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綠色產業到產業綠化

李碧浩 許用權 柳陽

1.復旦大學城市環境管理研究中心 2.上海市能效中心

1 綠色產業與產業綠化的概念界定

隨著資源環境約束與經濟發展的矛盾日益加劇，可持續發展、循環經濟、生態經濟、低碳經濟、綠色經濟等逐漸成為研究領域的熱點，與之相關的環境產業、環保產業、節能環保產業、低碳產業、生態產業、綠色產業等各種詞匯也在當前的理論研究和實際工作中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但是，這些詞匯的內涵和外延較為模糊，理論研究和實踐工作中使用得較為混亂，不利于學術交流，也為實際工作的開展帶來了困難。因此，從產業角度界定一個更為科學、全面的概念，是非常必要的。根據對多種相關概念的深入研究和對比，筆者認為，“綠色產業”能夠更好地概括不同內涵和外延的產業屬性，更加適合于界定我國現有的管理體制下產業發展的現實情況，特別是當我們探討產業發展與環發矛盾的相互關系時，綠色產業的概念可以在不同層次上概括我們所指向的對象。

1.1 綠色產業的概念界定

我們可以將綠色產業分為三個層次：狹義的綠色產業、統計意義上的綠色產業和廣義的綠色產業。

狹義的綠色產業，相當于傳統意義上的環保產業，它主要針對環境問題的“末端治理”而言，用于末端治理的產品與服務，其使用功能與環境功能是一致的。就其范圍而言，主要包括以水、氣、聲、渣為對象的污染控制和治理直接相關的設備產品的生產和流通，以及由此產生的各種服務。

統計意義上的綠色產業，是由國家相關政策和標準認可的、服務于資源節約和環境友好目標、在現有的統計體系下能夠有效獲得統計數據的產業，主要包括節能環保、新能源等相關產業。在我國當前經濟結構轉型的背景下，國家鼓勵發展的若干戰略性新興產業具有相互交叉和融合的特點，此層意義上的綠色產業可以將不同領域相互交疊的對象同一化。

廣義的綠色產業，是在可持續發展目標下，所有服務于資源節約和環境友好目標的產業，它比廣義的環保產業范圍更廣，包括了能源資源的節約使用和效率的提高，清潔能源的開發和利用。廣義的環保產業，是針對“產品生命周期”而言的，它除了包括傳統意義上的環保產業，還包括涉及產品生產過程的潔凈技術與涉及產品使用過程的潔凈產品。在可持續發展目標和應對氣候變化要求下，能源資源的節約使用和效率的提高，以及清潔能源的開發和利用逐漸出現與環境保護相融合的趨勢，因此環保產業以及環境產業的概念已經不能涵蓋通常所描述的對象，包含了節能和清潔能源的綠色產業的概念可以比較恰當地概括這一產業的內涵。

圖1界定了狹義的綠色產業、統計意義上的綠色產業和廣義的綠色產業與全部產業之間的關系。

1.2 綠色產業與產業綠化的關系

劉思華[1]以三次產業為基礎提出了五次產業分類法，將生態產業作為“第五產業”。劉國濤[2]在此基礎上界定了綠色產業的概念和內涵。

綠色產業和知識產業一樣，與傳統的三大產業相互滲透，同時也與知識產業互相滲透。綠色產業分為直接綠色產業和間接綠色產業，間接綠色產業就是產業綠化的結果。所謂產業綠化，也稱產業綠色化，是通過技術的創新、新產品的應用、管理的優化等途徑對傳統產業進行改造，使之符合資源節約、環境友好的可持續發展目標的過程。

圖2中的“1,2,3,4”共同構成直接綠色產業。1代表第一產業的生態建設等；2代表第二產業中的環保產品生產等；3代表第三產業中與環保直接相關的服務業，例如環保產品貿易；4代表知識產業中的綠色化部分，例如綠色學校、傳統企業中的環保技術開發。圖2中的“ ①②③④”共同構成間接綠色產業。①代表傳統第一產業的綠色化部分，例如生態農業；②代表傳統第二產業中的綠色化部分，例如實行清潔生產的企業以及潔凈工業產品等；③代表傳統第三產業中的綠色化部分，例如潔凈產品貿易；④可以代表知識產業中的環保技術咨詢開發。

根據上面所描述的綠色產業結構可知，綠色產業與產業綠化是緊密相關的，綠色產業既是前提，又是結果。一方面，隨著綠色技術、綠色產品逐漸滲透到傳統的第一、第二、第三產業和知識產業的實際應用中，產業綠化使得綠色產業的外延不斷擴大。另一方面，在資源節約和環境保護目標和要求下，產業綠化的過程必然伴隨著更多技術的創新、更多先進產品的使用和更佳管理手段的應用，使得綠色產業本身的運作效率提升、交易成本下降，從而使得綠色產業的內涵更加豐富。

