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房屋拆遷中的價值觀選擇

摘要 城市拆遷加速了地方經濟的發展，但是強制拆遷引起的沖突，使我們看到了現階段我國城市房屋拆遷過程中的價值觀選擇的困境。本文試以房屋拆遷為切入點，指出功利主義價值觀的缺陷及對其批判，從而在城市房屋拆遷中選擇公平正義的價值觀。

關鍵詞 房屋拆遷 功利主義 公平正義

中圖分類號：D630 文獻標識碼：A

國家現代化的發展程度和地區經濟發展的重要標志就是城市化水平，于是在各地先后掀起了大規模的城市擴張和舊城改造，城市房屋拆遷也愈發引起了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功利主義和公平正義原則作為公共行政的兩種價值觀，在城市房屋拆遷過程中不斷的被相互博弈和選擇，進而對城市拆遷起到不同的影響。

一、功利主義概述

功利主義是一種以人們行為的功利效果為道德準則的基本評價標準，它不考慮一個人行為的動機與手段，僅考慮一個行為的結果對最大幸福值的影響。它以人們的自然本性是趨利避害的，為理論基礎。并從這一先驗的設定出發，經典功利主義提出了三個主要的觀點：一是行為的正確與否不是看其本身而是看其后果，即認為道德的標準歸根結底是行為的功用。二是后果的善惡必須用其行為所帶來的幸福數量來衡量，而能夠帶來最大幸福的行為就是正確的行為。最后，功利主義所倡導的幸福是一種普遍的、整體的幸福。正如馬克思曾指出：功利論一開始就帶有公益論的性質”，因為它謀求實現最大多數人的最大量幸福。

如上所述，正是因為功利主義提出以最終效果是否符合“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原則為其道德準則，恰恰符合了當代政府作為服務者角色的定位，所以政府行為常常體現著功利主義的元素?！肮髁x的鼻祖主要把功利主義看成是一個社會和政治決策的體系，并認為它為立法者和政治管理者的判斷提供了標準和基礎”。可見，功利主義從一開始就志立于成為公共政策制定的倫理前提，事實上，這也是功利主義之所以能夠在西方社會產生如此重大的影響的主要原因。但是，任何理論都有其缺陷，功利主義也不例外。因此，在公共行政領域，如果單純以功利主義為指導，必然會給社會生活帶來難以估量的危害。

二、城市拆遷過程中的功利主義

1、行政目標的價值定位。行政是一種執行公共事務的活動，公平正義的實現公共利益應成為其最根本最首要的價值取向，其他價值取向都應服從并促進這一目標的實現，即當行政主體目標與公共利益目標發生沖突時，行政組織和公務員在行政工作中應當遏制其他價值目標，全心全意為實現公共利益服務。然而，事實上，之前的《城市房屋拆遷管理條例》對公共利益概念界定的模糊性再加上行政主體的個體需求，導致公共利益的目標往往被功利主義的價值取向所取代。第一，“公共利益”界定模糊致使政府直接參與商業性目的房屋拆遷。政府只有為公共利益目的才能作為拆遷人直接參與房屋拆遷活動，但由于相關法規對公共利益目的的界定含糊、或者有意地將商業性拆遷行為籠罩上一層“社會公共利益”的外殼，致使政府跨越“公共利益目的”邊界，從事商業性房屋拆遷活動。第二，公共利益概念的含糊還容易導致行政主體得以公共利益之名侵犯“少數人”的利益。功利主義堅持幸?？偭康脑黾雍汀按蠖鄶等恕钡男腋＃菂s忽略了少數人的利益，而這些“少數人”，與“多數人”一樣，有權利享受政府和社會所提供的利益(幸福)分配，而不能因為是少數，就可以被合理合情地剝奪自己的合法權益。

2、行政執行的有效性。行政執行是按照一定的原則和手段去實現行政決策目標的過程。行政執行過程的有效性，建立在行政目的正確和行政手段的正當的基礎上。在行政執行過程中，我們更應重視行政手段，因為它能直接被公眾感知，影響他們對政策的認識以及所采取的態度。

然而，以功利主義為價值取向的公共政策，重視“效能”一詞，重視政策目的而忽略了實現的手段，以至于政府往往為實現公共政策目的而不折手段的事時有發生。因此，在城市拆遷過程中，為了保障工程進度，拆遷人、接受委托的拆遷單位在實施拆遷中不惜一切手段，強迫被拆遷人搬遷或者擅自組織強制拆遷的做法，對被拆遷戶的利益極大侵犯，從而引起行政相對人對強制拆遷政策的極大不滿，甚至采取了極端的對抗行為，不但影響了行政目標的最終實現，也使政府合法性遭到嚴重懷疑。

