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美國網絡外交

[摘 要]如今，網絡外交作為外交領域一項逐漸興起的新外交形式，越來越受到各國政府和分析人士的關注。美國政府近年來更是異常重視網絡外交。特別是在奧巴馬政府上臺以后，美國對網絡外交的重視程度提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這反映出美國政府在信息時代，在制定外交謀略上的一種引人注目的新變化。美國的網絡外交一方面是要保護美國基礎設施的安全，另一方面是借用在很多國家和地區管控尚不嚴格的網絡，來宣揚美國的政策主張從而達到變相掌控世界的目的。美國為網絡外交自行下了定義，但是美國定義的網絡外交具有絕對的雙重標準。說到底還是為了維護美國自身的國家利益、爭奪網絡霸權，以重振美國多領域霸主地位，恢復昔日獨霸世界任我行的“雄風”。

[關鍵詞]網絡外交；霸權； 奧巴馬

[中圖分類號]D8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 — 2234（2012）06 — 0108 — 02

隨著信息技術迅猛發展、這些年來互聯網的普及程度已經很高，網絡外交作為一種新型的外交方式開始逐漸興起。網絡外交可以說是一個國家為了在國際社會塑造良好的形象，同時也為了實現自身的各種利益，利用互聯網這個廣闊的平臺，開展的對外交往、對外宣傳等一系列活動。相對于傳統的政府間的面對面的外交手段，網絡外交順應并且符合當今信息科技發展的趨勢，因此被美國政府視為外交政策中的一種新 “武器”。

美國在互聯網方面的地位毫無疑問是領先的，大家都將美國稱作是互聯網的發源地。1946年世界上第一臺計算機就是在美國的賓夕法尼亞大學誕生的；當今一些重要的互聯網公司大多位于美國；網絡域名的監管也是間接被美國所掌控。說起來，美國推行網絡外交可謂“天時地利”。

美國最先涉足網絡外交這一領域，并且意識到通過網絡進行外交，可以幫助自己實現部分外交戰略，達到政府所期望的外交目的。

2001年震驚世界的“9·11”恐怖襲擊事件之后，美國政府認識到，必須要采取更為有力的措施來應對國際恐怖威脅，同時也進一步意識到網絡安全非常重要。于是，美國國務院組建了網絡司令部，還在白宮設置了總統信息安全協調員，并且成立了專打“網絡媒體戰”的特殊部隊，來全天候盯住互聯網絡，隨時搜素對美國有威脅的信息，刪除于美國不利的報道。從此，美國網絡外交有了一支重要的守護力量，叫作美國“網軍”。

美國總統奧巴馬是迄今為止美國歷任總統中最重視網絡的總統。

早在2008年的競選過程中，奧巴馬就成功運用互聯網宣傳自己的競選主張，通過網絡拉近與選民的距離，借互聯網塑造自己平實親民的形象。可以說，互聯網的成功運用是奧巴馬順利入主白宮的重要因素之一。

2009年1月20日，奧巴馬宣誓就職。當天，白宮網站推出了全新版面。 “白宮博客”則宣布：白宮將在幾大社交網站上，開設主頁供國內外公眾瀏覽獲取與白宮相關的信息。與此同時，美國國務院等多個政府機構的網站也不斷進行升級改版。美國駐世界一百多個國家和地區的使領館也都開設主頁。在2012年的總統競選中，奧巴馬也沒有忽視網絡的力量，不僅在網上和老婆大秀恩愛，塑造自己愛家愛妻子的好男人形象，還抓住一切機會在網上攻擊羅姆尼的政策，向選民介紹民主黨政策的務實之處。

美國實施網絡外交，有兩個很典型的特點：一是直接為政府當前的外交活動服務，向世界說明美國的對內對外政策，有針對性地向對象國兜售美國的價值觀念，推廣美國的政策主張；二是借助網絡傳播美國式的所謂“民主自由”的理念和價值觀，從長遠著眼積淀影響。①

2009年7月，奧巴馬首次出訪非洲，在加納議會發表演講，闡述美國新一屆政府對非政策。為了擴大演講的影響，讓更多非洲人聽到美國新政府的對非政策，奧巴馬的演講不僅邀請了電視、廣播等傳統媒體轉播和平面媒體報道，同時還使用了播客等多種新興的網絡傳播途徑，來吸引盡可能多的非洲人和對非洲感興趣的人關注收聽。

