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拯民
在各行各業都要求從業人員持證上崗的大背景下,職業資格考試已成為我國除高考、考研之外又一大考試陣地。不過,當考試者千辛萬苦獲得資格證書后,卻并非萬事大吉,考證只是繼續教育的開始,于是職場中誕生了“養證”一詞。“養”就意味著要為證書不懈地付出時間、金錢和精力,此中還有一種必須接受的無奈。
出版行業自然也不能例外。2008年2月21日,新聞出版總署頒布了《出版專業技術人員職業資格管理規定》(以下簡稱《規定》),其中第七條指出:“出版專業技術人員應按照規定參加繼續教育”,“繼續教育的具體內容,由新聞出版總署另行規定。” 2010年頒布的《出版專業技術人員繼續教育暫行規定》第七條指出:“出版專業技術人員每年參加繼續教育的時間累計不少于72小時。其中,接受新聞出版總署當年規定內容的面授形式繼續教育不少于24小時。其余48小時可自愿選擇參加省級以上新聞出版行政部門認可的繼續教育形式……”在執行該規定的過程中,每位編輯可謂是“冷暖自知”。不可否認,該規定的出發點是好的,目的是持續提高編輯的業務能力。我國出版業肩負著傳承優秀文化、傳播先進科學技術以及堅持正確輿論導向的重大歷史使命,這就對出版從業人員特別是要對出版內容負責的編輯提出了很高的要求。但是科學落實該政策并非易事,這正是筆者認為當前繼續教育課程的效果值得商榷的原因。
其一,《規定》中關于證書登記、續展登記以及資格取消等作了明確要求,體現的是對持證編輯的“管”字,但對于尚未取得資格證書的編輯的繼續教育卻缺乏監管力度。
其二,《出版專業技術人員繼續教育暫行規定》雖然明確規定“出版專業技術人員享有參加繼續教育的權利和接受繼續教育的義務”,但在實際工作中,出版單位除了自己為新編輯組織一些必要的培訓外,幾乎很少會用職工教育經費讓新編輯參加各項繼續教育課程的培訓班。
其三,如何設置編輯繼續教育的課程是一個沒有得到很好解決的難題。盡管《出版專業技術人員繼續教育暫行規定》要求繼續教育課程的設置要本著“以人為本,按需施教”的原則,但是學員還是很難根據自己的需要選擇課程。我們知道,參加學習的編輯,既有圖書編輯,還有期刊編輯,圖書編輯和期刊編輯又分社科類編輯、科技類編輯,等等。面對這些有著截然不同需求的編輯,當前的繼續教育課程很難做到面面俱到。如果講課老師無法將所講課程與編輯實際工作結合起來,繼續教育也就失去了意義。
其四,“收費高,授課時間不靈活”也讓編輯們頗感無奈。在很多行業都走上產業化道路的今天,編輯繼續教育似乎也未能幸免,培訓費用一年年“水漲船高”。由于政策制定機構同時也是培訓主辦機構,在成本不透明的情況下收取過高費用難免有壟斷的嫌疑。另外,由于工作原因,很多編輯無法做到脫產學習,于是就出現了學員簽完到便離開的情況,同樣背離了參加繼續教育的初衷。
我們知道,學習的最大動力在于興趣,興趣源于對知識的渴求。目前,參加繼續教育對編輯們來說是一個“痛并快樂著”的過程,既有學習到新知識的快樂,同時也承受著課程選擇余地小和時間耗費大之痛。如果我們回到舉辦繼續教育的出發點來考慮,或許會讓當前所面臨的種種問題迎刃而解。
首先,行政主管部門要放下“管理”的架子,將繼續教育的重點放在對新編輯的培養上。另外,可將政策的執行手段更加人性化,如可以要求編輯在取得“出版專業資格證書”后的一定時限內,每年必須接受72個學時的繼續教育課程,但滿足課程考核要求后則不再強制要求其參加繼續教育。
其次,把舉辦繼續教育的權力下放到出版單位。打破目前繼續教育培訓班只能由新聞出版總署或各省市新聞出版局下屬機構舉辦的格局。出版管理部門可予以認可或支持單個出版單位或者幾個同類的出版單位聯合起來,根據自己的需要對編輯進行繼續教育。如此一來,繼續教育的內容能夠與編輯的實際工作緊密聯系起來,所取得的實際效果或許會更好。
最后,如果繼續教育的舉辦權暫時不能下放,那么培訓機構需加強師資力量配置,讓參加培訓的編輯能有足夠的選擇空間。如果現有課程能夠滿足各出版單位的需要,相信出版單位也十分愿意將新編輯的業務培訓一并交由培訓機構去做。
在信息時代,知識的更新速度很快,編輯業務能力的提高更在于平時在工作中的學習與積累,每年72個學時的繼續教育課程遠遠不能滿足需要。接受繼續教育是編輯工作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但是我們卻不能把這一過程“行政化”后又“產業化”,讓原本有著積極意義的編輯繼續教育變成了“嚼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作者系中國致公出版社辦公室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