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詞是我國文學史上的兩大“奇葩”。詩詞以韻味、意境、情趣的講究,成就了在文藝中獨特的美。然而,很多“美”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正是由于古詩詞這種特性,造成了我們教學中的盲點:把詩講細了,破壞了意境美,束縛了兒童想象空間;講粗了,兒童不理解,享受不到詩詞獨特的美感。
日常的教學,并不是每一堂課都能用上多媒體。對于偏遠地區,特別是農村小學,通常是一支粉筆,一本書進課堂,在這樣的條件下,我們只能用“對話”這種最原始的方式來幫孩子構建他們內心美的天地。
廣義上,“對話”的含義為“兩個或更多的人用語言交談。”在課堂上,教師用“語言”和兒童時刻在進行“對話”。然而,在著名物理學家、20世紀最重要的思想家之一的戴維·伯姆看來,這并非真正意義上的“對話”。他在《論對話》中提出:對話是個多層面的過程,遠遠超越了傳統意義上的談話和交流,它旨在探索對話中人們的思維作用方式。戴維·伯姆提倡的“對話”,從字面上講并不意味著只是在兩個人之間進行,它可以在許多人之間進行,也可以是在一個人內心深處進行的自我對話。“就意味著對話仿佛是一種流淌于人們之間的意義溪流,它使所有對話者都能夠參與和分享這一意義之溪,并因此能夠在群體中萌生新的理解和共識”。
一、說“畫”——看到的說出來
通常,教完一首詩,要求孩子為這首詩畫一幅畫,詩畫同源,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為詩配畫是一種很巧的方法,從畫中可以讀出孩子對故事的理解,但孩子的繪畫水平畢竟有限,涂鴉之余,很想給孩子另一種美的體驗。于是,說“畫”的念頭應運而生。說“畫”是指當你讀完這首詩時,說一說你會畫些什么來表現這首詩呢?以宋代詩人雷震的《村晚》(四年級)教學片段為例:
村晚 [宋]雷震
草滿池塘水滿陂,
山銜落日浸寒漪。
牧童歸去橫牛背,
短笛無腔信口吹。
實錄:
背景:整首詩意思學完了。
師:如果你是畫家,你會怎么畫《村晚圖》呢?
生:我會畫一座寧靜的村莊,遠方有連綿起伏的山,近處有樹,有橋,還有牧童騎在牛背上。
生:不,我會在牧童的家門口畫上牧童的母親,正凝視著前方,等待牧童的歸來。
生:老師,我還想在《村晚圖》上畫一群小魚兒,用小魚兒快活地游,表現牧童很高興。
(響起了掌聲。)
生:剛才大家說的,使我想起了王勃的“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詩句,因此,我在夕陽旁添上一群小小的鳥。
(太好了!)
從這段實錄中,我們可以看到“對話”的痕跡。教師僅僅提問:如果你是畫家,準備怎樣畫與詩歌相配的圖畫。然而,正是這一提問,使擅長形象思維的孩子們活躍起來,畢竟,“說畫”比“畫畫”更容易些,兒童一邊說一邊想著畫面。同時,其他孩子聆聽,互相啟發,思維彼此撞擊,會產生更多的靈感。其他孩子在聽的過程中,常常借助語句,在腦海中勾勒出他們心中的圖畫,給孩子更多美的體驗。
二、猜“樂”——聽到的說出來
再看一則教學實錄片段:(《如夢令》六年級學生)
如夢令 李清照
常記溪亭日暮,
沉醉不知歸路。
興盡晚回舟,
誤入藕花深處。
爭渡,爭渡,
驚起一灘鷗鷺。
李清照的詞一直以“凄凄慘慘戚戚”著稱,怎么理解李清照早期作品的歡快、清新、自然呢?教室里的插座已經壞了,音樂指望不上,老師的語言已經描繪得夠多了,怎么把握這首詞的情感呢?我突然想起前幾日看的一則教學案例。我們沒有音樂,就想象吧!
師:“同學們,如果讓我們為這首詞配樂,你們說該配什么音樂呢?舒緩?激蕩?低沉?活潑?”
“活潑!”大家異口同聲地回答,“因為整首詞表現李清照輕松的心情。”
師點點頭:“如果選擇樂器,你會選擇什么樂器?”
“二胡!”一生很快地回答。
“不行!二胡表現的是悲傷的心情。”另一名學生馬上反對。
沉默片刻,一名同學輕輕地說:“還是我們的民族樂器好吧?畢竟是宋詞嘛。”
“琵琶!”“古箏!”孩子們忍不住叫起來。
很妙的互相啟發,我們就在想象的音樂中“配樂朗讀”吧。
一遍遍的誦讀,一個個沉浸在自己的樂曲中,每個學生都很投入,因為,音樂在他們心中。
這是發生在我課堂上一個真實的案例:用“猜音樂”的方式讓孩子體會詩歌內在的情感。從學生的表情和朗誦來看,孩子能夠感受李清照當年的那種愉快、輕松的心情。看似是“猜”,其實,在猜的過程中,我們檢測了孩子的理解程度。再看這個教學過程,教師貌似無心的提問“給這首詞配上什么音樂?”,給了孩子想象空間,當時孩子內心一定涌起很多樂曲,無名的,有名的,一首一首的選擇,斟酌……這是個體的思維過程,內在對話過程。
確實,課堂中語言的運用最為普遍,是最經濟、最有效的教學策略之一。古詩本身就是我國文化的載體,古詩教學中的對話顯得尤為重要,在想象中給詩歌配畫,在想象中給詩歌配樂,這也許是無奈中的做法。不過,細細想來,這也不失為一種樸實的教學方法,不借助任何條件,僅僅靠師生的交流,靠描繪情境的“對話”,帶領孩子在詩歌中走個來回,讓孩子體會到詩詞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