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人民幣國際化的政策與技術安排

2008年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機及美元債務危機，凸顯了以美元為主導的后布雷頓森林體系的嚴重缺陷，目前的歐洲主權債務危機也使歐元體系瀕臨崩潰，使改革目前的國際貨幣體系成為共識，也為人民幣的國際化提供了難得的歷史機遇。人民幣國際化是個龐大的話題，本文只是選取了其中幾個側面進行論述，對人民幣國際化的政策選擇和技術安排以及推進過程中存在的問題及建議等進行討論，以期揭示人民幣國際化所需努力的方向。

一、貨幣國際化的相關理論問題和基本條件

（一）關于貨幣國際化的基本概念

在馬克思的貨幣理論中，世界貨幣是貨幣的國內職能在國際范圍內的延伸，即一國貨幣隨著本國商品貿易和服務貿易在國外市場的擴展，在本幣職能基礎上，通過經常項目、資本項目和境外貨幣自由兌換等方式流出國境，在境外逐步擔當流通手段、支付手段、儲藏手段和價值尺度，從而由國家貨幣走向國際貨幣。

Hartmann(1998)也給出了類似的貨幣國際化含義，他認為，當一國貨幣被該貨幣發行國之外的個人或機構接受并作為交換媒介、記賬單位和價值儲藏手段時，該國貨幣的國際化就開始了。“歐元之父”蒙代爾（2003）認為，當貨幣流通范圍超出法定的流通區域，或者是該貨幣的分數或倍數被其他地區模仿時，該貨幣就國際化了。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定義中，貨幣國際化是指某國貨幣越過本國國界，在世界范圍內自由兌換、交易和流通，最終成為國際貨幣的過程。

我國學者于中琴歸納出貨幣國際化具有四個特點:

一是立體多邊性。它表現在兩個方面，即貨幣在用途上的多樣性，如在國際收支中既用于經常項目可兌換，又用于資本項目可兌換；貨幣在地域上的多層次性，如它可分為國內可兌換性和境外可兌換性兩大層次。

二是可自由兌換性。它是指作為國際化的貨幣能夠及時而又方便地被各國政府或居民買賣或兌換。

三是普遍接受性。它是指作為國際化的貨幣能夠在外匯市場上或政府間清算國際收支差額時能被普遍接受，不受行政干預。

四是相對穩定性。它是指作為國際化貨幣的幣值必須保持相對穩定，即匯價相對穩定，這是貨幣國際化的內在基礎，只有穩定的貨幣才能得到人們的信任，才能成為國際化貨幣的基礎。

綜上所述，所謂貨幣國際化就是一國貨幣走出國門，在國際市場上發揮計價單位、交易媒介和支付手段、投資交易貨幣和儲藏工具等職能的過程。國際貨幣通常具有三個基本特征，即可兌換性、價值穩定性和普遍接受性。一般而言，一國貨幣要實現國際化，通常要走過結算貨幣、投資貨幣和儲備貨幣三個步驟和過程，人民幣也不例外。目前，人民幣只能說是處在貨幣國際化的第一層次，即在部分國際貿易中發揮了支付手段的功能。

衡量一國貨幣國際化水平的主要指標有：該貨幣在國際貿易結算中的使用比率；該國貨幣作為投融資工具（貨幣、貸款和債券）在國際市場上的發行、投資和交易情況；該國貨幣儲備在全球外匯儲備中的占比等。目前，主要的國際貨幣有美元、歐元、日元。

（二）貨幣國際化的基本經濟金融條件

我們假定目前人民幣國際化的政治保障、基本經濟條件和幣值穩定的要求已經達到。在此只作簡單表述：

1.相對較大的經濟規模和經濟實力是貨幣國際化的根本條件，是前提和保證。貨幣國際化的實質是經濟的國際化，是一個國家或經濟體在貨幣形態上的反映。2010年全年我國國內生產總值(GDP)397983億元，占全球GDP的8.5%。

2.相對較大的國際貿易規模是貨幣國際化的穩定基礎。國際貨幣是隨著國際貿易的產生和擴大而產生的，是隨著國際貿易向外的貨幣轉移過程，是國際貿易發展的客觀要求。一般而言，一國的對外貿易規模與該國的貨幣國際化程度正相關。貿易規模的主要衡量指標是進出口量占世界貿易規模的比重。2010年中國進出口總額為29727.6億美元，世界貿易總額占比超過9%。

