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新民居文化的傳承性與現代性釋義

李瀅 王俊芹

【摘要】中國正在經歷著快速的城市化進程，飛速的城鄉建設有效地改善了原有的人居環境，但是也出現了人與自然環境分離的生態缺失和傳統人居理念斷裂的文化缺失。燕趙文化是河北人居文化研究的源流。尤其是在后工業時代，文化為城鄉人居建設提供了精神動力和智力支持。只有將人文歷史、自然地理環境和人的因素結合考慮，才會創造出環境友好的河北人居文化。

【關鍵詞】燕趙文化生態文化生態審美河北人居

河北的人居歷史底蘊深厚，人文氣息濃郁，在國家級的歷史文化名城中先后有承德市、保定市、邯鄲市、正定縣和山海關區陸續入選。剛剛過去的幾年里，河北強力推行的城鎮面貌三年大變樣，極大地改善了城鄉環境，促進了人居建設的跨越式發展。然而，盡管河北的人居建設在速度和規模上取得了一定成果，但是人居環境的形成和人居文化的發展是一個長期的歷史過程，還需在未來的人居建設中做精、做細、做出品味和文化。

要用文化來定位未來的河北城鄉人居建設

中國的城市大部分還是在青少年時代，沒有找到自己城市的魂①。剛剛起步發展的中國城市建設存在著諸如管理、經濟、社會、文化等方面的問題，但從城市本質在于提供美好生活而言，其核心無疑是發展過快的城市規模或物質軀殼與城市文化傳統、城市精神生態的矛盾。尤其對于現階段，這種矛盾不僅嚴重抵消了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城市積累的物質財富，同時也在很大程度上抽空了可持續發展的主體資源。文化城市正是為了解決中國城市在當下面臨的困難與危機而提出的。特別是在現階段城市化水平快速提高的時期，文化城市與文化人居的提出為未來人居建設指明了方向。

2005年1月27日，國務院正式批復《北京市城市總體規劃(2004—2020)》，該規劃將北京的發展目標明確為“國家首都、國際城市、文化名城、宜居城市”。以“宜居城市”為戰略目標揭開了首都開啟文化型城市化的進程。宜居的城市環境不僅包含城市自然和物理環境建設，也包含城市的社會人文因素，即城市的人性化、歸屬感和文化味等，這正是我國城市發展模式由“經濟型城市”向“文化城市”轉型的象征。2007年，上海也提出建設“文化大都市”的城市定位，制定了精神文化、城市文明等“軟實力”方面的重大戰略目標。

2011年10月18日，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全體會議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深化文化體制改革推動社會主義文化大發展大繁榮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在這個決定上明確了“發掘城市文化資源，發展特色文化產業，建設特色文化城市”的城市發展定位，從而開啟了全國人居建設開始向文化定位轉型的新階段。

作為中華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燕趙文化是具有濃郁地方特色的一種文化，更是河北省的文化符號，也是當代河北人居建設的底蘊和靈魂。

作為文化遺產大省，河北現有世界文化遺產3處—長城、承德避暑山莊和清代皇家陵寢群；國家級歷史文化名城5座；1座中國歷史文化名鎮；1座中國歷史文化名村。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78處，省級以上文物保護單位680處，居全國第一。這些歷史文化資源不是先天的自然資源，而是通過歷史長河的日積月累，逐漸積淀而成。它們是當時人們生活的真實記憶，記錄了當時人居的時代特質、風俗習慣和民間風情。在現代人居建設中，深入發掘和合理利用這些歷史文化資源，會讓燕趙大地上的人居建設找到其文化起點，從而形成地方特色鮮明、底蘊深厚的河北人居文化。

一個地區之所以能夠魅力十足，令人心馳神往，最主要的原因是其獨特的文化內涵。當我們置身于那些文化積淀深厚的地區的時候，撲面而來的文化氣息吸引我們去探尋其深層的精神含義。悠久的建筑、古老的街道、甚至是路邊一個不起眼的雕刻作品，因為有了歷史的浸染和文化的潤澤而變得意義非凡、耐人尋味。所以對歷史資源和文化精神的傳承不僅是對先人負責，也會極大地豐富當代人的生活，讓人們在歷史的長河中看到人類發展的源流和自身所處的坐標點，同時更是對子孫后代的豐厚饋贈。

此外，文化都是經過漫長的歷史過程形成的，同生物基因一樣，具有潛在的現今人類尚未發現的價值，一旦失去就無法再現。這種文化的不可再生性，迫使我們在面對傳統風格、文化遺產和人居遺址的時候，要嚴謹慎重、倍加珍惜。因為這些文化傳統一旦破壞，將會導致人類文明的直接損失從而成為歷史的遺憾。

生態文化充實和完善了現代人居理念

各地文化精神之不同，窮其根源，最先還是由于自然環境之區別，而影響其生活方式。再由生活方式影響到文化精神②。從文化與生態環境的關系看，文化是人與生態環境相互作用的產物，人居文化更是人類在對自然生態環境的認識與改造過程中發展和創造出來的。