2009年11月，奧巴馬對中國進行了就職后的首次國事訪問。這是一次引起美中兩國國內和國際上高度關注的外交活動。美國在利用互聯網方面也沒少下功夫，運用了微博直播等多種網絡手段。2010年上海世博會期間，美國也通過多種網上渠道，幫助更多的中國人了解美國的多元文化、用一種潛移默化的手段向中國民眾灌輸美國的價值觀念。

美國之音一直是美國政府對華宣傳的一個重要工具。隨著中國使用互聯網的人數越來越多，收聽廣播的人數卻越來越少，美國之音已經停止中文廣播和電視節目，而是保留其中文網站，并將中文普通話節目轉入互聯網。這一舉措的變化說明美國政府順應互聯網時代的變化，及時調整了網絡外交中政治宣傳戰的方式，以更好地推廣其價值觀。

美國施行網絡外交大致上有兩個目標。一是要保護美國最重要的基礎設施的安全，使其免遭敵對分子的惡意破壞，從而避免網絡入侵影響美國的社會生活。美國擔心來自世界各個角落形形色色的黑客，會通過攻擊美國的電力控制系統、入侵美國的安全信息網絡獲取機密文件等一系列行為來毀掉美國。為避免這種事情發生，美國政府一直強調要采取必要措施消除黑客襲擊的源頭，確保網絡外交的“安全”。

美國推行網絡外交的另一個目標是要主導整個網絡空間。這種主導權一方面包括要控制地理域名服務器等互聯網的關鍵物理設施，另一方面還要主導并建立符合美國利益的網絡空間行為準則。①

2011年2月，美國國務卿希拉里克林頓發表了備受爭議的關于所謂互聯網自由的演說。她說，要提倡互聯網言論自由，但是這種自由有正確與錯誤之分。那么什么才是正確的互聯網自由，什么又是錯誤的呢？希拉里說，無論是哪個國家哪個地區的公司、個人、非政府組織，只要和美國政府站在同一條船上，利用網絡挑戰美國認定的不好的事物，就是正確的互聯網自由。但是任何利用網絡與美國政府唱對臺戲的公司、個人、組織都是錯誤的在運用互聯網自由。比如被美國政府恨得咬牙切齒的維基揭秘網站，一再曝光美國政府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這在美國政府看來就是絕對的錯誤的互聯網自由，是不被允許也是不能被容忍的。由此可以看出，美國政府制定的所謂正確的互聯網安全和自由，說到底是以美國的國家利益劃線做區分的，是為了美國自己的利益服務的。

在美國看來，互聯網自由不是一句簡單的口號，它不僅涉及政治問題、安全問題，還涉及經濟問題，文化問題。美國認為，一些國家按照自身國情特點，對互聯網進行必要的監管，會影響美國高科技企業的運營，使美國的一些大公司大企業不得不從一些市場前景看好的國家退出，影響了這些公司企業的經濟效益，從而最終損害了美國的經濟利益。因此這樣的行為也屬于“錯誤的互聯網自由”。美國政府力挺谷歌公司退出中國市場就是一個很典型的例子。

美國曾有著名學者在中文媒體刊發文章，大肆探討如何在大國之間避免網絡戰爭與沖突。美國學者在文章中宣稱，大國之間要構建信任，要避免因為攻擊彼此的關鍵信息基礎設施而引發大國沖突。文章一直在強調別的國家若要利用網絡侵襲美國的基礎設施，是在威脅美國乃至世界的安全，其后果不堪設想。但是文章卻偏偏回避了美國為互聯網設立的雙重標準準則，可能給其他國家帶來的安全威脅。由此可以進一步看出，美國網絡外交的目標，就是主導網絡空間，建立符合美國利益為美國服務的網絡外交準則。

