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障困難學生群體接受高等教育的權益并使其健康成長是落實現代高教政策的重要體現之一,作為緊扣其間鏈節的一環,幫扶困難學生從脆弱走向堅強是高校輔導員育人工作的一門綜合性藝術,也是凸現思想政治教育哲學實踐水平、建設和諧校園的必然要求。
一“洞悉癥結”之梗概
人的缺憾與脆弱正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切入點。“思想政治教育的哲學根基必須滿足的條件之一,它面向的不是抽象的先驗主體,這種主體性不能被預先設定為完美的,……我們面對的主體性是一種在具體社會生活中有限的主體性,……我們看到具體的人,是此時此地的人,是帶有各種缺陷的人,不是人的完美性,恰好是人的缺憾性使得思想政治教育成為必要。”[1]
在學業、就業、立業等諸多競爭壓力下,高校學生群體構成中必然存在著在教育資源占有、機會獲得和能力、素質相對貧弱的部分,常見的是“貧困生”、“學困生”(即學習困難,成績差生)、“心困生”(即有心理疾病的學生)、“體困生”(即身體殘疾或多病的學生)。所謂貧弱部分也就是脆弱環節,借用生態脆弱帶(Vulnerable Ecotone)的概念,這些學生一旦在經濟、學習、意志、心理和生理某方面逾越了自身調節系統所能承受的閾值(Threshold),就容易由穩定走向嬗變,是高校中最易出現各種困難與問題乃至突發事件的學生群體,因而也是輔導員的學生工作重點。
二“心靈契合”之講究
首先,切入點要深入。列寧在《唯物主義和經驗批判主義》一文中說過:“生活、實踐的觀點,應該是認識論的首要的和基本的觀點。”[2]生活是理論和實踐相結合的寬泛媒介。師承杜威教育思想的陶行知,其“以西解中”的主要核心教育理念即為“生活即教育”。教育須作用于生活、需深入學生生活。師生之間的“同心、同行、同樂”脫胎于傳統的“從游式”教育,也是當今思想政治教育的可貴靚點。作為“既是劇中人又是劇作者”,輔導員只有與學生同結“共享生活”的親和紐帶,成為知己知彼的“知之、好之、樂之者”,才能知曉學生的第一手信息,做到“春江水暖鴨先知”。
其次,切入點要細微。作為學生的“領跑者”和“貼心人”,思想教育的切入點就要施愛、施助、施教于細微之處。在擺事實、講道理過程中,輔導員體貼入微、準確知情、工作細致是使學生心悅誠服的訣竅,這全得益于平時的觀察了解與積累。
最后,切入點要貼切。在當今社會價值觀多元、生活方式多樣的環境下,教育者必須堅守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的精神故土,堅持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主流導向,不得隨意曲解與“自由增生”。在結合實際個案梳理時,要分揀出混跡于全球化風潮中戲弄、嘲諷及顛覆主流價值觀的惡俗動向加以剖析,透過現象看本質,從抽象上升到具體,將邏輯與歷史相結合,提高意識形態反滲透的能力。
三“有的放矢”之脈絡
被幫扶學生的缺憾與脆弱大多是顯而易見的,幫助困難學生克服“等、靠、要”的一味依賴心理和自身惰性就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切入點之一。輔導員應抓的主要矛盾就是針對“痛”處的根源對癥下藥,而并非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針對“阿是穴”而“鎮痛”僅為權宜之計,“去痛”乃至“痊愈”的要點是要注重將資助舉措與受益學生自強不息等個人品質的提升相結合,即“扶貧與扶志相結合”。在掌握各項政策要求的前提下,要根據學生困難程度的個體差異與特質,將學生自由個性的實際需要與教人求真的精神追求相結合,并在生活中加以最佳的銜接與強化。