3.發達的國內金融市場和穩定的貨幣價值是貨幣國際化的推動條件。貨幣國際化的一個基本條件是，該國擁有發達的金融市場，要求該國的金融市場不但要具有一定的廣度和深度，還要具有彈性。金融市場的廣度指的是該市場能夠為國際經濟交往提供多種多樣的金融工具和相對高的參與度。金融市場的深度是指擁有發達完整的二級市場且有足夠大的經常交易量。金融市場的彈性是指應付大的突發事件和經濟沖擊的能力，即對供求的突然改變和失衡能夠迅速靈活地通過市場機制使其恢復正常或均衡，從而不致引起市場上大的波動。我國金融市場發展還基本處在起步階段，2010年的通貨膨脹率4.9%。

4.較高的世界政治地位是貨幣國際化的政治保障。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上層建筑反作用于經濟基礎。蒙代爾指出：“這是一種密切關系，貨幣國際化雖然是經濟問題，但也需要強有力的政治保障。正如某個歷史傳統事實，強有力的政治創造了強有力的貨幣。”（《蒙代爾經濟學文集》第四卷）只有該國的政治穩定才能增強該國貨幣價值穩定的信心，該國的貨幣才能更具備發展成為國際貨幣的潛力。

二、世界主要貨幣國際化的進程分析

從世界目前三大經濟體看，美、日、歐三種貨幣走出了三條完全不同的國際化道路。由于中國經濟發展到了一個新的階段，大國經濟特點開始形成。因此，三大經濟體貨幣的國際化經驗對人民幣國際化具有重要借鑒價值。

(一)美元國際化路徑及啟示

美元國際化的路徑可以表示為:依托全球性貨幣匯率制度安排成為唯一的國際計價單位和與黃金相同的國際儲備貨幣——與黃金脫鉤、失去制度基礎后，依賴先入為主的存量優勢在世界信用貨幣體系中處于優勢地位——國際政治經濟實力的強大，鞏固和發展了這種優先繼續充當國際貨幣的“領頭羊”。美元國際化的路徑具有歷史的特殊性，在國際金屬本位制度向現代信用貨幣制度的過渡中，歷史選擇了美元，賦予了美元許多“先天”的優勢，這是任何其他貨幣都無可比擬的。今天，其他任何貨幣想通過國際制度安排實現國際化幾乎是不可能的。

(二)歐元國際化路徑及啟示

歐元可以說是“天生”的國際貨幣。歐元是在既沒有統一的主權國家也沒有實現政治聯盟統一的條件下，通過取代歐元區內各國貨幣成為國際貨幣，是多國競爭與合作的結果，背后是歐元區域強大經濟實力的支持，其國際化路徑依賴的是貨幣主權聯邦制的區域性貨幣制度安排。歐元的誕生是區內各國協調與合作的結果，作為信用貨幣其國際化進程是最短的，是貨幣國際化的一種獨特模式。目前看由于沒有經濟政策和財政政策的協調機制，歐元先天不足，各主權國家各有打算，面臨著諸多困難，突現主權對貨幣制度的主導性和重要性。

(三)日元國際化路徑及啟示

日元是在新的世界貨幣與經濟體系中謀求國際地位和國際利益的產物，其國際化路徑依賴的是:實體經濟發展與金融深化政策的不斷推進，經過貨幣可兌換的若干階段成為國際貨幣。日元國際化是依托本國經濟發展、政策穩定，在經濟實力和綜合國力達到一定水平時深化金融改革與發展的結果。日元國際化除了國家經濟實力，與國家資本賬戶的自由化進程密切相關，更得益于金融體系與金融市場化的完善程度。日元國際化進程中也曾經出現過很多問題，并成為引起日本歷次經濟波動和金融泡沫的主要原因之一。

由以上的分析可知，人民幣的國際化不可能采取美元和歐元模式，我們相對借鑒的應該是日元模式。當然，人民幣國際化的政策選擇絕不能照搬照套以上任何一種模式，而是要結合中國的實際情況，找出一條適合中國國情的人民幣國際化途徑。其基本的前提主要是：要保持國內經濟平穩較快的發展，夯實人民幣國際化的經濟基礎；逐步完善國內貨幣管理機制，保持人民幣幣值穩定；要立足現實，加強區域經濟合作，使人民幣的國際化具備良好的地域基礎；走循序漸進先作為國際結算貨幣后成為投資貨幣和儲備貨幣的發展道路。有人說中國是個“孤獨的崛起者”，人民幣成為國際貨幣也不例外，其國際化的過程也是其他國際貨幣被削弱或者退出的過程，在一定或很大程度上會影響其他國際貨幣的地位和作用，改變現行的國際貨幣秩序和利益格局，必然會遭到其他國家的全力阻擊，政策的選擇和規劃需要格外慎重。

