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散存于民間的滿文檔案文獻的搶救和保護

摘 要：對于散存于民間的滿文檔案文獻，論述有文書檔案、家譜檔案、輿圖檔案、碑刻檔案、滿文文獻等五種，并分析這些檔案文獻亟待搶救的原因，提出必須增強科學搶救和保護意識，加大投入，采用多種形式積極征集，采用先進的縮微復制技術，做好修復工作，集成出版成書，充分利用民間滿文檔案文獻的價值。

關鍵詞：民間；滿文檔案文獻；收集；保護

滿文作為清代的“國書”，在有清一代具有特殊地位，因此，清朝產生了浩如煙海、種類紛繁的滿文檔案文獻?，F存的滿文檔案文獻數以百萬計，主要保存在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和遼寧省檔案館等公共檔案館，但是，仍有數量眾多的滿文檔案文獻流散和收藏于民間，這些檔案文獻因歷史、人為或條件的限制，損毀和流失情況嚴重，亟待搶救。而之前，公眾的焦點往往放在官方收藏的滿文檔案文獻上，對散存于民間的滿文檔案文獻則關注較少，本文以此為切入點，希望能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

1 散存于民間的滿文檔案文獻的種類及內容

散存于民間的滿文檔案文獻是我國滿文檔案文獻大家庭的重要一員，其數量豐富，載體多樣，種類繁多，價值重大，主要有以下幾種。

1.1 文書檔案。滿文文書，即清朝從中央到地方各機關所形成的各類用滿文書寫的文書檔案，是滿文檔案文獻的重要組成部分，可分為皇帝下達的滿文文書、臣工呈進的滿文文書、各官府衙門形成的滿文文書和滿文外交文書四種。清朝作為我國封建社會的最后一個王朝，中央集權制度的發展達到頂峰，清代的國家機關設置及公文運行制度都較為完善，再加上文書檔案制度的齊全，從中央到地方形成了大量的文書檔案。除了皇帝下達的文書，這些文書檔案多保存于內閣大庫或衙門機構，現多保存于公共檔案館、博物館等。民間發現的滿文文書檔案多為皇帝下達的文書，如，民間就發現很多清朝年間的滿漢合璧的“圣旨”、“誥命”等。近年來，遼寧沈陽[1]、山東滕州[1]、安徽太湖[2]、廣東潮州[3]等地都發現民間的滿漢合璧的圣旨。但也有少許的“八千麻袋”事件中流失到民間的奏折等其他種類的文書。

1.2 家譜檔案。滿文家譜檔案主要收藏于滿族家庭中，是指以滿文或滿漢形式編寫的家譜及世系圖譜，主要分布在滿族的聚集地東北、新疆、內蒙古、北京等地區。滿文家譜檔案，清初以滿文為主，后來，隨著使用漢文的增多，清中期出現滿、漢對照家譜。清代滿洲人熱衷于纂修家譜，“一來，滿族同漢人一樣，有著敬天畏神、敬祖睦宗的傳統；二來，在清朝八旗制度中，宗譜既是八旗官職承襲的重要憑證，也是‘旗糧制’中旗民人丁、地位的依據；三是統治者的倡導，尤其是從清雍正皇帝起大力提倡”[4]。因此，民間流傳有大量的滿文家譜，這些檔案，不僅記錄著家族的承襲、變遷與興衰，還可能對村落形成、民族遷徙有重要的參考價值。北京密云[5]、新疆察布查爾錫伯自治縣[6]等地都曾發現民間收藏的家譜檔案。

1.3 輿圖檔案。輿圖檔案在中國歷史上被廣泛應用于政治、經濟、行政管理乃至宅院、墓葬等方面，是一個國家領土主權的象征和憑證，受到歷朝統治者的重視，清代也繪制了為數不少的滿文輿圖。滿文輿圖檔案是指清朝時期由官方收集、繪制并以滿文或滿漢合璧或滿漢文標注地理要素的輿圖，主要保存在圖書館、檔案館、博物館等公共事業單位，但是，民間也發現零散的滿文輿圖檔案。東北師范大學明清史專家薛虹先生曾在舊書攤上購得一幅滿文本《黑龍江圖》（后藏于東北師范大學歷史系）；黑龍江大學滿族語言文化研究中心吳雪娟女士在黑龍江省齊齊哈爾市滿族老人葛經信先生、蔣淳女士保存的家譜資料中，發現三幅清代滿文輿圖。

1.4 碑刻檔案。滿文碑刻檔案包括“墓葬碑刻、封誥碑刻、軍功碑刻、寺廟碑刻、宮殿碑刻”[7]等，有滿漢合璧碑刻檔案和純滿文碑刻檔案兩種形式。著名的《太平寺碑記》就是20世紀50年代在遼寧沈陽發現的滿文碑刻檔案。近年來，很多地方陸續出土了很多滿文碑刻，其中，不乏著名人士的碑刻檔案，2009年，福建省泉州市安溪縣金谷鄉源口村一廢舊榨油坊內，發現一塊清朝文淵閣大學士李光地的滿漢合璧的墓道碑。而有一些民間碑刻立于鄉間，如河南省鄭州市二七區岳砦村北的亭子里，立著一塊清乾隆三十六年（公元1771年）由乾隆帝降旨，為該村時任夏邑縣教諭銜管導事婁偉之父母教子有方而立的御碑。

