刊名商標專用權的保護策略分析

摘要：文章對近期塵埃落定的一起刊名商標專用權典型糾紛案例的概況作了介紹，就涉及的焦點問題進行了剖析。結合刊名商標專用權管理實踐中的經驗教訓，提出刊名商標的注冊保護、開發保護、維權保護和制度保護策略。

關鍵詞：期刊 刊名商標 商標權 保護

在知識經濟時代和信息社會，無形資產相對于有形資產，往往更具價值與核心競爭力，商標權就是一種重要的無形資產。自從1987年2月國家工商行政管理局和新聞出版署聯合頒布《關于報紙雜志名稱作為商標注冊的幾項規定》(以下簡稱《規定》)之后，期刊通過刊名商標注冊獲取商標專用權在我國就有了法律根據。圍繞商標權的爭奪與博弈隨著市場競爭的加劇以及對期刊品牌戰略認識的深化日益激烈，商標權的管理成為期刊生存發展無法回避的現實問題。

一、刊名商標權典型糾紛案件概述

經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局核準，A于2006年7月14日獲得“意林”注冊商標專用權。該商標核定使用商品的類別為第16類，包括報紙、期刊、雜志(期刊)、新聞出版物、印刷出版物、連環漫畫、海報、書籍、歌曲集、地圖冊。有效期截止于2016年7月13日。2009年7月15日，A與B雜志社簽訂了注冊商標獨占許可使用合同，許可B雜志社在其出版物上使用該注冊商標。2010年4月21日，B雜志社與A將雙方簽訂的注冊商標使用許可合同向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申請備案。

此后，A與B雜志社(以下統稱為“原告”)發現C出版社出版的《意林智慧故事》封面上突出印有“意林”二字，緊隨橫向排列“智慧故事”，“意林”的字體大于“智慧故事”的字體。原告認為，C出版社(以下稱“被告”)的行為侵犯了其商標專用權，向北京市宣武區人民法院提起訴訟，要求判令被告停止侵權、賠禮道歉、賠償損失。庭審中，原告、被告向法庭提供了相關證據，就涉訴事實作了辯論。法院審理后認為，被告的行為導致消費者對出版物來源的誤認，侵犯了原告的商標專用權，判令被告停止出版發行涉案的《意林智慧故事》，賠償原告經濟損失，同時駁回原告的其他訴訟請求。

被告不服一審判決，以原審法院認定事實不清、適用法律錯誤為由，向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請求撤銷原審判決，發回原審法院重審，或者依法改判。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對該案進行了二審，于2011年3月18日作出終審判決：一審法院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準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本案審理中的焦點問題剖析

本案是關于刊名商標權糾紛的典型案例，涉及商標專用權的主體資格、許可使用合同的法律效力、商標的合理使用、侵權賠償額度計算、刊名商標注冊和期刊許可出版關系等問題。分析解讀本案，對于宣傳刊名商標知識，加強期刊商標權保護具有指導價值。

庭審中，被告認為B雜志社不具備原告訴訟主體資格?；卮疬@個問題，需分別對A與B雜志社的主體資格進行分析。我國是施行“注冊取得”商標專用權主體資格的國家。按照1987年《規定》中的要求，申請刊名商標注冊的主體必須是期刊的主辦單位、主管部門，或者出版單位。但依據2001年12月修訂后的《商標法》第四條對商標注冊申請人的主體資格的規定，自然人同樣能夠申請刊名商標注冊。比如，本案中原告之一的A。然而，A作為自然人，不具備出版行政管理部門許可的期刊出版資格，于是將其注冊商標許可B雜志社獨占使用，使B雜志社成為該注冊商標的唯一使用權利人(包括排除A本人的使用)。所以，B雜志社在其權益受到侵犯時，有權以原告身份參與訴訟。

被告認為，原告B雜志社是國有單位，原告A是該雜志社的常務副社長，A將自己享有權利的注冊商標有償許可給其供職的雜志社使用，是損害國家利益的行為，按照《民法總則》第五十八條與《合同法》第五十二條的規定，應判決A和B雜志社簽訂的商標許可使用合同無效。我國商標制度未就注冊商標權利人同被許可使用人的關系作出明確限定，只要求被許可人有生產商品的資格、保證商品的質量、在核準使用的商品范圍內和許可有效期內合法使用商標。A將其注冊商標獨占許可給B雜志社使用是合法的，與雙方是否存在雇用、職務或行政隸屬性質無涉。至于A在向B雜志社許可使用商標的過程中是否侵占了國家財產，不是本案要審理的內容。