三、羅爾斯對功利主義的批判

一個只關注效率，而忽視公平正義價值的公共政策，是行不通的。因此，需要對功利主義的倫理道德進行反思。羅爾斯以《正義論》為武器對功利主義進行了深刻的批判。

首先，羅爾斯指出功利主義為了達到功利的最大化，為大多數人的利益而犧牲少數人的利益，這是對少數人的自由與權利的粗暴侵犯。而事實上，羅爾斯認為“每個人都擁有一種基于正義的不可侵犯性，這種不可侵犯性即使以社會體之名也不能逾越。因此，正義否認了一些人分享更大利益而剝奪另一些人的自由是正當的，不承認許多人享受的較大利益能綽綽有余地補償強加于少數人的犧牲”。為此，羅爾斯在其“作為公平的正義”中提出了關于正義的第一個原則，“每個人對所有人擁有的最廣泛平等的基本自由體系相容的類似自由體系都應有一種平等的權利”即政治的平等自由原則來作為對功利主義的修正。

其次，羅爾斯指出功利主義沒有認真考慮利益和福利是如何分配的。功利主義的首要宗旨是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或最多數人的最大利益，但對于這些最大利益和幸福怎樣在個人之間進行分配，誰得到的多，誰得到的少，分配得是否公正，功利主義則不太關心。也就是說，功利主義可能會導致社會利益分配的嚴重不公。于是，羅爾斯補充了他“作為公平的正義”的第二個原則，“社會和經濟不平等應這樣安排它們：（1）在與正義的儲存原則一致的情況下，適合于最少受惠者的最大利益。（2）依系于在機會公平平等的條件下職務和地位向所有人開放?！奔唇洕系牟顒e原則來保證分配正義問題，著眼于照顧那些最少受惠者的利益。

四、公平正義的選擇

為了解決城市拆遷過程由于受功利主義價值觀指導，導致側重行政目的實現而忽略行政過程公平的問題，《國有土地上房屋征收和補償條例》誕生了，并已于2011年1月21日起正式實施。從而使城市拆有了公平正義的價值觀指導和制度的保障。

(一)明確界定了公共利益，維護房屋所有人合法權益。

《憲法》明確規定“國家為了公共利益的需要，可以依照法律規定對公民的私有則產實行征收或者征用，并給子補償?！笨梢姽怖媸桥袛嗾鞯?、收回土地使用權行為合法性和正當性的惟一標準，因而也是房屋拆遷目的性標準。為改變以往對公共利益界定的模糊，新出臺的《國有土地上房屋征收和補償條例》第二條規定：“為了公共利益的需要，征收國有土地上單位、個人的房屋，應當對被征收房屋所有權人給予公平補償?！蓖瑫r第八條以列舉的方式將“公共利益的需要”界定在：國防和外交的需要；由政府組織實施的能源、交通、水利等基礎設施建設的需要；由政府組織實施的科技、教育、文化、衛生、體育、環境和資源保護、防災減災、文物保護、社會福利、市政公用等公共事業的需要；由政府組織實施的保障性安居工程建設的需要；由政府依照城鄉規劃法有關規定組織實施的對危房集中、基礎設施落后等地段進行舊城區改建的需要；法律、行政法規規定的其他公共利益的需要等具體表現形式。把公共利益征收與商業開發徹底分開，這標志著“官商合謀”、征收與商業開發征收混為一談的拆遷模式已成為歷史。

（二）嚴懲強制拆遷，維護行政執行有效性。

由于之前《拆遷條例》未能對拆遷人野蠻拆遷進行限制，導致拆遷中惡性事件不斷。嚴重影響行政執行的有效性、政府的形象及公眾的利益?！秶型恋厣戏课菡魇蘸脱a償條例》第三十一條規定：“ 采取暴力、威脅或者違反規定中斷供水、供熱、供氣、供電和道路通行等非法方式迫使被征收人搬遷，造成損失的，依法承擔賠償責任；對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和其他直接責任人員，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尚不構成犯罪的，依法給予處分；構成違反治安管理行為的，依法給予治安管理處罰。”用法律手段，最大限度地維護了公民的合法財產權。

（作者：安徽大學管理學院行政管理專業研究生）

注釋：

喬治·弗雷德里克森.公共行政的精神.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

J.J.C.斯馬特、B.威廉斯.功利主義:贊成與反對.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年版.

約翰·羅爾斯.正義論.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8年版.

約翰·羅爾斯.正義論.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8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