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積極推進司法進步的大法官

王振清這個人長得虎背熊腰，黑臉厐，不講話時，表情很嚴肅，只要他張嘴說話，就很幽默、很風趣。初見王振清的人，都覺得他長得憨厚，像個大將軍，也有人覺得他像個“黑臉包公”，臉上“掛官相”，總的評價就是個“武將”不會是“文官”。其實，他不但是個文官，還是已有400余萬字著作的作家，他是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并且是中國偵探小說文藝協會副會長。是位有文化、有能力且感情豐富的專家型、學者型大法官。

一位法官的文藝情懷

祖籍山東的王振清，出生在北京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解放前，他父親王書香為謀生從老家闖到北京，解放后成為北京糧食系統的一名工人，并連續多年被評為北京市勞動模范。王書香雖然沒有什么文化，但他誠實待人的品格卻時刻熏陶著孩子們的心靈。

王振清自幼喜歡文學，當時通讀了《三國演義》《西游記》《紅巖》等名著。尤其是自從他閱讀了前蘇聯著名作家尼古拉·奧斯特洛夫斯基的代表作《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以后，他立志要當一名作家。立志向書中的主人公保爾·柯察金學習，做一名“不會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愧”的人。所以他努力考上了重點中學——北京22中。

后來王振清進了部隊，他進步很快，20歲便成了“帶兵的人”，并多次立功受獎。但是，他沒有放棄讀書，而且陸續在《解放軍文藝》《空軍報》等軍內報刊上發表一些“豆腐塊”文章。

俗話說，若要人前顯貴，必得人后受罪。

1979年，王振清從部隊轉業到北京法院工作。可當時他連個初中的畢業證書都沒有，面臨的最大問題是文化知識和法律知識的匱乏。為了盡快提高業務水平，他幾乎廢寢忘食，一切從頭學起：白天上班，晚上去夜大，周末復習。妻子也工作，雙方老人歲數大，無法照看孩子，女兒一歲半到六歲都是在幼兒園全托。可以想象，他當年吃苦、受罪的故事還真像他自己所說的“十天半個月也說不完……”

那時，住房狹窄，為了學習、創作，為了不影響家人休息，王振清就在廁所里搭塊板兒寫作。為了看書學習，買不起書的王振清，有時間就到新華書店“蹭”書看，或是到街頭的報欄前，一站就是半天。也就從那時起，翻檢字典以及消滅生字成為他的一種樂趣。在十幾年的時間里，他先后拿到了中文本科、法律本科和法律研究生的畢業證書。就在這樣的環境里，他洋洋灑灑寫出來數篇幾萬字的中篇報告文學。

王振清熱愛我們這個社會，關注一個個社會問題。他曾利用下班后和周末的時間深入到北京的乞丐群落，傾聽他們的苦衷，寫成了報告文學《北京的乞丐群落》，并獲得了“藍盾文學獎”。

在一部專著的末尾寫著“完稿于亮馬河畔”云云，聽起來挺浪漫，實際上是他用了兩個月的星期天，帶上資料，坐在宿舍樓下那條荒蕪、臟亂的河邊完成的。

到目前為止，王振清的著作已有400余萬字，法學理論方面著述頗豐，尤以對行政法學研究見長。文學方面發表的中篇小說、報告文學等作品中，有些還多次獲獎。他現在是中國法學學會會員、中國行政法研究會常務理事，還是北京大學、國家法官學院等七所大專院校的兼職法學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市政府專家顧問團顧問、中國法學會WTO法研究會常務理事。他有多篇學術論文獲獎，多部專著出版。

他是坐鎮一線的大法官

王振清初到法院時，分配到刑一庭當書記員，一年后轉為助理審判員，1984年被提升為市法院執行庭副庭長。1986年國內開始探索建立行政訴訟制度，他又被調到行政庭工作，調研并籌建行政審判隊伍。1987年他任行政庭庭長，1995年，被分到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當副院長。1998年10月，調任北京朝陽區人民法院當院長。1999年9月，任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副院長，主管審判業務。2003年7月，重回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任黨組書記、院長。2007年7月，再回高院擔任黨組副書記、副院長。

如果說，走上領導崗位的王振清是“位高權重”，一點也不過分。但他一貫是在刻苦鉆研法律知識，積極推進司法進步。業余愛好依舊是讀書、寫作，凡是與他一起出過差的同志都知道，出差旅途的時間，一定是他讀書的時間。依舊是歌廳不聞其聲，舞廳不見其影，謝絕各種不必要的應酬。

在市二中法院一次全院大會上，王振清作為院長曾說過這樣一句話：“要求別人做到的，我自己首先做到；要求別人不做的，我自己首先不做。”他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他堅持多年不換車，車子修了又修，說省下錢買辦公電腦、買辦案裝備，年終發的1000元獎金，他也全部分給后勤及打字人員，他說，她們更辛苦……

在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今天，我們面臨的最大問題仍然是法律不完備和有法不依。

完備法制、依法辦事就必須加強立法工作。今天，我國正處于依法治國、確立和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轉型時期，現實已經清楚地告訴我們，立法工作已落后于客觀需要。而立法必須結合中國國情，植根于本土，否則就不會被廣大民眾所接受。

作為社會正義的最后一道防線，人民法院處在各種矛盾交織的風口浪尖上，當法院作出的裁判、執行的結果對社會、經濟的影響越來越大時，人民群眾對法院的期待與要求也越來越高。