現代的人居環境建設和人居文化傳承需要生態文化思想的完善和充實。從生態學的角度看，文化本身就需要一種生態適應性，即文化的發展要適應生態環境，同時也用文化來改造生態環境。人居文化更需要在其實踐建設和理論探討過程中與生態環境協同進化，從人統治自然過渡到人與自然和諧是人居文化觀念的根本改變，這種轉變解決了人類中心主義價值取向過渡到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的價值取向。而這種從農業文明中人與自然和諧發展到工業文明中的人高于自然再到生態文明時期的人與自然共存共榮的轉變實現了人類認識事物的一般規律，即哲學辯證法之否定之否定規律。人居文化正是在這種曲折前進的完善中逐漸發展與繁榮。

河北位于華北平原北部，兼跨內蒙古高原。地貌類型齊全，以廣闊的平原為主，西北部為山區、丘陵和高原，其間有盆地和谷地。省內大部分地區四季分明，屬溫帶大陸性季風性氣候。優質的自然環境使得河北自古就是人類聚居的繁盛之地，天賦的自然地理環境一方面需要我們倍加愛惜，但同時也不要辜負造化眷顧，應積極探索出更加生態的文明和人居文化。

人居文化素養決定了未來人居發展的方向

任何文化的形成和發展都應該是人民大眾共同參與建設的結果，而不應該是少數社會精英所追求的理想。高質量的居住環境和先進的人居思想更應該是人民大眾的共同事業，它關系到環境友好型社會的目標最終能否實現。人民是文化創造的能動性主體，我們要相信社會大眾中蘊藏著豐富的創造精神。時代不斷前進，新的事物陸續成長，人居系統變得愈加復雜，涉及到整個人類社會的方方面面。為此更要激發大眾的社區參與意識，激發他們對自身所處環境的關心與自我完善。西方諺語說“Citizens build cities”，這正是市民精神的本質和其作為文化主體性價值的體現。

此外，現代人居文化的建設還關乎對人的教育和審美的培養。天下皆知，美之為美。在人居文化中，審美的進步一直占據著主導地位。人們在居住空間中尋覓和探索與自然的交流—屋頂是與蒼穹對話的平臺，翹腳表達了天人合一的氣息，天井是日月斗轉、云卷云舒的畫框……傳統的人居空間散發著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詩情畫意。“人，詩意地棲居在大地上”正是對這種人居生態美的詩意禮贊。

然而，工業文明的破壞作用不僅僅是污染河流、侵蝕土壤、毒害生物等等物質破壞，更是讓現代人失去了用身心感受自然和與自然交流的生態審美需求和欣賞能力。在物欲橫流的現代社會中，人們沉湎于奢侈的物質生活，卻失去了對高尚純粹的自然美景進行體驗的興趣。這種人類追求和興趣的轉變使得人們的身心體驗日益枯燥、物我同一的生態良心也日益麻木，對自然的熱愛和對生命的關懷也完全被物質攀比所替代。現代的人居文化應該召回人們感受自然美的能力，充分發揮自然美感體驗的感官機能，讓人們的生活回歸到對自然美的追求與體驗上。那樣人們就會習慣性地擁抱自然，沉醉于鮮花野草的芬芳，流連于湖光山色的壯美俊秀，懂得觀賞飛禽走獸的嬉戲玩耍以及聆聽他們的私語低吟和縱情歡唱。當這種自然審美上升為人類的一種基本教養（即生態審美教養）的時候，我們就不會放任青山綠水變為荒漠，不會為了追求經濟指標而毀林造田，更不忍讓珍禽異獸成為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在生態審美與和諧人居文化的浸潤下，人們會輕松地丟棄放縱膨脹的物質欲望從而追求一種美好、愉悅、自由、脫俗的生存方式。當這種生態審美素養成為人們思維本能的時候，標志著人類進入了一個更健康更高級的新文明時期。

結論

環境友好型社會下的現代人居文化不僅是對人文歷史的傳承與發展，也需要人與自然和諧友好的生態文化來充實，更需要具有主觀能動性的文化主體—人，來對人居文化進行不斷探索和追求。

燕趙大地自古英雄輩出，“多慷慨悲歌之士”。“變革進取、自強不息”是燕趙文化的基本精神，也是河北大地上世代繁衍、生生不息的思想基礎。新形勢下的河北人居文化研究同樣也需要這種主體精神的推動和支撐。

值得一提的是，河北省簡稱“冀”。在漢語詞典中，“冀”有多種含義，其中之一就是“希望”、“希冀”、“期冀”的意思。“冀”是由古冀州之名發展而來。“冀州，其地有險有易，亂則冀治，弱則冀強，荒則冀豐也（東漢劉熙 釋名）。”冀州，是被寄予希望的地方，那么，如今簡稱“冀”的河北省就是寄予人們安居樂業、和諧繁榮的希望之地了。

（作者單位：河北農業大學經濟貿易學院統計系；本文系2011年度保定市社會科學規劃課題，課題編號：201102028）

注釋

①饒及人：“中西文化談21世紀中國城市的規劃戰略”，來源：新浪房產，2006年8月5日。

②錢穆：《中國文化史導論》，北京：商務印書館，199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