三、人民幣國際化政策和技術安排

作為發展中國家的貨幣國際化是一項史無前例的宏大工程，人民幣國際化的道路不可能是一蹴而就，而是循序漸進、穩步推進的過程。人民幣作為主權單一貨幣，可以有兩種模式發展成為國際貨幣：一是隨著中國經濟、貿易和金融的發展，人民幣自行發展成為國際貨幣，二是人民幣和大中華區的香港、澳門和臺灣等通過經濟合作或者協議建立貨幣聯盟，直接發展成國際貨幣。但從目前看貨幣聯盟還只會停留在設想階段。所以我們能夠做的是第一種選擇。

（一）對內繼續深化經濟金融改革，推動經濟實力和綜合國力達到更高水平

一是保證國民經濟健康快速發展。推進國內的產業調整，大力發展新能源、節能環保、循環經濟等新興產業，發展高新技術產業和現代服務業，采取措施刺激國內消費，要把擴大內需作為長期的戰略來實行，提高經濟整體競爭力。

二是建立完善和發達的金融市場。堅持風險可控的前提下，建設與人民幣國際化相配套的完善的金融體系和資本市場。完善資本市場和貨幣市場及交易規則，推進金融投資工具多樣化，滿足境外人民幣持有者的安全性、營利性和流動性要求，為人民幣持有者創造良好的投資渠道。

三是穩步推進資本項目可兌換。逐步取消外匯管制，實現人民幣完全可自由兌換和自由流通，這其實是人民幣國際化的基本技術條件。在推進人民幣國際化的進程中，資本項目的開放是必然的趨勢，但必須堅持“有利于國內經濟金融發展和維護國內經濟金融安全”這一基本原則，穩步推進資本項目可兌換，同時提高對國際資金流動的監督、管理和阻擊能力，形成完善的貨幣自由兌換條件下的外匯管理軟硬件體系。

四是推動人民幣匯率形成及匯率市場化改革。目前我們實行的是“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經常項目是強制結售匯制度，外匯交易是在中央銀行的直接監管下進行的，人民幣匯率及相關產品的市場定價并不完全是市場機制的作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將目前人民幣的匯率制度界定為“爬行盯住”制度。人民幣匯率改革的方向是更大的靈活性、更多的市場化，更多的匯率彈性。這需要外匯市場機制和外匯結售匯制度的全面改革。

（二）對外積極參與國際經濟金融合作，進一步提升人民幣的國際影響力

一是利用大國政治、經濟的影響力，積極參與國際經濟金融體系的改革，通過各種渠道力爭更多的參與和發言權，作為新崛起經濟體的代表，要聯合廣大發展中國家的力量，提升在世界經濟組織中的話語權，參與各項國際經濟規則的制定，謀求對人民幣有利的制度環境。

二是加強與非亞洲國家經濟體的經貿往來。人民幣國際化的定位要實行“立足亞洲、放眼全球”的策略，從一開始就應該是全球參與，而不局限與亞洲地區。加強與世界其他國家的經貿往來，尤其是深化與非洲經濟政治合作，逐步推進利用人民幣對非援助和國際結算業務。

三是擴大人民幣對外直接投資，全球化進程必然導致資本的全球化流動，目前我國對外投資發展非常快，這是人民幣國際化的重要助推器，也是提高對外談判利益的籌碼。另外可以考慮用人民幣支付我國對有關國家及地區的貿易逆差，使這些國家和地區可用人民幣購買我國的商品和勞務以及用于對我國的投資。

四是積極參與國際政治及全球事務，為人民幣的國際化創造和平、穩定的國際環境。在氣候變化、能源安全、非傳統公共安全等全球性挑戰問題上，需要繼續同國際社會一起積極參與應對這些挑戰，為人民幣國際化提供良好的外部環境。