從提高內質涵養上來講,要使學生注重汲取國內外優秀傳統文化中各種人文精神中所蘊涵的與人為善、淡泊名利等內質來修身養性,緩解矛盾與壓力,如孔子的“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老子的“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荀子的“人有氣有生有知亦且有義,故最為天下貴也”等,使被幫扶學生盡快從各種陰影中走出來,以全面的辯證的視角看待社會問題,提高審美情趣,完善人生價值取向,用一種積極的姿態來面對挑戰和生活。
四“躬行踐履”之應用
馬克思說:“人的思維是否具有客觀的真理性,這不是一個理論的問題,而是一個實踐的問題。人應該在實踐中證明自己的思維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維的現實性和力量,自己思維的此岸性。”[3]馬克思主義哲學的重要使命在于指導實踐,在實踐中用“哲學之思開啟我們與生俱來的精神之眼”[4],有所反思與領悟,不斷增強思想政治工作實踐的科學性。
(一)知己知彼的辯證法
身為教育者,育人須先知其人。輔導員所面對的教育對象基本上是在電子傳媒數字化浪潮中泡大的“90后”等,這一以獨生子女居多的學生群體,其獨立人格意識較強,對新生事物敏銳,最少保守思想,但感情脆弱,缺乏悅納他人與社會的責任感,“要你照顧又不要你管”等實乃為其眾生相的真實寫照。
“人貴有自知之明”。從辯證的角度來看,輔導員應根據自身的實際來揚長避短:高學歷的年輕人居多的隊伍狀況便于自己接近學生而參與其中(例如掌握QQ群、微博、飛信等各類信息手段,指導和參與學生的“PK”活動、社團活動等),“即聘即訓即用者居多”的隊伍狀況正好發揮自己的“精力優勢”來潛心學習與積累(以克自己社會閱歷少、教書育人經驗少之短);“需與學生相處而付出的時間最多”的“臨床實證”優勢正利于自己掌握學生的第一手信息最多而躍居“最有發言權”的實證研究之列。
“打鐵還須自身硬”。欲使困難學生在克服困境、經受生活考驗的過程中鍛煉意志,提高其生存競爭能力,涉及到輔導員的綜合素質的過硬。面對工作強度大、要求較高的共性處境,置于追求“師垂典則、范示群倫”職業的教育者,腳踏實地地鍛煉與提高是第一要素,自身重心不穩的“踉蹌態”焉能幫扶他人?
(二)辯證地整合與運用思想政治教育話語的教育價值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教育就是對話,教育就是一種應用話語展現說服力的活動。思想政治教育話語是思想政治教育理念的表征,輔導員正是用其與學生進行論事、說理、談心和達意。面對如今層出不窮、五花八門的“時代話語”,持批判哲學為武器的教育者們如何博采眾說、兼收并蓄,怎樣辯證地整合與運用其教育價值,怎樣掌控對立統一規律而避免非此即彼的思維模式至關重要。
老子在《道德經》的開篇之首曾說“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它以思辨的形式,道出了規定與否定、有限與無限的辯證關系。即:太初有道。有“變”、有“反”,“通變用反”。康德的“二律背反”(antinomy)意指理性沿用知性的范疇形式來取得無條件的知識時則會引起理性世界的矛盾。具體而言,即“兩項原理對同一主題進行認證,其論證是矛盾的,但都可以證明是正確的;或者兩個前提都可以認為是正確的,而由此前提推出的結論是矛盾的。”[5]用對立統一規律來簡析,人們認識世界中的主體意識和客體對象總是互相對立又相互作用、相互補充的。所謂“二律背反”是指在一定的條件下,同一事物中互相依存,既對立又統一的矛盾的兩個方面,所謂“律”則應對在一定條件前提下所呈現的相對真理性;所謂“背”則指一旦超出其條件的度,原來的“律”走向極端就發生質變而相悖或產生謬誤。非此即彼僅指在一定的特定條件下而言。在語言學方面,美國學者喬納森·卡勒闡述索緒爾的觀點時指出“必須區分語言形式的共時和歷時兩個方面,因為它們存在的條件不同,屬于不同的范疇。”[6]可見對條件的重視也是所見略同、暗合此意。
辯證地整合與運用思想政治教育話語的教育價值,避免非此即彼形而上學地走極端有以下要點:
