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數學思維的突出強調是國際范圍內新一輪數學課程改革的一個重要特征,就小學數學教育的現實而言,上述的理念還不能說已經得到了很好的貫徹,而造成這一現象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以下的認識:小學數學的教學內容過于簡單,因而不可能很好地體現數學思維的特點。以下將依據國際上的相關研究對這一觀點作出具體分析,希望能促進這一方向上的深入研究,從而能夠對于實際教學活動發揮積極的導向作用。
一、數學化:數學思維的基本形式
眾所周知,強調與現實生活的聯系正是新一輪數學課程改革的一個重要特征。“數學課程的內容一定要充分考慮數學發展進程中人類的活動軌跡,貼近學生熟悉的現實生活,不斷溝通生活中的數學與教科書上數學的聯系,使生活和數學融為一體。”就努力改變傳統數學教育嚴重脫離實際的弊病而言,這一做法是完全正確的;但是,從更為深入的角度去分析,我們在此則又面臨著這樣一個問題,即應當如何去處理“日常數學”與“學校數學”之間的關系。
事實上,即使就最為初等的數學內容而言,我們也可清楚地看到數學的抽象特點,而這就已包括了由“日常數學”向“學校數學”的重要過渡。
例如,在幾何題材的教學中,無論是教師或學生都清楚地知道,我們的研究對象并非教師手中的那個木制三角尺,也不是在黑板上或紙上所畫的那個具體的三角形,而是更為一般的三角形的概念,這事實上就已包括了由現實原型向相應的“數學模式”的過渡。
應當強調的是,以上所說的可說是一種“數學化”的過程,后者集中地體現了數學的本質特點:數學可被定義為“模式的科學”,也就是說,在數學中我們并非是就各個特殊的現實情景從事研究的,而是由附屬于具體事物或現象的模型過渡到了更為普遍的“模式”。
也正由于數學的直接研究對象是抽象的模式而非特殊的現實情景,這就為相應的“純數學研究”提供了現實的可能性。例如,就以上所提及的加減法運算而言,由于其中涉及三個不同的量(兩個加數與它們的和,或被減數、減數與它們的差),因此,從純數學的角度去分析,我們完全可以提出這樣的問題,即如何依據其中的任意兩個量去求取第三個量。例如,就“量的比較”而言,除去兩個已知數的直接比較以外,我們顯然也可提出:“兩個數的差是3,其中較小的數是4,問另一個數是幾?”或者“兩個數的差是3,其中較大的數是4,問另一個數是幾?”我們在此事實上已由“具有明顯現實意義的量化模式”過渡到了“可能的量化模式”。
綜上可見,即使就正整數的加減法此類十分初等的題材而言,就已十分清楚地體現了數學思維的一些重要特點,特別是體現了在現實意義與純數學研究這兩者之間所存在的辯證關系。當然,從理論的角度看,我們在此又應考慮這樣的問題,即應當如何去認識所說的純數學研究的意義。特別是,我們是否應當明確肯定由“日常數學”過渡到“學校數學”的必要性,或是應當唯一地堅持立足于現實生活。
總的來說,這就應當被看成“數學化”這一思維方式的完整表述,即其不僅直接涉及如何由現實原型抽象出相應的數學概念或問題,而且也包括了對于數量關系的純數學研究,以及由數學知識向現實生活的“復歸”。另外,相對于具體知識內容的學習而言,我們應當更加注意如何幫助學生很好地去掌握“數學化”的思想,我們應當從這樣的角度去理解“情境設置”與“純數學研究”的意義。
二、凝聚:算術思維的基本形式
現代關于數學思維研究的一項重要成果,即指明了所謂的“凝聚”,也即由“過程”向“對象”的轉化構成了算術以及代數思維的基本形式,這也就是說,在數學特別是算術和代數中有不少概念在最初是作為一個過程得到引進的,但最終卻又轉化成了一個對象──對此我們不僅可以具體地研究它們的性質,也可以此為直接對象去施行進一步的運算。
對于所說的“凝聚”可進一步分析如下:
第一,“凝聚”事實上可被看成“自反性抽象”的典型例子,而后者則又可以說集中地體現了數學的高度抽象性,即“是把已發現結構中抽象出來的東西射或反射到一個新的層面上,并對此進行重新建構”。這正如著名哲學家、心理學家皮亞杰所指出的:“全部數學都可以按照結構的建構來考慮,而這種建構始終是完全開放的……當數學實體從一個水平轉移到另一個水平時,它們的功能會不斷地改變;對這類‘實體’進行的運演,反過來,又成為理論研究的對象,這個過程在一直重復下去,直到我們達到了一種結構為止,這種結構或者正在形成‘更強’的結構,或者在由‘更強的’結構來予以結構化。”
第二,以色列著名數學教育家斯法德指出,“凝聚”主要包括以下三個階段:(1)內化;(2)壓縮;(3)客體化。其中,“內化”和“壓縮”可視為必要的準備。前者是指用思維去把握原先的視覺性程序,后者則是指將相應的過程壓縮成更小的單元,從而就可從整體上對所說的過程作出描述或進行反思──我們在此不僅不需要實際地去實施相關的運作,還可從更高的抽象水平對整個過程的性質作出分析;另外,相對于前兩個階段而言,“客體化”則代表了質的變化,即用一種新的視角去看一件熟悉的事物:原先的過程現在變成了一個靜止的對象。容易看出,上述的分析對于我們改進教學也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第三,由“過程”向“對象”的過渡不應被看成一種單向的運動;恰恰相反,這兩者應被看成同一概念心理表征的不同側面,我們應善于依據不同的情景與需要在這兩者之間作出必要的轉換,包括由“過程”轉向“對象”,以及由“對象”重新回到“過程”。綜上可見,在算術的教學中我們應自覺地應用和體現“凝聚”這樣一種思維方式。
總之,即使是小學數學的教學內容也同樣體現了一些十分重要的數學思維形式及其特征性質,因此,在教學中我們應作出切實的努力以很好地落實“幫助學生學會基本的數學思想方法”這一重要目的。
【作者單位:洛陽市實驗小學 河南】