒冷(可15:41)。彼得被治愈的岳母也這樣服侍人(可1:31)。用于女人的陳述,也用于耶穌:“因為人子來,并不是要受人服侍,而是要服侍別人,還要犧牲自己的性命,為許多人付出代價”(可10:45)。作者認為:女性模式下的三位一體關系中關系之一是源于母權制文化的母親—女兒—孩子群體,既:得墨忒耳、少女立像、厄瑞克透斯。它表示女性血統學,表示我們的母系系統,它讓孩子,即從這種關系中出生的下一代得以成長。生育孩子、培養和教育孩子的父親在這里無人知曉。母權制三位一體的群體主要顯露在中世紀晚期藝術中的亞拿、馬里亞和圣嬰耶穌圣像畫中。
現代世界范圍的女權主義運動,從思想史和生存論的角度來看,便發生在人的有限性和神的無限性、人和神、人和人(包括男人和女人)之間充滿張力的空間。
《女性主義神學景觀》把對“普遍罪性”的批判放在女性的“自愛”這一節里,從女人如何克服自卑感,從否定自己貶低自己憎恨自己,到承納自己肯定自己熱愛自己提高自信心的角度,批判了那種對人的自信心具有殺傷力的“普遍罪性”論。她說:“我善良——這是宗教改革時期的一句話,很可惜這句話在我們這里又遭到排斥。‘善良’在基督教經驗和神學文化中失去了適當的位置?!畨娜恕涷灪蛯Α锶恕纳駥W話語變得更為流行。”她認為這是一種“假現實主義神學、布道和教會用語,使一切都顯得無望”?!爸挥挟斶@一罪過的基本感情被消除、被清理,女性才能聽到被上帝接納的福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