首先,注重“經典式”與“現代式”的辯證整合,構建思想政治話語先聲奪人的創新思維。不可否認,傳統的東西是根,是不能丟卻的淵源。歷史悠久的民族傳統文化、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等中許多精粹不乏超越時空的教育價值。但有些內容畢竟是時過境遷的“過去時”了,面對社會轉型期間急遽變化所產生的新問題,“傳統話語”不同程度地存在著的解釋退隱、即時失語的被動現象,需要與時俱進加以發展;哲學應代表時代的精華,建構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當代形態勢在必行,“經典式”與“現代式”乃至“后現代式”均不能極端地各執一詞。欲使學生消除傳統“灌輸”的話語疲勞,一方面要摒棄僵化模式的空話、假話、官腔套話和經驗主義,更重要的是,在傳承優秀傳統文化瑰寶的話語基礎上,要盡快地付諸于“老話如何新說”的創新探究,將教材用語、教學用語、理論話語與生活話語、網絡用語等實際話語有機地予以凝練后的融合,用蓬勃向上的時代“寄語”和“現代式編碼”來改觀先進文化主陣地的“失語”與“寡語”現象。
其次,注重“整體式”與“零散式”的辯證整合,力求克服傳統話語的刻板化、泛政治化等傾向。幫扶學生從脆弱走向堅強,既需要體現國家意志、主流價值觀的“宏大敘事式”、“主渠道灌輸式”(顯性的有機方式);也需要充滿人文關懷的“細微滋潤式”、“生活滲透式”(隱性的無機方式),兩者是辯證的關系,前者強調的是與黨中央保持一致,體現的是整體、共性與高效,但走極端就是“大而無當了”;后者強調的是個性,體現的是“潤物細無聲”的效果,針對各種困難原因迥然不同的學生,特別是“非常家庭”釀成的心理痼疾,需要輔導員以愛為“原動力”來進行溫婉親切的對話,進行“一對一”的牽手幫扶,“心的問題專心去解決”,使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從大、空、舊回歸至“三個貼進”的時代理性,提高說服力,增加影響力。
最后,注重“預設式”與“隨機式”的辯證整合,厘清原則性與靈活性的關系。針對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是我國一切工作“生命線”的領先地位,思想政治教育的育人目標與教學綱要有著自身的邏輯主線,欲使國家主導型意識形態內化為學生思想之應然,預先設定的強勢灌輸是必要的,充分的備課是必須的,在浮躁、“德缺”的世俗背景下能潛下心來讀馬列經典、堅持理想、將意識形態再生產付諸實踐等是保證“主旋律”“不跑調”所必須,這樣的原則性應該堅持預設,以防不負責任式的信口開河,但應有“預設式”而不惟“預設式”重在“隨機式”,在堅持原則的框架下,我們也要反對那種居高臨下式的“霸權控制式”的說教,有悖于心悅誠服的接受心理在效果上一定是“差強人意”的。所以,我們要提倡教師在育人過程中充分發揮其教育機智,將教育模式與內容安排等隨機酌情與學生進行平等的、寬容的研習互動,穿插即興的“在線式”、“在場式”的應答對話,將基于理性思維的認知與實事求是的科學精神貫穿其中。總之,“隨機式”閃光的洞見正是基于預先深思熟慮的鋪墊和大量積累,這是一個因人而異的、活的、綜合教育的謀略,涉及到輔導員銖積寸累的育人功底。
(三)發揮非理性因素的積極作用
思想政治教育作為一種意識活動,理性因素固然要重視,但發揮非理性因素(情感、意志、欲望、信念、潛意識、習慣等)的激活、驅動、控制等積極作用也是提高思想政治教育實效性的重要條件。理性因素與非理性因素是相互補充、相互滲透、相互交融發展的辯證關系,理性因素對主體認識與思維起著穩定的主導、解釋和預見作用;非理性因素對人的認識活動、對主體認識能力的發揮與抑制起著重要的掌控、激發與補充作用,例如直覺和靈感這些非邏輯思維可以彌補唯理性思維的不足。