王振清認為，司法為民不但是一種境界，也是一種專業素質。我們的法官隊伍需要更多的有專業知識的“精英法官”，才能符合與時俱進的大趨勢。

王振清常說：“能夠穿上莊嚴的法袍出庭辦案，一直是我的愿望。法院院長、庭長的第一稱謂應當是‘法官’。這是由人民法院擔當著依法獨立行使審判權的職能和司法機關的特殊性決定的。”

“假如我是當事人，打官司當然想遇上一位素質高、作風好、業務精的法官。從百姓的角度來看問題，如果法院里干得好的人都去當庭長、副庭長，離開審判一線、坐辦公室聽匯報，那么百姓打官司時見到一流法官的機會將越來越少。”

王振清時任朝陽區法院院長時便發現，全院近400人，中層干部就40多名。機構改革時，應聘庭長的人一大堆，聘不上的再去競爭審判長。對這種狀況，王振清非常擔憂。他認為，法院里最大的“官”應該是法官，他雖然有管理權，但也首先是法官；不能用行政理念影響法院的主要職能，法院要淡化官本位思想。

王振清身體力行，從自己做起，凡主管的案件他都會選擇有難度的親自開庭，并借此傳達一種信息：把一流的法官推向前臺，讓庭長、副庭長回歸審判第一線，把辦案當成法官的第一職責。因此，不管工作多忙，他都要主審一些疑難案件。比如，2002年河北律師喬占祥訴鐵道部車票漲價案、2003年知識產權界著名的“恒升”商標權案，都是他擔任的審判長。

大法官的責任與智慧

公正與效率是人民法院審判工作的目標和任務。為了維護法律的尊嚴和法院審判的權威性，就有必要將案件繁、簡分流。對于簡易案件，簡易化審理；對于案情復雜、關系重大的案件，則應該在維護法律尊嚴和法院權威的基礎上尋求方便人民的“方法”。

王振清認為，方法是人們認識世界、改造世界的方式和手段。“方法”主要包括提高辦案法官的能力，也包括語言表達能力，它是傳遞雙方意思表示的工具與載體。

王振清在審判和接待過程中，善于“換位思考”，善于把黨和國家的路線、方針、政策、法律規定解釋清楚，落到實處，善于用正確的立場、觀點、方法把判案的道理淺顯易懂地表達出來，善于把抽象的法律概念講得實實在在。

他不但在自己的著作《社會發展變遷中的行政法治》一書中將“司法經驗與藝術”闡述得很清楚，而且，他自己也掌握了嫻熟的接訪藝術。

在“院長接待日”中，不管什么樣的人，帶著什么樣的問題，懷著什么樣的心情，是牢騷滿腹、怒氣沖天，還是充滿疑問與困惑，只要來到王振清的面前，他總能讓他們高興而歸。來訪群眾通過“院長接待日”，不僅結識了一位可親可敬的明白法官，同時也上了一堂生動的法律課。

例如，某大學一位老教授，“文革”時，紅衛兵“抄家”，他將“漏抄”的16根金條委托給學校的工人、自己的好友劉某，“文革”結束后，老教授又從監獄回到學校，因為一貧如洗，就到劉某家想要回一部分金條，不巧劉某已經死亡，劉某的老婆矢口否認，說家里從來沒有見過一根金條。

老教授將劉某的老婆告上法庭后，因證據不足，法院判老教授敗訴。老教授為此多次到法院“反映”，并聲稱要到天安門“靜坐”……

王振清在接待日接待了這位老教授之后，先“陪著”這位老教授流著眼淚回憶了“文革”時的往事。然后，講明按現在老教授手中的證據，法院的判決是正確的。王振清承諾一定協助老教授尋找新的證據。

新的證據表明：老教授一輩子沒說過假話，劉某老婆的誠信則要大打問號；劉某家幾代“貧農”沒有金條，但大女兒自費出國，且小兒子曾因為倒賣金條被公安局拘留，種種跡象說明了什么？

最終，劉某的老婆承認了為老教授代為保管金條的事實。老教授得到了部分賠償之后，在給法院送表揚信的同時跪在地上高呼“共產黨萬歲”時，王振清這個帶過十幾年兵的硬漢子，又“陪著”這位老教授流下了眼淚……

試想，北京市有6000多名法官，如果每人、每年做一件感動老百姓、喊出一句“共產黨萬歲”，那就是6000多聲，那會是一種什么局面。

2011年4月7日，市政協社法委組織36位政協委員到海淀區調研城管工作。海淀區副區長臧桂武、區政協副主席王洪秀、城管大隊書記鮑忠義、大隊長李四友等相關領導陪同調研。

在調研座談會上，王振清作為政協委員，發揮自己法律專家的特長，奉獻自己的智慧。他在發言時指出，城管工作處在處理社會矛盾的第一線，所面對的是關系廣大人民群眾最關心、最直接、最現實的利益問題。因此對于城管這支隊伍，要多關心、多支持，我們調研是要加強和創新社會管理，立足于在‘前端’解決社會矛盾。

他介紹說，《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處罰法》第16條只是一個關于相對集中行政處罰權的授權性的程序性規定，遠不足以給城管綜合執法提供充分的法源依據。

他建議要先逐步解決城管執法法源問題，更新執法理念，搭建城管綜合執法的新機制。而要改變“八個大蓋帽管不了一個小草帽”的局面，改變“借法執法”的現狀，只能通過立法解決，應盡快制定統領全局的城管綜合執法地方性法規，進一步明確實施主體的法律地位、執法范圍、協調機制、監督機制與保障措施。

王振清的發言獲得了與會全體人員贊許的掌聲。

我們相信，廣大人民群眾需要這樣積極推進司法進步且名實相符的大法官。中國的司法權威應該這樣去樹立，必須扎根在民眾的心中。

人們期待著。

編輯/韓 旭 hanxu716@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