1.5 滿文文獻。早在入關前，滿族統治者為了鞏固其統治地位，將一些漢文典籍譯成滿文，而清中后期，鑒于滿文使用狀況受到漢語的嚴重挑戰，清政府下令編寫滿語滿文教材、讀本、詞典等。故現在流傳有形式多樣的滿文文獻，其中，以錫伯族民間收藏成果最為豐碩。據不完全統計，滿文譯著有《水滸梁山泊傳》、《三國志》、《封神演義》、《楊家將》、《濟公傳》、《岳飛傳》、《七俠五義》、《西漢演義》、《東漢演義》、《薛剛反唐》、《好逑傳》、《封神榜》、《東周列國志》、《薛仁貴》、《南宋演義》、《南宋傳》、《三唐五帝演義》、《開平演義》、《永清升平演義》、《隋唐演義》、《三俠五義》、《清史演義》等100多種；滿漢合璧文獻有《御制清文鑒》、《大清全書》、《清漢文?！贰ⅰ肚逦慕幼帧?、《御制性理精義》、《翻譯醒世要言》、《翻譯類編》、《三合語錄》、《清文典要》、《單清語》、《滿漢格言》、《潘氏總論》、《孝經》、《滿漢合璧古文》、《擇翻聊齋志異》、《御制翻譯詩經》、《清文總匯》等近50種。

2 散存于民間的滿文檔案文獻亟待搶救的原因

散存于民間的滿文檔案文獻是我國滿文檔案文獻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我國珍貴的物質文化遺產。由于歷史或現實的原因，這些檔案歷經劫難，流失嚴重，亟待搶救。若不及時動手搶救，它們有可能徹底消失于世。這些原因，歸納起來，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2.1 歷史原因造成的損毀和流失。因為歷史的原因，滿文檔案文獻歷經劫難，流失情況嚴重。清末及民國初期，內閣大庫檔案由于保管環境的惡劣，損毀嚴重；1918年，傅增湘任教育總長后命令整理這些檔案，許多人“順手牽羊”；1921年前后，北洋政府政府財政吃緊，政府各部門自籌款維持，已有幾年支不出薪水的教育部就把這批麻袋作為廢紙進行出售。雖然，后來，羅振玉得知后將這批檔案買下，但是，后來，幾經波折，也有大量的清檔流散民間，其中，包括許多珍貴的滿文檔案文獻。總之，“八千麻袋”事件中，滿文檔案文獻命運多舛，流失嚴重。在“文化大革命”的十年浩劫中，由于檔案無人或無法正常管理，滿文檔案文獻頻遭厄運，而“打砸搶抄抓”等，更造成滿文檔案文獻的損毀和流失。

2.2 文物販子從事的非法文物收購活動。隨著滿文檔案文獻的重要性越來越受到肯定和重視，受經濟利益的驅使，一些文物販子深入民間購買滿文檔案文獻，抬高價格，破壞正常秩序，或者使其不知去向，更有甚者，將其販賣海外，造成我國珍貴歷史文獻的流失。

2.3 滿文檔案文獻陪葬地下。在過去幾十年中，尤其是在“文化大革命”中，有一部分滿文檔案文獻在收藏者去世后，其后代或遵遺囑或出于對仙逝者的懷念，往往將之隨葬地下，這是一種變相的人為損毀，在某種意義上，意味著滿文檔案文獻的消失。

2.4 滿文檔案文獻本身的情況令人擔憂。由于時間的久遠，對于滿文紙質檔案，受載體的限制，民間的滿文檔案文獻大都出現字跡、顏色、紙張受損現象，或殘缺或紙質脆弱，再加上保管條件的制約，檔案保管意識的薄弱，檔案破損、風化、發霉、受潮、粘連、蟲蛀和結磚破碎現象極為普遍；而滿文碑文檔案，歷經歲月風雨侵蝕，大多出現風化，字跡難以辨識的現象。總體上，民間收藏的滿文檔案文獻的保管情況不容樂觀，亟待改善。

3 散存于民間的滿文檔案文獻的搶救和保護措施

搶救和保護滿文檔案文獻有利于保護中華物質文化遺產，同時，也為滿文檔案研究提供豐富的原始資料，加上上述的種種原因，對散存于民間的滿文檔案文獻搶救工作意義重大，刻不容緩。