控辯雙方對被告行為是否侵權進行了辯論。被告認為，其出版發行的圖書使用《意林智慧故事》的書名同“意林”商標并不完全重復，不會造成消費者對出版物來源的誤認，不會對原告的商標專用權造成侵害?！渡虡朔ā返谖迨l規定，未經權利人許可在相同或類似商品上使用相同或相似的商標屬于侵權行為。司法實踐中，“相似商標”比“相同商標”難以判斷。就本案來看，“意林智慧故事”同“意林”并不完全相同，但“意林智慧故事”中的“意林”使用在同“意林”注冊商標核定范圍相同的出版物上，讀音、字體、字形基本相同，C出版社還對“意林”二字作了特別突出，意在引導消費者，不僅屬于商標意義上的使用，且具有主觀上的故意。所以，C出版社的行為構成對原告商標專用權的侵害。

《商標法》第五十六條規定，侵犯商標專用權的賠償數額，以侵權的違法所得，或者被侵權人的實際損失(包括為制止侵權的合理支出)為標準。如果侵權人和被侵權人都拿不出相關證據，則視侵權情節判決給予50萬元以下的賠償。本案中，被告提出的印刷合同、包銷合同等難以確定其侵權所得，而原告主張的賠償數額又過高。在這種情況下，法院對C出版社的侵權方式、范圍，以及圖書銷售的折扣、利潤等作了綜合評估，裁定被告賠償原告經濟損失14萬元。商標專用權不涉及人身權利，加之圖書銷售針對不特定的人，因此法院對原告要求被告賠禮道歉和收回、銷毀侵權書籍等主張不予支持。

三、對刊名商標專用權保護經驗教訓的思考

期刊是一種特殊商品，而刊名最具商標特征。對刊名商標專用權進行保護和充分利用具有避免刊名權與商標權的沖突、防止刊名搶注者對期刊社的要挾、占領和不斷開拓期刊市場、創建優秀的期刊品牌、提升辦刊效益等多方面的意義。

第一，刊名商標的注冊保護。期刊社應該增強商標法制意識，主動申請刊名注冊，包括國內注冊和國內注冊前提下的國際注冊。據2007年“中國商標與經濟發布會”公布的數據，我國刊名注冊商標的比例不足20％。相對于其他商品，刊名商標注冊申請的審查標準較為寬松，只要不屬于《商標法》禁用規定范圍的商標申請，通常都會被核準注冊。其一，盡可能不使用通用名稱注冊，因為在特定條件下可能使期刊社在訴訟中陷于不利地位。如“《家庭》雜志社訴北京里肯咨詢有限公司等商標侵權糾紛案”就是一個典型案例。其二，突出刊名商標的顯著性。比如，在“旅行家雜志社訴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等商標侵權糾紛案”中，由于原告旅行家雜志社的刊名注冊商標“旅行家TRAVELER”與被告出版的“旅行者Traveller”缺乏顯著性差別，法院無法判定二者之間是否存在混淆，裁定駁回原告旅行家雜志社的訴訟請求。其三，采取“主副商標注冊”模式。即期刊社注冊一個主商標，用在本社主辦的所有期刊上，表明期刊的整體特征和品牌，而對本社主辦的不同期刊的刊名分別注冊商標，體現不同期刊的宗旨、內容、專業特點與內涵品質。

第二，刊名商標的開發保護。對商標最好的保護辦法就是利用、提升其使用效益。其一，延展商標的使用范圍。比如，天津今晚傳媒集團的“今晚報”三個字的注冊商標除了用在報刊等出版物上之外，還用于廣告、網絡、金融、地產、物業等十幾個經營門類。法國樺榭菲力柏出版社的ELLE商標，除用于期刊外，還推廣到服裝、服飾品、背袋、眼鏡、首飾等產品上。其二，商標許可使用。比如，我國西南大學和重慶梅令報刊文化傳播有限公司達成合作協議，前者將其主辦的《山區開發》的刊名入股，后者提供扶持資金，使得《山區開發》走上了可持續發展之路。其三，爭創馳名商標。同普通商標相比，馳名商標具有法定的優先權利。比如，馳名商標的權利人可以享有普通商標權利人不能享有的禁止他人在不同商品與服務中使用相同和類似的商標的權利。我國刊名商標被認定為馳名商標的還很鮮見，大都是各省級工商行政管理部門認定的“著名商標”。即便如此，在實踐中，著名的刊名商標專用權也會受到法律的特別關照。

