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通過對先秦檔案史研究主要論文的分析,對研究狀況進行述評。
1 資料統計分析
1.1 資料統計。主要依據2008年《中文核心期刊目錄總覽(第五版)》確定的10種檔案學核心期刊,通過中國知網和中國期刊網中的文獻來源進行檢索,獲得近1000個結果,經過篩選,從中剔除不相關的內容,共得到相關研究成果120條。通過研究其年度分布情況可見,1980年以來,先秦檔案史的研究是呈波浪型發展的。2000年的論文數量達到了20年來的第一個高峰,盡管在其后幾年略有下降,但到2007年又達到了第二個高峰。
由發表期刊分布情況可以看出,《檔案學通訊》和《檔案學研究》發表的論文占總數的40%多,可見,對先秦檔案史研究的重視。《檔案管理》、《蘭臺世界》、《檔案》三家刊物也發表了10篇以上的文章。
1.2 著者分析。據統計,在120篇論文中,共有92名作者,其中,第一作者為78位。如果以全部作者總數92位來計算,則每位作者平均發表論文1.30篇。若只以第一作者78位來統計,則每位作者平均發表論文為1.54篇。發表文章3篇以上者共有4人,發表文章2篇者8人。發表文章數最多的是遼寧大學趙彥昌副教授(7篇)和遼寧大學丁海斌教授(5篇)。在發表2篇以上文章的12位作者中,只有遼寧大學的丁海斌和趙彥昌、鄭州大學的王星光和王金玉(已故)、中國人民大學的董儉等是專職的檔案史專家。
1.3 主題分布。檔案界關于先秦檔案史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檔案和檔案工作的起源,“殷墟甲骨”的性質、價值及意義,《周禮》中的“天府”與西周天府的性質及地位以及先秦著作,例如《尚書》、《周禮》等與檔案的關系和先秦史官等方面。研究主要采用歷史文獻法,部分采用考古成果和歷史文獻相結合的方法。
2 先秦檔案史研究的主要內容
2.1 中國檔案和檔案工作的起源研究。研究古代檔案史繞不開檔案和檔案工作的起源這個基本問題。史學界及檔案學界普遍認為,“結繩記事”即是中國最早的檔案活動,是中國檔案工作的萌芽。在歷史記載中,“結繩記事”是古代中國人民為了橫向或縱向傳遞信息及記錄信息而采用的一種“記憶”方法。在有文字之前,原始人要把同自然斗爭中積累的經驗保留下來傳至后世,只有“以口相授,代代相傳”,所謂“十口相傳為史”。當然,“口耳相傳”是很容易失真的,且由于原始人的自然崇拜,遠古傳說中摻雜著很多神話,但畢竟也有其歷史的內涵和要素,“可謂為不文之史”。“結繩記事”是我國歷史上最早的原始記事方法。戰國時代學者的著作記載和文字的產生演變證明,我國歷史上確實存在這個時代。因此,多數學者認為,上古傳說中的結繩、圖畫等記事物就是檔案的起源,“結繩記事”、“刻契”等即是早期處于萌芽狀態的原始檔案工作。
陳賢華認為,檔案是人類“文明時代”的產物,結繩記事等原始記事方式形成的實物不是檔案,“嚴格意義上的檔案,是以文字用于記錄文獻為前提條件的”。周雪恒認為,“國家的出現,文字的產生應是檔案產生之時”。周雪恒指出,檔案的起源與形成是兩個概念,如同文字的起源與形成一樣,文字起源于圖畫或其他原始記事,但圖畫與原始記事并非文字。檔案起源于原始記事,但原始記事并非檔案。這樣,學界容易混淆的“檔案的起源與形成”的新認識就逐步為人們所接受。既然檔案的產生是以文字的產生為前提條件,即檔案的產生是和有體系文字的產生相一致的,那檔案工作起源于人們的圖畫或其他原始記事時期,形成于有體系文字的產生時期也就順理成章。
2.2 殷墟甲骨檔案的研究。殷墟甲骨卜辭,是100年前出土于殷墟遺址的甲骨文字。經考古學家研究后認定,它是我國殷商時期王家卜官在巫術、占卜術活動中形成的,刻寫在龜甲、獸骨上并集中收藏予以保存的古代記事載體。但是,這種卜事記載已經超出了占卜記事的范圍,它不僅是占卜之辭,而且是當時史實的直接記錄,具有了明顯的書史性質。所以,考古學家陳夢家曾明確指出,這些卜辭可以看做是政事決定的記錄,是殷代的王家檔案。甲骨文是商代的檔案,已為檔案學界普遍認同。
張國碩的《甲骨文在商代非檔案說》(以下簡稱“非檔案說”)向甲骨檔案說提出了挑戰,否定了甲骨學、檔案學界幾十年研究所得出的結論,影響之大是不言而喻的,由此產生了關于“甲骨文到底是否檔案”的論戰。任漢中也認為,甲骨文是商代“王家檔案”的說法是錯誤的,其觀點和依據與張文頗為相似。