3.1 增強科學搶救和保護意識，建立長效機制。長久以來，滿文檔案文獻的搶救和保護工作都集中在官方收藏的滿文檔案文獻上，對民間收藏的滿文檔案文獻則關注較少，為此，應該轉變觀念，提高檔案部門和普通民眾的保護意識。對于檔案部門，有關領導要提高重視，并著手開展保護和搶救工作。對于廣大民眾，應該廣泛進行宣傳。有關檔案和文化部門要進行廣泛的宣傳教育，利用舉辦展覽、開展講座等形式，普及滿文檔案文獻的重要性，提高社會廣大人民群眾的檔案意識，避免出現群眾想捐贈而不知如何捐贈，想保護而不知如何保護的現象。由于工作程序的繁雜及目標的不明確，搶救民間的滿文檔案文獻是一

項長久而艱巨的工程，因而，必須建立一套長久的有效機制，以保障搶救工作的順利及有效進行。

3.2 加大投入，采用多種形式積極征集。有關檔案和文化部門要加大投入，提高重視程度，為滿文檔案的收集創造條件，提供保障。通過設立專項基金，成立專門的征集小組，有計劃、有目的地開展征集工作。一方面，對已發現藏有滿文檔案文獻的收藏者，主動向其征集，并給以一定的物質和精神的獎勵；另一方面，要積極進行田野調查，在滿族人口較密集的地區要重點開發，一發現滿文檔案文獻，便努力征集。關于收集方式，可以借鑒民間檔案的收集方法，“捐贈、征購、免費寄存代保管以及建立民間檔案室”[8]等都是有效的實踐方式。

3.3 采用先進的縮微復制技術，進行科學搶救和保護。縮微復制技術，是指通過高新技術手段，對滿文檔案文獻進行全文的縮微復制、電子掃描等，使其全文轉換成數字化格式，從而實現對滿文檔案文獻的科學保護。對散存于民間的滿文檔案文獻，一經發現，如果征集進館，應及時進行縮微掃描；如果收藏者堅持自己收藏，則可征求收藏者意見，將其縮微掃描，形成電子格式的文本，以供利用，也可以電子備份保護。

3.4 做好修復工作，盡力搶救滿文檔案文獻。對滿文檔案文獻進行修復是保護和搶救滿文檔案文獻的重要措施之一。對于散存在民間的滿文檔案文獻，如果有需要修復的，政府和檔案部門應派遣相關專家和工作人員對民間收藏的征集未果的滿文檔案文獻進行免費的修復工作，以保障滿文檔案文獻的有效保護，并要在保管環境及保護措施方面給收藏者以一定的指導和幫助。

3.5 集成出版成書，有效保存滿文檔案文獻的內容。將散存于民間的滿文檔案文獻出版成書，一來可實現資源共享，供有需要者利用；二來可有效地保護檔案原件，使其內容永久流傳下去，充分利用民間滿文檔案文獻的價值，這也是搶救和保護滿文檔案文獻的一個有效措施。在這方面，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錫伯族民間散存清代滿文古典文獻》[9][10]就是一個有益的嘗試。該書收錄了錫伯族民間散存的清代滿文瀕危古典文獻44部，有3500余頁影印件，并附有32頁近200幅各種古籍彩色圖片，其中，包括《太平寺碑記》、《錫伯營總管檔房事宜遺稿》、《錫伯營鑲紅旗愛新泰牛錄官兵三代丁冊》等滿文檔案文獻。

注：本文為2010年遼寧省社科基金項目《滿文檔案編纂研究》（項目編號：L10BMZ004）階段性研究成果。

參考文獻：

[ 1 ] 沈陽民間驚現七色康熙圣旨 專家為之興奮.[2011-10-13]. http://news.cn.yahoo.com/060218/346/2gylw.html.

[ 2 ] 山東滕州發現清朝光緒皇帝圣旨.[2011-10-13]. http://news. sohu.com/20080101/n254399757.shtml.

[ 3 ] 清朝光緒圣旨現身安徽太湖 保存較好十分珍貴.[2011-10-13]. http:// www.sdnews.com.cn/news/2009/8/21/803883.html.

[ 4 ] 廣東潮州農家珍藏三道精致康熙圣旨.[2011-10-13]. http://culture. gdcct.gov.cn/folkways/201009/t20100930_348127.html.

[ 5 ] 李婷.中央民族大學圖書館藏古籍滿族家譜綜述[J].滿族研 究，2008(1):114.

[ 6 ] 400年滿文家譜現身 共200多位族人名字.[2011-10-13]. http://news. qq.com/a/20040923/000095.htm.

[ 7 ] 新疆錫伯語言學會.家譜#8226;譜單.[2011-10-13].http://www.xjsibe.com/ lswhztyjk_content.asp?id=443.

[ 8 ] 佟永功.功在史冊——滿語滿文及文獻[M].沈陽:遼海出版社，1997.

[ 9 ] 王玉真.淺談民間檔案的收集與整理[J].山東檔案，2005(5):19～29.

[10] 佟玉泉、佟克力.錫伯族民間散存清代滿文古典文獻[M]. 烏 魯木齊:新疆人民出版社，2008.

（作者單位：中山大學資訊管理學院來稿日期：2011-1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