五是加強區域經濟貿易聯盟的建立。比如“港珠澳自由貿易區”或者“廈門－臺中自由貿易區”等。使大陸、香港、澳門、臺灣之間經濟金融逐步整合。2010年1月1日，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建成，中國和東盟國家開始步入“零關稅”時代。可以此為契機深化人民幣的區域化，通過建立完善中國—東盟金融合作機制來進一步推動人民幣的區域化。

總之，通過內部經濟金融體制的改革和完善，加強外部協調機制的建立，逐步推動人民幣國際化。

四、人民幣國際化進展情況及存在的問題、政策建議

（一）人民幣國際化進展情況

美國次貸危機引發的全球金融危機，使世界經濟陷入衰退，而中國經濟卻一枝獨秀，在2009年和2010年分別保持了8.7％和10.3%的增長速度，率先走出危機陰影，成為世界銀行第三大股東國。2010年我國進出口貿易總額為29727.6億美元，成為世界最大的商品出口國和第二大商品進口國。

1.央行適時推進，簽署大量貨幣互換協議、全面推開人民幣跨境結算。2008年以來，我國同韓國銀行、阿根廷、馬來西亞中央銀行等分別簽訂了人民幣互換協議（見下表）。為下一步人民幣在更大范圍內作為貿易結算貨幣打下基礎，加快了人民幣成為地區主導貨幣的進程。另外，2008年12月24日，人民幣跨境貿易結算試點工作啟動，2010年又擴大到江蘇、山東等20個省市。2010年12月末，參與人民幣結算試點的企業由最初的365家已經擴展到67724家，2010年累計辦理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業務逾5000億元，約占同期對外貿易總額的2％，較2009年增長了約48倍。中國央行與周邊國家和地區簽訂的本幣互換協議（2008～2010）。

資料來源：根據人民銀行發布的公報整理

2.國際金融中心的建設開始起步，貨幣合作取得新的進展。2009年3月，國務院審議并原則通過關于上海加快建設國際金融中心的意見，提出到2020年將上海基本建成與中國經濟實力和人民幣國際地位相適應的國際金融中心。我國參與的東亞貨幣合作也取得了新的進展。2010年3月，亞洲首個區域外匯儲備庫正式成立，總規模1200億美元，中國出資384億美元。雖然該儲備庫仍以美元為主，但并不影響人民幣在亞洲區域的影響力。

3.債券市場進一步開放，人民幣債券發行業務得到了壯大。2009年9月4日，央行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達成協議，中國使用人民幣購買該組織價值500億美元的債券。2009年9月28日，財政部在香港發行60億元人民幣國債，亞行2009年12月1日宣布在中國發行10億元人民幣的“熊貓債券”。據英國金融時報2011年9月30日報道，第三季度，人民幣首次超過歐元，成為更受歡迎的公司債券發行計價貨幣，反映出市場對人民幣的需求日益增大。

（二）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中面臨的一些問題及原因

第一，制度和技術層面仍需突破。人民幣還不是一種自由兌換的貨幣，在外匯匯兌、外債管理、資本輸入輸出等方面仍存在著較嚴格的管制。資本項目的完全放開，還有賴于市場條件的成熟和宏觀經濟環境改善，特別需要市場經濟體制的完善、經濟平衡增長、金融體系和金融市場發展等方面的進展。

第二，人民幣的國際流通量不足，覆蓋面和影響力不夠。要突破美元、歐元和日元等主要國際貨幣業已形成的貿易結算網絡及清算體系方面需要時間和積累，人民幣貿易計價結算將面對企業定價權、貨幣選擇權等諸多現實問題的挑戰。這與我國的貿易水平和結構都有關系，出口商品結構仍以初級產品、勞動密集型產品為主，競爭力不強，世界市場的定價權、貨幣選擇權等方面沒有優勢；另外不斷升值的人民幣也造成了一些困難。

第三，資本輸出中人民幣使用不足。金本位時代，英國通過資本輸出向世界各國提供了巨額英鎊；布雷頓森林體系時代，美國通過經常項目逆差向世界提供了充足的美元流動性；20世紀80年代，日本通過大規模跨國投資向各國提供了日元資金。從我國目前情況看，擴大外部人民幣投資需求的問題還沒有得到有效解決，導致資本輸出中人民幣仍顯不足。這與我國市場發育程度、外匯管制以及匯率不穩定等相關。