重視困難學生群體的需求與發展,貫徹以人為本的理念,使思想政治教育內化為其精神動力等都與教師“用真情喚起學生的實感”有著微妙關系。“只有當心靈的體驗、思想的頓悟賦予學生自身達理而通情、知理而動情的時候,才能自覺長久地實現一定的道德目標。這其間需要教師與學生進行面對面的情感交流、心對心的情感啟迪,注重發揮情感教育的教化功能。”[7]
意志是主體實現自我控制的精神支撐,也是檢驗思想政治教育能否取得長效的關鍵詞。挫折教育是人生砥礪意志的必修課。用歷史的、發展的眼光來看,未來的棟梁之才將主要取決于其意志能力。換個思維角度來看,生活對當代大多數學生來說顯得太順利了,含辛茹苦的家長們為子女的教育在忘我地鋪墊著一切。尚未踏入社會的學生“一遇挫折就一蹶不振、一遇斥責就走極端”的現象暴露了“天之嬌子”意志薄弱的成才瓶頸。思想政治教育本身也是一個涵蓋著共產主義信念不斷堅定的過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長期性與復雜性凸現出信念、精神、意志這些支撐因素和推動力量的重要。在增進師生情感(相互砥礪)的基礎上,輔導員其身正且執著地堅持理想、追求信念的教育者形象,對學生來說也是一種“親其師,信其道”的感化過程。榜樣力量及師生群體的信念、意志等都會給教育認知活動注入活力,產生獨特的教育效果。
另外,輔導員自己平時的儀表、作風、生活習慣等也是影響學生思想教育效果不可輕視的細節。
(四)“真正的權威來自于內在的精神力量”[8]
內在的精神力量對師生雙方而言都是必需的。對輔導員而言,以卓有成效的業績來體現自我價值的初衷、勇氣與愿望是可嘉的,其成功關鍵還是取決于教師本人的自強不息。哲學的靚點之一是對人性的反思與自覺。做教師的要求學生做到的自己先要做到,教師獨特的個人魅力在于能走出盤桓于傳統思想政治教育的形態定勢,有意識地注重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中哲學思維與交叉學科思維的構建,將涉及教育對象“脆弱”要素相互影響的作用與情感和動機的發展予以通盤思考,將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作為指導學生工作的活的方法論精髓,貫穿于具體的、歷史的、現實的人的教育過程之中進行實證研究,學會擅長用馬克思主義的辯證法來揭示事物之間的本質聯系,學會“彈鋼琴”,學會運用“尚和去同”、“兩點論”與“重點論”相結合等矛盾分析法辯證地分析需幫扶學生的困難,借用充滿睿智與哲理的名人軼事、至理名言來激勵其奮起,將貼切而又深邃的哲理與思想政治教育話語相契合,用心探究人的“由脆弱變堅強”相關聯的情境影響和頓悟藝術,不斷增加思想政治教育的科學含量。
蘇霍姆林斯基認為:“教育這個概念在廣義上是對集體的教育和對個人教育的統一,而在對個人的教育中,自我教育則是起主導作用的方法之一。”[9]要使學生變得堅強,外界的幫扶要與弱者的自強不息相結合。輔導員要重在培養弱勢學生建立自救自立的“造血機制”,通過人或事物“自己的運動”使變化條件的外因通過變化根據的內因起作用,扶一程不能越俎代庖地扶其一生,摔倒了還是要最終靠自己頑強地爬起來,否定過去的自我,重塑嶄新的自我。外界幫扶與自我認同的深度關聯為理解自我教育提供了可能,輔導員就要善于給學生提供自我把握、自我控制與自我實現的實踐條件,使呈“脆弱”勢的學生能夠在辯證地理解人生意義和自我教育之本質的基礎上拓展理性自律,自覺提升人適應社會的能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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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蘇霍姆林斯基.給教師的建議[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19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