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海龍 張琳
一、社會角色賦予
女性攝影家創作的感性視角
感性視角指的是觀察事物的方式從感性經驗著手,其中感性經驗所指的就是我們認知一切的最初層面。18世紀德國資產階級思想的代表康德對感性的定義是這樣的“感性就是通過我們被對象所刺激的形式來接受表象的能力。”
作為女性攝影家,在社會中的角色賦予其豐富的感性體驗,女兒、妻子、母親、情人等等這些社會角色,都能在她們的作品中找到答案。感性經驗越是豐富,感觸越多,提供創作的源泉越多。
戴安娜·阿巴斯一位以特殊方式結束自己生命的攝影家。她的作品以視覺上給予人強烈的震感著稱,她自身的矛盾糾結了她的一生。對于出身上流社會的她十分排斥自己獨斷的父親,也很無奈于母親的無所事事。想成為家中的乖乖女、溫柔賢惠的妻子但同時想成為一位藝術家的相互對抗中掙扎。
出身上流社會的阿巴斯在優越的生活條件下成長,不顧一切的愛上父母認為不相稱的小職員并與其結婚生子。即便她窮盡自己的能力在賢妻良母與攝影事業中努力,但阿巴斯的才華與個性也使她失去了令她可以終身依賴的丈夫。相愛的男人并沒有給予她理想中的依賴,使她的幻想最終被現實的殘酷破滅了。
另外,在與丈夫分手后阿巴斯又結識了畫家馬文·伊茨萊埃爾,但同樣,作為她的知己,還是未能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時刻出現。攝影事業上的成功與內心的空虛無助是一對共生體寄生在阿巴斯的內心深處。
“苦惱意識”是蘇珊桑塔格撰寫的《論攝影》中借用黑格爾莊嚴的信簽來評價阿巴斯的照片。在攝影事業上阿巴斯拍攝的侏儒群體和巨人、兩性人畸形變態人群體等令人震驚,從照片中可以看出,被拍攝對象與拍攝者相對信任的真實氣息,或許是由于拍攝以外的關系處理的十分巧妙的關系吧。
還有一位擁有多重身份的攝影家蒂娜·莫多蒂,她的作品的獨特似乎也同她的身份有關。本身是攝影家的蒂娜·莫多蒂同樣也作為演員、政治家和著名的攝影家韋斯頓的情人。政治家的身份或許賦予她作品獨特的感受,作品中堅韌的金屬質感似乎看不出拍攝者的性別。以她拍攝的作品《玫瑰,墨西哥》為例,平面的空間中利用微妙的影調變化刻畫出四朵玫瑰花,畫面可以強烈的感受到蒂娜·莫多蒂作為女性政治家的堅強與睿智,雖拍攝內容是柔美的花朵,仔細欣賞卻發掘柔中帶鋼的獨特氣質。
美國攝影家南·戈爾丁拍攝了大量關于身邊的朋友的照片,照片中充滿了人與人之間的感性情懷。南·戈爾丁曾是一位有著吸毒史的人,她照片中的朋友有很多也是吸食毒品的人,她用相機記錄了這些特殊人群的生活狀態,也正是因為這特殊的經歷使她的感性經驗更加寬泛。
南·戈爾丁用攝影構建了一個令人觸目的感性日記,用這種方式記錄和表達了她內心意味深長的情感。對于她自己,她也毫不避諱的將私密生活曝露出來,其中最令人瞠目的就是在她經歷了一次被男友毆打之后還將自己臉部受傷的情景拍攝下來。《被暴打過的南在一個月之后的樣子》中她雙眼的淤青仍舊清晰可見,從照片中就可以體會當時遭受暴力的情景。
二、觀念攝影展現
女性攝影家獨特的感性視角
攝影成為觀念藝術承載的媒介,也就是現在大家廣為認同的說法觀念攝影,它開辟拓寬了藝術家表達觀念藝術的途徑。對于女性攝影家來說,提供了可以充分表達、宣泄她們內心感受到的外在世界的一種方式,可以將她們獨到的觀念轉化為一種可以為人們直觀體會的媒介,可以不受任何拘束的利用這一形式展現對周邊事物的態度。
《吃》作為朱迪·戴特拍攝的作品之一,以自拍的方式呈現的,一只手向口中遞送著食物蹲坐在地上,另一只手扶著碗中的食物,眼睛望著鏡頭,以吃這種方式緩解內心的空虛。當時的朱迪戴特通過這種方式揭露了壓抑于女性心中的悲痛與無奈,展示了這一歷史時期西方女性意識轉變飛速的時刻。食物填補了中產階級女性內心深處的空虛,精神被生活所累,無奈于現實的壓力,作品本身也是朱迪戴特本人演繹出的感同身受的壓抑,這或許是她內心的一種宣泄。
漢娜·威爾克的作品也極具視覺沖擊力,在被病魔纏身竭盡生命的兩年中,她將自己的所有都奉獻給了攝影創作,凸顯了她詮釋生命意義獨特感性情懷。《走進維納斯系列》照片就是她被癌癥折磨期間所拍攝的作品。稀少的頭發、帶有血跡的醫用物品,對于自己身上的疾病,都實事求是的記錄下來,為的就是自我鼓舞尋求繼續生存下去的出口。盡管不得不面對自身的肉體變質,也還要無畏的面對死亡的抗爭,漢娜威爾克對于生命的向往與珍惜都在作品中盡致的體現出來了。
德國的塔琳娜·西維爾丁也是一位杰出女攝影家,她的紀念碑式的攝影作品被廣為稱贊。《半夜時分看太陽》是作品的名稱,將比例放到比真實的人還要大的特寫,強烈的色彩反差將主體突出,每張照片的表情略有不同,但都能將欣賞者的視線收縮到一起,令人有被盯住的感覺。另外,西維爾丁時常拒絕向畫面外觀望,有時會讓火焰將自己包圍起來,有著一種特別的距離感。
蘇珊·希拉的拍攝方式也很巧妙,她采用證件照格式拍攝作品《午夜皇家十字路口》,臉上寫滿代替妝容的文字,雖不知臉上的文字是何意思,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一種更為強烈的排斥感。最終目的是反對常使女性置身其間的視線,她運用攝影巧妙的描繪出現代社會文化中無意識的壓制性機制受到的高度評價。
女性攝影家的感性視角與她們的社會角色緊密的聯系在一起,無論是內心的還是外表的,都可以在其作品中有所映射。這種感性的視角通過觀念攝影展示出來的作品震感了人的心,能夠感同身受的體會照片中的意義,也正是這種方式激起了更多攝影家的創作熱情。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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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段海龍,齊齊哈爾大學美術與設計藝術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張琳,齊齊哈爾大學美術與設計藝術學院09級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