第四，金融體系不健全，抗風險能力較低，影響人民幣持有意愿。目前，國內銀行公司治理機制、管理水平和風險控制能力與歐美金融機構相比仍差距甚遠，放開外國投資者投資國內股票和債券市場，很可能發生類似于上世紀90年代的日本泡沫經濟動蕩和亞洲金融危機的情形。美元的大規模輸出在世界上形成了石油美元、歐洲美元和亞洲美元，而這些美元又通過美國的金融市場實現了回流，不僅為美國的發展提供了必要的資金支持，而且也為這些資金提供了投資保值的渠道。顯然，我國金融市場目前還無法為人民幣國際化提供必要的支撐。當前人民幣離岸金融市場建設仍處于起步階段，海外的投資產品很少，這都會影響國外居民持有人民幣的意愿。

（三）政策建議

從中國經濟的發展和世界經濟格局來看，人民幣國際化已經是一個必然的進程。這是因為，一方面中國已經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而且依然保持很高的增長率，經濟實力有了很大的提升，管理當局也在抓緊建立新的、有利于人民幣國際化的法律和制度環境。另一方面，國際社會對人民幣國際化問題相當關注并開始逐步認可人民幣的實力。例如，世界銀行行長佐利克認為：“在中國采取措施實現人民幣國際化和邁向開放資本項目之后，最終人民幣應加入特別提款權（SDR）。”

人民幣國際化的最根本問題還在于人民幣如何能“走得出”、如何能在海外“留得住”、如何能“回得來”這幾個方面。為此，應該在以下方面進行努力：

第一，積極開展與各國的貨幣互換業務，繼續做大做強人民幣跨境貿易結算，為人民幣將來扮演投資交易和儲備貨幣職能打下基礎。

貨幣互換是推動人民幣國際化的重要手段。未來我國應繼續擴大與周邊國家或地區之間的人民幣互換規模，一是與具有重要戰略政治關系的國家或重要物資進口國建立從緊急救援模式到日常貿易模式的互換協議框架，包括與美國簽訂“中美雙方貨幣互換協議”的可能性。二是繼續促進外貿結構優化升級，增加從最不發達國家和主要貿易順差來源國的進口，如日本、歐盟、東盟、印度、俄羅斯等國家和地區，可考慮與這些國家和地區簽署貨幣互換協議或擴大貨幣互換規模長。三是可以考慮通過積極推動對外援助的人民幣多邊支付，擴大人民幣結算網絡。鼓勵受援國之間日常經貿往來使用人民幣結算，促進人民幣在該地區多邊支付網絡的形成；同時爭取讓人民幣進入國際多邊援助體系。

第二，依托香港金融中心積極培育人民幣離岸金融市場，大力發展人民幣計價投資品種，為境外人民幣提供“落腳”的地方。

對于資本市場還沒有完全開放的中國來說，發展人民幣離岸市場成為現實背景下加快人民幣國際化的關鍵。未來香港離岸金融中心的建設上，一是加快完善人民幣債券市場，擴大人民幣債券市場規模，使債券發行常態化；使債券的期限跨度更趨合理，短期和長期兼顧；進一步擴大投資者范圍，逐步將基金公司、保險公司等納入其中。二是不斷創新人民幣離岸產品設計，如發展人民幣計價的股票市場，開拓以貿易融資為主的人民幣非居民貸款市場等。

第三，避免國際化進程中的貨幣幣值高估，維護人民幣信譽，確保人民幣匯率穩定。

隨著一國貨幣國際化程度的提高，一國政府對其發行的貨幣的監控難度越來越大，國際游資也會抓住每一個有利可圖的機會進行貨幣投機活動，因此，國際化的貨幣很容易出現“幣值高估”的情況。幣值高估通常會直接惡化該國的國際收支狀況，并以各種途徑影響貨幣發行國國民經濟的正常運行，甚至會引起嚴重的金融危機，而作為被高估的貨幣本身，也會因陷入貨幣危機而失去原有的競爭力和信譽。目前人民幣雖然只是處于國際化的初級階段，但已遇到了“人民幣升值”的強大壓力。特別是今年10月份美國通過《2011年貨幣匯率監督改革法案》，再次激起中美之間關于人民幣匯率的爭論。應對可能的升值壓力，需要在積累經濟實力的同時不斷完善金融體系，首先要保持人民幣值幣值的穩定;對于匯率機制必須要保持制度上適度的可控性，運用貨幣政策工具和高額的外匯儲備優勢進行適當而有效的干預，科學引導心理預期；積極籌建在資本項目管制放開后有效管理和防范國際游資投機活動的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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