美國推行網絡外交、利用所謂的“互聯網自由”進行意識形態滲透，是出于美國的長遠戰略利益考慮。

首先，美國想利用自己的網絡空間優勢實現網絡霸權。二戰后，美國一枝獨秀，經濟和軍事實力都堪稱世界霸主，世界范圍幾乎沒有能與之抗衡的國家。但是進入21世紀，美國的經濟實力開始有所下降，特別是近幾年的經濟危機使得美國失業率陡增、市場疲軟、經濟增長乏力。而中國、印度、巴西等新興經濟體的逐漸崛起又對美國的經濟霸主地位構成直接沖擊。另一方面，911恐怖襲擊之后，美國發動阿富汗、伊拉克兩場戰爭，至今仍深陷其中不能脫身，軍費開支龐大，軍力消耗也不小。一年前美國又卷入了對利比亞的戰爭。此外美國還在世界多地設有軍事基地，時不時就派兵到海外參與小規模軍事行動，軍事實力難免受損。而隨著發展中國家實力的增強，在一些重要國際組織中，美國也不再能一言堂，不能像以前一樣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一切都按照美國的意愿行事。現在國際組織構建越發完善，各國實力也均在增強，因此美國的國際地位和在國際組織中的說話分量也有所減弱。在這樣一種大背景下，唯有網絡空間，美國仍然享有巨大優勢，幾乎主宰著互聯網產業鏈的所有環節，占有相當的主導權，并且已在網絡空間逐漸形成了壟斷性優勢。利用自身在互聯網領域的巨大優勢重振霸權地位，也就順理成章地成為美國的必然選擇。

其次，美國想利用網絡外交幫助解決國內當前經濟增長乏力等一系列經濟困境、通過網絡外交帶動經濟復蘇，再通過轉好的經濟進一步推動網絡外交的發展。互聯網技術出現后，特別是“信息高速公路”計劃出臺后，曾推動美國經濟高速運轉。但此后“互聯網泡沫”破滅，互聯網及相關產業的發展陷入低潮。奧巴馬政府上臺后，強調互聯網要創新，并認為改革互聯網是重振美國經濟的一個重要引擎。奧巴馬還與多名網絡高管一起討論如何合作來共同促進美國經濟復蘇、提升就業率等一系列問題，顯示出他對網絡的高度重視。在政府的大力扶持下，近年來美國互聯網技術發展進入新一輪高潮。新技術的發展和應用，不僅推動了美國互聯網公司的全球擴張，從一定程度上帶動了美國經濟的發展，也使得美國在網絡空間的優勢地位進一步顯現和鞏固，美國網絡外交的推行也由此變得更加得心應手。

第三，美國想利用網絡外交，爭奪“全球公地”。隨著全球化的推進，公海、國際空域、太空、網絡空間等全球公共區域的重要性日漸凸顯。奧巴馬政府上臺后，高度重視“全球公地”問題。他在《國家安全戰略報告》和《四年防務評估》報告中，多次提及全球公地問題。②奧巴馬政府發布的相關報告多次強調，要確保美軍在全球公地的自由進入和調動，并將這一問題稱為國家安全的核心要素。在公地問題上，奧巴馬尤其強調要維護美國在網絡空間的優勢地位。網絡空間，目前還沒有明確的地理和國界界限，也缺少詳細嚴格的行為準則。誰能搶先掌握游戲規則，誰就能主導游戲進程，決定游戲成敗。美國正是看到了這一點，于是想利用網絡外交作為爭奪全球公地的一個突破口，最終為美國繼續爭奪太空、公海等全球公地的霸權服務。

綜上所述，奧巴馬上臺后，美國政府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度加緊推進網絡外交，反映出美國政府在信息時代，在制定外交謀略上的一種引人注目的新變化。美國的網絡外交一方面是為了維護美國自身的安全利益，另一方面是借用在很多國家和地區管控尚不嚴格的網絡，來宣揚美國的政策主張、推行美國的價值觀念，從而達到變相掌控世界的目的。美國為網絡外交自行下了定義，但是美國定義的網絡外交具有絕對的雙重標準。表面上，美國通過網絡宣揚所謂的自由民主，實際上美國的網絡外交說到底還是為了維護美國的國家利益、促進美國經濟的發展、爭奪網絡霸權，以重振美國多領域霸主地位，試圖恢復“昔日雄風”。

〔責任編輯：馮延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