2 產業綠化的推動因素、特征和過程

2.1 產業綠化的內在推動因素

綠色產業的存在是產業綠化的前提和基礎，產業綠化的結果又拓展了綠色產業的覆蓋范圍。傳統產業的綠色化發展是可持續發展理念的必然要求，有著深刻的時代背景和諸多的主客觀原因。

1）自然資源的稀缺性加強。資源供給是產業發展的基礎，由于一直以來全世界各國為了獲得短期利益追求更快的經濟增長速度，不惜過度開發自然資源生產產品，從而導致了非再生資源的匱乏。為了合理使用稀缺的自然資源，政府采取更加嚴格的限制措施，產業的“綠化”勢在必行。

2）消費者綠色意識的增強。產業的綠化歸根結底是人促成的，正是由于人們有著愈來愈強烈的生態價值觀，企業才會付諸于行動，真正促使產業的綠化，使綠色產業迅猛發展。消費者用綠色、低碳、環保、節能等理念來選擇商品并向生產者施加影響。這種新的“綠化”的需求結構引導了“綠化”的生產和產業結構，進而推動了綠色產業的發展。

3）企業追求利潤的動機驅動。企業界迫于各方壓力以及受誘于種種利益而進行清潔生產，采用綠色營銷策略，并且進行整個企業的綠化管理。產業是由大量企業推動形成的，所以企業的綠化必然推動整個產業的綠化。

4）資金與技術上的支持。一方面是國家政策的扶持和相應的投資，以及企業投資者看準潛力巨大的綠色市場而進行的投資，這些方面的大量投資解決了產業綠色化發展的資金問題。另一方面，源于研發的持續投入，技術領域不斷創新，產生了許多“綠色技術”，使產業的綠色發展擺脫了技術的限制而迅猛推進。

5）國際競爭的加劇。一國的產業發展已不可能是在一個封閉的條件下進行，而必然要在該國與世界上其他國家的經濟交往中進行。所以每個國家都必然受這方面的影響，而且這種影響有時對該國的產業結構來說是非常重要的。進出口貿易以及國際技術轉移方面“綠色浪潮”的沖擊極大地影響了各國的產業結構，促使其向“綠色”方向發展，以求與國際潮流同步，不至于在國際競爭中敗北。

2.2 產業綠化的特征和過程

產業綠化是可持續發展目標的要求和結果，產業綠化的具體形式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3]：1）產業結構的綠化，2）消費結構的綠化，3）技術結構的綠化，4）產品結構的綠化，5）就業結構的綠化。

產業綠化是通過三條主線逐漸演進的動態過程，這三條主線相互交織，共同作用于產業發展的全過程。

從生產水平角度來看，產業綠化首先從技術結構綠化開始，然后是產品結構綠化，再到就業結構綠化。隨著清潔技術領域研發的不斷投入，將會產生大量的“資源節約、環境友好”的技術成果，這些技術成果應用于新產品的開發或舊產品的升級換代，使得市場上終端產品的綠化比例越來越高。同時，由于投資的加大，綠化產品所需要的配套服務也隨之增加，必然使得與綠色產業相關的勞動力市場需求量增加，最終導致就業結構的綠化。

從生產要素角度來看，產業綠化首先從資源密集型產業開始，接著是勞動密集型行業，再到知識密集型行業[4]。以開采、冶煉為代表的產業是典型的資源密集型產業，它對自然環境的影響和破壞力最大，甚至是不可逆轉的，產業綠化的首要任務就是要降低自然資源的消耗，從源頭上控制產業發展對資源環境的影響。以加工制造業為代表的產業是典型的勞動密集型產業，在當前的國際分工格局下，我國大量的勞動力集中在“微笑曲線”的底部，使得勞動力價格偏低，如不進行產業升級，這部分勞動力將被鎖定在附加值較低的產業鏈環節，這樣的產業結構是低效率而且不可持續的。這必然要求傳統的加工制造業逐步轉向先進制造業和服務業，產業綠化的中心也逐步從勞動密集型產業轉向以服務業為主的知識密集型產業[5]。

從市場活動角度來看，產業綠化首先是消費結構的綠化，然后是企業生產經營方式的綠化，再推動營銷手段的綠化。市場活動的根本動力在于消費需求，由于消費者對綠色、低碳、節能、環保等理念的逐漸認同和接受，人們的消費方式逐漸發生變化。企業不論是出于主動還是被動，為了迎合市場需求，必然會采取相應措施，使得企業的生產經營和管理更加符合綠化的要求，而且在營銷活動中，通過各種信號傳遞手段，不斷地強調綠色理念，這反過來又強化了消費者的綠色消費理念。

