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讓榜樣變了味

王寶祥

當前，學校普遍重視榜樣教育，但也存在著簡單片面、零敲碎打、有意炒作等現象。例如，為了進行“孝心教育”，一方面宣傳孝子孝女榜樣，一方面采取多種體驗范式：給媽媽洗一次腳，幾百學生在大操場上給父母長跪，為父母做一件好事，寫一封感恩信，等等。這類的教育初衷是好的，對一部分學生會有教育作用，是否都是正面的教育效果卻很難確定。一位中學班主任對筆者說：“對這種做法，有的學生很反感。”實施榜樣教育，如果沒有深入的調查研究，沒有整體系統的教育設計，沒有長遠的目標定位，忽視完整的德育心理過程，其實效性和長效性就會大打折扣，甚至有可能遠離素質教育的軌道。榜樣教育不是搞幾次活動的事情，更不是靠“上大眾傳媒”出“宣傳效應”。因此，對榜樣教育進行深入探討，就是當務之急。

一、提高對榜樣教育的理性認識

榜樣教育是伴隨著人類的發展歷史不斷發展的。自從人類誕生，“榜樣傳承”就是自然的“教育行為”，是重要的社會推動力量。由于社會的進步和現代文明的高度發展，現在的榜樣教育，與最初的“榜樣傳承”有了很大的區別。今天的榜樣教育，面臨紛繁復雜的社會現實，需要更多地理性思考和科學研究，以期對受教育者發揮積極的影響。如果我們沒有研究榜樣教育的局部與整體、近期與長遠、表象與實質的辯證統一，陷入片斷、零碎狀態，陷入形而上學甚至“利益怪圈”，就會與真正意義上的素質教育拉大差距，甚至背道而馳。

當前，一個最普遍、最時髦的榜樣教育“范例”就是對“高考狀元”的宣傳和炒作。從名牌大學到中學，高考狀元已經成了“榜樣”的代名詞。“狀元”這個封建社會科舉制度的產物被重新裝扮起來，且大大發揚。名牌大學、“狀元墻”赫然矗立；某些重點中學的校園里，最打眼的就是各個級別的“狀元”的大幅照片；名牌大學之間比拼吸納狀元的“戰爭”十分激烈，被大學招生辦教師說成是“軍備競賽”，不惜動用各種手段。據報道，某大學2006年高考新生狀元獎勵5000元，到2009年最高可達8萬元，另一所名牌大學可達10萬元。教育功利化帶來了各種惡果。“狀元”背后是一條經濟鏈。《中華工商時報》報道：2009年，四川某地圍繞一位理科狀元產生的經濟效益高達110多萬元。

教育部、中宣部曾聯合發文“禁止炒作高考狀元”，卻沒有幾個省市響應。《南方周末》發表過一篇題為《裝在狀元套子里人》的文章，其中寫道：一位曾是高考狀元的北大畢業生認為，現行的教育制度把大學設定為改變社會層級的一道門；為此而生的高考執行的是社會分層的功能。

教育領域許多現象與宣傳“狀元榜樣”有緊密聯系。一些地方的領導機構“根據學校考學成績給學校排隊、定獎懲”，學校則“根據考試成績給學生排隊、定獎懲”“根據學生的考學成績、考試成績給教師排隊、定獎懲”，這些做法都是在變相地進行變味的“榜樣教育”。2011年5月，重慶已經把這些做法定為“違法”，要受到法律的懲處。

老革命家、教育家徐特立說過：“教育的作用，就是按照一定的社會形式，培養一定的人格，為一定的社會服務。”把學生培養成具有“一定立場、一定方向又無限生動發展的人格”，這正是素質教育根本目的，當然也是學校德育、榜樣教育的根本目的。筆者認為，徐特立所說的人格，應該是一個人道德品質、思想觀念、良好個性、文化素養的統一。榜樣教育，應該以培養健全人格做統攝、做引領。