第三，刊名商標的維權保護。其一，堅決打擊侵權活動。對于侵犯刊名商標權的行為，不少期刊社采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寧人的態度。這不足以震懾犯罪，也不利于商標權的維護。對于侵權行為，期刊社要勇敢的斗爭，通過多種途徑(協商、仲裁、訴訟等)挽回損失，保護權益。期刊維權成功已經有許多成功的例子。其二，利用異議和公告期申訴。對于有異議的商標，期刊社要利用異議期收集、整理材料，進行申訴。或者在公告期的五年內，向商標評審委員會提出申訴。其三，利用商標撤銷規則。對于他人已注冊的同自己刊名相同或相似的商標，期刊社應利用“三年不使用撤銷”的法定規則，申請撤銷。如在天津《長壽》雜志社與美國長壽國際有限公司注冊的“LONGEVITY”商標權之爭中，前者被迫更名為《華夏長壽》。此后，《華夏長壽》掌握了美方連續三年停止使用“LONGEVITY”商標的證據，申請撤銷“LONGEVITY”商標注冊，最終恢復了原刊名。

第四，刊名商標的制度保護。刊名商標權的保護有賴于制度的健全和執行。其一，期刊社對商標的管理制度。如期刊社應建立商標價值評估制度，作為投資，以及糾紛中請求賠償的依據。如據2007年中國新聞研究中心發布的《中國內地報紙雜志影響力、公信力調查報告》，天津《今晚報》的商標價值達28億元人民幣。又比如，建立刊名商標注冊、續展、廣告、許可談判、協議簽訂與履行、備案等管理制度和責任追究制度。比如，刊名商標專用權不宜轉讓，只宜許可使用。又比如，按照《商標法》的規定，刊名商標許可合同應當報商標局備案。否則，期刊社將承擔相關的法律責任。其二，國家對商標的管理制度。期刊出版和刊名商標注冊管理制度的銜接是必要的。比如，為了避免刊名和商標權的沖突，2007年新聞出版總署專門出臺了《商標注冊申請事先查詢單》，要求期刊申辦者出具商標管理部門的刊名商標專用權的證明。在此之前，國家科委新聞出版署頒布的《科學技術期刊管理辦法》中亦有類似的規定。但是，這些規章對于解決此前已經得到批準出版的期刊和商標權的矛盾卻無能為力。對于此類問題，應作進一步研究。

參考文獻：

[1]燕山出版社訴意林雜志社和杜務侵犯注冊商標專用權糾紛——[EBlOL].http：I／www.bjl48.org／sfgk／jpal／zscqjfl／sb／201109／t20110909.html

[2][10]劉巍.出版企業應注重刊名商標注冊[J].中華商標，2009(4)：12-16

[3]《家庭》雜志社訴北京里肯咨詢有限公司等商標侵權糾紛案[EB／OL][2011-08-19].http：／／www.110.com／panli／panli46774.html

[4]旅行家雜志社訴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等商標侵權、不正當競爭糾紛案[EB／OL].http：／／www.chinalaw.edu.com／news／17800／129／2006／11／zh99861446418211600221648-O.htm

[5]劉巍.刊名商標注冊——出版企業發展的必由之路[EB／0L].http／／south-hill.blog.sohu.com／1l1106905.html.

[6]胡鵬.借助商標強化品牌[J].出版發行研究，2003(10)：40－44

[7]胡揚，歐賓.期刊刊名商標權保護[J].西南大學學報，2010(5)：119-121

[8]侵犯《讀者》注冊商標案[EB／OL].http：／／china.findlaw.cn／chanquan／shangbiao／sbfal／45117.html

[9]程德安.商標：中外期刊競爭的新焦點[J].編輯之友，2003(1)：58－。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