隨即,倪道善發表了《<甲骨文在商代非檔案說>質疑》一文,針對張國碩先生的“非檔案說”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倪文認為,首先,張文“非檔案說”對檔案定義及屬性的理解不是整體的、全面的;其次,張文論據中提出的“甲骨檔案非有意保存”和甲骨文不具備查考利用價值是不正確的,張文研究問題存在絕對化和概念化,得出了錯誤的結論。隨后,張國碩又發表了《再論甲骨文在商代非檔案說》(《檔案學研究》2002年第3期),針對倪文的論據進行了反駁,依然堅持“非檔案說”。同時,張翠華也對張文“非檔案說”發表了不同的看法。兩種觀點及其支持者都有自己的理由,相信對該問題的討論還會繼續下去。
2.3 西周天府及其檔案管理工作的研究。天府為西周王室檔案庫,古者尊祖為“天”,“府”“庫”相通,是謂“天府”。有關“天府”記載始見于《大戴禮記.少閑》篇,殷武丁時開先祖之府,國家典制及官府檔案均藏其內,制有禁令,以禁守不得妄入。西周宗法制度逐漸完備,宗廟設置與收藏更趨完善,于“春官”下設“天府”。天府庫藏在春秋時期數百年動亂中,遭到巨大損失。公元前256年,東周滅,天府遂亡。
檔案界對于“中國最早的檔案機構出現于何時”這一重大問題,有截然不同兩種態度。一部分學者認為,“天府是我國歷史上最早的中央檔案機構”。在西周時期,檔案種類、數量增多,檔案業務較商朝復雜,因而設立我國歷史上最早的中央檔案機構——天府。
以安徽師范大學張樹文為代表的另一部分學者認為,根據目前的史料,我們雖然無法斷定中國最早的中央檔案機構出現于何時,但可以斷定,西周的天府不是中國歷史上最早的中央檔案機構。因為從殷墟出土的大量甲骨檔案的保管情況看,最遲在商代中期以前,朝廷已經有了專門管理甲骨檔案的機構。至于在此之前的商代前期甚至夏代,是否曾經出現過其他中央檔案管理機構,由于目前尚無確切的出土文物可資考證,尚不能作出確切的判斷。但是,中國歷史上最早的中央檔案機構,最遲在商代中期以前即已出現是可以肯定的。
“天府”究竟是檔案官員的名稱還是檔案館的名稱,迄今檔案界的觀點仍不一致。周雪恒、劉國能等在其論著中就曾指出,天府是西周的檔案保管機構,他們或直接認為西周存放檔案的處所為“天府”或認為西周保存檔案的處所是“宗廟”,但又將“宗廟”完全等同于“天府”。而以趙彥昌為代表的學者則認為,“天府”是周王室保管檔案文獻的最高官員。丁海斌在評述2007年之前檔案、圖書、秘書界關于“天府”研究的各種觀點之后認為,《周禮》中的“天府”是官名;《周禮》中的“天府”作為基層部門的首腦名,也代表一個職能機構;保藏重要檔案是《周禮》中“天府”的重要職責,并對西周“天府”是否存在表示質疑;“天府”在先秦后被作為藏物處所的名稱。
2.4 先秦史官的研究。形成于先秦時期的史官建置及史官職能,奠定了中國古代史官制度和史學發展的基礎,也決定了其在發展過程中應有的特點和規律。史官是我國特有的文化現象,其產生初期與“巫”、“祝”等神職人員密不可分,甚至合而為一。作為中國先秦時期的一批貴族知識分子,他們隸屬于政府,職掌事務相當廣泛,常身兼數職。早期的很多史官都是兼管中央王朝檔案的,對于中國古代文化的傳承與發揚,是“奠基人”和“鋪路者”,功不可沒。但其政治地位隨王室職能擴大和事務分工專業化逐漸衰落。
3 先秦檔案史研究的主要脈絡
先秦檔案史研究的主要脈絡,可以大致歸納如下:①以檔案工作及其管理制度為主線。在先秦時期,圖書、檔案都是官方機密,是不公開的,例如,西周的天府即是集圖書、檔案管理于一體。②以史官和文化傳承為主線。在古代,檔案是國家的高度機密,有機會一窺官藏圖書檔案者大多擔任著重要行政職務。先秦史官擁有很高的政治地位,因此,很多學者從中國政治及官員和文化傳播這個脈絡研究檔案史的發展演變。③以文獻記載和實際存在的檔案機構為主線。檔案機構在檔案事業中的作用不言而喻,很多作者從檔案機構著手研究先秦檔案史。以《周禮》記載的天府和實際可能存在的周朝的天府為主要突破點,學者們展開了深入的研究和討論。④以檔案載體及其內容為主線。主要以商代的甲骨文和周代的金文為對象來研究先秦時期檔案事業的發展。⑤以考古成果和文化演進為主線。許多學者以考古資料和文化演進為主線,縱向研究檔案史的發展。
4 對近幾年先秦檔案史研究的看法
近幾年,先秦檔案史的研究,概括起來,有以下幾個特點:①研究內容廣泛,資料詳盡扎實,體現了研究的豐富性與嚴謹性;②研究方法多樣,不拘一格,體現了研究的科學性與合理性;③研究態度客觀,依據史實,體現了研究的客觀性與可靠性;④張國碩的甲骨文“非檔案說”為先秦檔案史的研究開辟了新的視角。其中的不足之處,主要有:①沒有形成一個穩定的研究群體,研究力量相對薄弱;②對檔案史基礎理論的研究重視不夠,只是個別學者偶爾涉獵一下,研究還處于較低的水平;③有些研究內容只是史實的羅列,沒有形成一定的理論和知識體系,對當代檔案事業缺少借鑒、指導作用。
(作者單位:河南藝術職業學院 來稿日期:2012-0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