3 產業綠化的實現途徑

產業綠化不是幾個點上的企業的綠色升級，而是整個面上的企業的綠色升級，綠色發展在未來30-50年內都將是時代的主旋律，在未來的市場中，只有那些深刻認識并順應產業綠化發展大勢的企業，才能在競爭中立于不敗之地。產業綠化是眾多企業集體行為趨勢的總體體現，它經過多種途徑得以實現，這一過程將貫穿于企業的戰略制定、技術研發、生產管理和營銷活動之中。

3.1 清潔技術的廣泛應用

清潔技術是綠色產業所依托的所有技術的總體概括，主要包括高效節能、環境保護與清潔能源應用等幾個方面，具體可細分為清潔能源生產、能源存儲、能源效率、運輸、水資源及水處理、空氣質量與環境、材料、制造業/工業、農業、廢棄物處理及循環利用等領域。實現產業的綠化，就是要將清潔技術盡可能地應用到一切能夠降低現有能源消耗、減少環境破壞、高效使用自然資源的產品、工藝和服務中去。

3.2 企業清潔生產

清潔生產主要是針對制造型企業，就是要對生產過程與產品采取整體預防的環境策略，減少或者消除它們對人類及環境的可能危害，同時充分滿足人類需要，使社會經濟效益最大化的一種生產模式。清潔生產不僅是清潔技術的應用，更重要的是它對企業管理理念的突破。企業進行清潔生產采取的主要措施包括：不斷改進設計、使用清潔的能源和原料、采用先進的工藝技術與設備、改進生產工藝流程、資源綜合利用、從源頭削減污染、提高資源利用效率，減少或者避免生產、服務和產品使用過程中污染物的產生和排放。

3.3 資源循環利用

對于傳統的加工制造業和資源密集型產業，循環利用是產業綠化的一個重要方面。循環經濟的主要特征是企業在生產過程中遵循“3R”原則：資源利用的減量化（Reduce）原則，即在生產的投入端盡可能少地輸入自然資源；產品的再使用（Reuse）原則，即盡可能延長產品的使用周期，并在多種場合使用；廢棄物的再循環（Recycle）原則，即最大限度地減少廢棄物排放，力爭做到排放的無害化，實現資源再循環。在生產中還要求盡可能地利用可循環再生的資源替代不可再生資源，如利用太陽能、風能等，使生產合理地依托在自然生態循環之上，盡可能地利用高科技，盡可能地以知識投入來替代物質投入，以達到經濟、社會與生態的和諧統一。

3.4 精益管理

管理優化貫穿于企業整個生產經營活動之中，是企業實現綠色升級的內在要求，它與企業的管理理念和管理方式有關。

在當代主流的企業管理理念影響下，企業在可持續發展目標下調整自身行為，從單純追求短期最優化目標轉向追求長期持續最優化目標，將可持續發展理念作為企業的目標管理。

在全球范圍內，那些能在較長時間內持續取得成功的企業，包括世界500強企業中的絕大多數，在進行生產和服務管理過程中，不是采取“結果修正式”這種被動的、高成本的管理手段，而是采取積極的、主動的“危害預防式”管理手段；在制定發展戰略規劃時，非常注重綠色理念的滲透，包括節約意識、環保意識、企業社會責任意識的培養和貫徹，在管理過程中體現管理的集約化、精準化和標準化的精益管理思維。

3.5 綠色營銷

產業綠化不僅體現在生產環節，也體現在流通環節。最近幾年，綠色營銷理念的廣泛傳播，對于產業的綠化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綠色營銷是在社會和企業充分意識到消費者日益提高的環保意識和由此產生的對健康、安全、清潔產品需要的基礎上，發現、創造并選擇市場機會，通過一系列理性化的營銷手段來滿足消費者以及社會生態環境發展的需要，實現可持續發展的過程。企業的綠色營銷活動一方面將產品或服務的環保、節能、低碳價值訴求傳遞給消費者，另一方面它也使得企業在營銷管理過程中的渠道選擇、采取的促銷策略更加符合綠色標準。

[1]劉思華.創建五次產業分類法,推動21世紀中國產業結構的戰略性調整[J].生態經濟,2000,(6):5～11.

[2]劉國濤.綠色產業與綠色產業法.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J].2005.4.

[3]萬后芬.綠色產業的發展與傳統產業的綠化.中南財經政法大學學報[J].2002.6.

[4]李碧浩.基于產業鏈整合的節能環保產業創新模式研究.上海節能[J].2011.11.

[5]李碧浩.節能環保服務業集群化發展的動力與模式研究.上海節能[J].20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