要培養健全的人格，必須要靠正確的價值觀引導。一所學校、一個班級也必須有明確且正確的教育價值觀做引導。這取決于學校校長、領導群體和教師的教育價值觀取向，取決于對真正素質教育的理解和實施素質教育的決心。具體到榜樣教育，每一個教育榜樣、教育主題的選擇，教育過程的心理要素分析、教育措施、教育方法的設計都離不開正確價值觀的引領。

在當前教育領域亂象叢生的環境下，校長、教師即使有正確認識，也常常有“難言之隱”。傳媒報道，在北京，2011年一位家長為了送孩子上一所小學名校，花了25萬。這也是一種“榜樣”呀！一位中學特級教師說，由于受大環境的影響，他所在的學校處于“智實、德虛、體弱、美勞空”的境況。而這種現象絕不是個別。對此，我們的確經受著“教育良心”的考驗。“教育是為人民服務的。”這句話自上而下都不能成為一句空話。

二、榜樣教育與社會生活

教育是現實的，學生是現實的，脫離現實進行教育猶如緣木求魚。現實社會紛繁復雜，我們的德育連同榜樣教育，將面臨嚴峻的挑戰。

首先是價值觀多元化的挑戰。經濟領域的國際化，世界文化的大交匯，多渠道、無障礙、快速涌流的信息潮，使人們面對的世界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多姿多彩而又魚龍混雜。網絡帶來的復雜影響更是十分明顯，各種價值觀沖擊著每一個人的頭腦。我們本應以主導價值觀教育引導青少年，而事實上，一些教育工作者（包括家長）由于自身受多種價值觀的影響，集體主義、愛國主義、社會主義不一定是他們價值觀的主流。這就帶來榜樣教育的復雜性。

其次是成人社會道德現狀的挑戰。在開放的時代，我們需要學習西方先進的東西，然而，當我們打開窗口時，蒼蠅、蚊子也一起飛了進來。每一位教育工作者都可以舉出很多令人痛心的例子，出現這些問題，當然跟社會上“丑惡榜樣”“罪惡榜樣”有直接的關系。青少年的“模仿力”是極強的，這就需要教育工作者在進行正面榜樣教育的同時，不能只顧一頭。對影響學生的各種“負面榜樣”必須采取有力、有效的“消毒”措施，進行辨析教育、對比教育、防范教育，增強他們的免疫力和抵抗力。

三、實施榜樣教育的對策建議

1.研究學生特點，加強榜樣教育的針對性。任何一所學校的學生，由于地域的不同，文化環境的不同，生源不同，存在的問題不同，家長群體不同，肯定有其獨特性，但又蘊含普遍性的特點。榜樣教育“校本”性是很強的。學校可以參照這些特點，通過深入調查研究，準確把握本校學生的特點，制定整體的德育方案，包括榜樣教育方案。整體榜樣教育方案應注意不同年段的針對性、層次性、連續性。榜樣的選擇，主題的確定，實施過程的設計需要進行認真的討論、設計。

2.建設榜樣教育資源庫。建設榜樣教育資源庫，要依據德育的諸要素收集資源，即思想政治、道德品質、心理健康、法制紀律等。古今中外的典型榜樣盡可能收集，特別要重視收集現代的榜樣。學生中的榜樣尤其要高度重視，教育學家洛克認為“對兒童行為發生最大影響的依然是他周圍的同伴，是他的監護人的行為的榜樣”。還有必要收集典型的反面案例，但要掌握“火候”，避免不利影響。

3.有效提升教育工作者隊伍和廣大家長的人格修養。在促進家長提升人格修養和家庭教育水平方面，學校有一定的責任，且有一定優勢，多數家長愿意與學校配合，對“家長學校”傳授的家庭教育科學知識，對學校和班主任的具體指導會認真領會并訴諸實踐。學校要引導家長充分利用中國家教協會、省市家教協會等主辦的“網絡家長學校”資源，特別要注意幫助家長辨析一些并非科學的家庭教育宣傳。

總之，榜樣教育是德育系統工程中的一項重要的子系統工程，需要廣大的教育工作者齊心協力，共同參與。

責任編輯/齊 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